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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開口,邱歡因著傷勢,也沒有心思說話。她合上眼,暗自想運行內(nèi)力,不想才剛一運氣,那一口壓抑許久的鮮血就噴了出來。 貓兒的步伐一停,他走至邱歡身前,伸手在她背后的幾個xue位飛快點過,邱歡才感覺心窩的那一陣抽痛緩和了許多。 她咽下口中的腥甜,緩緩抬眼看向了貓兒,他并未看她,而是不言不語地回頭牽上了馬,繼續(xù)朝前走去。 他怎么會這些點xue手法?難不成……他會武功。既然這樣,那齊長川當(dāng)初為何說貓兒是個普通人? 想到這里,邱歡合上了雙眼,能讓齊長川幫著說謊的,大抵兩人認識。不過,能結(jié)識齊長川這樣久居藥廬而不問世事的人物,貓兒的身份想來不簡單。 可邱歡弄不明白,他想要她的命,謀的是什么? 愿往事如煙過,一笑泯恩仇……她跟他有什么仇怨?難不成她殺的那些白賀舊部里面有他認識的人? 邱歡到底想不透。想不到,她也不再浪費自己的精力,因著傷勢與身體的疲憊,她趴在馬背上還睡了一小會兒。直到傍晚,夜路不方便再前進了,貓兒的步伐才停了下來。 貓兒把馬栓在一棵大樹的樹干上,又收拾了一塊干凈地方出來,這才將馬背上的邱歡抱了下來。 他身材矮小,倒沒想到能抱得動她。 邱歡靠著樹干坐下,笑瞇瞇地看著貓兒去附近的樹林里撿回一堆樹枝生火,隨后又去一邊的小河里捉了兩只魚,待處理干凈后架火上烤了。 她坐在貓兒的對面,中間隔著他好不容易生起來的火堆,看貓兒嫻熟地在火上來回翻轉(zhuǎn)著那兩條烤魚,火浪翻滾,烤得魚身滋滋冒油,火堆里時不時傳來啪啪幾聲柴火的爆裂響,隨之有一股誘人的焦香味撲鼻而來。 邱歡的注意力全在貓兒身上,他的面容讓火光熏亮一片紅色,那一張秀氣的外表看上去依然熟悉,但現(xiàn)在仔細看來,卻不再是她真正認識的那一個貓兒。 柴火炸開的脆響令氣氛愈發(fā)顯得沉默。 她靜了好半晌,心中疑問眾多,最終緩緩開口問:“為什么不殺我?” 貓兒的目光只放在火上的烤魚身上,他的嗓音因為喉嚨的傷而變得沙?。骸澳憔任乙淮危曳拍阋获R也未嘗不可?!?/br> 是指那四人半夜偷襲他們的事?不過要真算起來,她該得是救了他四次吧?這些暫且不提。邱歡低低一笑,“現(xiàn)如今你的狐貍尾巴都露出來了,不怕我傷好以后殺了你?” 魚烤好了。 貓兒的眼珠子隨著火上的烤魚一動。他未馬上回答邱歡的問題,而是收回了叉著魚的樹枝,他將其中一根樹枝插入了泥土里,隨后拿著另一根站起身,在邱歡的注視下來到她身邊坐下。他小心地從烤魚身上撕下一小塊rou,似乎是太燙了,他輕輕吹了吹,待涼一些,才將手里的魚rou遞到邱歡嘴邊。 邱歡盯了他一會兒,他的手仍然舉著。他執(zhí)意要喂,就不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思了。邱歡也并未猶豫,一天沒進水食,她實在是餓了起來,況且剛才她親眼見到他抓魚、剖魚的……烤香撲鼻。她垂下眼,吃下了嘴邊那一塊rou,雖然沒有調(diào)味,但是腹中的饑餓令著味道也好上了幾分。 見邱歡開始吃了,貓兒才回答她剛才的那一個問題:“可你之前有一次殺我的機會,為什么最后放手了?” 答非所問。 邱歡揚了揚眉,反問道:“那我倒也想問問,你這一次的目的是什么?若是想殺我,最后那一掌為什么想護住我?” “既然懷疑我,當(dāng)時你為何要接下那一掌?” “你為什么想殺我?” “你是從何時開始懷疑我的?” “我與你有何恩怨?” “你……為什么允許我進入那片桃林?” “你到底是誰?” “桃林對你而言意味著什么?” …… 兩人心中的問題明明白白地全拋開了,卻沒有一個人肯出口做出回答。直到他們各自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氣氛才再一次沉默下來。 貓兒與她對視了許久,那一雙眼里再也見不到以往的歡快勁,反而如深淵一般,黑壓壓地見不到底。他低低地嘆了一口氣,才道:“現(xiàn)下你受了內(nèi)傷,斷不可輕易動用內(nèi)力,待回到快活宮后再叫齊長川替你看看?!?/br> 聽此,邱歡合上眼,輕一點頭表示知道了。 接著的幾日,兩人都鮮少再有對話。許是顧念著邱歡的傷勢,貓兒牽著馬,一步步趕往快活宮的步伐有些急,盡管如此,他們還是耗費了四天的時間,才走到了快活宮的大門口。 回到快活宮后,齊長川親自來到邱歡的房里,只一診脈,他望向了邱歡,似是惋惜地輕搖了搖頭:“這一次經(jīng)脈受傷,雖未斷,但也恐怕難以續(xù)好?!?/br> 齊長川的話說得算是委婉,卻也足夠的直白。邱歡知曉,她這一次傷到了底子,恐怕今后修不了武功了。 ……真是白費她這么長一段時間的練內(nèi)力了,為了救她那任務(wù)對象,自己是一朝回到改革前。要說不惋惜……那是不可能的,她考慮更多的,還是這功法能不能帶到下一個任務(wù)世界去使用。 齊長川很快地寫下一張藥單子,讓隨侍的婢女去拿藥,回過頭來見邱歡沉默的模樣,不由得開口安慰道:“邱宮主也不必太過擔(dān)憂,這內(nèi)力是沒了,好歹還能走路跑動,平日里練一練外家功夫是沒問題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