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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養(yǎng)狼為患,總裁心太污在線閱讀 - 第98章 等我回來

第98章 等我回來

    端正姿勢后,她表情嚴肅開口道,“這兩天我仔細想過這件事,白瑞山是你父親這件事應(yīng)該錯不了,雖然不知道他從前為什么不來找你,估計是不知道你的存在吧,我想應(yīng)該是這樣……”

    “他那天好像說過,你是他唯一的血脈?雖然不知道他怎么不多生幾個,但是證明如果你回去的話,應(yīng)該不會有些兄弟姐妹什么的爭來爭去。”

    白莫寒目光一下變得銳利,直直刺向涂輕語。

    后者恍然未覺,還在繼續(xù)說,“他是真的挺有錢吧?雖然我對有錢的概念不是十分清楚,但肯定和洛凡那種的有些區(qū)別,如果你回去的話,那么多家產(chǎn),應(yīng)該都是你的,想做什么都行,這個想想都挺幸福的,而且你都這么大了,無論住在哪里都不耽誤我們見面,該上學還是要上學的?!?/br>
    “姐,你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白莫寒見涂輕語越說越遠,心中五味雜沉。

    在咖啡廳白瑞山最后那句話他是不信的,只是被對方那種志在必得的表情弄得有些心焦。

    他了解涂輕語,甚至比她自己更知道她的弱點在哪里,也知道她不是那種人。

    可現(xiàn)在這些話是什么意思呢?

    “我是在幫你分析回去的好處??!”涂輕語不滿,“話還沒說完你就打斷我!”

    接著又道,“咱們接下來說說回去的壞處。”

    “首先,白瑞山那個人實在讓人看著太不爽了!誰和他生活在一起一定會被弄得整天壓抑,所以說為了身心健康著想,我覺得還是不要回去比較好!”

    “第二,他這么年輕,除了看起來有點病懨懨的之外,其他看起來都很好,肯定是情人老婆一大堆的那種,指不定什么時候就弄出個弟弟來,要是再繼承了父親的性格,以后一定和你不親,指不好還要因為家產(chǎn)斗來斗去的?!?/br>
    涂輕語完全有理由相信,前世白莫寒的死會不會就是因為白瑞山弄出個弟弟爭家產(chǎn),畢竟她一點都不了解白家的事,而在各種胡亂猜測中,這條又最接近。

    “如果你留下,我肯定是比不不過白瑞山,我能給你的也有限,家財萬貫什么的都沒有,最多能像洛凡那樣……”

    涂輕語分析利弊之后,琉璃般的眸子盯著白莫寒,“綜上所述,你覺得你該不該回去?”

    白莫寒露出自白瑞山出現(xiàn)后第一個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將涂輕語攬進懷里。

    “姐……”撒嬌般的輕喃。

    涂輕語眨眨眼睛,眼睫在白莫寒露出的鎖骨處癢癢的掃了兩下,“你這是怎么了?想回去還是不想回去?”

    話音才落,突然聞到一股焦胡的味道,涂輕語聳然一驚,推開白莫寒往廚房跑去。

    “壞了,我的排骨糊了!”

    白莫寒追隨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廚房門口,過會兒,涂輕語端著一盤子干糊糊的排骨出來,苦著臉嘟嚷,“清燉排骨變成紅燒了……”

    “紅燒我也喜歡吃。”白莫寒過去,從盤子里拿出一塊排骨啃了一口,笑著咽下去,“好吃。”

    “不好吃的也不能扔掉,這個還挺貴的。”

    “真的好吃,不信你嘗嘗……”

    眼前一晃,白莫寒放大的笑臉映進眼底,緊接著是柔軟的、帶著點油珠的溫潤雙唇覆蓋上來。

    一吻終了,白莫寒卻未離開,唇有意無意的涂輕語唇上輕蹭。

    “姐,我不會離開你的……”

    他聲音很輕,卻很鄭重,字字擲地有聲的砸進涂輕語心里。

    他說,“我怎么舍得……”

