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江蘭一邊擋著葉皓東的進攻一邊嗔怪的:你干嘛呀,一見面就這么急,人家有好多話要跟你說。 葉皓東不理她,七手八腳的把姑娘脫個光溜溜,自己也如法炮制,跟著爬上炕。為了這一刻,他專門犒勞自己洗了個大涼水澡,這會兒急迫的一秒也不愿意等,哪里還有心情聽小姑娘跟他傾訴離別之苦。上了炕,這家伙抱著光溜溜的小姑娘倒沒那么猴急了,嘴巴親在江蘭身上各個部位,弄得啪啪響。 關(guān)鍵時刻到了,臨門一腳之前,江蘭掙扎著從羽絨服里找出個保險1套遞給他,害羞的分開雙腿。江蘭屬于那種模樣中上但身材皮膚超級好的女孩,她那里干干凈凈的,沒什么毛毛。葉皓東激動的火速帶上保險,俯下身腰一沉對準(zhǔn)那個地方刺了進去。江蘭發(fā)出一聲貓兒春天里的聲音后,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緊緊地抱住葉皓東的后背,一場激情大戲正式開鑼! 里間兒的阿依古麗聽著外間兒的聲音更加不敢動彈,雙腿間仿佛一種麻癢在緊迫的催促她摩擦雙腿,她的手也在不知不覺間放到了那兒里。 半個小時以后,外間兒里,盤腸大戰(zhàn)第二回合又開始了。葉皓東久旱的身體格外敏感,所以第一次有點發(fā)揮失常,就在阿依古麗和江蘭都以為結(jié)束的時候,這家伙的小家伙就又堅挺起來,江蘭也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自然十分樂意他梅開二度,于是主動的拿出第二個保險套給他的小他戴上。這一次的時間就有點長了。具體多長時間阿依古麗是無法計算,反正她就聽見外間兒的那個女孩子喊了三次自己不行了,那個葉皓東依舊沒有跟上次一樣發(fā)出那聲仿佛發(fā)自靈魂的痛并快樂的長嘆。外間兒屋炕上,江蘭的小妹已經(jīng)是第三次興奮地流淚,再也承受不住葉皓東的小弟無休止的沖撞,江蘭使勁的將葉皓東連同他的小弟推了出去,然后氣喘吁吁的看著葉皓東欲求不滿的樣子,道:“不行了,好哥哥我知道你想要我,可我是真給不了你了,這樣吧,我還是用嘴巴給你……” 里間屋阿依古麗的手指這會兒早濕漉漉的,她目色迷離的躺在糧食堆里,心里的荒唐念頭竟然是出去替換下外面的女孩。當(dāng)然,她只是想想而已。隨著葉皓東那聲發(fā)自靈魂的嘆息響起,外間屋終于云收雨歇。兩個盡興后筋疲力盡的年輕人緊緊抱在一起,葉皓東rou麻的說著仿佛說不完的情話,江蘭幸福的依偎在他懷里默默聆聽,里邊兒的阿依古麗只好跟著一起聽。 敘完了離別苦再敘相聚歡,總之任由他們這么敘下去,一大天也是他。阿依古麗幾乎要崩潰了,那個葉皓東這些日子來她沒少接觸,那是個多沉穩(wěn)自律的年輕人啊,有禮貌,幽默勤快,除了唱歌跑調(diào)幾乎沒什么缺點。這會兒怎么變得這么無恥,那些話也真難為他說得出口。阿依古麗的肺子快氣炸了再也忍無可忍的時候,大門外傳來了何若秋的聲音:“會面時間結(jié)束了,快點帶人家女孩出來吃飯吧?!?/br> 外間屋里,悉悉索索的穿衣聲入耳,不大會兒外間的兩個人終于走了,阿依古麗拍著胸脯長出一口氣,站起身也要往外走。就在這個時候,葉皓東突然想起地上的兩個保險套,打算回來撿起來扔了,兩人就這樣碰個正著! 第十九章 職業(yè)聽墻根兒的阿干部? 這真是一次尷尬的碰面,堪稱阿依古麗人生當(dāng)中最尷尬一次。阿依古麗的臉通紅,guntang的能蹦爆米花兒。低著頭一句話不說,急匆匆的走了出去。葉皓東則尷尬的站在原地傻了眼。一想到剛才人家姑娘被自己跟江蘭堵屋里聽見了自己跟江蘭的荒唐事兒,葉皓東有些后悔有些尷尬的同時更多是那個樂呀。