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jié)
讓胡未有些吃驚的是,天壇上已是擠滿了人,放眼望去,就只見黑壓壓的人群。 那皇甫英和皇甫悠以及二王子皇甫雄和五王子皇甫正也帶著一千禁衛(wèi)軍等在了這里。 他們帶禁衛(wèi)軍過來自然是為了維持現(xiàn)場的秩序,昨天因為胡未吩咐過不用帶禁衛(wèi)軍過來充當(dāng)聽眾,再加皇甫亮他們也以為不會有什么人,便真的沒有帶一個兵士過來,結(jié)果當(dāng)時的場面卻差點失控,其實也虧胡未昨天走得早,否則的話,說不定還真會生出什么事來。 所以今天皇甫亮也特意讓皇甫英帶了一千禁衛(wèi)軍過來維持秩序。 不過天壇上來的人數(shù)之多,還是遠遠超過了皇甫亮他們乃至胡未的預(yù)料。 這天壇上原本也算得上是十分寬闊,站個上萬人并不會覺得擁擠,但現(xiàn)在卻是擠得一塌糊涂,粗粗估計,這天壇上至少來了好幾萬人。 尤其在天壇中央,那高臺下面,更是擠得不得了,大家為了能夠更近距離地觀看聆聽胡未誦經(jīng),都是拼了命的往臺下擠,如果不是有一大隊的禁衛(wèi)軍護在那高臺下,只怕那高臺都要被人流給湮沒了,或者說要直接被大家給拆掉了。 而且還有更多的人從四面八方朝天壇這邊涌來。 皇甫英他們帶來的一千禁衛(wèi)軍也幾乎全數(shù)被湮沒在人潮之中,根本就不夠用。 那皇甫英也是滿頭大汗,聲嘶力竭地指派著禁衛(wèi)軍將士,讓他們到各個地方維持秩序,以免人群出現(xiàn)什么sao動。 天壇上這么多人,如果稍有一點意外發(fā)生,也是很容易就引起sao動的,到時候人擠人人踩人,可就難以控制了,后果也絕對會非常的嚴(yán)重。 見到胡未和皇甫亮到來,皇甫英幾個也是松了口氣,畢竟胡未且不說,皇甫亮可是大蠱師一級的絕頂高手,有了他坐鎮(zhèn),皇甫英他們自是放心許多。 可皇甫英正準(zhǔn)備帶一隊禁衛(wèi)軍過去,將胡未和皇甫亮迎到高臺這邊時,天壇東南角竟真的發(fā)生了sao動,兩個人不知怎么回事,居然打起了架來。 邊上的人怕被無辜殃及,便紛紛往外退去,只是天壇上到處都是人,想退開都是很難,于是人推人人擠人的,很快就亂了起來。 隨著人潮涌動,sao動也快速蔓延,更多的人根本就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因為害怕,便只顧低頭亂跑,結(jié)果現(xiàn)場是越來越亂,許多人被推倒,被踩踏,場上哭喊聲,慘叫聲此起彼伏。 變亂陡生,皇甫英等人都是有些措手不及,那一千禁衛(wèi)軍也是被人潮給沖得四零八落,然后被人群挾帶著亂跑起來,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皇甫亮斷喝一聲,整個人快速飛了起來,飛到半空之中,隨即長嘯了一聲。 他的嘯聲有如龍吟一般,高亢悠揚,場上所有人都不由渾身一震,雙腳也是忍不住停了下來,呆呆地看著頭上的皇甫亮。 只是正在這時,人群中好幾個地方同時響起了慘叫或者說怪叫聲,人群再次陷入恐慌當(dāng)中,也再顧不得頭上的皇甫亮,一個個又是埋頭亂跑起來。 天壇上再次亂成一團。 這幾萬人亂沖亂撞的,有如驚濤駭浪一般,就連天壇中心守衛(wèi)著高臺的那隊禁衛(wèi)軍也被人潮給沖散了,那高臺最終也沒有保住,在人們的沖撞之下,轟然倒塌,結(jié)果引起來了更大的sao亂。 原本以為控制了局面的皇甫亮也不由微微一愣,隨即眉頭也漸漸鎖了起來。 從目前情形來看,現(xiàn)場肯定是有人在故意搗亂。 只不過到底是哪一方的人,皇甫亮現(xiàn)在也沒時間去細想,眼看下面亂成一團,他又仰天長嘯了一聲。 這一次長嘯聲音更是高亢,竟震得天上白云都快速變幻起來,地上的人也感覺心頭一震,腦子里突然變得空白,忍不住停下腳步。 天壇上頓時恢復(fù)了平靜。 