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極癡情,亦極無情
“不,不!鳶兒,父親沒有這個意思,父親不是這個意思,父親怎么可能不在乎你母親呢?我只是……” “不用解釋了!我也不想聽你的解釋,總之一想到娘親流著淚跟我訴苦的畫面,鳶兒的心就一陣一陣的抽抽。” 說著,鳳紙鳶的眼淚說來就來,還捂著自己的心口,一副多么痛心疾首的樣子。 旁邊的鳳雪晴一看!心里:這什么演技?什么演技那么厲害?眼淚不要錢的嗎?都不用醞釀,想來就來? 鳳義昌看了更是心疼。 想到鳳紙鳶所說樓笙哭泣的畫面,他的心也跟著生疼。 狠狠的在自己臉上甩了兩個大耳刮子。 “我真混蛋,我真不是人!” 驚! 這下子正在演戲的鳳紙鳶也差點愣住了。 他只知道傳聞父親這些年一直在邊疆不愿回來,是因為娘親,原以為對娘親也算有些感情,但這么多年來應(yīng)該也沖淡了許多。 沒想到這男人真的那么愛娘親? 三十多歲的大男人,堂堂相爺?shù)膬鹤?,兩司三衙的侍衛(wèi)親軍馬軍都指揮史,居然說甩耳光就甩耳光? 毫不含糊? 她這會兒有點懷疑自己玩大了。 鳳老爺子看自己的兒子這會兒都快哭得喘不上氣了。 指著鳳紙鳶的腦袋責(zé)罵道,“你個小妮子,你要爺爺怎么說你呢?你一來就提你父親的傷心事,也不知道父女團圓更應(yīng)該和睦相處,你非得把你父親氣死是不是?” 相爺對這個兒子從小就很嚴(yán)厲,他也十分出息,十幾歲的時候,就坐上了都指揮史,也算是給相府長臉了,從小堅強剛毅。 卻偏偏有一個致命的軟肋,連他都說不得。 便是樓笙那兒媳,簡直就是兒子的命根子。 當(dāng)初她難產(chǎn)而死,兒子差點追隨兒媳去了,要不是他這個老東西以死相逼,恐怕兒子早就離開了人世。 偏偏他這個寶貝女兒,一來就戳他的心窩子,眼看兒子都快失常了。 鳳老爺子也忍不住對鳳紙鳶責(zé)罵。 旁邊的鳳雪晴看鳳紙鳶終于‘落了下風(fēng)’,開心的不得了,在一旁暗暗高興,恨不得拍手叫好。 可柳如眉卻不這么想,這么多年她雖然不服氣,但老爺對樓笙的感情她是知道的。 眼看著鳳紙鳶就要讓老爺將自己夫人的位置削去。 她恨不得也大哭一場求丈夫可憐可憐她。 偏偏怒火中燒中,這眼淚死活擠不出來。 只能干嚎,“相公,相公您可不能厚此薄彼??!這些年來,如眉也算是對相府盡職盡責(zé)了,您怎么能說削就削了?。 ?/br> 鳳紙鳶這會兒倒有些心疼父親。 雖說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只是借用了鳳紙鳶的身體。 她的母親父親,自然也不是她的親人。 但此刻看著鳳義昌那哭得可憐兮兮的樣子,居然也跟著心疼起來?看得出來,這男人對樓笙是真心的。 她很想閉嘴勸勸鳳義昌。 但現(xiàn)在話匣子都已經(jīng)說開了,柳如眉又在賣慘,要是不趁著這一次把她拖下水,恐怕今后都不會有機會了。 故而她狠狠心,一鼓作氣的。 “父親!鳶兒不管,鳶兒只知道,我只有一個母親,在這府上,若是您想讓鳶兒叫姨娘一句母親,倒不如直接將鳶兒趕出去!省的彼此都不痛快!” 說著,居然大有一種要回去收拾行李的架勢。 鳳義昌一看慌了,連忙上前拉住他的寶貝女兒。 眼眶紅的滿是血絲,幾乎是懇求的。 “鳶兒切莫離開父親了,你是笙兒唯一的血rou,父親不能讓你走!你這是要父親的命??!” 鳳紙鳶心里一個咯噔,除了感動之外,還聽到了父親說她是母親唯一的血脈。 實實在在的把她的弟弟鳳程熠忽略了。 她知道父親是因為母親生了弟弟難產(chǎn)而死,所以一直對弟弟不待見,可沒想到這已經(jīng)到了完全忽視的地步了嗎? 直接當(dāng)沒有這個兒子。 眼下實在是情況不允許,鳳義昌眼瞅著不能再受刺激了,鳳紙鳶暫時壓下弟弟的事情。 一把抱住了這個便宜老爹。 哭得愈發(fā)洶涌,鼻涕眼淚抹了他一身。 “爹爹!我還以為爹爹回來了,會替鳶兒做主,沒想到爹爹還是向著姨娘,鳶兒恨你恨你!” 說著還一邊用小拳拳捶他的胸口。 鳳義昌這下子心是扎扎實實的疼了。 猛的拉住鳳紙鳶的手,眼底閃過一絲堅定。 “好,鳶兒說什么就是什么,爹爹答應(yīng)你,削去柳如眉正夫人的位置,將她重新歸為妾侍姨娘?!?/br> “相公!”柳如眉撕心裂肺的聲音傳來。 這下子是真的傷心如斷腸,眼淚不要命的流了下來。 絕望的看著這個自己陪伴了十幾年的男人。 他居然……真的如此無情嗎? 鳳紙鳶雖然想到了父親會答應(yīng)她,但看到柳如眉失控的樣子,心里也有些同情她。 真是可悲、可憐。 嫁到鳳家來,為鳳家生兒育女,正夫人死了丈夫就一去邊疆十年,將她一個人留在相府獨守空房,眼下好不容易回來了。 就毫不留情的奪了她夫人的位置,貶為姨娘。 要說鳳義昌是個極癡情的人,那他同時也是一個極無情的人…… 鳳雪晴也哭著嚷嚷,“父親,父親您不能這樣啊!你不知道這些年母親都為您付出了多少?您不能這樣對待我和母親?” “為相府做了多少?哼!擅自動用中饋,差點讓相府虧空,這就是她為相府做的?!” 鳳紙鳶說柳如眉動了中饋,她就動了中饋,他無條件相信鳶兒,根本無需調(diào)查核實。 只因為鳶兒身上流著樓笙的血脈。 鳳義昌此刻恢復(fù)了一貫的冷血無情,哪里還有半分之前癡情漢的模樣? 他的癡情,只為樓笙一人付出而已。 “不,不,相公,不要這樣,你不可以這樣??!不可以??!”柳如眉絕望的跪倒在他腳前。 哭得稀里嘩啦的。 鳳義昌卻只是冷冷的踢開她,一字一頓。 “我,可,以!” 柳如眉瞳孔一縮,猛然止住了哭聲,隨即眼珠子一番,居然被這樣活生生的氣暈過去了。 鳳義昌卻只是不聞不問,徑自朝著里面走去,朝著昔日樓笙所住的小居而去。 鳳紙鳶勾起了他對亡妻的思念,他要去看看,看看他們曾經(jīng)居住的地方,緬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