    那天之后,白瑞山?jīng)]再來找二人,之后又過了兩周,仍未出現(xiàn)。

    白莫寒一開始隱隱覺得他不是會善罷甘休的人,時間久了便覺得或許那個人想通了也說不定。

    雖然他不能再生育,卻也不妨礙收養(yǎng)一個聽話的繼承人,或是從兄弟家族中找人過繼,都比找自己這個雖然有血緣但絲毫沒感情的陌生人強。

    白莫寒遇事向來往最壞處想,做打算,這次卻想的簡單了。

    或許是涂輕語心無旁騖的輕松,也讓他未加留心周邊的一切,以至于有些時候災(zāi)難開始,打得人措手不及。

    他人生中第一次受挫和絕望,便是這位父親帶來的,真正刻骨銘心,以至恨之入骨。

    那之前,白莫寒覺得凡事都有解決辦法。

    那之后,白莫寒明白,在絕對實力面前,小聰明沒有任何作用。

    周五上午課間,白莫寒接到涂曉楓的電話。

    “二哥,怎么辦?姐和洛凡哥都被警察帶走了……”涂曉楓急急又帶著哭腔的聲音,一句話便將白莫寒打落谷底。

    他連假都沒請,直接打車回s市,從林一諾口中得知當時的情況。

    情況很簡單,上班審文一切如常時,突然有相關(guān)部門的人帶著警察過來,說是因為網(wǎng)站涉黃涉政,帶走負責人協(xié)助調(diào)查。

    聽起來非常正常的理由,也有相關(guān)文件和手續(xù),涂輕語和洛凡總不能襲警拒絕,便只能妥協(xié)。

    白莫寒不用想都知道這一定是白瑞山做的手腳,不然為什么那么多站不查,偏偏要查涂輕語的?且這種涉黃的事,也不至于抓人進去,罰些款,最多關(guān)站整頓也就是了。

    洛凡父親聽說兒子被抓之后,便找人將洛凡保釋出來。

    洛凡是和涂輕語一起被帶走的,帶去的地方卻不相同,他不會放任涂輕語不管,便求父親將涂輕語也撈出來。

    兒子難得求自己一次,洛父當下答應(yīng)下來,然而奔走一下午之后,他帶回的消息卻不怎么好。

    “那個朋友的事你以后不要管了!”洛父略顯疲憊,“你馬上也要畢業(yè)了,回來幫我打點公司,以后不要再結(jié)交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好好把廣告公司做大才是你該做的?!?/br>
    洛凡不知道白瑞山的事,父親出爾反爾這點讓他想到最愛的mama,頓時火氣上涌。

    “你把我朋友撈出來,我就幫你管公司,不然不會回去,你守著你的小三等著再生個兒子吧!”

    洛父當場便急了,氣得摔了手機,“你當你父親是總統(tǒng)呢?她得罪的是白家的人,別說我沒那個膽子招惹,就算我有膽子,結(jié)果也是一樣,你父親就是個小富商,和白瑞山那種人能比得了嗎?被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白瑞山怎么了?”洛凡哼笑,“你不是一直挺有辦法么,小三包了一個又一個,現(xiàn)在被人嚇破膽了?”

    他雖然看似云淡風輕,心里卻惶急疑惑,連父親都敬畏的人,涂輕語到底是怎么招惹上的?

    和洛父不歡而散后,洛凡第一個電話就是打給涂曉楓。

    “洛凡哥你出來了?你看到我姐了嗎?她怎么樣了?”涂曉楓的聲音很焦急,又啞啞的。

    洛凡知道他先前肯定是哭過了,安撫,“這件事我爸辦不下來,只有我一個人出來了,之前我們也沒被關(guān)在一起,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再找人想辦法。”

    “不用了洛凡哥……”涂曉楓開始啜泣,“我二哥說這件事誰也幫不上忙,只能他自己想辦法……”

    白莫寒最后還是去找白瑞山。

    裝修豪華的別墅,外面看上去古色古香很有韻味,內(nèi)里也是低調(diào)奢華。

    管家見到白莫寒后十分恭敬,亦步亦趨帶他上樓。

    到樓梯口,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從走廊那邊過來,右頰微微腫起,五個鮮明的指痕印在上面。

    女人見到白莫寒時明顯的愣了一下,隨即低頭下樓,事不關(guān)己的離開。

    白莫寒也轉(zhuǎn)開視線。

    管家將他帶到書房便離開,臨走前還將房門關(guān)緊。

    暖黃的燈光將室內(nèi)照得柔和,白瑞山坐在檀木書桌后面,一臉意料之內(nèi)的從容。

    “你來的比我想像中更快。”

    白莫寒冷笑,“浪費時間也沒用,不是嗎?”