只不過這一次的平靜依舊沒有維持幾秒鐘的時間,很快又有好幾個地方突然傳出了怪叫聲,剛剛安靜下來的百姓們又頓時緊張和恐懼起來,一陣轉(zhuǎn)頭四顧之后,見道有人在場上奔跑,也便跟著跑了起來。 天壇上又是再一次越來越亂。 皇甫亮瞳孔緊縮,面如冰霜,疾速飛了下去,閃電般飛到了天壇東南角,一掌猛然拍在了一個正蹲在地上仰頭連連怪叫的人的頭上:“去死!” 那人頓時七竅流血,當(dāng)場斃命。 “殺人拉!”只是這么一來,場上更是亂了起來,許多人歇斯底里地哭叫著,如無頭蒼蠅一般亂跑著。 “好齷齪的手段?!被矢α赁D(zhuǎn)頭掃了一圈,哼了聲道,隨即又閃電般朝東北方向飛了過去,一掌將一個正拿著刀子四處亂砍的人打飛了出去。 只是他殺掉這兩人對穩(wěn)定現(xiàn)場形勢根本沒起什么作用,反使得大家更是驚慌和恐懼起來,而且躲藏在人群之中暗中故意破壞的人也遠遠不止這兩個人,等得皇甫亮將所有人找出來一一清除掉,只怕也是晚了。 就在這時,西北方向突然響起了一陣有節(jié)奏的蠱鈴聲,隨即一個低沉的聲音哼唱了起來。 那聲音雖輕,卻是穿透了整個廣場,壓住了現(xiàn)場所有的嘈雜聲,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大家心里的恐懼漸漸消去,恢復(fù)了安寧和平靜,隨即分紛紛停下了腳步,甚至有的人還緩緩坐了下來,又緩緩閉上了眼睛,變得昏昏欲睡。 雖然有幾個地方又響起那種聽了令人心驚的怪叫聲,但是大家卻并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所以也沒有怎么出現(xiàn)sao動,因為他們的耳朵里,只有那個低沉輕緩的聲音。 而很快,那怪叫聲也是停了下來,那些躲在人群中故意破壞和搗亂的人也是受到那歌聲的感染,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現(xiàn)場幾乎所有人都已經(jīng)停下,天壇上終于變得安靜起來,只聽到許多人長緩的呼吸聲。 唯有一人,則是不停地搖著蠱鈴,哼著一首奇怪的歌,緩緩走到天壇中心。 卻正是那胡未。 他哼的則是那首傳說中的舒伯特的搖籃曲。 第二十三章 形勢逆轉(zhuǎn) (謝謝柳無蘇童鞋的捧場。) 這場sao亂來得快,去得也快,前后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原本四處奔逃的人們都紛紛坐了下來,有的甚至直接躺到了地上,一個個都閉起了眼睛,陷入昏昏欲睡的狀態(tài)中,尤其那些孩子們,原本更是被sao亂嚇得不輕,一個個都大哭大叫不已,現(xiàn)在卻都是直接睡了過去,臉上都顯得無比的安詳。 不過sao亂時間很短,也造成了驚人的破壞,且不說像剛才被皇甫亮直接擊斃的那人,拿著刀子亂砍,也砍傷了不少百姓,就是人們互相踩踏,也是死傷不少,其中多數(shù)是一些身體弱的老人和孩子。 場上到處都是血跡斑斑,一片狼藉。 不過死的人不說,那些受傷的人卻同樣是或坐或躺,一個個都閉著眼睛,顯得很是安詳,連叫也不叫一聲,似乎都不知道痛一般。 直到胡未停下吟唱,原本寂靜的天壇上才再次變得有些嘈雜起來,不過百姓們受胡未歌聲影響,原先激動情緒都已平靜了許多,心里更多的還是疑惑和不安,紛紛小聲詢問著旁邊的疼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唯有那些受傷的人,因為終于感到了痛楚,忍不住叫喊了起來,所以場上才會顯得有些嘈雜。 皇甫亮則趁機將那皇甫英等人集中了起來,在他們額頭上各點了一下,又喂他們吃下了自己前一日剛煉制的蠱藥,皇甫英等人原本受胡未歌聲影響,覺得有些慵懶無力,在吃下蠱藥之后也終于徹底恢復(fù)了清醒。 皇甫亮則又將他們分派了出去,然后走到胡未邊上,大聲對大家說起話來,叫大家少安毋躁,把受傷的人盡快送去醫(yī)館救治。 只是他話還沒有說完,天壇西南角竟又傳出幾聲慘叫,然后出現(xiàn)了sao動的跡象。 