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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廂氣得牙癢癢的,芳姐握住了她的手,意思讓她不要再多說了。 “小沈是個新人,規(guī)矩什么的不懂,回頭我一定好好教育她。”芳姐掂起了腳,湊近了寧皓遠,小聲的跟他說了幾句話。 說完寧皓遠目光沉了沉,黑色的眸子落在了沈廂的身上。 最終他說了句:“算了,真他媽的晦氣?!?/br> 他擦身而過,芳姐趕忙對沈廂說了句:“小沈,你先回去吧,等我通知?!?/br> 沈廂看著他們走進了金碧輝煌的夜NIGHT,她愣在了原地,她不知道芳姐對寧皓遠說了什么,只知道寧皓遠最后看她的眼神,蔑視中摻雜著一絲憐憫。 她不欠他什么,憑什么她要承受他的蔑視。 電梯到了,沈廂走進了電梯。 將芳姐和寧皓遠拋諸于腦后,只要過了明天,她就可以籌到mama的手術費,她就可以遠離這些她一輩子都不會接觸到的人。 她咬緊了牙,不管怎樣,她都要熬過了明天,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她都可以忍受,冷空氣鉆進了她的衣領,她還沒有經過明天卻已經想象到了后天,時間會過得很快,她最終會邁過明天,只要邁過明天,母親就會好起來,她們就會好起來。 她多想這一切只是二十一歲的女孩沈廂的一場夢,可是夢醒了,她卻無路可走。 第二天的早上,沈廂在食堂吃了一頓好的午飯,她不確定這一天會不會有飯吃,她點了一個雞腿和一份糖醋里脊,雞腿的rou有點兒老,可是卻讓她感到了滿足,久違的rou味讓人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熬過了今天她就可以擺脫這一切。 沈廂吃完了午飯,收拾了一下,芳姐說會派車來學校接她,她提前20分鐘就等在了學校北門的小路口。 手里翻閱著剩下的2份英語翻譯,寒冷的風吹裹著樹葉,掉在了她手中的打印稿上,那是一片黃色的帶著缺口的枯葉,沈廂捏起了樹葉,舉著,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里漏進來,落在了她清透的臉上,她從葉子的洞里看到了明媚的光,冷冷的光,沒有溫度。 她笑了起來,眼睛亮晶晶的閃動著淚花,心里怕極了,快崩潰了,可是她又不能往后退,她的身后空無一人。 第5章 情誡 一輛跑車由遠及近的駛過來,蕭瑟的冷風里那抹明黃色在馬路上格外顯眼。 跑車開到了沈廂面前停了下來,她手里還握著翻譯的打印稿,抬頭就看到了那位不速之客。 車窗搖了下來。 寧皓遠從車里探出頭來,他的表情中帶著戲謔。 沈廂看到是他,不由得往后退了兩步。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在學校偏僻的小門遇到寧皓遠,他出現在小門加上偶遇她的幾率太小了。 所以他是來專門找她的,并且他知道她今天的行蹤。 芳姐難道什么都跟他說了嗎? 沈廂想起了昨天芳姐和他耳語了幾句,然后他那種憐憫的眼神。她只覺得心里堵得很厲害,他高高在上,而自己低到了塵埃里。 錢真是個爛東西,可以讓人喪失尊嚴和底氣,又是個萬能的東西,能夠掌控一個人的生死。 寧皓遠的眼神在她身上流轉,輕飄飄的說:“今天不會有車來?!?/br> 沈廂一怔,手中的翻譯打印稿應聲滑落到了地上,他的話很輕,卻擊在了她的心上,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不會拿到錢,她mama做不起手術,她的一切幻想都成了泡沫。 她說服自己邁出了這一步,結果卻因為得罪了他而失去了最后的希望,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掙到25萬,她想不到任何辦法去籌25萬。 一切都像是笑話,因為錢得罪了他,再因為他失去了錢。 沈廂蹲下身子,眼睛模糊,她把打印稿一張一張的撿了起來,眼睛酸的厲害,她撿完打印稿,蹲在地上十幾秒,起身的時候看了他一眼。 最終她什么也沒說,因為說什么也無濟于事。 寧皓遠開著車慢悠悠的跟在她后面:“你確定你要這副態(tài)度對我?” 依舊那副趾高氣揚的態(tài)度。 沈廂沒有理他,她只想離他越遠越好。 “我是為了你好?!彼f。 沈廂加快了腳步,他的話真是無比諷刺,為了她好就是毀掉她的希望,讓她親眼看著希望在她面前破滅。 寧皓遠踩了油門,又到了她跟前:“你想救你媽嗎?” 沈廂停住了腳步。 他毫無疑問的捏住了她的三寸,沈廂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眼睛很紅,沒說話,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 她的目光越過車窗看到了他那張玩世不恭的臉,他可以把一切的生死說的輕飄飄的,因為他不知道人可以為了錢卑微到什么程度,可以為了錢輕賤到什么程度。 “想救你媽就上車?!彼f。 沈廂的手緊緊捏著打印稿,她低下頭,本來一切已經解決了,結果他橫插一刀。 她拉開了車門,坐了進去,豪華跑車卻讓她如坐針氈,也許一個座椅的價格都能救一條人命。 在她上車之后,寧皓遠一踩油門,車呼嘯而過。 她的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捏著外套而有些發(fā)白。 “我,我給你道歉,你要我怎么道歉都可以,但你能不能讓我做完今天這一單?”她聲音干澀,目光中透著極濃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