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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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岸上幽廊曲折,云閣晶瑩,盞盞銀絲風(fēng)燈迤邐點綴,襯托出君府恍若天闕的美景。 一輪淡月,當(dāng)空斜照,當(dāng)初皇非曾與子嬈飲酒對談的水榭幽幽沐浴在月下,一片空靈皎潔,靜謐中令人完全感覺不到外面的腥風(fēng)血雨,更像是一方清絕綺麗的仙境。 這里是少原君府唯一沒有守衛(wèi)巡邏的地方,只因哪怕是絕頂高手,也沒可能在不被發(fā)覺的情況下進(jìn)到這深入內(nèi)湖的核心重地,若非這條水道,宿英二人無論如何也沒法做到。 此時波影浮沉,通透的晶臺在水中閃著清瑩的微光,含夕正坐在臨水一側(cè),獨自看著天上弦月,輕輕一聲嘆息。 “子昊哥哥,真的是你害死了王兄和王嫂嗎?”含夕喃喃自語,“我從來沒見皇非這么生氣,以后恐怕再也見不到你了,還有子嬈jiejie,不知彥翎說的到底是真是假,我不相信……” 她突然站起來,嚇了宿英和聶七一跳,連忙悄悄沉入水中。 含夕卻未發(fā)現(xiàn)湖中有人,一直沿晶臺向前走去,聶七浮了一浮道:“怎樣?想辦法把她帶出去?!?/br> 若是直接動手,恐怕很難不驚動他人,這水榭看似四下平靜,卻必有暗哨存在,否則皇非怎會放心令含夕獨留此處。宿英回憶曾經(jīng)見過的筑造圖,低聲道:“若我沒記錯,從這里往下,很可能便是君府造兵場。毀掉這地下密處,對君府必然造成不小的打擊,我們亦可趁亂劫人?!闭f著一拉聶七,重新潛入水底,只見一道石壁筆直而下,宿英摸索一番,示意聶七附耳去聽,便有陣陣金鐵交擊的聲音透過水聲隱約傳來,證明他的推測沒錯。 此時在水底,亦可看到晶臺四方連接湖岸的浮橋機(jī)關(guān),宿英進(jìn)一步摸清情況后,兩人在背開含夕的暗處冒出頭來。宿英道:“幫我把風(fēng),很快就好?!闭f著從水靠下摸出一包密封的油紙,托離水面,開始擺弄。 聶七掃了眼四周,探頭過去:“這是干什么?” 宿英一邊忙著一邊解釋道:“只要在下面石壁幾處固定地方穿開小孔,石壁便會受力整塊崩塌,湖水倒灌進(jìn)造兵場中,還不毀它個干干凈凈?若效果好的話,連君府地基都會受到破壞,那便再理想不過?!?/br> 聶七見他每設(shè)機(jī)關(guān),皆是匪夷所思,用這幾塊銀色鍛鐵,竟可將厚逾數(shù)寸的石壁洞穿,方知為何九公主定要趁大婚之夜將此人救出君府,亦難怪皇非數(shù)度欲殺宿英,卻又留手至今。不由嘆道:“怪不得十娘以前每提起師兄,總是敬佩神往,妙手神機(jī),果真名不虛傳?!?/br> 宿英眼中射出深刻的感情:“不滅楚國,不報十娘之仇,宿英死亦愧見恩師?!闭f著小心收好手中東西,轉(zhuǎn)身沒入湖中。 聶七隨后而來,在宿英指揮下助他以特殊的方式將鍛鐵分散固定在造兵場外壁,石壁上很快冒出一串串細(xì)小的水泡,宿英揮了揮手,示意聶七一起離開,順便動手破壞沉在水下的浮橋機(jī)關(guān),變故發(fā)生時便可斷援兵之路。 