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市公安局。

    省公安廳副廳長宋放，市政法委書記，公安局處級以上的領導齊聚一堂。主位上中央政法委副書記羅世強，剛剛主持完這次針對老工業(yè)基地下崗職工多，社會矛盾突出，治安工作難度大布置的整頓措施工作會議。秘書從外面進來，悄悄地把農(nóng)俊婷來訪的消息告訴他。

    羅世強一皺眉，按理說農(nóng)俊婷這樣人家出身的孩子沒理由會犯下這樣的錯誤，有事情應該是找個合適的時機來說，怎么會在工作時間找來，難道是急事或者是公事？羅世強還是決定見一見，不僅是農(nóng)家的面子非同小可，還因為對農(nóng)俊婷這小丫頭羅世強是有印象的，那是個識大體有禮貌的聰明孩子。

    會客室內(nèi)，按照農(nóng)俊婷的要求，羅世強，農(nóng)俊婷，葉皓東，宋放，洪宇宙，全部在堂。

    農(nóng)俊婷干脆的說明了來意，羅世強點頭后，洪宇宙從門口值班的警察那里拿過一副手銬親自給葉皓東帶上。

    接下來在審訊室內(nèi)，江威親自審訊下，葉皓東交代了由于二新子曾多次在一些場合里提到要整死自己，迫于無奈，他組織策劃了跟二新子黑社會團伙談判的全過程。并著重提到了那天他擔心出現(xiàn)意外，安排了保利剛和自己埋伏起來，利用強弩威懾二新子，使之不敢輕舉妄動。最終卻因為場面失控，他不得已連發(fā)兩箭射殺二新子和卸腿兒的犯罪事實。

    隨后，警方反應迅速，火速單獨提審了另一個自首人保利剛，這一次保利剛說的居然跟葉皓東說的一字不差！連江威都覺得不可思議，幾乎相信葉皓東說的是事實的全部。猛然他想起昨天晚上宋放曾經(jīng)提出要單獨提審保利剛的事情來，心里不由得一緊，這件事如果是宋放幫葉皓東篡的口供，那這個小崽子的能量也未免太恐怖了點。

