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jié)
“皇上,可不可以讓我跟蔻妃娘娘單獨呆一會兒與她談談。”景昊允笑得很大方,幾顆潔白的牙齒就像是大白菜的菜勺一般。 這個要求云釋天不可能答應,景昊允是階下囚,又是一個危險人物,他怎么能讓他與納蘭蔻呆在一起。 但他的保護欲,始終敵不過納蘭蔻的求知欲,納蘭蔻的幾番勸說下與做好了安全防護后,云釋天最終離開了這個角落。 “蔻妃娘娘,可以叫你一聲夏侯琛嗎?”云釋天走后,景昊允張開了嘴,他并沒有求饒也并沒有講這件事的原委,而是說了這么一句。 這一句話,只有納蘭蔻能懂,那日在酒鋪小巷,她與他說,我叫夏侯琛。 納蘭蔻點了點頭,這種帶著悲傷氣味的談話讓她有些恍惚,景昊允的性格很難懂也很好懂,只要遇到了那個了解他的人。無疑納蘭蔻勉強算得上是后一種。 她身經百戰(zhàn),所以她懂一個殺手的性格。 所有在知道景昊允是嫌疑人之一的時候,她要跟著云釋天來看看。 “第一次與你相見,是在茶樓,當時你女扮男裝,我沒認出來,第二次見面,是在盛安街的大道上,你失魂落魄,我救了你,你也認出了我,在老伯的酒鋪中,我們喝了一場酒比了武,再后來,我們攜手,殺了丞相,自你把我舉薦給皇上之后,我們就沒有向現(xiàn)在這般坐在談話了?!?/br> 坐在臟亂稻草鋪上的景昊允半抬頭看著黑漆漆的牢房頂,大牢通道墻壁上的燈光打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個長長扁扁的影子。 這番話,是對兩人的相識相知做了個詳細的描敘,其實認真想想,兩人之間的交集,真的很少,少到景昊允只有了幾句話,就概括了。 “若是有酒,就更好了。”那個被拉長的影子邊沿,有著他棱角分明的五官線條,張張合合的嘴唇,是他除了心跳外唯一的動作。 “第一次與你相見,茶樓中你替從未謀面的我說了好話,勾起了我的興趣,第二次見面,我經歷了一件改變人生的大事,你救了我,我欠你的,老伯的酒鋪中,我們喝了四壇竹葉青,比了場武,最后酒量沒分出上下,武藝你高我不止一截,正是因為如此,我把你推薦給了皇上,在殺丞相的那晚,我們也算是患難與共過,你進了宮雖然我們不再向以前那般暢所欲言,但我好像,真的沒有得罪你什么。” 納蘭蔻想要問他是不是幕后之人,但還是閉上了嘴,她覺得景昊允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有些反常。也許他把自己留下來,就是想與自己說些什么。 “嗯,你沒得罪我什么,但我是殺手,我是個見錢眼開的殺手,因為有人給了我大把的銀票,讓我去殺一個叫納蘭蔻的人,我答應了,錯誤得開端,就是這里。” “那個人是誰?”聽到景昊允已經說到了重要的地方,納蘭蔻微微傾著身子,認真的聽著。 “我不會告訴你那個人是誰的,我可不想在向一個人坦白的時候,將另一個人拉進來,我是個殺手,職業(yè)專業(yè)敬業(yè)的殺手。”景昊允皺眉苦笑,斜眼看了納蘭蔻一眼。 “以前我可不知道,你也是一個廢話這么多的人?!甭犞滟澲约?,納蘭蔻忍不住的想笑,卻又覺得這個時間這個場合太不適合,勉強忍住了。 “那是當然,殺手,其實是最會演戲的,要怪也只怪你自己,不說你叫納蘭蔻,偏偏說自己叫什么狗屁夏侯琛,害的我的人接錯了單子,差點沒砸了自己的招牌?!