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葉大款為富不仁的消息一傳出去,葉皓東貓不住了。謝潤澤顯然是看了這篇報道了。葉皓東接通電話,謝潤澤的聲音傳入耳朵:“混小子活該你被人家在報上罵,回申城三天了也沒來看干爹,你這叫娶了媳婦忘了老子。” 葉皓東嘿嘿一笑:“上次在報上瞎寫礙我事兒的人叫馬修?漢考克,你知道那件事最后的結(jié)果嗎?” “我記得好像是海琳娜?漢考克寫的吧,隨后你跟海琳娜?漢考克傳了三天緋聞,波士頓先驅(qū)報才撤銷了所有不利于你的報道。”電話的聲音挺大,女人聽到緋聞二字的時候總是耳聰目明。農(nóng)俊婷和江蘭的目光里已經(jīng)能看出小火苗在燃燒。 第一八二章 很有背景的葉大款 酒賤常愁客少,衣單偏遇天寒。人若開始倒霉往往諸事不順。喝涼水塞牙,吃巴豆便秘。 林文舟的霉運開始于一場家宴。鄉(xiāng)下的小姨子葉文娣進城打工,暫時落腳到他家。林文舟夫婦熱情招待,招待宴上林文舟的小姨子向他吐露了一個令人義憤填膺的事情。申城富商金宏宇在葉文娣家鄉(xiāng)搞了個資助了幾十個孩子讀書的慈善活動,做了很盛大的宣傳之后,卻一個大子兒都沒給就匆匆離去。這事兒過了沒多長時間,又傳來金宏宇jian污了一名當?shù)赜着南?。這件事在小縣城轟動一時,但卻最終不了了之了。 小姨子說者無心,林文舟聽者有意。憤青情懷被激發(fā),當即表示要對這件事揭露到底。 林文舟妻子的家鄉(xiāng)在贛省,五年前林文舟去那里做青年志愿者教書的時候跟妻子葉文姝認識。當時他的學(xué)生里就包括小姨子葉文娣。林文舟跟葉文姝在那時真心相愛結(jié)合。(其中的故事跟本書無關(guān),不必細表。讀者只需知道他小姨子和妻子的來歷即可。)葉文娣之前留給林文舟的印象是個快人快語的直腸子姑娘,所以對小姨子說的話,他當時毫無懷疑,馬上動身去了妻子娘家,針對這事兒做了個社會調(diào)查。調(diào)查的結(jié)果跟小姨子說的絲毫不差,林文舟為此憤憤不平發(fā)誓要讓金宏宇付出代價。于是就有了他后來惹上的那場打輸了的官司。 然而,這場官司也只是他霉運的開始,接下來的打擊接踵而至。銀行催還六十萬房貸,法院要強制執(zhí)行一百萬的賠償,妻子懷孕卻在快生的當口得了脈管炎,去奉城找一位有親戚關(guān)系的著名軍醫(yī)一看,說生完孩子才能用藥,妻子恨自己連累了丈夫,不想再看病花錢,甚至動了死的念頭。連串打擊砸在頭上,林文舟身心俱疲,妻子葉文姝自責(zé)meimei多嘴自己多病,恨不能一死了之,在火車上正是因為妻子想尋死,林文舟阻攔中有點動作和幾句重話,剛好被路過的小蘿莉聽到,推門一看,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林文舟打了一頓。接著是葉皓東財大欺人又把他欺負夠嗆。接近崩潰邊緣的林文舟索性跟葉皓東卯上了,這才有了那篇報道。 報紙登出去后,林文舟已經(jīng)做好迎接更多明槍暗箭的準備。不出所料,報紙登出當天,就有人把電話打進新風(fēng)晚報新聞社。打電話人來頭巨大語氣強橫,一句話,立即停售當日晚報,并在新一期晚報中登報道歉,否則后果自負。新聞社總編掛斷電話后長嘆一聲,哎~何日才有新聞言論的自由呢?這姓葉的大款好大的能量,竟然能讓農(nóng)家的五公子為他出頭。