    接下來的情況完全發(fā)生了逆轉(zhuǎn)，在案件總結(jié)會議上，羅世強出人意料的列席了，他的一席話給整個案件定了性。

    同志們，今天我參加這個會議，心情很不平靜。當前，國際形勢復雜多變，國內(nèi)形勢同樣不容樂觀，經(jīng)濟面臨軟著陸的迫切需要，社會主義經(jīng)濟改革需要穩(wěn)步推進，我們沒有前人留下的可借鑒的經(jīng)驗，完全是摸著石頭過河。為此黨中央一再強調(diào)社會治安工作的重點就是穩(wěn)定壓倒一切！東北地區(qū)是我們國家基礎工業(yè)的搖籃，咱們鋼城市曾經(jīng)是祖國鋼鐵工業(yè)的奠基地，曾幾何時，這里還是一塊行業(yè)英雄輩出的寶地。現(xiàn)在，企業(yè)優(yōu)化改革工作全面推進的今天，咱們鋼城這座曾經(jīng)是祖國建設排頭兵的城市，竟成了社會不穩(wěn)定，企業(yè)改革推進困難的老大難城市。近年來更屢次出現(xiàn)集體上訪靜坐引發(fā)在國內(nèi)外影響惡劣的民眾與政府沖突的集體事件。在座的有遼省，鋼城政法戰(zhàn)線的主要負責人，我現(xiàn)在要問問你們，你們的工作真正做到位了嗎？你們心里邊裝著老百姓裝著國家了嗎？從今天這件事上看，至少你們當中的一小部分人沒有，一個身負數(shù)條人命，販毒，買賣槍支，十惡不赦的黑社會團伙頭子被人出于自衛(wèi)殺死，如此簡單明了事實明白的案件，你們中有人居然為了猜測奉迎上級好惡而罔顧國法，還定下調(diào)子，要替那么個人物報仇，這是什么行為？有人說這起事件是兩個黑社會團伙狗咬狗造成的，殺哪個都不冤枉，那我就要問問說這個話的同志了，你聽過哪個黑社會頭子積極投身改革事業(yè)，把瀕臨倒閉的國有企業(yè)挽救后還安置了四百多名下崗待業(yè)人員的？你聽說過哪個黑社會頭子兩次被迫自衛(wèi)，兩次自首的？你聽說過哪個黑社會頭子積極配合政府部門的安居工程，把自己廠里生產(chǎn)的建筑用鋼無息借貸給政府工程的？你又聽說過哪個黑社會頭子無論做什么產(chǎn)業(yè)都照章納稅奉公守法的？我要問問講這個話的同志，這就是你他奶奶的黑社會頭子的標準？你們不要對我講工作中存在多少難點，界定黑社會與否很困難。你們出去對公安局外面那些自發(fā)而來的新綠紙業(yè)和新綠軋鋼廠的六百多員工們講去，那代表了什么？民心！同志們，你們知道我黨的事業(yè)是靠什么建立起來的，得民心者的天下，我們想要改革，想要實現(xiàn)民族偉大復興，這些統(tǒng)統(tǒng)離不開民心！拋開你們那些官本位的蠅營狗茍吧，我們公檢法部門的職責是什么？維護法律的尊嚴不能成為一句空話，法制建設工作落實到實處是為了讓正義得到伸張，邪惡得到懲處，在這個前提下，在不違背憲法精神的情況下，我們對犯案人員的處理上要具備一定程度的人文關懷，要切實的看到聽到群眾的呼聲，只有那些人民群眾深惡痛絕罪大惡極的案犯才是我們重點打擊的對象！只有把握好這個原則，我們這些人才能更好的維護和捍衛(wèi)具有華夏特色的民主法治工作！

    江威作為本案的具體經(jīng)辦人列席了會議，他也是今天在場人里面官最小的，聽了羅副書記的話，江威算是徹底明白了下一步工作的重點。簡而言之一句話：一切以穩(wěn)定大局為出發(fā)點。今后治安工作的打擊重點應該放在，對那些不能給社會帶來安寧民憤大的；對社會經(jīng)濟建設沒有任何促進作用反而常常搞破壞的人身上。葉皓東顯然屬于那種于社會有益，民心所向又從不主動破壞社會主義安定團結(jié)秩序的類型，應該是在法律允許范圍內(nèi)予以保護的對象。

    結(jié)案報告上江威以這個調(diào)子為主線，著重提到了葉皓東一伙的自衛(wèi)情節(jié)和他們空手跟二新子團伙的持槍案犯搏斗的立功情節(jié)。

    在羅副書記的關注下，這份結(jié)案報告很快在各級領導那里通過，并迅速移送至檢察院，正式進入司法審查程序。

    葉皓東也再一次來到小孤山看守所，這一次他會在這里呆上一陣子了，由于涉及的重案人員太多，案情過于復雜，而他本人犯下的罪行又著實不小，雖然有上級精神的保護加持，但他的案子依舊會審理很久。在臨進入看守所以前，農(nóng)俊婷在公安局的接待室里跟他見了一面。

    第四十三章 燕京昆侖飯店總統(tǒng)套房的待遇

    房間里只有他們兩個，農(nóng)俊婷的特殊身份讓公安局沒有安排人員監(jiān)視。

    葉皓東深情的：“姐，謝謝你！”

    農(nóng)俊婷一擺手：“得了，這種忙我這輩子只能幫你這一回，我知道你這個小混蛋對監(jiān)獄好奇著呢，但我要告訴你我能幫你的也只能到這一步了，元旦以后我就回申城了，到了里邊你就只能靠自己了?！?/br>
    葉皓東一笑：“我也就需要你做到這一步，那里邊我自信自己能解決，保證到時候還你個完完整整的好弟弟?！?/br>
    農(nóng)俊婷本來心情很壓抑的，但被葉皓東的樂觀感染，終于勉強微笑了一下：“你和你那個兄弟的律師都給你們找好了，是燕京著名的大律師，在國內(nèi)也是行業(yè)里赫赫有名的人物，你放心姐不會讓你在里邊呆太久的?！?/br>
    葉皓東問：“我其他那些兄弟們都咋樣了？”

