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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織這次試鏡的導演,在國際上的名聲都很大。 他的風格獨樹一幟,以擅長畫面著稱。電影中使用的顏色濃墨重彩,猶如潑墨濃畫,畫面艷麗而吸人目光,在網(wǎng)上被人嗷嗷稱為是截屏福利。 至于他這次要拍的電影,事實上并未泄露太多的信息,就連趙導也是略知一二,只清楚他要拍的是一部懸疑電影。 不過好消息是,他在這部電影里會大量地啟用新人,所以苗歡歡入選的可能性很大。 能在這樣一位大導演手底下演個配角都是一樣光榮事無比的,因而等苗歡歡踩點來試鏡的時候,發(fā)現(xiàn)走廊外的長椅上早已經(jīng)坐滿了人。 她看了看手里的號碼牌,這時候她拿到的號碼已經(jīng)排到一百多號開外了,等輪到她……還不知道要多久。 椅子上那群來試鏡的女孩們都是新人,面容上還透著稚氣。這會兒她們正壓低了嗓音交頭接耳,小聲嘀咕著一些行里的瑣碎事,眉眼里是壓抑不住的興奮與緊張。 在她們交流時,唯獨苗歡歡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盤腿坐地板上,垂眼把玩著手心那一只四四方方的小壺。 她上下掂玩著,指尖撫摸過壺身上的花紋。 除了苗歡歡,沒人聽到小壺里傳出的那一聲聲嘶吼。 在壺中的妖怪們掙扎著想出來,卻又無法離開煉妖壺。 據(jù)說煉妖壺能造就一切萬物,也怪不得在苗歡歡傾倒出一整壺的妖怪之后,這里邊又忽然生出了這么多的妖怪。 可惜的是,都是些沒有理智的妖怪…… 苗歡歡漫不經(jīng)心地撥弄起了壺蓋兒。 一群沒有理智的東西,可一點兒也不好利用。 …… 走廊上的人越來越少。 沒一會兒,助理叫到了苗歡歡的號碼。 試鏡的一組有五個人。 苗歡歡跟著她們走進舞蹈室,入目就見到一片光潔的木地板,四面都有落地鏡,清晰地倒映著坐成一排的導演和監(jiān)制—— 還有個熟人。 黃桑。 與一言不發(fā)、面色嚴肅的導演幾人不同,他微微含笑,優(yōu)雅而從容地注視著進來的這五個人。 苗歡歡不著痕跡地睨了黃桑一眼,他的視線一直未動,與她沒有任何的目光接觸,仿佛兩人從未見過面。 苗歡歡收回視線,這會兒導演他們都嚴肅地板著一張臉,使得整間舞蹈室里的氣氛都有些緊繃。 試鏡的題目是統(tǒng)一的。 沒有多浪費時間,助理亮出題目牌之后,又留了五分鐘時間,就正式開始試鏡了。 苗歡歡的號碼居中,思考的時間充足。她坐在靠墻的長椅上,面上認真地看著舞臺正中的少女表演,心里琢磨著題目牌上的那行字。 這次試鏡的題目有點兒長,一位天真善良的女孩淹死了心上人的貓。 沒有交代任何的起因與具體的人物設(shè)定,看來這次試鏡考的是自己對這題目的理解。 題目一來就這么重口。 苗歡歡輕輕嘖了一聲。 溺死足要好幾分鐘,而親手制造乃至親眼目睹這一個過程的人能有多善良? 舞臺上那一個少女正演到因手上沾了鮮血而害怕得痛哭,苗歡歡卻想著黃桑一個愛貓人士看了一百多場的殺貓戲,這會兒心里壓力得有多大。 很快就輪到了苗歡歡。 不得不說,原主的容貌還是十分符合題目要求的天真與柔弱。 以至于她在走上舞臺時,導演的那雙眼睛突然一亮。但礙于身份,面上又恢復(fù)成了嚴肅的模樣。 他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冊子,道:“開始吧?!?/br> 淹死一只貓唄。 苗歡歡蹲在了地上,她低眉順眼地看著腿邊,仿佛那兒有一只貓兒。 耳邊的長發(fā)垂落在頰邊,柔和了臉頰的弧度,溫柔而又柔弱的模樣。 她的手輕輕撫摸著腿邊的小貓,安安靜靜的,嘴邊還微微彎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可突生異變,她的手指一攏,掐住了那只貓的脖頸,然后往邊上向下一摁! 用力。 她的指節(jié)泛白,像是在無聲的用力。 她面上的表情十分平靜,平靜到什么表情也沒有,眼瞼微垂,鴉羽似的陰影落在漆黑的瞳孔里,倒映著只手底下那只浸在水里掙扎不已的貓。 她的手被貓爪劃傷,也只是手指微微一顫,沒有放開手。 苗歡歡沒有一句臺詞,舞臺上一片死寂,卻叫人靜得發(fā)涼。 只是過了幾分鐘,她緩緩收回了手,然后站起身,慢條斯理地用紙巾擦去手上的水漬。 在撫摸到手背上的傷口時,那雙望著水面的眼睛忽然動了。 直到這會兒,她才真真切切地笑了起來,圓圓的貓兒眼上揚,伴著彎起的嘴角,一派天真無害的面容像是盈滿了光華。 仿佛她什么也沒有做過,可事實上,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無害的人親手殺死了一只貓。 她心上人最寵愛不過的貓。 無聲無息里,她的笑容透出了一絲詭異的陰森感。 等她表演完,在場觀看的人皆是后背一涼,直冰到了尾椎骨。 苗歡歡面上的表情一動,笑容頓時歡快起來,仿若料峭寒冬里的一抹陽光,燦爛又歡快,一下子沖淡了那一股陰森感。 她笑瞇瞇地道:“我表演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