正惆悵呢,電話又響了,這次是市委的蘭副秘書長,女中音很好聽,話說的也很委婉,“你們新風(fēng)晚報搞什么搞,這樣的報道為什么不經(jīng)過新聞管理署的同意就刊發(fā)?馬上撤回來!拎不清……” 被委婉的訓(xùn)了個狗血淋頭的主編大人掛斷電話,悲憤大喊,林文舟你跟我說說這個姓葉的大款到底是什么人?你拎清狀況沒? 市委五零一大院,謝潤澤家中。 中午十二點,葉皓東閑庭信步在房子里參觀。此刻正站在謝撫云閨房的玉照前,欣賞這位跟自己已經(jīng)血rou相連的絕色麗人少女時代的風(fēng)姿。照片的背景是華夏著名的旅游景點洱海。天高萬里風(fēng)光如畫的景致中,謝撫云著一身清爽長裙,迎‘上關(guān)風(fēng)’而立,臉上的神采盡顯青春的蓬勃朝氣,跟現(xiàn)在的謝撫云比,少了些魅惑,缺了些威嚴干練,卻多了幾分柔媚和意氣風(fēng)發(fā)。(上關(guān)風(fēng),大理風(fēng)花雪月四景之一) “這是你小云姑姑考上大學(xué)那年照的,那會兒她才十六歲,一晃兒十三年過去了,她好像屬虎的,應(yīng)該比你大四歲吧?!敝x潤澤剛完成一天的工作,回到家已經(jīng)知道葉皓東來了,還進了謝撫云的閨房。他不動聲色走到葉皓東身后,狀若無意的說道。 葉皓東神色不變,“女人的年齡取決于臉蛋兒,在我眼中她依然如十三年前一樣青春,她的美如盛開的牡丹,國色天香,年齡永遠不會成為欣賞她的障礙,您說呢?” 謝潤澤暗罵一聲小兔崽子越來越大膽,“咱們?nèi)A夏人最講究倫常,對輩分一向很看重,別看你們只差了四歲,論起來你還是要尊她一聲姑姑的,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葉皓東不耐煩的:“您讓我過來是打算跟我討論我和她之間的輩分問題?如果是,咱們已經(jīng)討論完了,就不敢勞您遠送了?!闭f完轉(zhuǎn)身就走??匆馑季顾苿恿苏媾?。 在謝撫云和葉皓東的問題上謝潤澤一直是堅決的反對派。但他找葉皓東來畢竟不是為了這件事。 “去我書房拿兩瓶酒出來,夠膽就跟我喝一杯!”謝潤澤未作挽留,卻用向葉皓東發(fā)起挑戰(zhàn)的方式讓葉皓東留下。不得不說,這一招抓住了葉皓東這頭犟驢的脈搏了。謝潤澤若是強留,以葉皓東今時今日的地未必在乎他,二人名義上是干父子,其實更是合作伙伴,謝潤澤也是剛強性子,讓他軟語求葉皓東留下談話,根本不是他的性格。這樣的方式既適合他也適合葉皓東。 酒桌上,謝潤澤給葉皓東倒?jié)M一杯,葉皓東端起杯就喝。“先說好,如果你還是想勸我離開撫云,就請你免開尊口,再提這個事兒我抬腿就走,我們倆娃都生了,你這么做等于拆散我的家庭?!?/br> 謝潤澤沒跟他繼續(xù)這個話題,手一指客廳里葉皓東帶來的禮物問:“干兒子,給你干爹帶了什么好東西?” “西洋參,加拿大紅杉林里純野生的好東西。” 謝潤澤取過來,從盒子里把西洋參拿出來看,品相很好,味道淡淡的,謝書記頻頻點頭道:“好東西,這玩意不便宜吧?!?/br> “每克100美元?!?/br> “嚯,這一大包還不得夠你干爹一輩子的工資了?” 葉皓東覺得這樣的談話沒營養(yǎng),舉杯喝酒沒說話。 “禮記?曲禮上說:“禮尚往來,往而不來,非禮也,來而不往,亦非禮也。