不料剛剛動手,湖心機(jī)關(guān)突然開始轉(zhuǎn)動,兩處浮橋自水底徐徐升起。 二人心呼不巧,只見浮橋升上水面數(shù)寸,對岸燈火比方才亮了一倍不止,看那陣勢,竟是少原君回府。 含夕快步向浮橋跑去。對面波潮涌蕩,并無侍從跟隨,皇非獨自一人踏橋而來。宿英與聶七來不及離開,唯有沉在橋底,將銅管伸上水面維持呼吸,幸好少原君府尚未以晶石筑橋,否則兩人立時便要無所遁形。 含夕在橋上停住腳步,一瞬不瞬地看著皇非走到近前,問道:“怎樣,子嬈jiejie她……” 皇非聲音似乎異樣地冰冷,卻又像有某種肆暗的情緒掩埋在幽黑與冷冽之下,如湖底潛流,暗潮縱橫:“我已下令,三日后為少原君夫人發(fā)喪?!?/br> 含夕“啊”地退了一步,道:“你……你親自確定過了?” 皇非面無表情地回答:“是?!?/br> 一字?jǐn)S下,不但含夕,水底兩人亦是一震,呼吸微微加重。皇非立有所覺,忽地眼神一變,喝道:“什么人,滾出來!”身形似無所動,卻閃電般向后移去,一道掌風(fēng)擊向兩人藏身位置。 湖水壓力陡增,勁氣破浪而至,宿英二人方才已知不妙,卻沒想到皇非出掌之快,竟是如此駭人。 “轟”地一聲巨響,湖水濺上半空,橋下兩人幾乎同時吐血。便在這時,湖底突然跟著傳來劇烈的震蕩,數(shù)聲悶響過后,一片驚天火光自水中爆起,足有數(shù)丈之高。 在此沖擊之下,湖水猛地向上涌起,力道之大,竟將整條浮橋托上半空。這固定浮橋的機(jī)關(guān)方才被宿英松動了兩處,一端頓時斷開,直向空中甩去,橋上莫說是含夕,就連皇非都也無法保持平衡。 湖水漫天落下,整個內(nèi)湖忽然像被某種可怕的力量吸引,卷起驚濤駭浪,湖心慢慢出現(xiàn)一個巨大的漩渦。宿英知道造兵場的石壁徹底被毀,湖水正向地下狂涌而去,一旦沖毀關(guān)鍵的支撐,整個少原君府都可能隨時崩塌,造兵場中所有機(jī)關(guān)兵器,亦將毀于一旦。 聶七早有防備,便在浮橋震斷的瞬間,將失控落水的含夕公主一把拖向湖底。宿英及時送來水肺,兩人在漩渦卷來之前挾著含夕,拼盡全力,急速向出水口游去。 自夕林湖一端冒出水面,宿英與聶七皆是精疲力竭,若不是托著含夕,兩人恨不得重新沉入水底去。千辛萬苦爬上湖岸,宿英見含夕動靜全無,急忙伸手試了試她鼻息,發(fā)現(xiàn)只是暫時暈了過去,方才松了口氣滾倒在地。 聶七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后方,發(fā)現(xiàn)此處湖水亦在不斷加速流動,回想方才被湖底暗流倒沖得險些便回不到這邊,忍不住道:“你這一下龍王翻身,竟然這么大動靜,真真不得了,少原君府恐怕難保了?!?/br> 宿英仰面躺著,有氣無力地道:“造兵場和楚宮密道相通,這兩方湖水倒灌進(jìn)去,弄不好連楚宮也搭上?!闭f著勉力爬起身來,“趁現(xiàn)在皇非還沒時間封鎖楚都,我們得快些出城,遲了恐怕麻煩?!?/br> 聶七笑道:“好說,剩下就交給我吧?!?/br> 不過一刻鐘后,冥衣樓暗舵將三人順利送出城外,絲毫無人察覺,對楚國至關(guān)重要的含夕公主已被悄悄帶離楚都。 為避開沿途守軍,宿英與聶七不敢大意,繞路沅水回到西山寺時,已是月沉星黯,天色將明。 