這家伙沒心沒肺勁兒上來,什么事不夠他不樂上一樂,更何況這件事本身的確很有意思。他撿起地上的‘證物’,看著阿依古麗招呼也不敢打低頭跑出去,葉皓東跟出去匆匆跑回飯?zhí)?。坐在那兒一會兒就憋不住哈哈笑幾聲,尷尬的江蘭想到別處,惡狠狠的掐了他一下,他果然不笑,可不一會兒又憋不住再度大笑,于是再度挨掐。一頓飯吃完,這家伙胳膊大腿全是青紫的,出門兒時正看見阿依古麗慌張躲避他的身影,這廝再度忍不住大笑不止。 晚上的時候江蘭因為大雪被困在這里,何若秋把她繼續(xù)安排在會面室住。葉皓東在晚飯過后手里拎著兩只被雪困住后被捕的自制熏兔鬼鬼祟祟的溜進中隊長的寢室,十分鐘以后,這家伙跑的比兔子還快,徑直鉆進會面室。 盡管江蘭白天被這家伙給折騰怕了,身子那里也還有些隱隱作痛,但架不住葉皓東熱情如火,三下五除二把小姑娘又脫得光溜溜,上下其手一番之后,小姑娘也動情了不再抵抗,葉皓東于是得手。 倆人兒正到了情熱處,江蘭哼幾聲越來越大時,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奇怪的聲響,像是什么人把門口晾東西架子碰倒了,葉皓東警醒的喊了聲誰,結(jié)果外面迅速的安靜下來,江蘭正到了妙處,外面又沒聲兒了,葉皓東也就沒特別注意,繼續(xù)忙著對付小女朋友了。 完事兒了,倆人穿上衣服,抱著被子聊天。江蘭才弄明白葉皓東午飯時為什么樂成那樣。氣的江蘭又狠狠掐了他幾下。 院子里,阿依古麗委屈的滿臉淚水。想著:這叫什么事兒啊,自己快成了專業(yè)聽墻根兒的了,怎么這倒霉的事情都讓自己碰上了??!本來想著女人之間會好說話些,打算過來探探白天那個犯人家屬的口風(fēng),可能的話順便解釋一下白天自己真不是有意偷聽的,卻沒想到剛走到門口,葉皓東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跑來了,阿依古麗出于害羞,怕見到他的心理,趕忙鉆到晾蘿卜干的架子下躲了一下,也是葉皓東猴急,也沒留意到她。阿依古麗尋思葉皓東作為犯人肯定是不能在這里過夜的,他一會兒就得回前面犯人住的院子里睡覺去,就蹲在那等了一會兒。沒想到,不大會兒,白天那羞人的聲音就又響起來了,阿依古麗恨得牙根兒癢癢,暗罵葉皓東荒唐,這事兒就有那么好?咋不累死你!好在這次她沒被堵在房間里,根據(jù)白天的經(jīng)驗判斷,里邊還早著呢,現(xiàn)在悄悄出去還來得及。阿依古麗小心翼翼的往外退的時候想不到卻意外碰倒了架子,葉皓東在里邊喊了聲誰,阿依古麗嚇得更不敢動了。于是又聽了一遍人家小兩口現(xiàn)場直播。 懷揣著無限委屈,阿依古麗悄悄的離開回到她和王芳居住的小院兒。 這個葉皓東實在太可惡了!居然敢拿白天的事情當(dāng)笑話來說。也太不拿無產(chǎn)階級專政干部當(dāng)回事了,非要好好教訓(xùn)他不可!王芳聽完阿依古麗委屈的敘述,惡狠狠的說道。 “好了,別哭了,我的小古麗,jiejie知道你不是故意去聽墻根兒啦,洗洗睡吧,明天jiejie替你出氣去。”房間里的燈光熄了。有王芳嬉笑調(diào)鬧的聲音傳來,阿依古麗低低的啜泣聲不一會兒消失了,兩個女孩子鬧累了就都睡著了。 早上的時候,后半夜下起來的大雪把門封了。 江蘭昨天坐了一天的車,又被這家伙毫無人性的折騰了那么多次,可真累壞了,抱著葉皓東的胳膊睡的很甜。葉皓東悄悄的把被子塞進她臂彎兒里替下自己的胳膊,他自己早早起來,把一天吃的糧食稱好送到食堂,然后拿起工具開始掃雪。 大木牌子做的推雪工具在雪地上推過,留下一道道雪溝,底部的場地沙土露了出來,白的黃的夾雜著,葉皓東的汗水灑在上面沒留下任何痕跡,只有身后不斷在擴大的無雪地面。