    縱使他多么不愿,也必須承認,現(xiàn)在他斗不過白瑞山。

    他能查到一些關(guān)于白氏的秘密,但都不是核心,不足以擊垮白瑞山。

    縱使能查到什么致命的也是無用,因為沒人敢理,那些錯綜復(fù)雜又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上流社會關(guān)系,不是他靠小聰明能動搖的。

    白瑞山不是涂輕語,他要的是自己與他同血緣的關(guān)系,而非對自己真正疼愛。

    一個從出生起便沒再見過的孩子,何談感情?

    他沒有什么可以威脅對方的,因為對方根本不在乎。

    他只有變得更強大,比那些阻擋他道路的人都要強大,才能保護涂輕語不受傷害。

    而這需要時間,也需要手段,更需要妥協(xié)。

    認清了這一點,便只剩下一個選擇,耽誤的時間越多,只會讓涂輕語白受罪罷了。

    “你的要求我答應(yīng),放她回去。”

    白瑞山笑了笑,那張臉蒼白無血,使得這笑容有些詭異。

    “看不出來,你還挺看重她的。”

    他一手支著下巴,審視著白莫寒,“你知道的,其實我有更多方法帶你走,也有更多辦法對付那個女人,甚至是她全家。”

    “但我不希望你恨我,亦不想做的太絕,跟我離開這里沒什么不好,見識過更多后,有一天,你會明白自己現(xiàn)在的堅持多么可笑?!?/br>
    “廢話完了?”白莫寒一臉漠然,“你什么時候放人?”

    “三天后,安排你去美國留學,你需要鍛煉,等時機適合,我會讓你回來。以后,我不希望你再和那個女人聯(lián)系,切斷曾經(jīng)的生活和過去,我給你嶄新的,別人夢寐以求的?!?/br>
    白瑞山淡淡說定,深深看進白莫寒眼里,“這才是我的要求,你答應(yīng)嗎?”

    “答應(yīng)?!卑啄鏌o表情,“我只有一個要求?!?/br>
    “想在這三天里好好陪陪她?”

    “不?!卑啄捻右黄野抵?,里面是旁人讀不懂的堅決,“只要今晚?!?/br>
    “好?!卑兹鹕叫Φ孟駛€慈父一般溫和,“去道個別也好,順便替我謝謝她照顧你這么多年,表達一下我的……感激之情?!?/br>
    白莫寒離開后,付溫晴從屏風后面出來,低著頭走到白瑞山身邊。

    “白叔叔,你怎么能答應(yīng)他!”

    “年輕人,玩玩沒什么不可以。”白瑞山轉(zhuǎn)了下椅子面向付溫晴,笑得云淡風輕,“我過多干涉,只會更讓他覺得念念不忘?!?/br>
    “可是……”付溫晴咬住下唇。

    “晴晴。”白瑞山換上語重心長的語氣,“你要明白,做為一個女人,首先要學會寬容大度,你母親這些年做的就很好,男人偶爾在外面出格一下沒什么,畢竟身份擺在哪里,如果這點事你都不能理解,以后要怎么做好莫寒的妻子呢?叔叔是對你寄予厚望的?!?/br>
    “白叔叔,我覺得他比你想的認真,你看他那么快就過來了,還因為涂輕語答應(yīng)你離開,萬一回來后他還是喜歡涂輕語呢?”付溫晴有些急切的問道。

    莫寒會喜歡涂輕語?

    放在十天前,她只覺得是謬談。

    可當白瑞山找到她,說明莫寒的身份后,又拿出那些二人親密的照片問她,她才知道什么叫憤怒。

    莫寒竟然會是白叔叔兒子?這件事已經(jīng)不重要了,看著照片上莫寒和涂輕語在路燈下親吻,緊緊擁抱……

    莫寒含笑的寵溺目光……

    原來不是不會笑,原來不是冷冷的,只因人而不同。

    自己的魅力竟然比不上涂輕語?

