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感渣男在線變心19
像是顏色綺麗的花朵綻開了枝葉,露出其下尖銳鋒利的毒牙,周舟意看著程朔劇烈顫動的眼瞳,因?yàn)楹粑粫扯t的臉上毫不掩飾地露出了混雜著興奮和惡意的笑容,像是在看一場千載難逢的喜劇。 程朔像是被什么燙到一般猛的松了手,失去桎梏的周舟意腿上一軟,險些跌坐在地上,他弓著身子靠在背后的墻壁上,捂著脖子咳了幾聲,才總算是找回了點(diǎn)自己的聲音,啞著嗓子低低地笑了起來:“師兄,我的好師兄……” 他復(fù)又抬起了頭,眼睛里盛滿了guntang的毒液,像是要把他的皮rou都腐蝕殆盡:“你猜到了是嗎?” 程朔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抖,意識卻像是陷入了某種短暫的恍惚。 他像是忽然被拖回了那個雷雨交加的陰天,那個曾經(jīng)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少年一身狼狽地站在面前看他,表情似哭似笑,眼底的光芒連同那些斑駁的血跡一并被大雨沖刷撲滅,混入滿地泥漿。 那時候葉常鈺說了什么? 程朔茫茫地想。 啊。 他說:“我不要你的榛子酥了。” 程朔想不起那時的自己是怎樣的表情,又是怎樣的心情,是覺得天旋地轉(zhuǎn),還是覺得天崩地裂,他站在那,在那一瞬間,那一剎那,面前的所有事物,心里的所有認(rèn)知,連同那些自欺欺人、正邪是非,都如同荒唐大夢般在他面前被一把利刃迎面劈開。 他曾經(jīng)相信,毫無疑問地相信自己足夠冷靜,足夠理智,足夠明白天下千萬大道他走的是哪一條,也足夠清楚那烏硯山上發(fā)生的一切就像是暴雪覆蓋了殘花,再沒有出頭的時候。 可他忘了,待到來年春風(fēng)吹拂楊柳岸,白雪融為春水,一切都不會消失,一切都還在那里。那些隔著鏡子的對視,帶著戀慕的依偎,呢喃的愛語和炙熱的親吻,都像是長滿尖刺的藤蔓般沿著他的心臟盤旋而上,流下鮮血淋漓的傷口,告訴他。 ——一切都還在那里。 程朔回到了長空門,沒人看出他有哪里不對,他依舊是溫文爾雅的大師兄,是仙門百家的典范,還是殲滅魔教的英雄,他行走到每一處,都有人獻(xiàn)上仰慕,像是一次又一次把那千瘡百孔的少年捧到他的眼前,然后酣暢淋漓得再捅上一刀。 這沒有錯,這有什么錯。 大道如此,正邪從來兩立。 ……不過是自己錯了,才會覺得刺眼。 他清點(diǎn)完了門內(nèi)的傷亡情況,帶著記錄好的冊子來到師尊的面前撩袍跪下,面色不變地遞上。他聽著師尊翻閱的聲音,視線停留在椅子下一塊似乎有些開裂的青石板上,腦中好像什么也沒想,又好像在不著邊地想著什么。 他聽到師尊贊他功勛,夸他靈敏,而他看著那曾經(jīng)夜夜徘徊在夢中,恍若冰雕玉琢的人,卻是覺得滿心滿眼的荒謬。 忽地,師尊冰涼的手指摸了摸他的眼角,他看到師尊難得驚訝地說。 “怎么哭了?” 程朔摸到了滿手guntang的淚水。 他的脊背一點(diǎn)點(diǎn)折了下去,額頭緊緊貼在緊握的拳頭之上,咬緊了牙關(guān),閉緊了眼睛,也沒有忍住那些沖破眼眶的眼淚和溢過喉嚨的哀鳴。 曾有一只斑斕的蝴蝶停留在他的指尖,嬉戲在他的四周,如今卻被狂風(fēng)驟雨拍在地上,又被自己踩進(jìn)了泥漿。 ……他再不會落在自己的指尖。 程朔終于承認(rèn)。 白雪不會覆蓋所有,一切都還在那里。 他愛葉常鈺。 多可笑啊,在他帶著仙門百家踏平了他的家,殺了他的父親和恩師,親手撕毀了那些往日溫情之后,他才明白自己愛他。 而在此刻,在現(xiàn)在,程朔看著周舟意,聽著他的疑問,在那熟悉到可怕的香味之中,那些傷口和過往被一根針重新挑破了皮,刺穿了痂,卻仍然忍不住放低了聲音,說不清是惶恐,還是憤怒地詢問:“你身上是什么香?” 周舟意停頓了一下,然后伸手從懷里摸出了一個有些舊了的香囊,那上面沾了血,染了泥,洗也洗不掉,勛章一般銜在上面,看不清原來的模樣。但程朔認(rèn)得這個香囊——那時在客棧,他蹲在少年的面前,輕輕系在他的腰間,抬頭就能親上他的臉——這是他給葉常鈺的那個香囊。 周舟意咧開嘴,舔了舔尖牙,被掐過的聲音嘶啞干澀:“師兄覺得呢?” “給我。”程朔說。 “為什么要給你?”周舟意睜大了眼睛,滿臉都是做作的天真爛漫,“師兄是以什么身份來向我討要這個?” 程朔的眼神冷了下來:“這根本不是你的東西?!?/br> “這怎么不是我的東西了?”周舟意笑了起來,“這個香囊可是它的主人自己給我的……” “胡說八道!” “師兄為什么不信,那天如果不是我?guī)兔?,那個人可就死在山上了?!敝苤垡舛⒅谋砬?,聲音也揚(yáng)高了,“他受傷那么重,一刀刀一劍劍,腿也傷了腰也破了,身上壓根就沒塊好皮,踉踉蹌蹌地問我能不能救他—— “那模樣多可憐,我怎么可能不救他呢。