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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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過后,換上干凈衣衫,又喝過了姜湯,衛(wèi)明晅半臥在榻上,只覺的腰痛難當,便似要斷了般,他不敢對賀蘭松使性子,便將伺候的人罵了個遍,最后全都攆了出去,在雨里罰跪。 賀蘭松半跪在榻上,抱了個熏籠[1]過來,扶起衛(wèi)明晅靠在上面,道:“我放了些艾絨,暖暖腰?!?/br> 衛(wèi)明晅毫無精神的掛在熏籠上,嘆道:“瑾言,幫我揉揉?!?/br> 賀蘭松先暖了雙手,放到衛(wèi)明晅腰背上,輕輕的揉起來,“明晅,叫他們起來吧,話未必便是從他們口里出去的。” 衛(wèi)明晅舒服的嗯了一聲,“我知道,不過是敲打敲打他們?!?/br> () 賀蘭松道:“像是在朝堂上殺雞儆猴?” 衛(wèi)明晅笑道:“朕確實心里不舒坦,趕明日,我把賀蘭斛叫過來護衛(wèi)臨淵閣,旁人我不放心,哎呀,輕些?!?/br> 賀蘭松滿面愧疚,忙收了幾分力氣,小聲道:“我慢點,今晚,別了?!?/br> “朕偏不!” “那換你來吧?!?/br> () “怎么,瑾言不喜歡我的身子了。” 賀蘭松臉上通紅,連著咳了數(shù)聲,正了正神色道:“今日朝堂之事,是不是冒進了?” 衛(wèi)明晅不再逗人,他往前趴了趴道:“朝政之事,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朕知道厲害,若是兩年前,也不敢如此?!?/br> 賀蘭松右手挪到衛(wèi)明晅肩胛處捏了捏,笑道:“呵,皇上翅膀**啊,不知道寒了多少老臣的心。” () 衛(wèi)明晅反手捉住了賀蘭松的手腕,道:“是,現(xiàn)下我能護住你?!?/br> () 賀蘭松手上一頓,他低垂了眉眼,斂住所有情緒方道:“單是狎妓一事,只怕嚇不住這些人?!?/br> 衛(wèi)明晅道:“朕沒指望能叫楚有昭那些人罷了念頭,但現(xiàn)下御史臺亂作一團,我也能喘息一二?;屎笳f道,慶妃近日頗不安分,江衍此人學富五車,本事是有的,但卻眼高于頂,行事莽撞,處處針對令尊大人,他們兩位在內閣多番爭吵,每遇決策大事,總是意見相左,為爭而爭,長此以往,絕非社稷之福,何況他還敢借你生事,當真以為朕是個死的,幸而慶妃無子,否則只怕他還真敢謀逆造反了。” 賀蘭松靜靜聽著,待衛(wèi)明晅說完了方道:“我還是不明白,這不是你向來御下的手段?!?/br> 衛(wèi)明晅失笑,“御下?你可是在罵我?他們那些人恨不得吃了我,我哪里還敢說他們一句不是?!?/br> 賀蘭松手上用力,道:“別裝傻。” 衛(wèi)明晅吃痛,皺著眉苦著臉道:“我沒裝傻,朕向來以仁治天下,可這滿殿的朝臣們竟敢欺到朕頭上來,連后宮里寵幸何人都要管一管,是該讓他們嘗嘗苦頭了?!?/br> 賀蘭松手上不停,“真的下定決心了?” 衛(wèi)明晅道:“是,不管內閣最終商量出什么,朕都要重懲這些冠冕堂皇的偽君子。