白黃之間突然多了一抹明紅色,一雙紅色的雪地鞋出現(xiàn)在葉皓東面前,葉皓東一抬頭,雪地鞋的主人正瞪著他,一張嘴露出兩顆小虎牙:“看什么看,臭流氓,警告過你不許亂說亂動,你還敢滿嘴胡沁,看我不收拾你?!闭橇_四寶的那個娃娃親的女朋友王芳。 葉皓東夸張的立正,大聲報告:“報告王干部,棉廠中隊雜務(wù)犯人葉皓東正在進行掃雪工作,請指示!” 王芳大眼睛瞪得溜圓,怒斥:“少跟我擺這個公事公辦的架勢,你知道為了誰來的,你欺負(fù)了人還敢得意的笑話我的小古麗,她才十八歲,性子又最溫柔不過,你個臭老犯兒欺負(fù)她年紀(jì)小性子和善,可你別忘了她有我這個jiejie呢,你等著,看我怎么收拾你?!?/br> 一會兒功夫這丫頭已經(jīng)把收拾葉皓東的話叫了兩遍,看起來決心是夠大的。葉皓東是從來不跟女孩子計較的,尤其是王芳這種單純耿直又有些小可愛的女孩子。盡管這丫頭叫的夠難聽的,但葉皓東依舊態(tài)度良好,笑嘻嘻的問:“哎呀,王干部!你說的這是哪跟哪兒???我怎么就欺負(fù)阿干部了?我是誰?。课沂莻€臭老犯兒啊,我欺負(fù)干部?你借我的膽子?” 王芳沒再說什么,而是恨恨的走到葉皓東近前,紅色的小雪地棉靴子狠狠地踩在葉皓東腳面上。然后氣呼呼的跑了,臨離開前又賭氣的趟了幾下葉皓東剛推過去的雪,叫著:“干點活兒還留死角,這里都重新推,告訴你,這事兒還沒完呢,再讓我知道你欺負(fù)小古麗,我直接告訴她爸爸,看買提貢江副師長怎么收拾你?!?/br> 葉皓東苦笑著揉揉腳,這家伙皮糙rou厚不假,但小姑娘那雙厚厚的小靴子加長期鍛煉的腿力著實厲害,小辣椒的外號也不是浪得虛名,這一下踩得還真疼。對于王芳后面的警告葉皓東并不擔(dān)心,這姑娘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大家都知道,就她自己不知道,每天還在那裝出一幅兇狠潑辣的樣子,阿依古麗能告狀她都不能。 除完食堂院子里的雪,葉皓東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到犯人們居住的大院子,站崗的大兵穿著棉大衣外邊還套著老羊皮大衣,正抱著槍半睡半醒的晃著頭,葉皓東在警戒線外面大聲咳嗽一聲,那個大兵頓時驚醒,動作麻利的端起槍喝道:“誰?站住!口令?”葉皓東哈哈一笑:“可別真睡著了,這天氣,什么體格兒也受不了!口令沒有,紅塔山倒是有一包,請你幫忙打個鈴兒,叫大家起床打掃院子?!闭f完把一包紅塔山扔了過去。那個大兵默默接過,肩起槍轉(zhuǎn)身到里邊打鈴去了。 葉皓東回到食堂院子里,幾個監(jiān)獄內(nèi)部職工身份的大師傅正在蒸饅頭切咸菜。該干的全干得差不多了,葉皓東沒什么事,他一如往常,下下腰,活動活動筋骨。然后解下身上綁著的沙袋和沙背心,在院子中打了一趟拳,直打的渾身是汗時,院子外面才傳來了犯人們吃早餐的集合唱歌聲,葉皓東收了架子,到伙房把幾個大蒸屜搬到飯?zhí)么髲d里,又跟著一個大師傅一起把粥鍋端出來,最后是一大盆咸菜,每天犯人們早上的伙食三大件就算齊活。 葉皓東打著早餐回到庫房臨時改的會面室。 原滋原味的牢飯,江蘭吃的很香,問:“你們平時早上都是吃這個還是特意為我準(zhǔn)備的?” 葉皓東在一旁看著,笑:“我一般還會加幾個雞蛋或者開瓶罐頭什么的。” 江蘭奇怪的問:“不是說全是大眼兒窩頭嗎?” 葉皓東撓撓頭,有些蔫壞兒的:“嗯,有眼兒的東西在這邊可不好弄,你要喜歡的話,我托進城的大兵給你買?!闭f完哈哈大笑起來。 江蘭剛跟他‘研究’完‘眼兒’的事,立即反應(yīng)過來,叫罵:“我掐死你個沒心沒肺的東西,家里邊的事業(yè)越來越大,處處需要你拿出章程,現(xiàn)在他們所有人都盼著你能早點回去,你倒好,跟這塊兒苦里邊作樂還呆出樂趣兒來了?!?