兩人攜含夕越過廟墻,意外發(fā)現(xiàn)寺中多了支人馬,十余名束甲戰(zhàn)士佩劍肅立,單看其站姿氣勢,便知都曾經(jīng)過特殊而嚴(yán)格的訓(xùn)練,每個人臂上皆有相同的標(biāo)記,表明他們乃是來自赫連武館,現(xiàn)下效命于西山大營的高手。 相隔數(shù)步,九夷族與冥衣樓部屬亦分立對側(cè),顯而易見正是談判的局面。商容見宿英與聶七帶了含夕平安回來,才算真正放下了心。 一陣笑聲傳來。 室門大開。 叔孫亦陪了一人起身,微笑道:“侯爺辛苦了,請讓末將代主上送客?!?/br> 赫連羿人對座上恭行一禮:“如此,臣不多擾主上休息,先行告退。”一名身形高瘦,身披銀甲的年輕男子跟隨其后退出,乃是赫連聞人之子,目前西山大營的統(tǒng)帥赫連嘯。 三人步出室外,正遇上宿英聶七。赫連羿人一眼看到昏迷不醒的含夕,目光微微一閃,掠過難掩的驚詫,隨即哈哈笑道:“未能留住宿先生,當(dāng)真是皇非一大損失,日后還有很多地方要偏勞先生,還望先生莫要推辭!”言下之意甚是親近,雖正陷身困境,卻仍不失老謀深算權(quán)臣之態(tài)。 昔日后風(fēng)國滅,兵圍皓山,火燒劍廬,赫連羿人身為主戰(zhàn)統(tǒng)帥,所率正是這支西山精銳,與后風(fēng)國實有不解之仇。宿英當(dāng)年便是因此被俘,后經(jīng)多方輾轉(zhuǎn),方入少原君府鑄劍造兵,亦從此失去十娘音訊,眼前面對赫連羿人,無異仇人相見,冷冷看向?qū)Ψ?,雙拳不由收緊。 赫連嘯目露精光,抽身側(cè)前一步,手壓劍柄,氣氛頓時生異。恰在此刻,室中東帝溫冷的話語,伴著數(shù)聲輕咳突然傳來:“可是聶七和宿英回來了?” “如今皇非手上已沒了與侯爺相較的籌碼,侯爺該當(dāng)完全放心了吧。”叔孫亦適時插入,對聶七使了個眼色,抬手道,“我送侯爺一程。” 赫連羿人現(xiàn)在要靠帝都與皇非對抗,自不會去開罪宿英,笑意不改地道聲“辛苦”,便隨叔孫亦離去。聶七急著有事稟報主上,拖了宿英先行入內(nèi)。 室中仍燃著燈火,微光傾照,子昊合目靠在燈下,臉色顯得淡倦而蒼白,且蘭與離司站在身邊,都知他身子不適,不敢說話打擾,唯有不斷低低的輕咳聲,更襯得室內(nèi)安靜異常。 聶七將含夕小心放下,與宿英雙雙跪稟:“主上,屬下已將含夕公主帶回?!?/br> 不知是否因連日勞神過度,昨天又在妙音湖以玉簫cao動靈陣,以至真元受損,子昊此時只覺十分疲憊,縱然靜心調(diào)息亦無法緩解那種昏沉的虛弱之感。而自從入夜以來,心中一直便有異樣的感覺頻頻閃現(xiàn),與毒性伺機(jī)發(fā)作的侵噬不同,心緒不時的波動,無端令人生出陣陣煩躁不安。 方才約談赫連羿人,他一直靠玄通真氣強(qiáng)行抑制不適,此時心神微松,這感覺愈發(fā)強(qiáng)烈。又是一聲低咳,子昊微微睜開眼睛,看到被聶七點了xue道的含夕正兀自昏睡,長長的睫毛掩去了往日精靈的俏目,眉心卻多一絲楚楚輕愁,令那桃花般的面容上平添幾分叫人憐惜的柔弱。 子昊派人潛入楚都帶回含夕,除了要亂皇非部署,更因上陽宮中有太多疑慮必要從她這里求證,不欲耽擱拖延,當(dāng)下扶著臥榻起身,誰料剛站起來,忽覺心頭生出一陣悸痛,仿佛突然被人用手抓住,幾乎連呼吸都要扼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