    為什么那天問的時候那個女人沒說?一定在偷笑吧,嘲笑自己被蒙在鼓里還傻傻對她討好,妄想從她那里攻克莫寒。

    “我有些害怕……”付溫晴楚楚可憐的看著白瑞山。

    “怕什么?”白瑞山眸底印著嘲諷,“喜歡是要建立在很多基礎(chǔ)上的,現(xiàn)在覺得喜歡,或許是因為朝夕相處,或許是因為激情難抑,可時間和現(xiàn)實會疏遠這些,人都是貪鮮的,戀舊的卻少,莫寒現(xiàn)在有沖動很正常,以后見識過更多風情萬種的女人后,就會明白那女人不算什么了。”

    話鋒一轉(zhuǎn),他又道,“不過你說的叔叔會留意,不會給那個女人機會的,你放心陪莫寒出國,幫叔叔好好照顧他。你是叔叔選中的兒媳,如今清巖不在了,難得你還愿意和莫寒在一起?!?/br>
    聽白瑞山這么說,付溫晴總算放心,“付叔叔,我愿意和莫寒在一起?!?/br>
    付溫晴回到家時,付靖華和葉斯辰都在付家別墅一樓的客廳。

    見到她回來,付靖華迎過來問,“晴晴,你這幾天怎么總?cè)グ资迨寮???/br>
    “白叔叔和我商量一下出國后的事?!备稖厍缏詭邼?。

    白家和付家向來關(guān)系密切,付溫晴出生后不久兩家家長便商量著定娃娃親。

    這些年,付家溫家在商界旗鼓相當,誰都不曾衰落,聯(lián)姻自然是門當戶對,金玉良緣。

    兩家家長也有意無意制造相處機會給付溫晴和白清巖,如果不是白清巖出了意外,再過兩年,便要為他和付溫晴訂婚。

    如今,白瑞山?jīng)]了兒子,付家還未及過多安慰,對方就找回了一個有血緣關(guān)系的少年。

    對白莫寒,付靖華只見過照片,美則美矣,卻是一副清冷薄情的長相,他有些擔心meimei和這樣的人在一起能不能幸福。

    “本來是希望你和清巖在一起,沒想到會出這種事?!备毒溉A有些惋惜的說。

    “哥你說什么呢!”付溫晴不樂意了,“我跟本就不喜歡清巖哥,是你們非要說我們有娃娃親,我一點都不想嫁給他!就算他沒死我也不嫁!”

    “是啊,白清巖長的太像白瑞山了,哪極莫寒那張禍國殃民的臉呢!”葉斯辰笑吟吟的調(diào)侃,“你meimei是個顏控,喜歡長的帥的,嗯,就像我這樣?!?/br>
    說完便笑開了,過了會兒又道,“你說,那個莫寒真是白瑞山他兒子?長的怎么那么不像啊!”

    “白叔叔為人慎重,是不會弄錯的。”付靖華道。

    “慎重?該說是狡猾吧?白瑞山那個人,小心過慧易折呢……”葉斯辰幸災(zāi)樂禍,言語間頗有幾分不屑,“不知道他那里傷成什么樣???靖華你看到?jīng)]有?不會整根都被擠斷了吧?最好是斷得徹徹底底,免得以后還有繼續(xù)花心的資本。”

    “小辰?!备毒溉A皺眉,“你說話注意些,被白叔叔知道他會生氣的?!?/br>
    “有什么?”葉斯辰一臉滿不在乎,“我見白清巖死了他也沒有多傷心,兒子多就是好,要是再仔細找找,說不定還會有滄海遺珠,白瑞山那是多風流的人,從前睡過的女人一定不會少,估計要用卡車裝?!?/br>
    “葉哥哥,你怎么越扯越不正經(jīng)了……”付溫晴嗔怪道,被臊了個臉紅。

    “晴晴大小姐,你不能總這么清純啊,過頭了顯得太裝,再說我也沒說什么過份的?!比~斯辰吊兒郎當站起來,“不說了,我要回家了?!?/br>
    “我送你?!备毒溉A拿出車鑰匙。

    “不用了,在家陪你meimei吧,不是三天后就要走了么。”葉斯辰從他手里奪過鑰匙晃了晃,“我開你車回去了?!?/br>
    ……

    涂輕語回到家,推開門就見涂曉楓腫著兩只兔子眼過來,抱著她就開始哭。

    “姐你總算回來了,我真怕你被判刑……我就只能去監(jiān)獄你看你了……”

    “……”涂輕語。

    涂小慫真是有無時無刻都能把人逗笑的本領(lǐng)。

    她一邊幫涂曉楓順毛,一邊左顧右盼找白莫寒。

    “你二哥呢?”