/br> 葉皓東沒像平常那樣躲著跟江蘭鬧,他伸開雙臂把江蘭抱在懷里,在江蘭耳邊輕聲說道:“你的心思沒人比我更明白,少吃點兒干醋,有空兒了多替我去看看媽就行,其他的交給我干姐處理,那些產(chǎn)業(yè)我管的多了反而會影響它的發(fā)展速度?!?/br> 江蘭溫柔的靠在他肩頭上,有些憂慮的:“我也不知為什么,總是想著你那個干姐跟你有些什么似地,其實我應(yīng)該感激她的,沒有她你不會判的這么輕,說不定你的事業(yè)現(xiàn)在也不會發(fā)展的這么快?!?/br> 葉皓東搖搖頭,故作無辜的自貶:“傻瓜,別瞎說,干姐對我好,什么也不圖,人家是紅色豪門赤色資本第一家的嫡親后代,生下來帶著的胎毛就比我腰粗,人能看上我嗎?” 江蘭聽得有趣忍不住笑了,錘了葉皓東一拳:“討厭的家伙,剛生出來的胎毛就比你腰粗,那成什么了?你干姐那么漂亮個人兒被你說的可難看死了?!毙ν?,又想到什么,臉上依舊有著憂色,將頭輕柔的貼在葉皓東胸前。 第二十章 蛻變,狂風(fēng),整風(fēng)和客人 葉皓東摟著她,溫柔的:“錢是人掙來的,屬王八的,補是補,但多了也容易虛不勝補,所以得有個好體格能容得下那財運,咱就有這個體格,現(xiàn)在有的就算全賠光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就好像打牌,我空著兩個爪子上的牌桌兒,現(xiàn)在有的全是贏得,如果沒了,大不了從頭再來唄,這個世界上只有人,才是第一位的,只有失去后你才會懂得珍惜,干姐對咱們的恩情沒參半點假,所以無論將來發(fā)生什么我都不會怪她,我聽說了,農(nóng)家的上一輩人物里有一位看中了我的新綠集團,打算整體收購過去,現(xiàn)在新綠那邊包括財務(wù),銷售,兩大核心部門都是農(nóng)家安排的人,所以大家很擔(dān)心是不是?” 江蘭乖順的點點頭:“是啊,我來之前鐘志敏廠長跟我說了很多,跟你猜測的大致不差?!?/br> 葉皓東自信的:“你呀,就少cao這個心吧,我心里有數(shù)著呢,我的東西除非我給,否則誰也別想拿走,老子一把火燒了看個亮堂熱鬧也不給他!jiejie的那個堂叔他到了兒就是鬧個白玩,你看著,這件事兒我早想好了,具體咋辦也把信都寄回去了,到時候讓朱三兒按照信上說的辦就行?!?/br> 江蘭手指點在葉皓東頭上:“什么一把火燒了干凈,活土匪!你不管那些下崗再就業(yè)的員工了?人家為了你的事業(yè)跟著你任勞任怨這么長時間,你說撂挑子就摞挑子了?” 葉皓東聽著也有點煩,這人干的事兒越大,責(zé)任也就越大,家事國事事事不順心。人咋就不能為所欲為呢?還好老子還有后招兒,也不會把這件事真弄到絕路上去。 一星期以后,石圍子城那邊師部送給養(yǎng)的卡車終于到了,林襄武替葉皓東把江蘭送上卡車,葉皓東在車下邊依依不舍癡癡的望著,江蘭臨行前看著葉皓東這副樣子,也禁不住感動,以為情郎是依戀自己。哪成想這廝心里其實在想著這回性福日子是徹底到頭兒了。 一九九七年的新年。農(nóng)場似地監(jiān)獄里已經(jīng)徹底開始貓冬兒。犯人們平常沒什么事干,為了不讓這些人閑下來,中隊在每天安排政治學(xué)習(xí)和各種公差勞動外,還接受了葉皓東建議,組織了各種文體活動的比賽。 各種比賽活動既消耗了犯人們過剩的精力,同時也讓很多杰出的人物顯露出來。犯人這個群體既是最愚蠢的群體,又是最聰明的群體。愚蠢的是欲1望,聰明的是頭腦。葉皓東建議管理干部學(xué)習(xí)四方店監(jiān)獄的經(jīng)驗,組織了跳棋,軍棋,象棋,圍棋,撲克,以及足籃兩大球的比賽。 