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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扶寧的小臉紅通通的,小姑娘換了件粉色春衫,圓溜溜的眼睛正盯著謝娉婷,憨厚又純真。 她扯了扯謝娉婷的被褥,又指了指外邊的大太陽,笑得瞇起了眼睛,露出潔白的小米牙來。 謝娉婷臉色微微一紅,她握住了小姑娘的小胖手,輕快地說道:“好了,我知道扶寧想說,太陽都曬屁股了我還不起身,要羞羞臉。” 周扶寧聽見jiejie說的和她心里想的一樣,漂亮的眼睛里笑意更濃了。 謝娉婷放開小姑娘的手,掀了被褥下了榻,牽著扶寧的手朝妝臺那處走去,順帶著朝窗外望了一眼。 她瞧見外頭日光好極了,便知道時辰確實不早了,她不由懊惱幾分,小四小五怎么也不叫她呢?這會兒去給娘娘請安,怎么都給人留下自己是個懶蟲的印象。 小四聽見屋里的聲響,便進(jìn)屋道:“郡主可是醒了?” 話罷,她瞧見郡主嗔怪的眼神,便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說道:“郡主,并不是奴婢不叫你,而是……娘娘吩咐了,讓您多睡一會兒?!?/br> 謝娉婷看了她一眼,杏眼里的嗔怪并未消散,說道:“娘娘說這話,那是娘娘仁厚,可是咱們也不能因此失禮呀?!?/br> 小四連連點(diǎn)頭,說道:“奴婢知道了?!?/br> 心里卻嘆道,就算沒有娘娘的吩咐,還有太子殿下的吩咐呢,為了不去充州挖礦,她下次……也不能叫郡主提前起身,這年頭,當(dāng)個好下屬實在是太難了。 洗漱一番后,謝娉婷便帶著扶寧一塊兒去了正殿,沈皇后正在用早膳,她瞧見謝娉婷身邊的扶寧,笑道:“本宮說不過是擺個早膳的功夫,這丫頭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原來是去偏殿尋你了,快坐下來用膳吧。” 朝云跟著笑了笑,五公主極少這么親近一個人,能這么黏人,定是真心喜歡汝陽郡主,還真是難得。 謝娉婷按照規(guī)矩行了禮,這才上座。 謝娉婷瞧了眼娘娘溫柔的眼睛,忽然覺得有些心酸。 娘娘這么好的一個人,怎么會得了眼疾呢?更何況昨晚娘娘還給她把了脈,娘娘分明是會醫(yī)術(shù)的,難道這眼疾治不好了嗎? 她暗暗下了決心,改日一定要去問問殿下,娘娘的眼疾到底是怎么回事。 裝著心事,這用膳也是快極了,謝娉婷看著時候不早了,想著母妃在府里恐怕也為她擔(dān)心著,于是便說道:“皇后娘娘,父王不日將歸,臣女該回府了,再叨擾娘娘,恐怕回府后,母妃又該說臣女不懂規(guī)矩了?!?/br> 沈皇后聞言笑了笑,“本宮恨不得你日日來這坤寧宮,哪里會嫌你叨擾呢?王爺回京是好事,你急著回去,本宮便不攔著了?!?/br> 周扶寧聽見jiejie要走,頗為不舍,她跑到沈皇后身側(cè),在皇后手中寫了一個“送”字。 沈皇后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她摸了摸扶寧的腦袋,微笑著說道:“既然扶寧想送,就去吧?!?/br> 周扶寧聽了母后的話,眼睛一亮,轉(zhuǎn)身回去牽了謝娉婷的手,便拉著人走了。 趙淑自那日被太子的下屬扔下水,濕淋淋地回了翊坤宮,只覺得里子面子都丟盡了,她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謝娉婷,只覺得臉上火燒似的,瞧了瞧四下正無人,便壯了膽子走上前去。 謝娉婷自然沒忘記這位趙小姐,遇見趙淑,倒讓她腦子更疼了,她只記得那天喝了貴妃賜的酒,暈暈乎乎聽趙淑說了一堆不中聽的話,她又懟了回去,再接下去,她便記不大清了。 趙淑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螓首娥眉,冰肌玉骨,身段窈窕,一雙杏眼像是水洗過似的,清澈見底。 她心中挫敗,收回目光,不甘心地說道:“你知道的,太子哥哥以后總會娶別人的,我答應(yīng)你,你做正妃,我做側(cè)妃,我以后都聽你的話,好不好?” 謝娉婷聽了這話,黛眉微蹙,杏眼里劃過一絲難過。 一瞬間,她腦中轉(zhuǎn)過許多思緒,可沒有一條,能讓她流利地接下眼前人的話。 只要一想到殿下以后會娶別人,她心里就堵堵的,酸酸的。 謝娉婷咬了咬唇,心中莫名有一絲怒氣,她定定地瞧著趙淑,忽然說道:“你想多了!殿下無論娶誰,都不會娶你!” 這話出口不過瞬間,謝娉婷自己卻愣住了,她垂眸,又眨了眨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方才那話是從她嘴里說出來的。 重生以來,她改掉了從前的壞脾氣,努力不任性,學(xué)會寬容待人,可是方才,她將那些克制全忘了,一點(diǎn)兒寬容的心思都沒有,她只想攻擊面前的姑娘。 謝娉婷有些難受,她有些討厭現(xiàn)在的自己,這種情緒失控的感覺,總讓她覺得,自己又活成了上輩子那個謝娉婷。 趙淑不敢置信地盯著眼前的姑娘,她氣紅了臉,顫著手指著對面的人:“你……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貴妃娘娘的親meimei……你竟敢這樣對我?” 話還沒說完,趙淑便聽見身后傳來一聲冰冷的“滾”。 這聲音實在太可怕,叫她一瞬間想起來被丟下水的那一天,她閃電似的轉(zhuǎn)了身,看到面色陰沉的太子殿下,下意識兩股顫顫,頓時什么話也不敢再說,飛一般地逃離了此地。 周懷禛瞧見面前的小姑娘紅著眼眶,心中卻有些復(fù)雜。 方才,呦呦沒有否認(rèn)他會娶別人,甚至,她的回答潛意識地暴露出,她不信他只娶她一個,她能忍受同別人一起分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