其他地方的人聽到那邊的sao動聲,也是有些緊張起來,許多人又是忍不住想拔腿就跑。 不過就在這時,胡未低沉舒緩的歌聲再次響了起來,大家也很快就再次變得昏昏欲睡,紛紛坐了下去。 就連西南角落新起的sao亂也平息了下來。 皇甫亮則快速飛去了那邊,皇甫悠也緊緊跟在后面。 到了那邊,他們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手持著明晃晃刀子的人,刀子上還滴著血,在他的身邊,還躺了好幾個人,一個個都是鮮血如注,腿上屁股上等地方都有著明顯的刀傷,顯然他們正是這手持刀子的人刺傷的。 不過那手持刀子的人現(xiàn)在卻也是坐在了地上,雙目微閉,竟顯得有些安詳,倒像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一般。 皇甫亮朝皇甫悠看了一眼,皇甫悠會意,馬上從懷里拿出個黑色瓶子,又從瓶里倒出顆黑色的藥丸,皇甫亮則一把捏住那人的下巴,將其嘴巴捏開,皇甫悠就把那顆黑色藥丸丟進了那人嘴里。 可皇甫亮剛剛放開手,那人卻是渾身一陣急顫,然后竟七竅流血,立刻就斷了氣。 皇甫亮和皇甫悠也都不由愣在了那里,隨即皇甫亮卻是哼了一聲,面色冰冷:“殺人滅口,好狠辣的手段!” 剛才皇甫悠給這人吃下蠱藥,也是想控制了這人,既免得他等下再次傷人害人,也要問問他到底受誰指使,卻不想他身上竟已是被人下了蠱,皇甫悠剛給他喂下蠱藥,卻不想這人身體里的蠱竟然頓時發(fā)作,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皇甫悠也忍不住問皇甫亮,這會是誰下的手。 從目前來看,背后指使的人心思極是縝密,若非有胡未在的話,只怕今天非要鬧出大傷亡不可,就算皇甫亮是大蠱師一級的絕頂高手,但要想一下子控制幾萬人sao亂的場面,也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畢竟這中間可是有人在故意搗亂和破壞。 皇甫亮卻哼了一聲,也不回答,讓皇甫悠去叫了那正在救治百姓的三王子和四王子,將人群中拿著武器或者說看去異常的人都揪出來,集中抓到這里來再說。 皇甫亮則就近治救治起了那些受傷的人。 不過多久,皇甫悠等人便陸續(xù)抓來了不少人,這些人有的是手持刀子,有得則是腰揣匕首等利器,還有的竟是在懷里藏著蛇和蝎子等毒物。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皇甫英他們已是將現(xiàn)場清理了一片,抓了近二十來個可疑之人。 皇甫亮則又讓皇甫悠他們找來繩子,將這些人綁了起來,這些人身上都被下了某種神秘的蠱,一旦被施加其它蠱藥或者蠱術(shù),那道蠱便會發(fā)作,直接取了他們的性命,所以皇甫亮也只能舍簡從繁,用繩子捆綁這等低下的手段控制這些人。 不過皇甫亮心中卻也有些疑惑,他覺得那位降龍尊者念唱蠱經(jīng)聲能夠直接控制人們,說起來也應(yīng)該算是種蠱術(shù),可這些人身上種著的蠱卻并沒有因此發(fā)作,所以他現(xiàn)在也是忍不住奇怪。 他哪里知道胡未念唱的根本不是什么蠱經(jīng)。 而皇甫悠等人卻更是疑惑,忍不住問皇甫亮,背后指使的人為什么會派這么些人來搗亂和破壞,而不是直接派些會蠱術(shù)的人,否則的話,只怕死傷在他們手上的百姓絕不止這些,要知有幾個人雖然藏著蛇和蜈蚣等毒物,但他們帶來的蛇和蜈蚣等也只是一些普通的毒物,而非什么蠱物。 皇甫亮則告訴他們,這才是背后指使之人的高明之處。因為以皇甫亮的修為和手段,如果說這些人用的是蠱術(shù),在皇甫亮面前卻更容易暴露,皇甫亮可以一下子將他們所有人給揪出來,而這些人用得卻只是普通的凡人的手段,皇甫亮無法直接將他們和普通人區(qū)別開來,反倒沒法一下子將他們揪出來了。 另外這些人的目的并不是要殺多少人,而是為了讓現(xiàn)場亂起來,那種隱秘的蠱術(shù)表面上自然沒有明晃晃的刀子來得嚇人。 