咱們?nèi)A夏人是唯一把送禮搞成文化的國度,國外送禮只是表達禮貌和親近,咱們送禮卻能體現(xiàn)出立場,關(guān)系厚薄,甚至能通過送出去的禮物把想說的話表達出來,所以送禮在咱們?nèi)A夏是一門學(xué)問。” 葉皓東一口喝掉杯中酒?!澳氵€是有話直說的好,您知道我沒念過幾天書,聽不大懂您的啞謎。” 謝潤澤陪了一大口,把葉皓東送的西洋參片拿出來一片含在嘴里,嚼了幾口咽了。“皓東,我的位置可能要動一動了。” “好事兒,我先恭喜您了?!比~皓東漫不經(jīng)心道。 謝潤澤微微一嘆,道:“去中央黨校當校長,兼任書記處書記?!?/br> 葉皓東給自己和謝潤澤各滿上一杯?!斑@樣不是更好,核心領(lǐng)導(dǎo)人的必經(jīng)之路呀,咋看您不大高興呢?” “還記得咱們上次的談話嗎?”謝潤澤臉上看不到半點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的意思。“你跟我商量如何控制申城政法系統(tǒng)那次?!?/br> “嗯,記得,怎么了?!?/br> 謝潤澤站起身,在一旁的書柜邊找出一盒煙來,抽出一支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葉皓東從他一系列動作中讀出了猶豫和躊躇滿志。躊躇滿志是正常的,謝潤澤才四十九歲,就有機會進入政治核心扮演重要角色,這樣的前途任什么人輪上都會有這樣的情緒,葉皓東不解的是他猶豫什么?仔細回想一下上次談話的情形,葉皓東腦海中靈光一閃。 “是那句槍桿子里出政權(quán)?” 謝潤澤重重點點頭,雙目炯炯有神盯著葉皓東,飽含期待,什么也沒說。 “哎!您這可有點強人所難了,我手里有槍不假,但總無法跟軍隊叫板吧,那叫天下第一陸軍,合眾國都要懼三分,我一倒騰小買賣的拿什么替你跟人家死磕去,論說你家老爺子在軍界混了大半輩子,支持你的那些老人兒也都是老革命,沒道理你手上一點兒實力都沒有吧?” 謝潤澤霍然轉(zhuǎn)身,答非所問對葉皓東道:“我剛才跟你談到送禮,你給我送西洋參是希望我身體健康,我如果把這些西洋參轉(zhuǎn)送給你爺爺又會如何?” “嘿嘿,原來不是指望我?guī)烁h的軍隊死磕?!比~皓東眨巴眨巴眼睛,“盡晚輩之禮?示好?結(jié)盟?他沒職沒權(quán)一老頭,您打他溜須能有什么用?” “他老人家沒回京城以前就是沒職沒權(quán)一在押服刑犯,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了京城,原西疆軍區(qū)司令高平調(diào)任西北軍區(qū)司令員,原西疆軍區(qū)政委孫光明調(diào)任第二炮兵司令員,這兩頭軍界猛虎對老爺子的感情……” 葉皓東恍然大悟,心中一盤算還真是這么回事。謝潤澤自有的力量已經(jīng)很大,否則也不會有今天這個局面。如果再加上對爺爺很看重的兩位軍界猛虎的加盟,他的實力將一步跨上一個臺階。 “您現(xiàn)在就開始在軍界布局了?會不會讓臺上那位不喜?別到時人家懷疑你迫不及待,要搶班奪權(quán),那可是得不償失的事?!?/br> “也就是未雨綢繆,現(xiàn)在有希望的幾個人早開始有動作了,我已經(jīng)慢了一大步,喬寶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書記處書記,國務(wù)委員,還跟副總理高一凡結(jié)成了政治同盟,我還聽說,過去在軍界影響很大的楊家也投到他的旗下,他搞出這么多事的目的是什么?