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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處,她更加心煩意亂。 謝容淮眨巴著眼睛,他夾了一道醬汁鯽魚放到大jiejie的碗里,軟聲說道:“大jiejie,這道菜好吃極了,你要不要嘗一嘗?” 謝娉婷回過神來,她的目光觸及謝容淮胖乎乎的小臉,不由軟了軟,“嗯,好。” 謝殊坐在上座,老夫人瞧他賑災(zāi)回來人都瘦了一圈,心疼地不得了,她特意叫錦枝燉了補湯,倒讓謝殊哭笑不得。 席間和樂融融,等過了大半個時辰,眾人已是酒足飯飽。 張氏緊張極了,她揪緊了手上的帕子,等著穗兒的回話。 謝殫坐在她身側(cè),瞧見她心神不寧的樣子,不由心中有些不喜,為了不打攪老太太的興致,他還是低聲說道:“你今日是怎么了?大嫂都會說幾句漂亮話逗母親開心,你倒是啞巴了?” 張氏哪里能同他說實話,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越來越不安,仿佛面前有個巨大的黑洞在等著她掉進去。 張氏用帕子擦了擦額角,說道:“我有些不大舒服,先出去一趟?!?/br> 謝殫皺了眉頭,他正欲說讓她忍忍,畢竟提前離席不好看,只是話還未出口,便聽外頭嘈雜起來。 打頭的是元寶,后面幾個壯實的家丁正拖著人往門口進。 謝老夫人瞧著眼前的場景,有些納悶,她問一旁的虞氏,“這是怎么了?” 虞氏起身,淡淡掃了張氏一眼,“母親,前些日子,呦呦在后園里慘遭人輕薄,當(dāng)時天色已晚,萬全考慮,便沒驚動您,只是這王府內(nèi)宅出了這樣的事,叫兒媳實在不安,好在今日抓到了這幾個賊,母親且聽聽他們是怎么說的吧。” 張氏聞言,嘴唇已然抖動著,她面色蒼白如紙,帕子不住地擦著額頭上的虛汗。 她定睛瞧了一眼地上的人,那被死死押住的,除了她的侄子張睿,還有說書人蔣文喻,不僅如此,就連她今晚派去解決這兩人的殺手,都被一一逮住了。 張氏冒著冷汗,她雖坐在椅子上,可此時只覺得自己整個人輕飄飄的,沒了著落。 她求救似的望了一眼女兒,謝葳蕤垂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此時臉上平靜極了,沒有一絲表情,讓張氏有些心寒。 她安慰自己,派人解決張睿和蔣文喻這事,她本就沒有告訴葳蕤,也怨不得女兒此時沒有反應(yīng)。 謝老夫人聽了虞氏的話,已是心頭大震,她緊張的目光看向謝娉婷,問道:“呦呦,你母親所說,可是真的?” 謝娉婷看見眼前這場景,便知道母親和兄長是要替她出口氣,整治二嬸了,她眼底一酸,半晌才堅定地說道:“祖母,母親所言,句句事實?!?/br> 她的目光落在被堵住嘴的張睿身上,那日可怕的場景又浮現(xiàn)在眼前,倘若兄長來晚一步,她真的不敢想象后果如何。 謝兗瞧見meimei面上的蒼白,他側(cè)身擋住了meimei的視線,將張睿嘴里的布扯了出來,冷聲說道:“張睿,你一五一十的說!若有半句虛假,本世子立刻押你去見官,就憑借偷盜王府腰牌,便可治你的罪!” 謝老夫人聽到張睿兩個字,瞬時便想到了什么,張睿是二媳婦的侄子,那么這事,兒媳婦知不知道? 謝老夫人威嚴的目光落在張氏身上,她看見張氏的模樣,心中便涼了三分。 瞧兒媳婦那滿頭的虛汗,她就知道這事不簡單。 張睿被放開了,他喘著粗氣,只覺得又活了過來,他匍匐在地,因著一條腿廢了,此時跪在地上的姿態(tài)也有幾分詭異,他說道:“那日,的確是我輕薄了汝陽郡主,我罪該萬死。” 他今晚按照姨母的吩咐,去給蔣文喻送銀子,到了陋巷,夜黑風(fēng)高,他才剛與蔣文喻碰頭,兩個蒙面人便拿著刀子要捅人。 幸好武安王世子派的下屬將人攔住了,前因后果一想,他哪里還能不明白,姨母這是不想留著他,也不想留著蔣文喻了。 他已經(jīng)沒了別的念想,只想好好活著,可是姨母卻連這一點卑微的念想也不允許,張睿心死如灰。 他抬眼看了一眼張氏,眼底已然含了淚水:“姨母,我只是想活著回夷陵,為何您卻連侄子卑微的念想都不能容納?我已經(jīng)替您做了許多事了,我替您買通蔣文喻,叫他壞了汝陽郡主的名聲,我中了您的圈套去輕薄郡主,差點將命搭上,即便如此,侄子還是替您瞞著,可是您做了什么?” 張睿的語氣激動起來,他的眼底赤紅,顯然帶了怨恨,“您將我利用得徹底,今晚還想派人殺了我!” 這兩聲質(zhì)問簡直像是驚雷炸破了虛空,張氏從椅子上跌落下來,她搖著頭,向所有人說:“不是我做的!我沒有,這些都是張睿自己做的!” 然而,下一刻她便安靜了。 她的丈夫,她的婆母,她的妯娌,甚至于她的兒女,都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她,仿佛全都目睹了她當(dāng)初做下的事。 謝兗瞧著她崩潰的模樣,臉上更冷了,他說道:“二嬸,你說張睿是自己做下這些事的,那就讓我們聽一聽,今晚要殺張睿的殺手是如何說的?!?/br> 張氏臉上只剩下木然,她只是喃喃說道:“我不聽!不聽!” 那殺手可不管這女人愛不愛聽,交代地利落明白:“就是這位夫人給了我們八百兩銀子,她說若是我們辦成了事,還會許給我們更多好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