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霸校霸兩手抓9
陳鶴氣了一整夜,連在睡夢里都是咬牙切齒的,一會兒是葉晨陽帶著笑的那句“我對你沒什么意思”,另一會兒是黑長直的那句“那好學(xué)生還在追人家”。 于是難能可貴的——或者應(yīng)該說是絕無僅有的起了個大早,出門時還把正在準(zhǔn)備早餐的mama給嚇了一跳。 他急匆匆地吃了早飯,隨便抓了把鞋柜上的雨傘出門,一路踩過積水和地磚,濺起來的黑水弄臟了他的白球鞋也不在意,只想著早點到班上抓住葉晨陽問清楚。 那股子莫名其妙的惱怒經(jīng)過一晚上的發(fā)酵不僅沒有絲毫減弱,反而愈演愈烈,陳鶴自己尚且分辨不出這份氣勢洶洶的個中原因是什么,卻已經(jīng)暗自打算不講道理地挑個時間把顧奕笙揍一頓了。 他走得氣勢洶洶,心里已經(jīng)想好了等到了教室要怎么怎么做,卻在半道上就看見了人——葉晨陽從公交車上跳了下來,撲進(jìn)了另一個人的傘底下,從交錯的傘沿之下,陳鶴可以看見葉晨陽弧度柔軟的臉龐,眼睛彎彎,滿是笑意。 和在巷子里的漫不經(jīng)心不同,和酒吧里對著兩個女生時不同,和輕聲調(diào)笑自己時不同,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個葉晨陽。 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有多喜歡眼前人的葉晨陽。 陳鶴滿腔的惱怒,仿佛一個氣球被針輕輕一戳,噗地癟了。 他站在一片雨幕之中,嘴角動了動,才自言自語地嘀咕了句:“...眼光真差。” —— 葉夜見到陳鶴的時候,是早讀即將開始的六分鐘前,陳鶴一如既往地踩著點進(jìn)教室,書包要掉不掉地掛在肩膀上,懶洋洋慢悠悠,除了對上自己視線的瞬間就飛速移開以外毫無破綻。 葉夜心里好笑,想著十七八的男孩果然和白紙一模一樣,轉(zhuǎn)頭就看到顧奕笙從書包里拿出了作業(yè),心里一動也跟著掏作業(yè)疊了上去:“幫我一塊交了好嗎?” 這還是葉夜第一次主動要求幫忙,顧奕笙很順暢地點了點頭,接過他的作業(yè)站起身去找組長,葉夜也趕忙抓緊時間掏出包里給陳鶴買的早餐,利索地直接丟到了他桌上。 此時早讀將近,班上一片混亂,幾乎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最后兩排的暗中交易。 陳鶴抓著那一小個珍珠rou丸,抬眼看著葉夜靠在椅背上毛茸茸的后腦勺,憋了口氣說:“葉——” 顧奕笙作業(yè)交完,轉(zhuǎn)身走了回來,葉夜脊背瞬間挺直離開椅背,陳鶴再次看見對方的臉迎著顧奕笙笑得溫柔明亮。 陳鶴心態(tài)崩了:“......” 一整個早上,陳鶴仿佛在最后一排坐化了,往常不管早餐好不好吃,他都是要踹踹椅子腿的,但今天葉夜居然就這么安安穩(wěn)穩(wěn)地坐了一早上椅子都不帶晃。 葉夜當(dāng)然知道原因,但也沒打算專門去做些什么,畢竟他邊上還有個熱乎乎剛出爐的顧奕笙小寶貝呢。 乍一看,顧奕笙和以前是沒有差別的,他依舊安靜,沉默,孤僻,但當(dāng)葉夜在數(shù)學(xué)課上假寐的時候,就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顧奕笙小心翼翼放輕的呼吸聲,關(guān)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和輕輕的,偷偷摸摸的,在課桌下碰了碰自己的指尖。 而最明顯的莫過于,中午他們倆一起去食堂吃飯的時候,顧奕笙在葉夜點完菜后以一種奇快無比的速度,搶先用校園卡刷了錢。 葉夜拿著校園卡,愣在點菜窗口前。 而顧奕笙端著餐盤故作鎮(zhèn)定地去找座位了。 系統(tǒng)說:【檢測到您內(nèi)心情緒波動較大?!?/br> 葉夜憋不住滿臉的笑,抖著手去拿餐具說:“是的,我要被可愛死了?!?/br> 顧奕笙就是個溫柔鄉(xiāng),葉夜任務(wù)都不想做了,只想溺死在里面。 但在溺死之前,葉夜還得處理一下歷史遺留問題,比如陳鶴。 中午的午休時間有兩個半小時,葉夜和顧奕笙吃完了飯就回了班,班里的同學(xué)三三倆倆地趴在各自的座位上準(zhǔn)備午休,有的看到了葉夜還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顧奕笙一般是不睡覺的,他會在中午的時間把早上已經(jīng)布置了的作業(yè)做完。而葉夜也不睡覺,他假惺惺了問了句顧奕笙要不要吃零食遭到(想當(dāng)然的)拒絕后,就自己跑下樓去買了。 午后的cao場人煙稀少,葉夜熟門熟路地進(jìn)小賣部買了個日后就要漲價的五毛錢辣條揣兜里,就拐到了小賣部后面的拱門里。 學(xué)校后是片居民區(qū),大半是教職工居住地,此時家家戶戶炊煙四起,幾乎也沒人下樓,所以陳鶴每次都在居民樓的背面抽煙。 有幸跟過一兩回的葉夜捕捉了一只野生的陳鶴。 