    “二哥說去想辦法救你出來……”涂曉楓吸了吸鼻子,“還是二哥有辦法,這么快就出來了?!闭f完眼淚噼里啪啦往下流,跟泉水似的。

    涂輕語覺得他想當演員這行業(yè)是真沒選錯,瞧這哭戲多過關(guān)。

    涉黃抓人她也是不信的,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誰動的手腳,白莫寒去找誰“幫忙”,自然也不言而喻。

    那人肯放自己,絕不會是無條件的,這樣一想,心就有些發(fā)冷,白莫寒應(yīng)該是答應(yīng)他了吧,不然自己怎么會被送回來。

    正想著,便聽見門外鑰匙嘩啦的聲響,涂輕語推開涂曉楓轉(zhuǎn)過身,有些緊張的盯著防盜門。

    下一秒,推門進來的人是洛凡。

    不是白莫寒,涂輕語心里失望得很。

    “你回來了?”洛凡見到她有點詫異。

    本來是怕曉楓哭得厲害了暈過去沒人管,才想著來看看,沒想到涂輕語這么快被弄出來了。

    “洛凡哥……”抽泣的曉楓撲過去,揪著洛凡的襯衫領(lǐng)子擦眼淚,“你以后別再和我姐弄網(wǎng)站了,萬一再被抓進去……”

    洛凡一邊哄涂曉楓,一邊和涂輕語說話,伴著一抽一抽吸鼻子的聲音,簡單聊了一下。

    涂輕語不太想說白莫寒身世,對白瑞山也是一帶而過。

    半個小時過去,還不見白莫寒回來,洛凡見天黑了,便起身準備回家。

    “那什么……”涂輕語叫住他,“你把曉楓帶回去吧,我晚上有些事?!?/br>
    以白莫寒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格,就算答應(yīng)回到那個家,也會回來看一眼自己是否平安,有些事不太想當著涂曉楓的面說,免得他當場就哭個不停。

    “行,我會幫你照顧他的?!甭宸舱f著拍了拍涂曉楓的背,“去拿外套,外面冷。”

    “姐,你有什么事要說,我不能聽嗎?”涂曉楓眨了眨掛淚的長睫毛。

    不等涂曉楓作答,洛凡便拍了他背一下,“你姐和你二哥做羞羞臉的事,你也要聽嗎?”

    他本是玩笑調(diào)侃,涂曉楓卻聽得當真,乖乖去拿外套。

    二人走后,涂輕語靠在沙發(fā)上。

    一整天沒吃東西,倒也不覺得餓,頭歪在靠背上盯著天花板,一邊發(fā)呆一邊等白莫寒回來。

    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因為睡得沉,沒有聽到鑰匙開門的動靜,直到軟軟的唇貼上來,如羽毛般拂過唇瓣,若有似無又有些輕癢。

    白莫寒回來便見涂輕語縮成一團蜷在沙發(fā)上睡,這兩天陰晚上涼,什么都不蓋就睡在這里,確實會冷得抱團。

    這對涂輕語來說是十分少有的示弱姿勢,她總是開朗爽快大方,用不完的精神滿滿,因而這樣楚楚可憐的時候,就更讓人放心不下。

    白莫寒俯下身,愛憐地吻著她的嘴角,綿密的輕吻自額頭一直灑落到耳旁,又移回唇上。

    涂輕語被吻得醒來,睜開眼睛,含糊的叫了句寒寒。

    “姐……”白莫寒把她抱起來揉進懷里,輕吻她發(fā)頂,“在沙發(fā)上睡很容易著涼,你身上好冰?!?/br>
    “唔……”涂輕語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道,“我沒想睡的,就是想等你回來,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睡過去了?!?/br>
    停了停,她微微仰起頭問,“你吃飯了嗎?餓不餓?”