現(xiàn)在中央重點培養(yǎng)我不假,但其實也是在考驗我,如果我不能拿出絕對壓倒性的力量壓制住喬寶峰之流,等到換屆之時,為了穩(wěn)定大局,難保中央的想法不會再有變化。”謝潤澤坐到葉皓東對面神情投入,完全把葉皓東看做政治上的平等朋友來商量事。 “找我爺爺這事兒好辦?!比~皓東想了想,道:“但光這樣還是不夠!你除了要拿起槍桿子外,還需要一支筆桿子,我跟你說起過在合眾國時,我參與進亨利?洛基和馬修?漢考克之間的爭端一事,亨利手中的槍桿子夠厲害吧,偏偏不能把馬修如何,現(xiàn)代社會信息流通方式高度發(fā)達,斗爭方式千變?nèi)f化,雖說槍桿子很重要,但這筆桿子要是不在手里握一支,一樣會處處被動。” 謝潤澤點頭:“不錯,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還是僅僅是希望我能在這方面有所作為?” 葉皓東:“想法有一些,我想收一個人,我想把這個人安插到國家級的大報社里,這一點需要你幫忙,至于你如何掌握筆桿子的事,這次政治局改選,我一哥們叫霍平潮,他老爹進中央了,據(jù)說現(xiàn)在正負責(zé)華夏宣傳部一應(yīng)事宜,你如果有意與他深談一次,我倒是可以替你搭搭橋,他任南粵省委書記時,你在閩省應(yīng)該沒短了跟他打交道,彼此不陌生,結(jié)成同盟有一定先天優(yōu)勢,就是不知道你們的政治理念是否沖突?!?/br> “霍振民,很有作為的一個人,外圓內(nèi)方手段不凡,敢做事卻很少得罪人,他跟我的政治理念很接近,你跟他的兒子還認識?”謝潤澤略感驚喜?!澳阋娜耸悄莻€罵你的‘自由斗士’林文舟吧?” 葉皓東哈哈一笑,一邊起身告辭往外走,一邊說道:“這小子害我被婷姐罰做了一桌子菜哄美人開心,我要不把他弄到手邊好好折磨些日子豈能干休。” 新風(fēng)晚報報社,下午兩點半。 大發(fā)雷霆的總編剛送走天一閣餐飲住宿集團的少東家宋朝度和靜安區(qū)副區(qū)長大人。保安又通知他,有人要見他和林文舟。這個人自稱姓葉。 看后投票是個好習(xí)慣。尤其是對于影響力微弱的本書。 第一八三章 京華之夢 世上有千里馬,還需有伯樂。無馬無伯樂,無伯樂亦無馬。針對葉皓東這頭大犀牛,林文舟這匹千里馬又當了一次牛蠅,不僅依舊不能將牛人葉皓東如何,反而讓自己遭致了更多更牛氣哄哄的“牛羚鳥”的圍攻。驚恐悲憤之余又想到自己的近況,一腔的惆悵真不知該從何而發(fā)。 命理學(xué)有句話叫逢兇化吉時來運轉(zhuǎn)。大體跟成語苦盡甘來是一個意思。人若是倒霉到一定程度了就該走運了,到了這時候,天降大任前必定附贈的餓其體膚苦其心志階段大體也到了盡頭。正該輪到英雄登場弄潮,搏擊浪頭,大顯身手。葉皓東來找林文舟,不當犀牛改行當了伯樂。他將要給林文舟這匹千里馬提供一個舞臺,一個用書香做硝煙,以水墨為熱血的戰(zhàn)場,盡情揮灑他的戰(zhàn)斗豪情的機會。 這次見面真是林文舟人生當中最富戲劇性的一次經(jīng)歷。本來想著葉大款財雄勢大盛氣凌人,肯定是來找自己興師問罪的,他正合計該如何應(yīng)對呢。沒想到這位葉皓東先生卻是來禮賢下士的。只不過見面的第一句話還是把林文舟嚇夠嗆。 “你叫林文舟?