陳鶴看到他時微微一愣,憋著口煙也忘了吐,呼嚕呼嚕地就從鼻子里飛了出來,把葉夜給逗笑了:“干嘛呢?!?/br> 他眼光往陳鶴腳邊一撇,滿地?zé)燁^,感覺都快抽一包了,于是往他面前一湊,明知故問得笑說:“青天白日的,陳同學(xué)抽這么兇?” 陳鶴沒看他,甕聲甕氣回:“你管我?!?/br> 葉夜抱著胳膊肘,也不在意地轉(zhuǎn)話題閑聊:“早上rou丸好吃嗎?” “...你還關(guān)心我覺得好不好吃?”陳鶴陰陽怪氣。 半大的小孩就這點不好,有事不說,不爽不說,就會陰陽怪氣的膈應(yīng)人。葉夜其實不生氣,他曾經(jīng)也是一句噎死一個大叔的小混球,但現(xiàn)在情景需要,葉夜眉頭一皺,表情就帶了幾分莫名:“你是看我不爽的話,那我就走了?!?/br> 陳鶴嘴角往下一壓,一臉寧死不屈拒絕配合。 葉夜轉(zhuǎn)身就走。 走了籠統(tǒng)還沒五步,陳鶴說:“你回來。” 葉夜居然愣是品出了幾分委屈巴巴的意思來。 陳鶴看著男孩折了回來,但依舊是隔著段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看著他,有點不高興,伸手就要把他拉過來,結(jié)果被對方迅速閃開。 陳鶴挑眉,充滿控訴。 葉夜擺擺手說:“你那塊煙味太重了?!?/br> 陳鶴:“???” 葉夜說:“我今天來本來也就是打算說這事的,我以后不抽煙了?!?/br> 陳鶴一怔。 轉(zhuǎn)學(xué)生站在居民樓的陰影下面,他的膚色很白,眼睛很亮,校服整整齊齊干干凈凈。 陳鶴問:“為什么?” 葉夜看看他,又看看天,早上一二節(jié)課后雨就停了,但天仍然是陰沉沉的,就像是陳鶴此時黑黝黝的眼睛。 “煙味太重,有礙好學(xué)生形象。”葉夜認(rèn)真作答。 陳鶴一輩子心眼比西瓜大,但就這一次,他敏銳無比地意識到了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說:“因為顧奕笙?” 葉夜配合地露出了詫異的表情,又意識到什么的眨了眨眼,笑了起來:“你那兩個朋友說的?” 這基本也就等于默認(rèn)了。 陳鶴深吸口氣,理智讓他沒必要再追問下去了,于是他把煙往地上一扔,又用鞋底捻滅了,隨便揮揮周圍的煙味就走到了葉夜的邊上,又把話題轉(zhuǎn)到了最開始:“早餐太少了,我吃不飽。” 葉夜瞥他,似笑非笑:“行吧,下次給你買饅頭,管飽?!?/br> 兩人結(jié)伴從居民樓重新走回了cao場,又在教學(xué)樓底下分道揚鑣,葉夜好奇,隨口多問了句:“你下午曠課去干嘛?” 陳鶴在一片香樟樹的影子里頭也不回地?fù)]了揮手,走了。 葉夜下意識地覺得對方是去打游戲,上樓梯上到一半?yún)s猛地停住腳步,想起原來劇情里的另一件事來——正如葉夜曾經(jīng)吐槽過的那樣,除非是劇情需要陳鶴退學(xué),否則陳鶴怎么都不會退學(xué),而似乎就是在這個下午,陳鶴被當(dāng)初在酒吧打過的人再次找上了門來。 這場斗毆從結(jié)果上看來,是對方的勝利,畢竟陳鶴就一個人,即便主角光環(huán)加身也雙拳難敵四手。但狠就狠在,陳鶴是真的牛逼,直接就搶了對方的刀砍倒了兩個。 少年人滿身火氣,最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紀(jì),做事也根本不顧忌后果。 原來的劇情里,陳鶴之所以能僥幸逃脫,是因為安耳雅那天下午因為復(fù)習(xí)痛提前請假回家,在路上撞見了滿身是傷的陳鶴,驚恐之下迅速報警,又跌跌撞撞帶著陳鶴趕到醫(yī)院——最后導(dǎo)致了陳鶴被直接退學(xué)。 葉夜卡在樓梯上:“......” 所以如果這次他不去,陳鶴如果又和人打起來了,安耳雅又因為根本不認(rèn)識不淌渾水,那陳鶴? “主角死了會怎么樣?”葉夜試探性提問。 系統(tǒng):【...世界會崩塌?!?/br> 系統(tǒng)迅速驗算,又補了句:【您的顧奕笙也會隨著小世界一起分解?!?/br> 葉夜倒吸口氣,心里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 “...怎么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樓梯上方落了下來,葉夜抬頭,逆著天光,看見顧奕笙站在樓梯口。 葉夜臉上下意識就帶了笑,又往上走了兩步:“你怎么出來了?” 顧奕笙的眼睛微微閃動一下,答非所問:“下午課快開始了。” 葉夜腳步一頓,心里嘆口氣,面上已經(jīng)迅速地三步并作兩步地跨上了樓梯,幾步竄到了顧奕笙的身前,把外套脫了塞在他的懷里小聲說:“顧奕笙,我下午要曠課。” 顧奕笙微怔,下意識就要伸手去捉對方的手腕,但葉夜已經(jīng)和陣風(fēng)一樣又跑開了,站在樓梯底和他說:“幫我請個假!” 那陣風(fēng)吹來了股陌生的煙味,顧奕笙皺起眉。 他聞過這個煙味。 是后座那個小混混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