彼恢焙芎蠡?,后悔當時的自己居然神經不正常得相信了眼前這個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尋常人家女子的女子,要是自己在接到暗殺丞相的單子的時候懷疑納蘭蔻的身份一下,也不會一錯再錯,走到今天。 231:天上掉下假meimei “那你的招牌被我砸了之后呢?”納蘭蔻聽著他幽默的說著一段與血腥生死有關的話,非但沒有覺得反感,反而越發(fā)的覺得放松,也許這才是真正的景昊允,那個在她眼里冷冷的人,只是他的偽裝。 “招牌被砸了,那就不做了,暗殺丞相之后,我做了你那一單,就沒做了,也是因為這個單子,我知道了你叫納蘭蔻,身為殺手,本就不應該相信人,小心謹慎,才能無敵,但身處殺手之道快二十年的我,居然在這個時候,犯了這么個迷糊,要是當時我不相信你這個狗屁夏侯琛,而去查查你的身份,怎會接了大金主的單子,讓錦衣行布置了那么多人去暗殺你。” “呵呵,我也不知道自己隨口那么一說,居然讓自己九死一生,要是早知如此,我一定會在腦門上刻一個納蘭蔻。”呵呵兩聲干笑后,納蘭蔻繼續(xù)說道:“你是行天命?” “我不是,不過讓錦衣行那個兔崽子去干幾件事倒是可以的,不要小看拜日堂,錦衣行之上,不知一個行天命。你也算是命大,錦衣行出動了那么多人,還是沒能把你怎么樣,我當時聽到消息就在想,這個兔崽子肯定又是舍不得自己手人的人,派了一些沒用的人過去害我砸了招牌,于是我跑到了錦衣行的宅子里,鬧得他一天不敢回家?!?/br> 景昊允的描述很孩子氣,最少納蘭蔻覺得很孩子氣,看著哈哈大笑的他,她忍不住的苦皺起了眉。 “那后來我叫你幫忙查拜日堂的事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是偷著樂呢,我就說,你怎么本事這么大,能那么快就查出了拜日堂的事情?!奔{蘭蔻對云釋天的大笑呲之以鼻,但也不得不說,景昊允幽默的話,讓這場談話不至于太過嚴肅沉重。 “要不是你那封信,我還真不知道那個狗屁夏侯琛就是你,當時我還在感嘆著這個夏侯琛神出鬼沒好久沒出現(xiàn)了,誰知道就收到了你的信,你肯定沒想到報應來得這么快吧,我也沒想到,命運弄人,我們不過都是被老天耍了?!币宦暪笮?,景昊允有些痛苦的拍了拍胸脯,墻壁上他那個影子也抖動了一陣才平息了下來。 “看來你對我砸了你招牌的這件事恨之入骨啊,那我可不可以這么說,刺殺我的人,就是你?!?/br> “是我,不要急,聽我說,在我被你砸了招牌不得不歇業(yè)的這段時間,我完成了我人生的一個心愿,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一件事嗎?我要找我的meimei,找了十多年都找不到,偏偏就是那幾天的誤打誤撞,找到了。你說可笑不可笑,皇上召見,我入了宮,向皇上求了一個禁軍之職,當時皇上還覺得我要求太低,其實你們不知道,這是我meimei的想法,她讓我入宮保護她,失散了這么多年,我對她很愧疚,不想讓她失望,但這個meimei,卻已經不是我印象里那個單純可愛的meimei了,她要求很多,想要的也很多,而我只是一個殺手,而殺手,最擅長的就是殺人了,有這么好的身份掩飾,我到還真做了幾筆不收錢的單子?!