比賽的結(jié)果讓包括老支隊長王青山在內(nèi)的所有干部們大吃一驚。犯人們除了在籃球項目上輸給了武警部隊一場外,其余全部項目都拿到了頭名!其中象棋的第一名正是經(jīng)過名師調(diào)教的葉皓東,而圍棋的頭名來頭更令大家意外,卻是那個霍平潮斬瓜切菜一般得了頭名,敢情這位公子哥兒沒進來以前社會上的身份居然是圍棋職業(yè)五段。撲克比賽是最沒懸念的比賽,葉皓東身為大雜務(wù)以權(quán)謀私成為這個眾犯人爭先恐后的熱門項目選手之一,跟他搭檔的則是這廝精心挑選的一個叫順子的申城籍犯人,這又是個千術(shù)出神入化的老騙子,葉皓東跟大鼎子和蟹腿兒那兩個老賊身上學(xué)到的一點皮毛雖然遠(yuǎn)不如順子那般出神入化,但拿來對付一班無產(chǎn)階級革命戰(zhàn)士和老兵團干部還是綽綽有余。在這種對手面前他們倆不敢出老千,但倆人眉來眼去,一顰一笑間早把暗號傳遞,糊弄的幾個拿慣了槍桿子的老兵團和小武警暈頭轉(zhuǎn)向,幾把牌下來果然大獲全勝。 足球比賽的時候,輪到金榮哲大顯身手。這個高麗棒子的球技不是一般厲害,可以說他一個人就主宰了全場。賽后的數(shù)據(jù)證實了這一點。犯人隊這邊兩場比賽一共打進9球,其中有6個來自他直接射門,對手烏龍一個,其余兩個則全是他傳出威脅球后隊友進的。 全部比賽結(jié)束之后,又是連續(xù)幾天的探視日,接著又是勞動能手評比,不識閑兒的折騰完已經(jīng)是農(nóng)歷正月底,那些家里邊沒什么人能來探視的老大難犯人們,往年思想波動最大的日子就這樣在嘻嘻哈哈中度過了。眼看著出了正月,監(jiān)獄上下全都松了口氣。接下來是總結(jié)去年全年工作的時刻,干部們總結(jié)成績論功行賞的同時,也沒忘記根據(jù)犯人們?nèi)ツ甑谋憩F(xiàn)和工分的多少制定上報減刑人員的計劃。 葉皓東不負(fù)眾望的成為了減刑最多的犯人,減免刑期八個月。拿到法院的通知那一刻,葉皓東的表情很失落,毫不掩飾的失落,看的何若秋老臉黑漆漆的。這小子才到這里半年就減掉了比他來到這后的時間還長的刑期,看意思,這小子居然還很不滿意的樣子。咋能不讓已經(jīng)替葉皓東使勁兒爭取的老何來氣。這只是一個小插曲,葉皓東在收到法院的通知后,第一時間往家里打了個電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母親王琳。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zhuǎn)眼到了五月。 阿依古麗這些日子沒短了躲著葉皓東。自從那件羞人的事情過去之后,阿依古麗眼中的葉皓東就變成了色狼的化身,盡管葉皓東一如既往的沉穩(wěn)自律,幽默勤快。 葉皓東對人家小姑娘的心事毫無所覺,這廝還覺著是自己能力突出太過勇武不凡把人小姑娘給嚇著了。這幾個月的西疆生活葉皓東看到了很多,也想了很多。這里的土地和這里的人對他日后的作為產(chǎn)生了難以估量的影響。 外出勞動偶爾會有閑著的時候,每到這時他總會坐在大漠的丘陵上邊,望著一望無際的草甸子仿佛在沙海上移動,哥沙克牧民或維族牧民們偶爾會趕著大批牛羊在上面走過。遼闊自由的土地上回蕩著他們奔放的歌聲,那聽不明白的聲音里有某種向往讓葉皓東心動不已。大天地,大羊群,大草甸子,見識過南方的繁華和水幕連天的氣候,也見識過北方萬里雪飄的嚴(yán)寒,現(xiàn)在又見識到了大漠遼闊豪邁的風(fēng)情,祖國壯美遼闊的山水風(fēng)光刺激到了葉皓東對自由的向往之情。