限你三天之內(nèi)辭職,把家里一切事宜安頓妥當,三天后跟我一起進京!” 林文舟聽到三天內(nèi)辭職時腦袋轟的一聲頓感天旋地轉(zhuǎn)。為什么這些有錢有勢的人都這么混賬呢?為什么這個世道就這么多不公平?我林文舟跟你……等等,他還說什么來著?讓我安排好家里,然后跟他進京?這是什么意思?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如果是找我麻煩來的,我人就在這里,文的武的你隨便招呼,反正你們這些人全是這個德行,但如果你是來消閑我的,你已經(jīng)達到目的了,我很驚喜也很失望,你可以走了。” 葉皓東哈哈大笑,這個林文舟還真是個妙人兒啊,以后身邊可有正八景兒的捧哏兒的了。 “可能是我表述不清,又或者說的不全面,你沒能完全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說給你三天時間,把工作辭了,把你家里和你在申城還沒解決的問題都安頓好了,然后跟著我進京,我給你換個飯碗,從今以后你就跟著我混了,這次你聽明白沒?” 林文舟點點頭,看不出有多驚喜的意思。道:“大體上我是明白了,可你憑什么就認定我必須跟著你進京,從此淪為你的一條走狗?還有,你讓我三天解決家里的問題,我拿什么解決?” 葉皓東起身走到林文舟面前。林文舟先嚇得一縮脖子,之后又勇敢的跟葉皓東對視。 “首先我糾正你一個錯誤,你跟著我不是讓你成為我的走狗,而是我的幫手,我事業(yè)上的助手,咱們處好了,你也許還能成為我的兄弟,我認定你必須跟我走是因為你自己解決不了家里的困境,你也對付不了這兩天來找你麻煩的大人物,而這些我全能幫你解決,條件就是你這個人今后要跟著我,幫我做一些我的兄弟們不擅長的事情。” 林文舟這次徹底聽明白了,他雖然已經(jīng)心動,卻仍然覺得難以置信。葉皓東看出來的他在猶豫。 “跟了我并不意味著從此就要淪為欺男霸女惡棍的幫兇,我可以給你個條件,當你發(fā)現(xiàn)我葉皓東做了不符合你道德底線的事情時,你可以自主離開,我葉皓東吐口吐沫是顆釘,到時候絕不會難為你?!?/br> 林文舟在房間里轉(zhuǎn)了三圈,最后一步邁到葉皓東面前。“為什么選上我,除了玩玩筆桿子,耍耍文字游戲,我這樣的書生百無一用?!?/br> 葉皓東嘿嘿一笑:“要的就是你這支筆桿子,給你一支春秋筆和一個更大的舞臺,咱們專找那些禍國殃民的敗類的麻煩。” 林文舟眼睛一亮,隨即想起自己今天的窘境,眼神又黯淡下來。“那么做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我已經(jīng)是要當爸爸的人……” “天塌下來我兜著,你要不信任我,咱們現(xiàn)在就試驗一下去,你現(xiàn)在就寫一篇最想寫的東西,選一個你最想斗倒的敗類告訴我,你看看這天能塌下來不,這世上有沒有人敢伸張正義,左右你也已經(jīng)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境況再壞又能如何?”葉皓東笑瞇瞇盯著一旁欲言又止的總編。“一會兒不管他寫出什么,今晚的報紙都原文刊登,新聞管理署那邊問起讓他們來找我,你要是還不放心,我讓謝潤澤現(xiàn)在就給你致個電?!?/br> “這樣最好,啊,不用,不用了?!