    白莫寒搖搖頭,“我不餓?!?/br>
    他現(xiàn)在一點胃口都沒有,即便那飯菜是涂輕語做的。

    “去浴室沖個熱水澡吧,你身上太涼了,容易感冒。”他松開環(huán)抱涂輕語的手臂。

    他天生體質(zhì)偏寒,即便是夏天身體仍冰涼,涂輕語卻剛好相反,平時身體總是熱乎乎的。

    記得小時候,兩人在一起睡,冬天的時候她會把自己抱得很緊,雙手握著他的,幫他暖冰冰的指尖和手背。

    和涂輕語在一起的所有回憶皆是溫馨暖熱,只是這時想起來卻如雙面刀,一邊是割舍不掉一邊是迫于無奈,刺進心里都是血rou模糊。

    涂輕語緩了緩精神,等腦子徹底清醒了,才進浴室。

    因為白天被關(guān)的地方有點臟,又陰冷灰暗的,她將自己認真清洗了一遍。

    水流流過身體的感覺很舒服,她站在淋浴下想著白莫寒回來后失落的樣子,有些心疼。

    看來是答應(yīng)了。

    自己一會兒出去后要好好安慰下他,是人總有做不到的事,答應(yīng)下來也沒什么,雖然見面會少,但總有機會見的。

    她先前是沒想到白瑞山為了白莫寒會這么大動干戈,以為那對他來說只是個不太重要的兒子,看來還是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如果沒有自己當初收養(yǎng)白莫寒打亂一切,按照前世的軌跡,白莫寒應(yīng)該是愿意跟白瑞山回去的。

    至少前一世相遇時,他過的很好。

    等再過幾年,找個合適的機會,婉轉(zhuǎn)的告訴他小心身邊的人,避免最后那場意外就好。

    只要白莫寒不受傷平平安安,在哪個家里住幾年都沒什么,過幾年二十幾歲了,就會獨立自由了。

    涂輕語想事情一向樂觀,或許是因為經(jīng)歷過最差的,再漫長的分開都好過陰陽相隔,便不覺得很多事是苦難。

    她出浴室的時候很輕松,因為想通了一切,臉上也重現(xiàn)笑容。

    “溫度還剩很多,你也去進去洗洗吧?!彼龑Π啄馈?/br>
    白莫寒正在出神,被她拉回思緒,點點頭,“好?!?/br>
    涂輕語趁他洗澡的時候,抽空煮了兩碗面條,把冰箱里僅剩的兩顆菠菜跟著煮了進去,出鍋時淋上麻油,一鍋香噴噴的湯面。

    挑到碗里端上去后,白莫寒正好洗完了出來。

    “快把頭發(fā)擦干過來吃,涼了就不好吃了?!蓖枯p語朝他招呼道。

    白莫寒一點都吃不下,但不想拂了涂輕語的好意,便過去在她對面坐下。

    吃了兩口就覺得胃里難受,說不出的惡心感覺。

    白莫寒放下筷子,“我吃飽了?!?/br>
    涂輕語剛才有點著急,面條做得有些咸,自己吃著都覺得味道不怎么樣,便沒勸白莫寒多吃。

    收拾完碗筷,二人刷牙洗漱,等忙完已經(jīng)十點。

    涂輕語回臥室,給林一諾打了個電話報平安。

    白莫寒拿了電吹風進去,等她掛斷電話后便道,“姐,我?guī)湍愦殿^發(fā)。”

    涂輕語的頭發(fā)及腰,發(fā)絲軟而細,非常不易干。

    她出浴室時也沒認真擦,濕漉漉的煮面時偶爾還會滴兩滴水珠,這會兒勉強片半干。

    “好。”涂輕語背對白莫寒坐在床邊,將頭發(fā)攏到身后,“吹吧?!?/br>
    白莫寒按下開關(guān),調(diào)了微風,攏起一縷頭發(fā)慢慢吹。

    暖暖的風偶爾會拂到臉頰和耳朵,感覺特別愜意。

    涂輕語舒服的喟嘆,盡量用輕松的語氣開口,“你今天去找白瑞山了?”

    身后白莫寒的動作頓了頓,點頭輕恩了一聲。

    他一直想告訴涂輕語,卻不知怎樣開口,明明說好的永遠不分開,這才多久就變了,現(xiàn)實有時候真諷刺。

    “你答應(yīng)回去了?”涂輕語又問。

    “恩?!卑啄馈?/br>
    他期望涂輕語罵他一頓,和他鬧都好,然而涂輕語表現(xiàn)的很平靜。

    “回去就回去吧,他那里也挺好的?!蓖枯p語聲音愉悅,“那個別墅好像只有他在住,沒有見到他有妻子和兒子,你過去住也沒人會欺負你,等過幾年長大了,他也不會一直管著你,到時候你就自由了,也不會一直被他管,有時間……”

    有時間的時候就打電話給我,我去找你——這句話沒來得及說完,就被白莫寒冷下來的聲音打斷。

    “姐,你沒有不舍嗎?”