币魂噭×业目人裕瓣辉实哪樕显絹碓缴n白了,說到了那個meimei,他笑了笑,又皺了皺眉,不知是喜還是憂,這個meimei的出現(xiàn),其實才是他一生的錯誤,已經變了一個人的meimei,讓他覺得陌生,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她,用自己的手殺了一些人,就在今天,自己還幫她殺了最后一個人,但是她不該………… “你這個人,自己殺人就有道理,你meimei讓你殺人,就覺得她人品不好,那你姑且說說你這個meimei是誰?我在宮里時間比你長,我?guī)湍阍u價評價?!甭牭骄瓣辉事牭脚擞终f進宮,納蘭蔻就想到了那個真正的幕后黑手。 “要是真是我meimei,我也覺得是死而無憾了,但是就是今天,她早到了我,與我說了真話,這種過河拆橋的女人,不是我meimei,但你知道我是個孤兒,從小就沒有親人的關懷,她雖然騙了我,可我還是無法恨她,因為那段時間,我每天都很快樂,那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一段日子。為了她的幸福,我殺了丁美人,殺了容妃,雖然她一直要我對你下手,但我一直都沒有答應,為此她還跟我生了好久的氣?!本瓣辉实目人月暩罅?,若不是自己萬念俱灰,那些禁軍,怎能抓到自己。 被那個女人騙了,這是自己人生第二次失誤,真是可笑,長這么大除了小時候被人騙過手上的包子,就沒被人騙過,反倒是今年幾個月,被人騙了兩次,還都是女人。 一個說自己叫夏侯琛,是一家小戶人家的小姐,騙走了他的心;一個說自己叫景旦琦,是自己的meimei,騙得自己成了她免費的最忠心的棋子。 “這么說……她不是你meimei?你也是多年的老江湖了,怎么會這么簡單就被她蒙混過去了?”納蘭蔻用一種打趣的口氣刺激著景昊允,希望他能開口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但景昊允劇烈咳嗽了幾聲之后,還是沒有說出那個女人的名字。“因為受了你的一次騙,我很認真的查了,但是你知道的,一個從小沒有親人關懷過的可憐孩子在知道自己meimei出現(xiàn)之后,情感上回產生怎樣微妙的變化,我查出來的結果,與她說的一模一樣,胎記,生辰都是一樣,我找了這么久,能這么吻合的人,真的只有她一個,但沒想到,還是錯了,一切的一切,早就錯了,這真的只是一個巧合,要說這個巧合,還是因為你答應我的那個條件,那時我答應你去殺丞相,你幫我找meimei,沒想到你讓皇上發(fā)了一紙懸賞,她就是在那個時候,看到了懸賞知道了這件事,才找到了我。所有你要是要恨,就恨你自己,就恨老天吧?!?/br> 又是幾聲劇烈的咳嗽,景昊允痛苦的捂著胸口,嘴角溢出了鮮血。 看到昏暗燈光下景昊允慘白的臉與他嘴角的鮮血,納蘭蔻慌張的占了起來,手握著牢房大門大喊道:“你怎么了?” 云釋天納蘭青捷也聞聲趕來,看到景昊允的異樣,納蘭青捷讓獄卒打開了牢房門,率先沖了進去。 但,還是晚了一步,景昊允已經沒了呼吸。 在被禁軍抓到的時候,他吃了毒藥。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納蘭蔻信了景昊允的話。想著剛才他用輕松的口吻說著那些沉重的往事,納蘭蔻覺得眼角有些發(fā)酸了。 說到底,還是老天無情。景昊允也不過是中了他人的陰謀。 納蘭青捷已經讓人去找了仵作,云釋天也已經讓人去找了景昊允在皇宮禁軍住處的屋子。 人已經死了,一定要找到最后的證據(jù)。 納蘭蔻站在景昊允的尸體旁,看著臉色蒼白已經沒有了呼吸的他,忍不住滑落了一滴淚。 “爹爹,找個風水好的地方,將他埋了吧,他說上蒼對他不公,但愿他來生,可以生在一個小戶人家,不再涉足這些恩怨斗爭?!?/br> 與納蘭青捷說完這些話后,納蘭蔻又看了景昊允一會兒,就是這幾眼,她發(fā)覺了他的手上,握著兩支朱釵。 掰開景昊允的手,納蘭蔻拿起了這兩只發(fā)釵細細端詳著,一支碧玉釵,是自己的,另一只,應該就是他那個meimei的了…… 這只朱釵納蘭蔻雖然不知道是誰的,但至少猜到了大概,景昊允為了她殺了丁美人殺了容妃,說明這個女人最起碼不是宮女,而這只發(fā)釵,是妃嬪和妃嬪以上身份的才可佩戴。 現(xiàn)在后宮的妃嬪,除了自己,就只剩麗妃、靜妃、常妃了…… 可惜的是她一直只聽景昊允說自己活了二十多年,而不知他的生辰,不然大概可以推測一下。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姜還是老的辣,雖然說自己四妃進宮是因為背后的依仗,但才不過半年多,就可以讓四妃死了三個,還真是好手段。 與納蘭青捷云釋天說了自己的猜測后,三人進了宮,納蘭蔻的請求納蘭青捷沒有答應,因為容妃的死,已經是關乎皇室顏面的事,這件事必須給大靖國百姓一個交代。 三人有一個計劃,為了誘出真正的幕后黑手,他們各自拿著一支與在景昊允手中找到的一模一樣的發(fā)釵,打算來個虛晃一槍扯大皮,在景昊允的住處沒有找到一點可疑的證據(jù),也許是景昊允一直就很小心,也許是那個幕后黑手,早就讓人銷毀了證據(jù)。 隨后,云釋天下了三道圣旨,同時召見了麗妃靜妃常妃。 不同的時,召見的地點不同。 三人各處一室,打算用手上這只發(fā)釵,誘出真兇。 常妃被帶到了納蘭蔻身前。 興高采烈來覲見的常妃看到納蘭蔻,張望了一下四周,找不到云釋天的蹤跡后,她只得問道:“蔻妃,皇上呢?” 232:有鳳來儀花并蒂 “常妃,你不覺得難過嗎?” 常妃愕然,攤手不解的說道:“皇上召見,我為何要難過?!?/br> “你的哥哥,不應該說是你所謂的哥哥,此時已經死了?!奔{蘭蔻右手一擲,發(fā)釵鐺的一聲,落在了她身旁的木桌之上。 常妃只是皺眉疑惑的看了兩眼發(fā)釵,就轉頭不解的說道“你在說什么?我怎么不懂,皇上在哪我要見皇上?!?/br> “皇上,你還想見皇上?皇上知道你這個蛇蝎女人的陰謀詭計之后,說一輩子都不想再見你了,你以為這些日子皇上疏遠我親近你們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證實他的推斷,不要忘了前兩日發(fā)生的事,你們宮中的宮人,是不是有人突然的被調走了然后又調了其他人進來?相信你們都應該已經知道了這是皇上所為,你這一生,都別想再見皇上了?!奔{蘭蔻橫眉怒目,兇神惡煞般的就像夜叉一般,昏暗的燈光下,還真有讓人有些恐懼。 “你說的可都是真的?”常妃雖然不解皇上召見納蘭蔻為何會出現(xiàn),但納蘭蔻說的這些事,她卻是相信的,皇上對納蘭蔻如何,宮里的人都知道,單單這幾日的反常,也著實異常,而且那件調動宮人之事,也確實是真……想到今日容妃已死,皇上對自己與麗妃靜妃又不再信任……常妃再鎮(zhèn)定,也有些恐懼了,皇上現(xiàn)在已經不再是太后可以掌控的皇上,他要立誰為皇后,還不是輕而易舉,眼下之勢,納蘭蔻肯定就是皇上的皇后之選了…… “當然是真的,今日,容妃死了,那個殺手皇上已經找到了,在臨死之前,他全部招供了,你們幾個人,在后宮攪風攪雨的皇上可以不管,但一旦損害了皇家的顏面,皇上就容不得你們繼續(xù)放肆,今夜,我就是代表皇上,賜你一杯毒酒。” 