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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做一輩子的寡婦,那又怎么樣呢? 出了房間后,紅妹看著院子里的花草,她喜歡這些,張成英便為她種,都是些山間的野花野草,可勝在紅妹喜歡,又會打理收拾,所以漲勢也非常好。 她打了些水,坐在一旁,等太陽下山后,才開始為它們澆水。 這院子里,房子里,處處都有張成英的生活痕跡,在張成英沒出事前,紅妹靠著這些解著自己的思念,可現(xiàn)在她的心又酸又疼,恨不得把一切東西都收起來,卻又想見得不行。 她已經四天沒去上工了。 提不起勁兒,頭暈,惡心,難過極了。 大隊長體諒她,村里人也照顧她,可紅妹就是覺得自己動不了,即使是最輕巧的活,她也沒力氣去做。 傍晚了,開始下工了,紅妹聽著不遠處傳來的說話聲垂下了眼眸。 等人群聲消散后,紅妹才起身準備洗洗臉。 可沒想到院門敲響了。 紅妹不想開門,一定是娘和大嫂又來了。北北 她真不想再嫁人。 可敲門聲一直持續(xù)著,要是娘和大嫂她們,肯定會因為自己的不理會而喚自己名字的。 紅妹的心一跳,想起村里另一個寡婦常被人敲門的情形,她拿起立在墻壁處的鋤頭,靠在院門旁邊,問道,“誰啊?” 沒人應。 紅妹更害怕了。 可是她覺得自己不能那么慫,得給那些人一點顏色看看!讓他們以后再也不敢打她的主意! 這樣想著,紅妹一手打開院門,一手將鋤頭立在自己身前,不想在看清門外的人后,讓她險些被鋤頭砸到了腳。 “也不小心些。” 張成英眼疾手快的將鋤頭柄抓住。 “成英哥?” 紅妹使勁兒搓了搓自己的眼睛,她的成英哥明明入了葬,是她親眼看見的?。?/br> “是我,”張成英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一些,他晃了晃手里的東西,“我買了五花rou和魚,待會兒做給你吃好不好?” 紅妹一把抱住對方,埋頭在張成英的心口處哭了一會兒后,才使勁兒點頭。 她將院門關上,看著進灶房的張成英。 眼里沒有一絲害怕。 張成英做飯的時候一直在說話,紅妹也認真的聽著,她癡癡地看著對方的身影,覺得這是一場夢。 可是當她吃到熟悉的飯菜以及偷偷掐自己感覺到疼的時候,她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夢,還是真的了。 “你啊,性子倔強得很,”張成英抱著她,“可是呢,咱們一切都要往前看,對不對?” 紅妹心里酸透了,“你在勸我是不是?” 張成英抿了抿唇,將人抱得更緊,“紅妹……” “我是你的人,這輩子都不會變,”紅妹不聽,捂住了張成英的嘴。 煤油燈被熄滅,木床搖動,一夜好春光。 段無洛坐在對面的山坡上,手里拿著一竹筒的酒,旁邊是長生鳥。 “情字難,不只是心關難,”段無洛仰起頭灌下一口酒。 天蒙蒙亮時,張成英站在床前看著窩在被子里的紅妹,直到長生鳥特有的聲音在房頂上響起的時候,張成英才依依不舍的轉過身。 不想,紅妹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她睜開眼,淚水滑落在發(fā)間。 “成英哥,你要走了是不是?” 張成英痛苦地閉上眼,轉過身緊緊地抱住她。 “紅妹!” 紅妹反手抱住他,哽咽道,“你、你能回來,我已經很滿足了,你一定很辛苦才到家,我以后會好好的,你不要擔心我。” 他的紅妹總是那么讓人心疼。 “答應我,遇到好人,就嫁了吧?!?/br> 話畢,張成英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紅妹抱著被子痛哭不已,她摸向身旁已經冷掉的地方,不想摸到了一個錢袋,里面的錢足夠她生活大半輩子。 那是張成英用命換來的錢。 他離開家時曾抱著她說,這一次出去回來后,就再不出去了,一輩子都待在她身邊…… 段無洛沒要張成英的錢,他要了張成英那張縫紉機的票。 春花喜歡縫縫補補,縫紉機給她最好不過。 幾日后,上工的紅妹突然暈倒在地,被送到村醫(yī)所時,發(fā)現(xiàn)了身孕,已經一個多月了。 原來那個孩子,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便到來了。 那個她和成英哥的孩子。 春花覺得這幾天的段無洛心情不怎么好,她和黃大嫂聊天的時候提到。 黃大嫂聞言還沒說什么,一旁的黃老娘笑道,“是不是想媳婦了?” 剛回來的黃永壯差點被茶水嗆死,“娘,您可別亂給強子二叔拉紅線,他說了不著急的?!?/br> “他說不著急就不著急了?” 黃老娘瞪了他一眼,轉而笑瞇瞇地看向春花,“你回去探探你哥的口氣,是不是想娶媳婦了?” 春花回去問了。 段無洛扶住額,“我只是在煩某個小子時不時就在我們家門口轉悠。” 這下輪到春花面紅耳赤了。 因為那個小子,就是林大牛。 小狗崽兒的漲勢非常好,也非常看家,林大牛一來,即使在門外躲著,小狗也能沖著他的方向汪汪直叫。 半點沒將對方當成以前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