    “廢話!”涂輕語猛得轉(zhuǎn)頭,白莫寒扯著頭發(fā)未及松開,硬是被扯斷了幾根下來。

    涂輕語僅是皺了下眉,便接著道,“我當然舍不得,那個白瑞山看著就討厭,我還怕幾年你被他帶壞呢!”

    “那為什么……”為什么要說的那么輕松。

    就算知道只是幾年,就算知道自己一定會回來,分別不會是永遠,他仍然覺得難過。

    “可是沒辦法,誰讓他有錢有勢?!蓖枯p語奪過吹風機自己吹,邊慢慢道,“你是為了我才答應(yīng)他的,我總不能反過來抱怨你不該答應(yīng),再說這事又不怪你,只能怪我太沒用了,被他抓住了一點辦法都沒有……”

    縱使是說著自暴自棄的話,涂輕語表情也沒有絲毫灰心,仍是精神飽滿的。

    “其實沒關(guān)系的,你想啊,你再有幾年大學畢業(yè)了,到時候他也不能一直管著你,這段時間我偷偷去學??茨?,想我就打電話,他不會一直找人看著你?!?/br>
    說話的空檔便把半干的頭發(fā)吹了個差不多,涂輕語關(guān)掉開關(guān),將小吹風放在床頭柜上。

    她仰頭朝白莫寒笑了笑,手輕撫上他臉頰,“答應(yīng)了也沒什么,不要一直垂頭喪氣的,你這樣我看著難受,這樣回去我也會擔心?!?/br>
    這樣的涂輕語,讓白莫寒無論如何也說不出白瑞山想將自己送出國的事。

    其實就算說了涂輕語也不會鬧,不會沮喪,甚至會安慰自己。

    她就是這樣的人。

    可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不想說。

    他雙腿跪在床邊,低下頭,望進那片琉璃色的黑眸中。

    “姐,給我。”他說,比起以往情欲使然,更像一種結(jié)束的宣告。

    涂輕語愣了愣。

    白莫寒沒有再說話,只是盯著她看。

    涂輕語也沒給他回答,反是勾著他的脖子往下,迎頭向上吻住了他的唇。

    白莫寒說那句話之前,她就隱約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對,雖然說不出不對在哪里。

    猜他的心思太難了,況且她也不是個聰明伶俐的。

    但她知道白莫寒是驕傲的,因為有那些資本,還因為那些童年,所以驕傲的同時也敏感,自尊心很強。

    被親生父親苦苦相逼到妥協(xié),個中失落她應(yīng)該無法理解。

    如果這是他離開唯一的愿望,答應(yīng)他又有什么不行?

    “姐,你愿意給我嗎?”即便是知道身下人的意思,白莫寒仍在最后的時候,執(zhí)意問了一遍。

    涂輕語輕輕嗯了一聲。

    ……

    天亮。

    給涂輕語掩好被子,低頭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白莫寒起身穿好衣服。

    最后環(huán)顧了一起生活的家一圈,向門口走去。

    手握上門把,定住。

    打開門,會有一輛接他離開的車在外面,臥室里,他最愛的人正躺在那里。

    這是他十九年人生里最艱難的選擇。

    他一向明白這個世界弱rou強食,弱者被強者壓迫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是當弱者這樣的身份被賦予到他頭上,真正感覺到屈辱與不甘。

    明明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明明知道該做什么選擇,卻被迫去選另一個選項。

    白莫寒閉上眼,握住門把的手指骨節(jié)發(fā)白,最后猛的向門上捶了一拳,轉(zhuǎn)身又回到涂輕語睡的房間。

    握住還在昏睡中的她的手,緊抿的唇印在她的手背上,最后埋頭在她肩窩。

    在手被握住的時候,涂輕語是醒了的,但因為消耗太過,明明思想上有意識,身體卻累得醒不過來……

    她隱約感覺到對方是要走了,感覺到白莫寒握著她的動作緊得讓人心疼,感覺到白莫寒炙熱的呼吸噴在頸側(cè)。

    她很想抬起手,最后摸摸白莫寒的臉,告訴他別難過,想親親他的額頭,告訴他自己會等,無論多久。

    可惜做不到……

    她試了又試,眼皮沉得厲害,最后也沒能睜開。

    耳邊聲音模糊響起,一字一頓鼓震耳膜。

    “姐,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