就在這一刻,他暗暗發(fā)誓,無論將來的路怎么走,這是他葉皓東最后一次折進來。 作為大雜務(wù),他是有機會跟其他犯人近距離接觸最多的犯人。因為形形色色理由來到這的犯人們,在他們身上折射著整個社會的生存法則。這里有因為打架在八三年被抓進來后一直蹲到現(xiàn)在的流氓罪犯人;也有政治上經(jīng)濟上以及個人生活上犯了錯誤的前高官;事情大的,事情小的,來到這里每個人都會不自覺的把自己身上曾經(jīng)演繹過的精彩拿出來跟其他人分享炫耀。每個人經(jīng)歷過的事情似乎都能寫成一部小說,葉皓東就是那個閱讀這些小說的人。通過閱讀這些人經(jīng)歷的教訓(xùn)和成功,葉皓東懂得了在這個世界上該怎么做才能活的更自由,才能讓自己一直保持本心按照自己向往的方式生活而不必?fù)?dān)心再回到這里。 那些人的經(jīng)歷印證了世界上的一切事物似乎總是能跟相生相克的道理聯(lián)系上,老子那老爺子還真不愧是世界上‘知名度’最高的智者,短短五千字就把人世間的大道言透了。 老百姓怕小混子,小混子怕大混子,大混子怕警察,警察怕大官兒,大官兒怕更大的官兒,更大的官兒則因為怕老百姓而會弄出個紀(jì)委專門收拾官兒,葉皓東想從這些怕里面找出個誰也不必怕的行當(dāng)來,最后還真給他總結(jié)出一個來,他決定做一個讓更大官又喜歡又討厭,讓大官兒害怕,讓警察不敢管,讓老百姓也喜歡也害怕的大混子。這樣的人這個世界上有嗎?如果沒有那我就要做第一個! 他縱觀古今人物,終于總結(jié)出一個疑似這種人的人。在那個混亂的年代里,霓虹燈和美人廣告下,那令世界為之迷醉的老申城里,有個人勉強做到過,那個人叫杜月笙。在更古老的年代里有個叫沈萬三的試圖做到,可惜他失敗了,最終變成了一頭被養(yǎng)肥的豬。 生活就在大漠的狂風(fēng)吹拂下繼續(xù)著。跟大漠上一年四季肆虐的狂風(fēng)一樣,號子里的狂風(fēng)同樣從未停歇,葉皓東經(jīng)常會看到犯軸的犯人被二小隊那個病態(tài)的小隊長虐待。號子里黑暗的一面從未消失過,干部們收拾大拿和不聽話的犯人,這些人又會去折磨老實的和新來的犯人。對此,葉皓東一直持冷眼旁觀的態(tài)度,任監(jiān)獄內(nèi)外風(fēng)吹云動,葉皓東自保持本心,不為所動。 七一港府回歸日益迫近,監(jiān)獄中不斷有上級機關(guān)下達的關(guān)于保持穩(wěn)定加強雙文明建設(shè)的文件。刮風(fēng)得季節(jié)惡劣的氣候和繁重的學(xué)習(xí)任務(wù),為此監(jiān)獄里停止了一切勞動改造項目,犯人們成天的守在室內(nèi)學(xué)習(xí)文件精神。干部們個個打了雞血一樣警惕性十足,組織學(xué)習(xí)的時候也變得一絲不茍,這場舉國上下的維穩(wěn)風(fēng)在這座大漠深處的監(jiān)獄中同樣刮得獵獵作響! 五月末的一天,號子里來了一群不同尋常的軍人和他們押送的犯人,一行一共二十人,十二個當(dāng)兵的,八個犯人。他們暫時需要在這里休整一天,何若秋接到上級的指示,這些犯人務(wù)必牢牢看好,監(jiān)獄方面必須積極滿足這幾位軍人的一切要求。 第二十一章 地獄走魔龍,驚變驚魂 一伙兒荷槍實彈渾身畫著迷彩的戰(zhàn)士,頭上戴著與眾不同的布質(zhì)迷彩帽,滿身的征塵卻難掩這些年輕的戰(zhàn)士身上出鞘寶劍般的氣質(zhì)。那透著冷血彪悍味道的氣質(zhì)讓葉皓東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回想跟當(dāng)初在鋼城時,跟在農(nóng)俊婷身邊的那個年輕人的氣質(zhì)跟這些人是一樣的。