我想想,我想想,他那時頭發(fā)上還插了根簪子呢,瞧著還有些眼熟……” 程朔臉上最后的一點(diǎn)血色也褪盡了。 周舟意說:“呀。師兄。你的簪子呢?” —— 葉夜在齊淵這呆了一整天。 到底是小朋友,性格活潑嘴巴也快,半點(diǎn)警戒心都沒有,三言兩語地就把長空門從上到下的八卦都給葉夜捋了一遍,等到好不容易說完了,午飯時間也到了。 長空門外門弟子的吃飯時間和地點(diǎn)都是固定好的,葉夜畢竟是屬于被周舟意私自帶進(jìn)來的,只能等著齊淵吃完了給他偷摸順點(diǎn)回來。小朋友臨走前怕葉夜無聊,還給他從書架上翻騰了半天抽了本給他,讓他打發(fā)時間。 閑著也是閑著,葉夜還真就翻了翻,然后發(fā)現(xiàn)這也不是什么志怪小說或者旅行游記,而是個長空門的發(fā)家史,兩邊還寫滿了各種各樣的讀書筆記心得體會和彩虹屁,都快把長空門吹出朵花來了。 看得出來齊淵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愛長空門了。 不過想想倒也理解,按照這個世界的設(shè)定,能夠混得上仙門有修煉能力的人畢竟是少數(shù),而在近百家零零散散大大小小的各種仙門之中,長空門又算得上是行業(yè)巨龍級別,能進(jìn)得了長空門,就算是個外門弟子,下了山走路都會拽一點(diǎn)。 不過這些和葉夜的關(guān)系并不大,且不說他是個戀愛腦渣男對修煉沒什么興趣,就算是他想長命百歲泡遍天下,他現(xiàn)在這個身體的丹田也是個漏氣的,即便他重回正道也根本不可能再修煉成功,充其量能跟著學(xué)點(diǎn)什么實(shí)打?qū)嵉娜_功夫鍛煉身體。 好在齊淵怕他無聊,午飯吃得飛快,葉夜才拿著那本長空門發(fā)家史呼啦啦甩了個十回,小朋友就跑回來了,刷拉拉從兜里掏出兩個大花卷讓他吃。 下午的時候,齊淵去上課,葉夜一個沒身份的人也不敢四處亂逛,生怕到時候平白被誰認(rèn)出了身份還沒來得及正式報(bào)仇就先被搞死,只能再房間里轉(zhuǎn)圈圈,最后轉(zhuǎn)累了就爬到齊淵幫忙收拾好的床上睡個遲到的午覺。 下午覺的困意總是來勢洶洶,遮天蔽日,葉夜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了。 葉夜迷迷糊糊間感覺到有人靠了過來,他睜開眼,看見一張逆著光的臉,似乎是笑得眉眼彎彎,正趴在床邊看著他,紅色火燒云在他身后敞開的大門外卷曲著,像是一場無端的大火。 “周舟意?”葉夜喊了聲,“你怎么來了?” “自然是來看看你?!敝苤垡庹f。 葉夜明白過來:“看來你如愿以償?shù)刈屗桓吲d了?!?/br> “何止……”周舟意笑了起來,聲音細(xì)小而沙啞,像是某種小動物的叫聲,撒嬌似的細(xì)聲細(xì)氣道,“他看著我的眼神就差把我直接手撕了,如果不是我透露了說你還活著,你大概都看不到我了……” 他說著,冰涼的手指就伸手拉住了葉夜的手,慢悠悠地蹭過他那腫起來顴骨,破了皮的眉梢,最后落到了那截冰涼的脖頸之上,葉夜的手指甚至能摸到他震動的喉結(jié)。 他的下巴微微抬起,將整個脖子都暴露在了葉夜的面前,從這個角度,葉夜只能看到濃密的睫毛遮蓋下漆黑的眼瞳,周舟意啞著嗓子說:“他勁大,把我掐得脖子都青了,葉公子,你摸摸,摸摸看……” 他就像是一只剛剛大獲全勝的野獸,耀武揚(yáng)威地回到自己的領(lǐng)地,懶洋洋地舒展四肢,甚至由此傲慢地產(chǎn)生了一個念頭,將他脆弱的脖頸交付給他的戰(zhàn)利品。 葉夜當(dāng)真用拇指輕輕地摩擦了一下他的脖子,然后緩緩笑了。 他忽地直起身子,輕柔地親吻他脖頸上鮮艷的淤青,像是在親吻路邊招搖的花朵。 周舟意心中微動,張了張嘴似要說話,但還沒等發(fā)出什么聲音,他便感覺的面前人的虎牙突然輕輕碾過了他的喉結(jié)。 ——帶著某種難以言說的情·色暗號,那種恍若全身命門都被對方狠狠捏在手心,卻又被輕輕放下的感覺令周舟意的從喉嚨里發(fā)出了細(xì)碎的聲音。 少年松開了牙尖,舌頭又順著牙印討乖似的舔了舔便搭著周舟意的肩頭支起身子,從上至下地看著他。 那漂亮的桃花眼里藏著一整個落日。 周舟意拉開他的手讓他落了下來,落在他的懷里,然后親了上去。 這是他的戰(zhàn)利品。 即便拔去了獠牙,磨去了利爪,仍然漂亮有趣到閃閃發(fā)光的戰(zhàn)利品。 ※※※※※※※※※※※※※※※※※※※※ 本想多寫,但我剛開學(xué)了,忙活了好久,太困了,寫一半給睡著了哈哈哈哈哈哈還是先發(f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