正在這時,那回王宮搬救兵的皇甫英也終于帶著兩千禁衛(wèi)軍趕回來了,不過皇甫英也沒趕把禁衛(wèi)軍直接帶到這天壇來,因為那些人如果現(xiàn)在直接來到這天壇上的話,只怕也要受胡未歌聲控制,所以皇甫英也只好先讓禁衛(wèi)軍等在遠處,自己先跑了過來。 皇甫亮便走到胡未那里,跟胡未說了聲。 胡未早已是唱得口干舌燥,雖說他也是有意控制著自己的精神,沒有太過陷入忘我的狀態(tài)中,但正因為這樣,他才發(fā)現(xiàn)這樣不停地唱著歌是件多么無聊和辛苦的事情。 而且翻來覆去唱的還是同一首歌。 他也知道現(xiàn)在除了穩(wěn)定百姓情緒之外,最重要的是盡快救治受傷的百姓,可因為一直有人在搗亂和破壞,如果要穩(wěn)定百姓情緒,他就不能停下歌聲,但要救治受傷的百姓,靠皇甫亮他們幾個也完全不夠,所以這對于他來說,也是件十分矛盾的事情。 好在皇甫亮也知輕重緩急,以最快速度將破壞和搗亂的人給揪了出來。 聽得皇甫亮說后,他也放了心,終于停了下來。 這一次,他唱的雖是舒緩的搖籃曲,但他自己一直得保持著清醒,卻反比以前要累了許多,所以停下來后,也忍不住有些精疲力盡的感覺。 不過這一次對于他來說,在控制自己的歌聲和情緒上也是有了意外的發(fā)現(xiàn),或者說有了意外的驚喜。 剛開始的時候,他的歌聲要想能夠影響到別人,或者說控制別人,他自己也得沉浸于歌曲之中,進入忘我的狀態(tài),不過這么一來,如果沒有外物或者說外人的影響,他一陷入忘我的狀態(tài),便很難停下來,就像先前在沙漠中,他不由自主唱起歌后,不到精疲力盡,是很難自己停下來的,而這一次,他卻一直能夠勉強地保持著清醒,歌聲卻仍能夠感染甚至控制到別人,也包括昨天,他因為怕有什么變故,也始終保持著一點清醒,所以到了中午,能夠感覺到肚子餓了,也能夠及時停下來。 胡未停下來后,也不客氣,拿出懷里藏著的食物,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戒戒卻似乎意猶未盡,以往的時候,都是它帶胡未唱的,今天卻有些不同,好幾次它想唱其它的歌,結(jié)果胡未卻一直不肯換歌,始終唱著那首搖籃曲,現(xiàn)在又是這么快就停下來了。 不過看到胡未拿出的那些吃的東西,原本氣鼓鼓顯得有些不滿的笑家伙立刻丟了情緒,急吼吼地和胡未搶奪了起來。 胡未和戒戒停了歌后,場上百姓也慢慢恢復(fù)了神智,逐漸清醒了過來。 皇甫英趕緊將那等在外面的三千禁衛(wèi)軍拉了過來,一半負責(zé)維持現(xiàn)場秩序,一半則將死傷的百姓抬到外面安置起來,原來的那些禁衛(wèi)軍也先被聚集到一起,一些留下來維持秩序,一些人則被分派去各個地方請郎中過來救治受傷的百姓。 皇甫亮等人還有皇甫英帶來的一些御醫(yī)則加緊救治起了那些受傷的百姓。 百姓們在經(jīng)過短暫的驚慌之后,又很快就恢復(fù)了平靜,許多人見到國王皇甫亮竟然親自為大家治傷,也是感動不已,許多沒有受傷的年輕人也紛紛加入了救治他人的隊伍之中,幾人一組,把受傷的人都送去天壇邊上,由皇甫亮他們進行救治。 胡未草草吃了一些東西之后,也是站了起來,準(zhǔn)備去幫忙。 可許多百姓卻是不答應(yīng)了,不少沒有受傷也沒有親朋受傷的百姓竟是熱情未減,留在天壇上不肯離去,非要請胡未繼續(xù)為大家誦經(jīng)。 胡未在跟皇甫亮商量了之后,又等得受傷的人都離開了天壇,便繼續(xù)和戒戒一起再次唱了起來。 開頭的曲目正是傳說中的《愛情買賣》,也是戒戒先前一直想唱的。 皇甫亮也抽身出來,守在胡未的邊上,也時刻注意著場上的情況。 在胡未和戒戒的歌聲中,天壇上的氣氛再次熱烈了起來,百姓們紛紛跟著胡未和戒戒舞了起來,哼了起來。 許多原本受傷并不重的人在經(jīng)過皇甫英他們的治療之后,感受到天壇上熱烈的氣氛,也忘了害怕,紛紛折轉(zhuǎn)了回來,加入了唱跳的隊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