    農(nóng)俊婷：“羅爺爺定下了調(diào)子，你那些兄弟都沒什么事了，他們那天都沒帶武器，后來還有立功情節(jié)，所以直接在公安部門這邊就解決了，非法聚會擾亂社會治安，但考慮到立功情節(jié)，給予每人罰款伍佰元，拘留十五天的處罰?！?/br>
    葉皓東感動的有些吶吶的：“姐，這輩子我能遇上你真是我的福氣，今后無論我葉皓東是冠蓋京華還是永沉谷底，這輩子我都會記得你這個jiejie，時刻想著你，祝福你?！?/br>
    農(nóng)俊婷悄悄地撫摸著自己的肚皮，什么也沒說?，F(xiàn)在說出真相一切還太早，這件事如果公開，農(nóng)家的面子就算真丟在明面上了，那樣只會害了葉皓東。

    葉皓東和保利剛被押送小孤山看守所那天，已經(jīng)升任市局刑警大隊政委的江威親自押送他過去的。一路上江威什么也沒說，但葉皓東卻感覺的到江威對自己態(tài)度的變化，不再是原來的感激中帶著警惕和不認可，反而變成了一種默默的關心，和此時無聲勝有聲的默契。

    同期被押送到小孤山看守所的還有11.6槍擊販毒大案的其他同案八人。葉皓東身背兩條人命，無論情節(jié)如何都屬于重犯，押送他要給他帶上副大銬子和腳鐐子，二者之間連了條鐵鏈子，沉甸甸的墜得人很難受，葉皓東不以為然，剛開始還玩鬧似地晃蕩了幾下聽聽聲，后來就沒這個心思了，敢情這玩意帶久了是真難受，本以為自己就夠瞧得的了，可當他看到滿身刑具的那八個人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狗日的，這身寶貝套在身上這人還算是人了嗎？

    葉皓東的刑具兩件加一起是十六斤，中間連接的鐵鏈子有一米多長，基本不影響葉皓東站直了走路。那八個人身上的刑具卻個個足有三十六斤，中間的鐵鏈子只有六十公分長，幾個人只能垂著手，貓著腰帶著沉重的刑具緩步前進。

    到了地頭，聽指揮下了車，依舊是那套程序，葉皓東居然再次被分到了五號院子，跟他一起的則是保利剛?？雌饋矶喟胧墙谄渲衅鹆俗饔?。

    親眼看著關茂林和郭保坤把葉皓東保利剛二人送進六號獄室。江威終于轉(zhuǎn)身離去。

    葉皓東進門前，關茂林無聲的走過來，偷偷地塞給他一個長條形海綿。郭保坤也什么都沒說，卻悄悄地塞給他一整包煙。

    鐵門咣當一聲關閉后從外面被鎖上。葉皓東瞇著眼睛仔細打量這個屋子跟從前有什么不同，物是人非，室內(nèi)原有的東西沒變化，還是一個小水槽子，一個大木桶，一把小掃把，水泥地上鋪的硬紙板，由東到西的大通炕。原住民有六位，之前葉皓東住進這里時的那批人員，早該判的判，該放的放了。

    頭鋪的位置上坐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一臉的火癤子青春痘冒著油，眼睛里閃著寒光，盯著新進來的葉皓東和保利剛。其余五人則個個躍躍欲試滿臉期待的等著頭鋪一聲令下。

    保利剛輕蔑的看著這六位，這地方他也不陌生，服水土的規(guī)矩自然也是知道的。葉皓東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許說話，這會兒這位爺?shù)耐骠[心上來了，保利剛很知機的選擇了低下驕傲的頭顱。