納蘭蔻威嚴一喝,常妃才注意到了桌上的那壺酒,看著昏暗燈光下泛著光點的冰冷酒壺,常妃搖頭連連退后,緊咬著嘴唇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若是不喝,就是抗旨,放心,這酒喝下去,你不會覺得痛苦的,來人啊,請常妃喝酒?!?/br> 納蘭蔻話音一落,屏風之后就走出了一名公公。 這是皇上身側的吳公公……常妃頓時心中一涼,雙腿也不覺的開始不聽使喚了起來。 吳公公越走越近,常妃看著平常仁厚的臉慢慢變得猙獰起來,嚇得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以前納蘭蔻扮鬼嚇過常妃一次,常妃并不怕,后來接觸越多,納蘭蔻漸漸明白了這個女人最怕的是什么,是怕失勢失寵,找準了常妃死xue的她,怎能不逼得常妃瑟瑟發(fā)抖狼狽不堪。 “常妃娘娘,喝了這杯,上路吧?!眳枪酥疲徊讲浇咏松l(fā)抖卻還狼狽向后爬著的常妃。 “只要你招認,說不定皇上還可以饒了你一命,讓你在宮中安樂的度過一生?!奔{蘭蔻也步步緊逼走在吳公公身后,燈下投影將常妃籠罩在她的影子中,就像是一個吃人的惡魔一般…… “我什么都沒做,我什么都沒做……”常妃掙扎著向后挪著,但她的動作,那及得上納蘭蔻與吳公公。 “不招,吳公公,皇上是怎么吩咐的你知道吧。”納蘭蔻輕笑,絲毫不將常妃的恐懼看在眼里。 “是,蔻妃娘娘?!蹦弥茐氐膮枪珣司涫牵行┢炔患按募涌炝四_步走到了常妃身側。 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酒壺,常妃恐懼的搖著頭,想要掙扎卻發(fā)覺自己已經全身發(fā)軟沒了力氣。 吳公公一點也不會惜香憐玉,他見常妃不停的搖著頭,冷哼一聲抓住了常妃的下顎,拿著酒壺就將酒灌倒了常妃口中。 常妃的掙扎幾乎微不可計,幾聲咽嗚,吳公公松開了她的下顎的時候,她已經昏死了過去。 鬼都嚇不倒的人,居然會這么被嚇得昏了過去,納蘭蔻覺得有些可笑,但這樣的可笑,也說明了一件事,殺死容妃的人,不是常妃。 “吳公公,將容妃送回去,告訴軒逸宮里的人,這件事誰都不準提起,皇上已經說了,要是讓他聽到了些什么,就小心脖子上的腦袋?!睉司涫呛?,納蘭蔻打開了房門,向著甘泉宮走去。 甘泉宮里是云釋天,而云釋天負責套話的那個,是麗妃。 剛走到甘泉宮外,納蘭蔻就聽到了云釋天發(fā)怒大吼的聲音。 聽聲音,出問題的那個人,似乎是靜妃,趕忙兩步并一步的走到甘泉宮里,納蘭蔻看到了跪在云釋天身前的靜妃滿臉是淚的拉著云釋天外袍的襟擺咽嗚著泣不成聲。 “靜妃,你真正要道歉的人,已經來了。有什么要說的,就快說吧?!?/br> 很明顯,納蘭蔻對常妃的用心打了水漂,但云釋天的審問,卻是讓靜妃這個性子柔軟的人將所有的事抖了出來。 還真是人心難測,想著這兩日靜妃還在子衿宮與自己說長道短的聊著,卻不想她所做的事,就差點沒要了自己的命。 準確的說是她想要自己的命而要不了自己的命。 “蔻meimei,求求你,讓皇上原諒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悔改,我悔改,我再也不會了,你求求皇上,我求求你了?!