僅十二個人,渾身上下的裝備卻足夠消滅整個棉廠中隊一區(qū)隊的武警戰(zhàn)士。特殊的不僅是這些戰(zhàn)士,如此豪華剽悍的押運陣容押運的對象自然也是不同凡響之輩。犯人一共有八人,看模樣似乎各族的都有,他們的共同特點是狼狽不堪神情疲憊,看人時肆無忌憚毫無懼色,個個身體結(jié)實,看來都是桀驁不馴將生死置之度外之輩。 葉皓東在安排這些犯人食宿時,偶然聽到何若秋跟那個帶隊的班長講話,才知道這些人居然是這幾個戰(zhàn)士深入大漠追捕回來的西突組織里的暴力份子,現(xiàn)在正準(zhǔn)備押往石圍子城里。 葉皓東領(lǐng)路,四個戰(zhàn)士押著八個人跟在后面。走過阿依古麗住的地方時,正碰上阿依古麗從里邊走出來。 一個維族青年模樣的犯人看到阿依古麗時,低聲說了句維族話,阿依古麗嚇了一跳,驚訝的打量他兩眼,在看清楚這人的樣貌后,阿依古麗露出吃驚和擔(dān)憂的樣子,急匆匆低頭走了。 葉皓東看出不同尋常之處,但并沒有打算做些什么。他現(xiàn)在的身份只是個囚徒,去跟上級匯報說我注意到農(nóng)八師的副師長買提貢江的女兒跟一個犯人像是認(rèn)識的,他們之間說了一句話,其結(jié)果不用猜就知道。所以葉皓東只做沒見,按照中隊長的指示,把這幾個人安排到了防護措施最嚴(yán)密的后院。那里背靠地勢險要山體疏松無法攀爬的斷壁丘陵,正面和側(cè)面的視線十分開闊,哨兵也加了哨防御,那個房子也是最結(jié)實的,是中隊專門關(guān)押重刑犯人的地方。 犯人挨個的全身被打上鐐銬,鎖的結(jié)結(jié)實實后,那四個戰(zhàn)士才放心的離開,回到前院休息。 天空中烏云密布,天仿佛壓的很低,還不到燕京時間七點,這里的天已經(jīng)黑的一塌糊涂。七點鐘以后,雨開始落下,越下越大,終于一發(fā)而不可收,傾盆暴雨。后院后面疏松的土質(zhì)結(jié)構(gòu)承受不了這種級別的暴雨沖刷,終于發(fā)生了嚴(yán)重的山體滑坡。泥石流滾滾而來,屋子里個個被鎖的如同綁好的陽澄湖大閘蟹一般的犯人被瞬間埋在里邊。而這一切的發(fā)生始終靜悄悄的,連站崗的哨兵從房子的正面都看不到后面滾滾的泥石流。 大暴雨降低了犯人出逃的可能的同時也降低哨兵的防御意識,雨最大的時候他躲到了屋子里。 阿依古麗嬌柔的身影就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這里,屋子里的人已經(jīng)膝蓋以下部分全部被泥石流包裹,半腰處也已經(jīng)都是黃色的臟水,阿依古麗眼看著這八個人在泥水中掙扎著往門口劃動,那速度比蝸牛還慢。著急之下,她再也顧不了許多,忙將隨身的銬子鑰匙扔了進去,目標(biāo)正是那個認(rèn)識她的維族青年。 把鑰匙扔進去,阿依古麗就打算跑回去向中隊報告這里的情況。屋子里被困住的八個犯人中有兩個已經(jīng)迅速脫困,其中的一個矯健的追了出來,一伸手拉住了阿依古麗,正是那個維族青年。另一個犯人則直奔崗哨而去,阿依古麗看清楚后嚇得大喊出聲,可惜雨勢太大了,聲音并沒有刺破雨幕傳入崗哨里的武警大兵耳朵里。摸哨的犯人如同強健的蒼狼,落地?zé)o聲動作迅捷,眨眼間已經(jīng)摸進崗哨,坐在哨位上的哨兵只來得及打出一發(fā)空包彈,就被這個犯人近了身,隨即槍就被奪下,那個犯人身手十分了得,果斷而且自信,他一把抓住槍桿,另一只手則重重的打在哨兵的下顎處,那里有個可以迅速將人打暈的xue道,哨兵果然咕咚一聲倒在地上。那人乘勢奪過了他的沖鋒槍。 這個家伙并沒打算就此罷休,他拿起槍用槍托狠狠地打在那個戰(zhàn)士的頭上,然后對著維族青年用漢語說:“快把這個女的解決了,咱們走。” 