    頭鋪的虛榮心隨著保利剛低下的頭略略得到了滿足，卻沒留意這條鐵塔般的大漢是被那個刑具加身的少年一眼瞪的低了頭。見葉皓東跟保利剛都不講話，以為這二位是沒來過這兒的新板油，他輕咳了一聲：“嗯哼！以前沒進來過是吧？不知道規(guī)矩沒關系，我可以教給你們，都說說吧，什么事兒進來的？”

    葉皓東沒吭聲，保利剛沒得他示意也不說話。

    一旁的二鋪耐不住了，怒罵：“賤骨頭犯賤了是不？媽1逼的，問你們話沒聽見嗎？”

    葉皓東終于說話了，他的確想罵自己犯賤，明知道這幫人個個一張臭嘴，自己這不是找罵是干什么。

    葉皓東：“你是嘴笨不是手也笨吧？”

    保利剛：“你不是不讓我亂說亂動嗎？”

    葉皓東：“我那是叫你到這里以后注意分寸，別一不小心給自己加幾年，那我可就白陪著你折騰這一回了。”

    保利剛點頭：“放心，我有分寸?！?/br>
    葉皓東捉狎的笑著說：“我沒讓郭保坤給咱們打招呼主要是為了再次欣賞這個‘服水土’，你要是有什么絕招，就在剛才嘴巴賤的那小子身上演練演練，我特愛看這個?！?/br>
    這倆人全沒將屋內(nèi)六個原住民放在眼里，在自說自話旁若無人一般。

    葉皓東徑直走到大炕前，表情有著某種神秘的期待，對著最西頭的那位晃晃頭：“里邊坐著去，這位置是我的，”

    那位一瞪眼：“寫你名字了？”

    這小子還真配合，葉皓東聽說要來小孤山那會兒，就把這個情景幻想過無數(shù)遍了，他得意的哈哈大笑：“狗日的，讓你開開眼，這地方還真寫了老子名字。”

    號子里的人都很迷信，盡管國人多半都喜歡刻字留念，但在這里刻自己名字留念的卻是絕無僅有。就這一點上，葉皓東二年多以前之舉真可謂是空前了。那小子往里挪了挪，在放枕頭的位置上還真刻了一排小字：‘葉皓東之鋪’大酒店，住者收費，價格參考燕京昆侖飯店總統(tǒng)套房。

    號子里的人都沒有笑，這二年鋼城道上葉皓東的惡名早傳的如雷貫耳。這幾個人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新光區(qū)頭號混混兒就是這樣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葉皓東自報家門，他們都覺得難以置信。

    葉皓東大咧咧坐上‘自己的位置’，叫到：“都別滲著了，該干什么干什么吧，我已經(jīng)派個代表‘服水土’了，就下邊站著的這個黑大個，你們哥幾個一起上，隨便揍他，揍壞了也絕不找老關點炮兒，不過你們要是揍不過他，那你就得服一服我發(fā)明的水土。”說著他手一指，正是那個罵人的二鋪。

    這場架終究還是沒打起來，就在幾個人鼓足勇氣想要過去試吧試吧時，郭保坤的腦瓜出現(xiàn)在小窗口，低吼一聲：“想干啥？找死啊？服水土也不打聽打聽人家是誰？”

    這位爺在這里就是土皇帝。五號大院里唯一的特權(quán)犯人，五號大院“煙草糖果及各種違禁品銷售公司總經(jīng)理”。對于關在這里的犯人們來說，郭保坤的話堪比圣旨。

    頭鋪趕忙跳下地，點頭哈腰的走到跟前，問：“郭爺認識這二位大哥？”

    郭保坤沒理他，沖著葉皓東一笑：“跟你說過號子里刻字不吉利，你非不聽，這回又折騰回來了吧，你別沖我瞪眼，這是關干部叫我過來的，說讓我給你把身上刑具打開，江大政委交代的，說如果你犯錯誤出了事全由他負責?！?/br>
    葉皓東很欣慰：“靠，你就不能晚一會再來，我這才開始，真掃興！”

