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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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都退出去,西太后便指指塌上,嘆道:“上來坐會吧。” 衛(wèi)明晅疼得鉆心,哪里還敢坐,只好爬起來半歪在塌上緩了口氣。 西太后拿著巾帕替兒子擦了擦汗,不無心疼的道:“皇兒,莫怪為娘心狠,你昨日得罪了jiejie,傳將出去,不免那些臣子又來啰嗦?!?/br> 衛(wèi)明晅一愕,他也知能讓母親心軟不過是仗著老人家心疼而已,想不到母親竟還為著昨日忤逆嫡母之事cao心,頓覺胸中酸脹難耐,小聲道:“兒臣讓母親cao心了。” () 西太后哀嘆一聲,“你打小聽話,怎么在這事上如此糊涂啊,皇后和貴妃都不好么,若是后宮當(dāng)真沒有女子合你心意,再甄選秀女也可使得?!?/br> 衛(wèi)明晅紅著眼握了握母親的手,道:“母后,天下好女子何止千萬,可兒臣只想要瑾言一個?!?/br> 西太后氣道:“他有哪里好,不過是模樣生的俊俏些罷了。” () 衛(wèi)明晅苦笑道:“他就是生的丑若無鹽,兒子也喜歡。” “你可當(dāng)真是鬼迷了心竅。” 衛(wèi)明晅撐在案幾上,抬首看著母親,眼里盡是傷痛之色,“母后,自打我和瑾言相識,這十幾年來,皆是他護(hù)著我疼著我,若沒有他,兒子早沒了性命,哪里還有登上皇位君臨天下的時候?!?/br> 西太后道:“你說木蘭圍場救駕?” 衛(wèi)明晅搖首,“當(dāng)年父皇疼愛大哥,欲立大哥為太子,兒臣,兒臣在諸兄弟間受盡排擠,跟著太傅們讀書時不是丟了筆墨就是文章被偷,是瑾言次次將我護(hù)在身后,將他的文章給我,和那些人打架,替我挨先生的板子,為我跪在烈日下寫字,幾次暈厥?!?/br> 西太后難免動容,卻又道:“他既是你的陪讀,自然該事事維護(hù)?!?/br> () 衛(wèi)明晅苦笑:“可他本不必做我的侍讀,大哥那時頗喜賀蘭松才學(xué),曾向父皇進(jìn)言,要和他一起聽先生講學(xué)。是他,偏偏要陪著我這個受盡冷落的皇子。” 西太后沉默,她自然記得當(dāng)年衛(wèi)明祚如何受寵,自出生起便有“祚”之名,雖然身體羸弱,卻更得圣恩,連讀書授學(xué)都是當(dāng)朝大學(xué)士在病榻前伺候,若不是怕他因國事而勞心費(fèi)力,這皇帝的位子如何也輪不到衛(wèi)明晅頭上來。 衛(wèi)明晅望了望窗外,淡淡的道:“那年將至除夕,他們串通了來整治我,將我推到了菡萏池里去,池水冰涼徹骨,他們在岸上看笑話,是瑾言砸破了冰,跳進(jìn)來救我?!?/br> 西太后聽的觸目驚心,先帝在時,她母子人微言輕,確實(shí)受了不少欺凌,但兒子打小懂事,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她本以為不過是些小孩子鬧著玩,沒想到竟險些鬧出了人命,她直聽的心驚膽戰(zhàn),一把抓住了兒子的手,問道:“怎么不同我說?!彼龁柾曛笥质菨M心愧疚,便是說了又能如何,她連先帝的面都見不到,如何能給兒子求情,護(hù)兒子周全。 () 衛(wèi)明晅拍拍母親的手,笑道:“母后別擔(dān)心,兒子現(xiàn)下很好。后來,我跟著父皇去圍場狩獵,回來的途中馬匹被做了手腳,連人帶馬滾到了山下,還是瑾言拼死求了父皇,半夜帶著人去找到了兒臣。此后瑾言更是事事小心,吃食用具他都要先驗(yàn)看了才敢給我。大哥重病,父皇欲令擇皇子繼立儲君,兒臣更是成了別人的眼中釘。萬壽節(jié)上,有人在兒臣酒里下毒,是瑾言替兒臣喝了毒酒?!?/br> () 西太后聽的心膽俱裂,怒道:“這些人竟如此妄為,竟敢在壽宴上明目張膽的下毒謀害親王,你,你為何不告知父皇?!?/br> 衛(wèi)明晅一笑,卻自眼底泛出冷意,“父皇,父皇眼中只有大哥和安華,但好在壽宴之事發(fā)作后,父皇總算看到了兒子,此后那些宵小便再不敢明著來為難兒臣了。母后,瑾言才高八斗,連先生也極喜愛他,父親又在朝中身居高位,前程不可限量,只因做了我的伴讀,便數(shù)次險死還生,便是到今日,仍舊因我臥在病榻之上,母后您說,我豈能負(fù)他。” “不,不對?!蔽魈笕嘀崽鄣念~角,擺手道:“你若感念他的恩情,亦可給他功名勛爵,哪怕是封郡王也未嘗不可,怎能以身相酬?” 外間轟隆一聲雷響,接著便有冷風(fēng)從窗格里灌進(jìn)來,西太后瑟縮了身子,目中盡是迷惘之色,衛(wèi)明晅起身去關(guān)了窗子,又取了件大氅給母親披在身上,重在塌邊跪下道:“母后,就是從沒有從前這些舊事,兒子也是喜歡賀蘭松。