瑾言,你說是不是笑話,這些人在外面逛窯子,卻要管朕懷里摟的是誰,你說他們是不是吃飽了撐的?!?/br> 賀蘭松笑著將人攬到懷中,道:“他們是不是吃飽了我不知道,總之我還沒吃飽,而且,明明是我摟著你?!?/br> 衛(wèi)明晅只覺脊背一涼,不及去想話中歧義,忙道:“瑾言,瑾言,還是白日呢。” 賀蘭松笑道:“下雨天,閑著也是閑著?!?/br> 衛(wèi)明晅哈哈笑出來,“瑾言,你也變壞了?!?/br> 賀蘭松到底是正人君子,做不出白日宣yin的荒唐事,本想為難一下當朝天子,誰知此人竟比自己更不要臉,他反而沒轍,哼了一聲道:“明晅,我有個顧慮?!?/br> “說來聽聽?!毙l(wèi)明晅窩在賀蘭松懷中,絲毫也不覺的丟臉。 賀蘭松將人抱的更緊些,伸出手來道:“你看,江衍倒了,誰來制衡我父親?” 衛(wèi)明晅正端了茶送到嘴邊,聞言險些沒打翻了,他將茶水放到一邊,伸手摸了摸賀蘭松的額頭,奇道:“果然是那什么外向啊,瑾言,賀蘭大人是你生父,你又是長子,滿門興衰榮辱皆系于你身,你淡泊名利就罷了,為何要扯令尊大人的后腿。” () 賀蘭松捏了捏衛(wèi)明晅的腰,側首道:“什么外向?把話說清楚了?!?/br> 衛(wèi)明晅不敢多說,他俯身去案幾上捏過一份奏章,遞到賀蘭松手上道:“這是白清的折子,你看看吧?!?/br> 賀蘭松右手仍攬著衛(wèi)明晅,左手接住了奏章,道:“你來拿著?!?/br> 衛(wèi)明晅打開奏章,兩人一起舉著看起來。 () 賀蘭松凝神去看,將那份名單仔細看了兩遍,眉目中露出古怪之色,隨即又釋然,喃喃道:“是臣小瞧了陛下,你可真是老謀深算,好手段?!?/br> 衛(wèi)明晅輕笑道:“又罵人?” 賀蘭松嘆道:“不敢。除了江衍大人,這份奏章里倒有大半重臣是和我父親常有往來的,看來這白清,絕不是什么清白之輩,也是你的人?” 衛(wèi)明晅沾沾自喜的笑道:“正是。瑾言還沒說呢,到底為何要偏向朕?”賀蘭松嘆道:“明晅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衛(wèi)明晅道:“自然是真話?!?/br> 賀蘭松正色道:“為臣民者,效忠朝廷和君主,難道不是本分么?純臣、錚臣古來皆有,若單論此事,那楚有昭算不算得良臣?黨爭乃是國之禍事,莫說是我對父親之舉心有不滿,便是陛下你,臣亦覺得,放縱朝臣爭奪以權衡利害,也是不可取。幸得他們不齊心,否則今日里百官罷朝,你怎么辦?” “哼,他們不敢?!毙l(wèi)明晅本來懶懶倚在賀蘭松身上,此刻卻掙開了站到地上去,光著腳拱手道:“瑾言肺腑良言,朕受教了?!?/br> 賀蘭松亦起身,立在衛(wèi)明晅對面,道:“你別笑我。我知道你舉步維艱,當年朝堂混亂,一盤散沙,做此舉也是不得已而為之?!?/br> 先帝英年早逝,傳到衛(wèi)明晅手里的卻是個爛攤子,他無母家依憑,聽政五年,不過是群臣手里的提線木偶,若非用些手段,只怕今日還是個傀儡皇帝。 衛(wèi)明晅眼眶微紅,只覺心中澎湃,對賀蘭松既愧且敬,“瑾言知我,我發(fā)誓,恒光朝必定會是個開明盛世?!?/br> () 賀蘭松道:“我信你?!?