    門開了，郭保坤拿著砸刑具的錘子和鏨子，叮叮當當幾下子就把葉皓東身上的刑具去掉。然后笑著說道：“你繼續(xù)吧，老哥走了?！?/br>
    葉皓東敗興的：“還繼續(xù)個屁，要走趕緊走，誰也沒留你吃飯?！?/br>
    郭保坤走出門，鎖門的時候又說道：“晚上飯別吃，老哥有好東西請你吃?！?/br>
    葉皓東哈哈一笑：“別，咱不搞那特殊化，你要真惦記兄弟，就給這號子里每人都弄點?！?/br>
    郭保坤無聲的走了。

    葉皓東身份徹底暴露，六號獄室里的幾個原住民早嚇得不敢說話，堆在角落里，面面相覷。

    葉皓東對保利剛使了個眼色。

    保利剛手一指二鋪：“你下來，又道：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跟我練練，把我打趴下了，今兒你就算沒事了?！?/br>
    二鋪站在地上打量著保利剛巨熊一樣的身材，怯懦的：“那另一個選擇呢？”

    保利剛一笑：“皓東哥想看你服水土，反正今天號子里來新人，總得有人服水土逗大伙兒樂呵樂呵，規(guī)矩不能破嘛?！?/br>
    葉皓東一旁聽得惡寒，這個保利剛平常嘴巴笨的像秤砣，這會兒到這里居然變成主持人了。

    二鋪點頭哈腰的：“新人周廣春，盜竊進來的，以前進來過一次，大哥請吩咐吧?！?/br>
    保利剛：“那就坐個沙發(fā)吧?！?/br>
    葉皓東忙攔住，問保利剛：“你就會這個？”

    保利剛感覺受到了藐視，把胸脯一挺：“誰說的，我會的多了呢，你等著看好了?！?/br>
    保利剛：“新犯人周廣春，政府把我們關在這里接受改造，我們就應該從思想到rou體一起徹底改造，你作為新人，我認為你的腰腹部位和手腳部位改造都不夠，你說應該咋辦？”

    葉皓東看見新花樣，來了興致，瞪著眼睛看的很認真。

    周廣春要比葉皓東見多識廣多了，這家伙沒廢話，猛的將身體向后倒，腰部彎成個橋型，手腳著地，擺了個造型。

    保利剛等他累的快堅持不住時又下達了新指令：“新犯人周廣春，你除了身體改造不夠外，思想上也需要改造，現(xiàn)在地面衛(wèi)生不合格，你說應該咋辦？”

    周廣春一翻身，趴在地上，用身體當抹布，在地上蹭了起來，不一會兒衣服已經(jīng)臟成一團，手上腳踝皮膚裸露的地方都被水泥地面磨破。

    葉皓東突然覺得沒什么意思。一擺手：“起來吧，以后管住自己的嘴巴。”

    周廣春偷偷瞄一眼保利剛，見他點頭，才站起來。

    第四十四章 史上最剽悍的押送陣容

    晚飯以前，獄室內(nèi)的八個人已經(jīng)互相認識。頭鋪李志剛，周廣春，連同余者四人紛紛作了自我介紹。李志剛是搶劫出租車進來的，剩下的三個盜竊，一個打架斗毆，值得一提的是那個‘葉皓東之鋪’大酒店的房客叫駱嘉興，自稱是閩浙富商駱寶龍的私生子，他犯得是詐騙罪，不過這小子一直自稱無罪。

    晚飯時郭保坤果然如約而至?；鹜饶c半箱，方便面半箱，雞蛋一大袋子，罐頭半箱，定了咣當搬半天，弄得關茂林忍無可忍，在走廊里大吼一聲：“慢手慢腳，你搬山呢？”

    一屋子人全都傻了眼，在這個環(huán)境里，這些東西意味著什么沒人說得清，總之足以使素的敢吃蟑螂的人瘋狂。哥幾個剛剛過完過濾嘴兒的癮，現(xiàn)在又能夠如此奢華的大吃大嚼，簡直是夢寐以求的神仙生活啊。興奮之余不免對葉皓東的強大有了更新的認識。紛紛暗想：狗日的，這才叫牛人！到了這里邊還能過這日子，連老關都給面子。