膘o妃已經慌不擇言了,看到納蘭蔻的出現(xiàn),她以為這是自己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自私如她,根本就沒想到自己這半年多,做了些什么…… “你與我說說你都做了些什么,我再考慮考慮。”納蘭蔻扯動了一下嘴角,不是笑,是鄙夷,此刻的她,心中酸澀得難受,怎會笑得出來。 “我說我說?!膘o妃聽到考慮考慮兩個字,卻是笑了出來,她猛吸了兩口氣,然后才張嘴說道:“這還要從你們四妃五美人進宮說起,你們的進宮,讓本還只是小有風波的后宮波濤暗涌了起來,不單單是我,真的不止是我,常妃麗妃兩人,也沒少做使壞的事,就說常妃,她就曾在祝美人的飯里下毒,幸好被祝美人識破兩人私下解決才沒出什么大亂子,而麗妃,也老是用不守規(guī)矩的罪名,私扣李美人宮美人的月錢,還有很多……” 靜妃滔滔不絕的還要繼續(xù)說下去,卻被納蘭蔻一聲怒喝打斷,因為納蘭蔻聽到了李美人的名字?!澳切┦挛也桓信d趣,你再不說你做的那些事,我可就走了,你沒看皇上在等我呢。” 靜妃不安的看了一眼已經走進了甘泉宮寢宮的云釋天,立刻就哭著說道:“蔻meimei,jiejie是鬼迷了心竅,您大人大量,就不要怪jiejie了,你進宮后,我一眼就認定四妃之中你才是最危險的那個人,但皇上對你的獨寵,讓我一直都下不了手,直到那次丁美人找到我,我見她言語之間對你似有不滿,就暗示了她幾句,丁美人也不是省油的燈,那次中毒的事,本來我們是想讓你受受苦,但沒想到,她居然把所有的一切栽到了我身上,我受了太后的板子,心中雖然有怨氣卻又不好開口,所以我一直等著,一直等著,直到有一日,我聯(lián)系上了拜日堂,下了重金,讓他設法……”靜妃抬頭看了兩眼納蘭蔻,見她挑眉示意自己說下去才繼續(xù)說道:“設法除掉離宮祭拜的你,但沒想到這些人這么不管用,花了我這么多銀子,卻什么事都沒辦成,后來,我看到了皇上發(fā)的那個重金懸賞,那上面畫的男子,我一眼就認出來,就是拜日堂的一個殺手,曾與我見過一面。” “等等,你先說說,你是怎么讓景昊允相信你是他meimei的?”納蘭蔻打住了靜妃的話,景昊允死得突然,好多話都沒說清楚,她真的很想知道靜妃是怎樣的騙了他。 靜妃不安的抿了抿嘴唇,不明白納蘭蔻為何對此興致勃勃,但納蘭蔻既然說了,她也就只好往這方面說?!坝幸淮?,皇上喝醉了酒,把我當成了你,與我說了好多話,我也是在皇上嘴中,知道了丞相一案的真相,誰都不知道,我進宮的時候,有一個女伴,她與我關系極好,告訴了我她進宮只不過是冒名頂替大家小姐,其實她的真實姓名,就叫景旦琦,我們還交換了生辰八字義結金蘭姐妹相稱,但后來,她死了,莫名其妙的死了,正好啊,我曾見過她的胎記,也知道她的名字生辰。與景昊允要找的meimei,正好可以對上,皇上對他那名看重又那名信任,他是我最好的選擇,皇上對你的愛意,讓我又開始嫉妒了,又是我想了法子,與景昊允見了面,那個胎記,是我找了高明的化妝師畫上去的,因為我說男女授受不親,他也就沒有近看,冒名頂替大家小姐進宮的大有人在,我……我其實也只是窮人家的孩子,只是這個身份,我一直隱藏得很好,所以他怎么查,都不可能查到漏洞的,因為他的meimei,早就死了,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