笨偩幟摽诙?,隨即又想到這位爺一點小事兒驚動了多少大人物關(guān)注,頓時明白人家這不是在吹牛,而是在未來手下面前顯示力量。如此良機,這位總編都恨不能代替林文舟寫一篇暢快淋漓的稿子把最想報道東西寫出來。 “就算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我也沒想過要輕生自暴自棄,因為我身上還有責(zé)任,如果你在捉弄我或者你實力不濟,那你給我的這個機會跟慫恿我自殺差不多,這是一場賭博,我給你的結(jié)論是,我干了!文章我來寫,那個敗類叫金宏宇,曲蟮縣的縣委宣傳部長葛衛(wèi)兵是他的幫兇,你有本事讓他倆伏法,我就跟你進京城!”林文舟扶正鼻梁上的眼鏡,抬頭用平和的目光注視著葉皓東。 葉皓東沖身后的虎子一招手,“給他安家費?!闭f完,轉(zhuǎn)身就走。到門口又回頭,神態(tài)略帶輕浮狂妄,笑瞇瞇道:“記得,三天以后跟我進京?!绷治闹鄄桓适救酰骸澳阆茸屇莾蓚€人伏法再說吧,憑你的身份不難想象這種人背后該有多少重重疊疊的關(guān)系網(wǎng),你就那么有把握?” 林文舟說到最后一個字的時候葉皓東已經(jīng)走下樓梯?;⒆訉⒁粡垉砂偃f的支票遞給他,“我大哥上次說一個人的胳膊腿必須斷了的時候是在京城,那個人自己的手下掰斷了他的胳膊,只因為那句話是我大哥說的,那個人的父親叫高一凡?!闭f完理也不理露出震驚難以置信神情的林文舟。酷酷的走出門,循著葉皓東的步子揚長而去。 三天后,林文舟家。送別的氣氛彌散在這個八十平米的房子內(nèi)每一個角落。安靜賢惠的妻子葉文姝送別躊躇滿志的丈夫林文舟。半老徐娘的母親送別生養(yǎng)二十多年的兒子。 葉皓東果然沒食言。林文舟寫了一篇抨擊申城靜安區(qū)城管局暴力執(zhí)法的報道,連帶著把天一閣餐飲住宿集團店大欺客勾結(jié)城管的事情也揭個底朝天。寫這篇報道的時候林文舟甚至懷揣了殉道為言論自由的心思。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申城市委和天一閣餐飲住宿連鎖集團很快對此事作出回應(yīng)。靜安區(qū)城市公共事業(yè)管理局局長劉鵬免職,天一閣餐飲住宿集團南方部總經(jīng)理宋朝度登報向在天一閣餐飲部附近賣小吃的群眾道歉,并當眾宣布拿出一筆錢來改造那條混亂的小吃街,修成些固定攤點給這些小個體戶免費使用。 這筆錢是葉皓東出的,讓宋朝度登報道歉已經(jīng)有點強人所難,為這葉皓東在付錢的時候沒短了被宋朝度抱怨。最讓林文舟解氣的還是金宏宇和葛衛(wèi)兵伏法這件事。他萬萬沒想到,過問這件事的人竟然是新當選的國家大總管胡總理。有他老人家過問,事情解決的之快速果斷,幾乎讓林文舟想起了那句老話:殺人滅口。事實上收拾葛衛(wèi)兵時,贛省班子里還真是不乏揣了這個心思的人。同樣,在申城,金宏宇基本沒什么抵抗就被贛省警方抓走。一應(yīng)證據(jù)確鑿,在鐵的事實和強大的專政工具面前,他們倆竹筒倒豆子把這些年犯過沒犯過的錯誤全招了,反正只要不繼續(xù)被羈押在看守所就行。總之一句話,正義得到伸張,大快人心。林文舟感慨這個國家的特色國情之余想到葉皓東那句給你一支春秋筆和一個更大的舞臺,咱們專找那些禍國殃民的敗類的麻煩。在心底,林文舟暗暗發(fā)誓,豁出去了,跟著他干了! 申城葉宅。農(nóng)俊婷和江蘭依依不舍送別葉皓東。 