    兩天以后，江威拿著葉皓東那部8900手機在接待室內(nèi)又會見了葉皓東。

    電話那邊王琳無聲的啜泣后就把電話掛斷了，什么也沒說。母親終于還是不可避免的知道了。身陷囹圄葉皓東不在乎，但母親無聲的啜泣卻能讓他感受到靈魂深處的震顫與自責，葉皓東痛苦的狂躁無處宣泄，瘋狂的用手將隔離玻璃打出一道道裂痕。聽見聲音的獄警提著橡膠防暴警棍沖了進來，江威示意他沒事讓他出去。葉皓東瞪著江威：“見過我媽了？”

    江威：“嗯，你放心，你干姐也去了說了很多安慰阿姨的話，電話是她讓我給你拿來的，想讓你跟你媽通個話，你媽說什么了？”

    葉皓東逐漸冷靜：“什么也沒說，她現(xiàn)在一定特別難過特別失望吧?！?/br>
    江威：“阿姨很堅強！她相信你是個有擔當?shù)哪凶訚h，不是個為禍社會的違法亂紀份子，這是她對我說的原話，我想她掛斷電話也許是因為怕自己哭出來，讓你更不能安心服刑了?！?/br>
    半個月后，葉皓東面臨第一次庭審。光頭，刑具加身。出門前，保利剛伺候他把關茂林塞給的海綿纏在手腕腳踝上，以抵擋刑具的負荷帶來的摩擦。郭保坤拿著那套刑具走了進來，叮叮當當把刑具給他砸上，抬頭對葉皓東交代：“兄弟你忍忍吧，這身家伙要帶到庭審前，法庭上會給你換成銬子，也就是遭一會兒的罪?！?/br>
    公開審判，法庭上葉皓東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表示愿意認罪伏法。旁聽席上，王琳帶著兩個兒子列席，親眼目睹了兒子光頭、紅色囚服、帶著手銬的樣子。

    今天公開審判的只有葉皓東和保利剛兩人的案子，11.6案其余的案犯都是罪大惡極身背數(shù)案的要犯，那些人需要大量的時間羈押、調(diào)查、審理。葉皓東和保利剛的事相對簡單，又有強力人物干涉，因此很快進入終審程序。

    法庭辯護結(jié)束，進入犯案人陳述環(huán)節(jié)，葉皓東回頭面對聽審席，痛苦的跪了下去。讓他萬萬也想不到的是，母親在這一刻也跪了下來，聲音嘶啞，痛哭著：“兒子，是mama對不起你，mama不該讓你那么早走入社會呀，法官同志，請你們一定不要重判他呀，這個孩子是個好孩子啊?！甭暅I俱下，聞者驚心，見者落淚！

    葉皓東眼睛瞪的滾圓，眼角似乎都要瞪裂，沖著葉皓云和葉皓然怒吼：“你們瞅什么呢？快把我媽扶起來，兒子有罪兒子就應該有今天，咱們要相信法官會給咱們一個公正判罰，媽，兒子不在身邊你要多保重！”

    江蘭跑過來抱住王琳，大眼睛里都是熱淚：“阿姨，我是皓東的女朋友，您放心，從今天起您就是我mama，您兒子不在身邊，我就是您的女兒，這輩子我都會陪著皓東一起孝敬您。”

    王琳看著眼前個子高高，長的粉嫩嫩的小姑娘有些糊涂，這丫頭是皓東的女友，那天來的那個漂亮姑娘又是咋回事？她想不透小兒子小小年紀怎么就招了這么漂亮的兩個小姑娘。這會兒她顯然沒心情過問兒子跟這個女孩子的關系，被孩子們扶起來，王琳的情緒漸漸穩(wěn)定些，現(xiàn)在就等著法官宣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