情深愛重,本就與恩義無關(guān),瑾言心中有我,才會護(hù)我,我也歡喜他,從來不是他離不了朕,是我離不得他?!?/br> () “你!”西太后罵道:“竟說出如此放蕩言語,真是恬不知恥。離不得他,便能離得了母后,離得了妻兒?” 衛(wèi)明晅黯然不語,道理他已說了許多,實(shí)在說的累了,何況他似乎沒什么道理,世間人人罵他怨他棄他,他卻絕不肯放開賀蘭松。從前他以為萬里江山社稷最重,今日才知,若沒了那心上眉間的人,他的恒光盛世留給誰看? () 兒子素來孝順恭謹(jǐn),從沒違逆過自己,西太后竟不知衛(wèi)明晅固執(zhí)起來如此令人著惱,但她究竟是皇帝生母,因著自己身份低微,已讓他吃了許多苦,委實(shí)不舍得兒子再難過,若是換了旁的事情,哪怕兒子要廢后令立,她也能順著,可是一個男人,大衛(wèi)朝的天子怎能沖冠一怒為男子,那不是笑掉了天下人的大牙。她是書香世家,自幼是讀著列女傳長大的,如此天倫不容之事,她實(shí)在不能坦然視之,百年死后,她怎有面目去見列祖列宗,她越想越覺的可笑荒謬,攥著手里的茶盞,恨不得將冷水澆到衛(wèi)明晅頭上去,讓他清醒清醒。 春暉堂里熏著番外進(jìn)貢來的慈離香,衛(wèi)明晅漸漸沉靜了心思,他往前蹭了蹭,將下頜放到母親膝上去,兩只手拽著母親的衣衫下擺,歪著頭小心翼翼的求道:“母后別生氣了,兒臣身上疼的很。” () 這些撒嬌技倆,就是衛(wèi)明晅小時候也難有幾次,此刻見他求饒,西太后頓時心頭酸軟,待要扶起他時卻又想到兒子也曾這般抱過別的男子,一時渾身皆覺得不自在,狠心將兒子推到一邊,道:“跪好了?!?/br> 衛(wèi)明晅從母親眼中看出了厭惡之色,忽覺頭腦心中皆是空蕩蕩的,竟不知如何自處,隔了半晌方起身,又怕母親厭棄,故意跪的遠(yuǎn)些,小聲道:“母后恕罪,兒子不敢了?!?/br> 西太后立時又覺得是自己草木皆兵,后悔就這么將兒子推開了,遂軟了聲音,語重心長的道:“皇兒,就算你不在乎這帝位,可是你二哥平庸,必然是治國無能的,嫡長子方才三歲,黃將軍打起仗來自是無人能敵,但若監(jiān)國,卻不是良相之選。況皇子年幼,易生外戚之禍,天下安定不久,再也經(jīng)不起朝堂震蕩,為天下黎民計(jì),你也不該如此任性?!?/br> () 這是肺腑良言,衛(wèi)明晅自是聽的認(rèn)真,但越聽便越是覺得古怪,他抬起頭來問道:“母后,這話是誰誰給您聽的?” 西太后一愣,道:“這還用誰來教,不是明擺著的道理么?” 衛(wèi)明晅失笑道:“是,正是。我還憂心兩位母親因我之事生了嫌隙,原來是我多慮了,這話,是母后皇太后說的吧?!?/br> 西太后奇道:“你如何知曉?!?/br> 衛(wèi)明晅清了清嗓子道:“母后皇太后跟隨先帝良久,先帝愛民,她老人家便以天下百姓為重,可母后您呢,嗯,兒臣本以為你會說,這皇帝的位子是好容易爭來的,怎能隨意給了旁人,自古成王敗寇,若是你被攆了下來,咱們母子怕是立時就有殺身之禍,那時,哎呦哎呦,疼?!彼f的高興呢,卻突然被西太后揪起了耳朵。 () 西太后氣的直樂,將那耳朵在手里轉(zhuǎn)了兩圈,恨聲道:“好啊,敢編排起我來,怎么,母后就是個只圖眼前私利,什么都不懂的婦道人家?!?/br> 衛(wèi)明晅翹起腿來向上挺了挺身子,連聲求饒道:“兒子說兩句笑話逗母親呢,啊,疼,快饒了我吧,我錯了。” 西太后見衛(wèi)明晅疼得眼圈都紅了,這才松了手,兀自不解氣的道:“不許插科打諢,我問你,是不是鐵了心,定要和那賀蘭松混在一處?!?/br> 衛(wèi)明晅捂著耳朵,道:“母后何必再問,就是當(dāng)真不做皇帝,兒子也不能負(fù)了他?!?/br> 西太后氣極反笑,道:“好,母后也給你一句準(zhǔn)話,就是你鬧到天上去,我們也絕不準(zhǔn)。jiejie正物色干凈人家的好女兒,不日便送過來,皇后也留在靜和園伴駕,我看著你們?!?/br> “不成,我不應(yīng),母后您不能?!?/br> () “啪”的一聲脆響,卻是西太后一掌打在了兒子臉上,“我給你臉了?” () 衛(wèi)明晅是九五至尊,自登基之后何曾受過今日苦楚,西太后自幼溺愛于他,更從不曾挨過母親掌摑,此刻卻破天荒吃了個耳刮子,一時也愣住了。 () 西太后寒著臉,揚(yáng)聲問道:“外面可下雨了?” 隨行而來的女官回道:“稟太后娘娘,落雨了?!?/br> 西太后冷然道:“皇帝,去外面淋淋雨清靜清靜,什么時候想明白了,什么時候再進(jìn)來?!?/br> “是,兒臣遵旨?!?/br> () ※※※※※※※※※※※※※※※※※※※※ 衛(wèi)明晅談判失敗,心里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