葉皓東放下已經(jīng)上小學(xué)二年級的鐵蛋兒,轉(zhuǎn)身走進虎子駕駛的奧迪車。小蘿莉站在江蘭身邊大喊:“葉皓東,看見我爸替我轉(zhuǎn)告他,娶個老婆吧,我不恨他了,我媽根本沒愛過他。” 奧迪車發(fā)動機微微的動靜響起。車輪滾動,帶走了葉皓東,也帶走了送別他的所有人的想念。 兩日后,京城福地洞天夜總會包廂內(nèi)。 簡慧珊一身休閑的運動服飾坐在剛子身旁?;⒆釉谝贿吔o小虎牙打電話聽女兒的聲音。葉皓東和霍平潮坐在沙發(fā)上跟三個簡慧珊帶來的演藝學(xué)院的小丫頭嘻嘻哈哈開玩笑。桌子上擺滿了各種水果酒水。小丫頭一共來了四個,全是在簡慧珊新戲中有不多戲份的小配角。三個在跟霍平潮和葉皓東開著曖昧的玩笑,一個卻安安靜靜的在一旁沉靜如水,似乎她的靈魂并不在于這里。跟包廂里的氣氛有些格格不入。 今天這一出兒主要是為霍平潮準備的。簡慧珊的電影里有些關(guān)于同性之間的探討鏡頭,在廣電總局那被刷下來了,甚至刪減了鏡頭后還不允許公映。她四處找門路時就找到了新任宣傳部長霍振民的公子霍平潮。正巧今天約霍公子出來喝酒唱歌,葉皓東聽說這件事兒后來了惡趣味,提出參合一腳,簡慧珊自然不能拒絕。到了酒店簡慧珊才知道原來葉皓東跟霍平潮是獄友。幾個小丫頭之前都得到過暗示,眼前這個年輕男人就是當今影視傳媒界最大的皇太子,巴結(jié)上他這條大船,那未來的星途不用想也知道會光輝無限。所以三個小丫頭一進包廂就把霍平潮圍住了,葉皓東訕訕的湊過去給人家講笑話,人小姑娘都對丫愛答不理的,霍平潮每一句不咸不淡的屁話都足以引起三個小丫頭哄堂大笑。葉皓東厚臉皮的功夫運用起來天下無雙,在他眼中女孩子就該是這樣,虛榮點算什么,這廝是真的一點也不介意。 有葉皓東的面子在,讓霍平潮給金瓶梅解禁,他也得想辦法辦。簡慧珊的目的已達到,眾人盡歡而散?;羝匠弊叩臅r候提出要送幾個小丫頭回學(xué)校,其中的三個熱烈回應(yīng)了,唯獨那個寂靜如水的女孩沉默的走到葉皓東車前。“我能搭您的車嗎?”車門無聲的被打開,女孩一低頭鉆了進去。 “你叫什么名?” “秦睿思,三秦大地的秦,睿智的睿,思想的思。”女孩的聲音十分悅耳。 虎子開著奧迪車行走在華燈下。葉皓東的側(cè)身靠在車門上,歪頭看著窗外眼前燕京迷幻的夜景和遠方的漆黑。 女孩的聲音響起:“不問我為什么沒跟她們?nèi)齻€一起走?” 葉皓東轉(zhuǎn)過來微笑道:“你為什么不跟她們一起走,你不是簡慧珊找來溜須霍公子的嗎?” 女孩的聲音里有一絲無奈的飄忽:“我是燕京表演藝術(shù)學(xué)院今年的畢業(yè)生,今年二十二歲,今晚以前我沒跟任何男人有過性經(jīng)驗,我的理想是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如果哪個人能幫我實現(xiàn)這個目的,我不在乎把自己賣給他?!?/br> 女孩的話大大出乎葉皓東的想象,這樣一個氣質(zhì)清純沉靜如水的女孩居然有如此大膽赤裸的一面。葉皓東在秦睿思話語中能清楚的感覺到那股子發(fā)自心底的渴望,那是對演藝圈中的名與利的渴望,這個女孩還真是天生的演員,她今晚的表演堪稱完美,內(nèi)斂充滿張力,仿佛平靜的火山。有只需一個出手機會就能震撼世人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