/br> 衛(wèi)明晅又道:“等此事了了,等朝堂上再干凈些,朕就要你站在那里,站到朕面前,做咱們大衛(wèi)朝的治世良臣如何?” () 賀蘭松愕然,怔在原地道:“你說什么?” 衛(wèi)明晅笑道:“傻瑾言,當真以為我要將你金屋藏嬌么,等你再做兩年太子太傅,朕就擢你入內閣,有了你在,定能為朕開辟個清明的盛世?!?/br> “那我?!辟R蘭松當真意料不到,幾番思量后竟有些癡傻,結巴道:“我,現(xiàn)下?!?/br> 衛(wèi)明晅將手放到他唇上道:“現(xiàn)下不成,你是赤子之心,雙手干凈得很,萬不能沾染這些污濁,何況現(xiàn)下這些人恨不得要吃了你,再等等,給我些時日?!?/br> 賀蘭松也不爭辯,只道:“好。” 衛(wèi)明晅將人抱到懷中,在榻前來回晃著身子,道:“假話呢?” “什么假話?”賀蘭松被晃得暈了眼。 衛(wèi)明晅道:“真話都說了,還怕假話么?” “假話啊?!辟R蘭松眼中蕩漾出笑意,將下巴放在衛(wèi)明晅肩上,道:“在我心中,陛下有千斤重,比家父重要多了。” “唔,真好聽,可惜是假話啊。” 窗外雷聲隆隆,雨聲漸大,已漸漸聽不清殿內之人言語。 () 雨連著下了兩日,衛(wèi)明晅并未著涼,賀蘭松卻染了風寒,他不肯誤了皇子們課業(yè),仍拖著病體去無涯書屋授學,待第三日上,卻連聲音都啞了,這才安分的在臨淵閣里養(yǎng)起了病。 賀蘭松這兩年身子漸好,已久不感傷寒,此次卻來勢洶洶,燒了整整兩日,渾身便如滾炭般火燙,精神懨懨的,目中毫無神采,嘴上更是干的褪了皮。 衛(wèi)明晅不敢掉以輕心,吩咐御醫(yī)就在臨淵閣里住著候命,他日日在床前看著,不時地喂幾口蜜水,陪他說會子話,賀蘭松若是睡得熟了,他就在榻前看會奏章。 () 江衍事發(fā),果然是墻倒眾人推,群臣紛紛諫言要嚴懲此賊,以免壞了朝堂風氣,墮了衛(wèi)朝官員威嚴,更有人奏道江衍是逼良為娼,嫖的是良家女子,且那女子事后因失了體面,投江而死,一時朝堂之上如蜩螳沸羹,江衍便如犯了十惡不赦之大罪,人人恨不得誅之代之。 大衛(wèi)律例,凡官員宿娼,罪亞殺人一等,雖遇赦,終身弗敘,[2]何況尚惹出了人命,因此不久內閣就擬定章程,撤江衍內閣中書、大學士之職,貶為庶民,永世不得錄用,余人等也盡皆罷官。衛(wèi)明晅看過后,當即蓋了天子之寶,命人在朝堂之上宣讀,詔令內外,咸使聞之。 朝堂震驚,雖說本朝嚴令狎妓,過往亦有因此事獲罪者,但堂堂內閣中書,竟因嫖娼獲此重罪,乃是聞所未聞之罕事。百官揣摩當朝圣意,越發(fā)勤勤懇懇、戰(zhàn)戰(zhàn)兢兢。 () () ※※※※※※※※※※※※※※※※※※※※ [1]熏籠這家伙什很大,百度說明清紫禁城內大殿、書房、內寢皆置高達三四尺的巨大熏爐,多為掐絲琺瑯等景泰藍的精品,也有鑄銅鎏金、鏨刻精美的極品。 [2]中國封建專制時代后期,對官吏宿.娼的危害有所認識,從宋朝開始限制官吏宿娼,元朝以后對官吏宿娼、娶娼為妻的禁令日趨嚴厲.明朝曾有“官吏宿娼,罪亞殺人一等;雖遇赦,終身弗敘”的規(guī)定(王錡《寓圃雜記》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