維族青年露出猶豫之意,那個人惡狠狠的提醒他:“古爾罕江別忘記你的誓言!一個女人……”他的話還沒說完,那座關(guān)押他們的房子發(fā)出了一聲巨大的轟鳴,化作了一片廢墟。而這時還有五個人未能脫困。那個人一看,眼睛瞬間瞪得溜圓,不顧一切的拿著槍就往上沖口中悲戚的叫著:“老三,三弟!”然而任他怎么扒怎么難過的叫喊,那五個人也絕沒可能活著爬出來,那座水泥修筑的房子已經(jīng)倒塌成不到一米高的一大堆廢墟,如果里邊有人,在泥石流和廢墟的雙重掩埋下,絕無生理。那個人很快冷靜下來,他瞪著古爾罕江:“別墨跡了,咱們快走吧,一會兒換崗的哨兵來了,就全漏了,現(xiàn)在走可以多爭取點時間?!?/br> 古爾罕江還是下不了這個決心,他顫抖的聲音:“我們帶著她一起走吧?!?/br> 那人先是想拒絕,但很快一轉(zhuǎn)念,又同意了。他指示另一個生還的人跟古爾罕江一起駕著阿依古麗跟著他逃命。四個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雨幕中,滂沱的大雨悄悄的掩蓋了他們留下的足跡。 半個小時以后,接班的哨兵發(fā)現(xiàn)了這里的情況,趕忙上報。幾個正稍作休整的部隊?wèi)?zhàn)士聽到這個消息都大吃一驚,他們在那個班長帶領(lǐng)下迅速的跑到現(xiàn)場,崗?fù)だ镞吋偎肋^去的哨兵此刻剛剛醒來,但卻還處于半昏迷狀態(tài),也說不清什么,現(xiàn)場的痕跡已經(jīng)完全無法辨識,一切毫無頭緒??吹竭@情況,帶隊的特種部隊班長眉頭緊皺,冷冷的看著何若秋和林襄武一干中隊干部,一言不發(fā)。 “這次的事件實在太大了,”辦公室里林襄武心驚膽戰(zhàn)的說道。 副中隊長趙二杰擔(dān)憂的:“那幾個特種兵都去追擊逃犯了,這么大的雨他們就那么幾個人,茫茫大漠上想要找到那幾個人太難了,咱們應(yīng)該立即組織人手配合他們追逃?!?/br> 門外羅四寶匆匆的走進來,顧不上擦掉臉上的雨水,口氣中有著一絲興奮:“葉皓東帶著十幾個犯人已經(jīng)把房子扒開了,里邊找出來五具尸體,只有三個人逃出去了。” 何若秋臉上看不出一絲安慰。嚴(yán)肅的:“跑了一個都是驚天動地的大案子,這幾個人是打算在七一港府回歸期間鬧事的,堅決不能讓他們逃了一個,否則咱們這幾個人上對不起國家和黨,下對不起那些將受這幾個人威脅生命的民眾,到時候真出了大事情咱們誰也跑不了?!?/br> 葉皓東從外面敲門喊報告,何若秋感到有些奇怪,這小子這會兒跑來干什么? 葉皓東腳步沉重的走進來,手上拿著的是一副剛打開的銬子,上邊插著把鑰匙,鑰匙的編號顯示它是屬于這座監(jiān)獄的管理人員的。與此同時,葉皓東語氣低沉的:“現(xiàn)場撿到一只紐扣,是阿依古麗穿的那種女式制服上特有的,我剛?cè)ミ^阿依古麗干部的院子那邊,王芳說她出去了?!?/br> 何若秋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你說什么?阿依古麗?你是說……” 葉皓東點點頭:“是的,就是她,那幾個人中有個維族人認(rèn)識她,兩個人在去后院的途中遇上了,阿依古麗當(dāng)時的神情很不自然,那個維族人還跟她用維語說了一句話?!?/br> 何若秋的臉色呈鐵青色,沖著葉皓東點點頭,很公式化的:“好的,你提供的情況很重要,我們會根據(jù)情況作出相應(yīng)的安排,沒其他事你可以回雜務(wù)組囚室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