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安靜極了，保鏢們壓根沒想到母女倆會吵成這樣。

    “梁小姐，我們夫人……”

    “閉嘴！”

    夏雨冰被扶著坐起，整個人瑟瑟發(fā)抖的狀態(tài)：“讓她走?！?/br>
    氣雖然出了。

    可她沒有忘記，要為俞揚的白發(fā)做考慮，淡聲放下一句“我晚上再過來找你”就走了。

    不過扭頭剛出房間，身后就傳來幾道“三夫人”的叫喊。

    她腳步略頓。

    這會兒正值十二點多，有客人回房休息，皆詫異地看她滿面都是淚痕的模樣。

    她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

    往電梯那邊走。

    等待電梯的過程中，風衣口袋里的手機響了，她微微愣神后掏出手機，是麻將。

    “喂？”

    “梁姐，需要我去嗎？”

    “我過來了。”

    “哦，我讓譚哥留飯?！?/br>
    “等等！”

    “怎么了梁姐？”

    “你跟他說一下，我晚一點再過去，這邊有點事情?！?/br>
    她匆匆掛掉電話，腦子里竟恍過貴婦臉色蒼白、虛弱喘氣的模樣，在電梯門“叮”的一聲于眼前打開時，咬牙返回。

    ——

    黃昏，飄搖。

    例如往常的，十二爺獨自坐在廊下的藤椅上靜等視力恢復。

    忽然，有車在路邊停下。

    十二爺側(cè)了側(cè)耳，先是砰砰兩道關(guān)門聲，再是皮鞋踩在柏油馬路上的聲音，是男人。

    “老人家?！?/br>
    一道好聽的年輕男聲，跟著兩道腳步聲前后停下。

    十二爺起身：“這里只有吃的喝的，兩位自己挑。”一邊摸索著往屋里走，一邊道：“不要偷東西，我這里有監(jiān)控?！?/br>
    兩人跟在后面，方才的那道男聲含著笑意說了“好”字。

    這會兒，十二爺已經(jīng)熟門熟路的來到柜臺后，坐下，側(cè)耳細聽兩人在屋中的動靜。

    “價格都標在上頭了，兩位不要欺負我是瞎子，等等自己算好價錢過來付賬吧！”

    “好的，老先生?！?/br>
    男聲話音剛落，十二爺正頷首點頭，不妨就又聽到外面?zhèn)鱽斫佣B三車門被關(guān)上的聲。

    十二爺白眉稍稍一蹙。

    很快，這一連串的腳步聲進屋，輕重不一，有亂有齊。

    十二爺抿抿唇：“這里只有吃的喝的，客人們自己挑選，再過來這里付賬即可?！?/br>
    “老先生，有煙嗎？”

    還是先前那個好聽的男聲。

    十二爺沒有聽到后面來的那些人活動，心下了然，恐怕他們都是一起的，答：“有?！?/br>
    然后，摸索著拉開柜門。

    “國內(nèi)的還是國外的，天上云還是地上竹，雨中荷花還是雪中梅花，或者還有……”

    “逍遙醉有嗎？”

    好聽的男聲忽然打斷，語氣中含著幾許涼薄笑意，莫名的帶著幾分冷漠，或是無情。

    十二爺?shù)椭^，緩緩、緩緩地合上玻璃柜門，笑了一下。

    “逍遙醉是煙？沒聽過，我這里可能沒有。還有，原諒我年紀大了，有些身體不適，各位請出去，今日不做生意了?！?/br>
    無人動，屋子里一片安靜。

    “老先生別怕。”

    那道男聲又響起來，并且腳步還在由遠及近，說：“我記得有人告訴我，加油站往前行駛約莫七公里的分岔路，想看溪流走東南線，想尋逍遙醉，也走東南線。老先生，這樣對否？”

    十二爺面無波瀾，但近看就會發(fā)現(xiàn)那繃緊的腮幫子，還有扶在柜臺上越來越用力的手。

    “老頭我晚飯還沒吃，廚房的鍋里正熬著粥，香煙就在這個柜子里，幾位慢慢看?！?/br>
    十二爺摸索著轉(zhuǎn)出柜臺后。

    步子小心翼翼的，明明走的是最熟悉的環(huán)境，可是他的腳尖卻突然踢上了不明物體。

    好聽的男聲笑了：“老人家怕是聽不懂我說的話，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