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甘泉宮里一直亮著的燈,總算暗了一些,云釋天已經(jīng)歇息,勞碌了一天的他靜靜的躺在龍塌上,卻始終無法閉眼。 只有夜晚才是最好干事的時候,他已經(jīng)派人隱藏到耳里宮中各處,或許能等到幕后黑手,這么好的嫁禍機會,可是沒幾個能忍受得了。 危機暗伏的黑夜,靜靜的籠罩著光鮮又黑暗的皇宮,慢慢的推進著某些人前進的速度。 就算那個幕后黑手忍受得了這個誘惑,但明天,云釋天也有辦法讓她現(xiàn)出原形,這是他與青兒商定的計謀,就放過你這一晚,云釋天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吐出閉上了眼,一晚……他的眼里又浮現(xiàn)了床榻上緊閉著雙眼的女子,一晚……明天還你一個公道…… 當清晨的晨曦照進雕花鏤空的花窗,在黑暗的屋子里投下第一線光芒,云釋天就等到了消息。 不過卻不是他想要的消息,昨晚他的人守了一夜,卻沒發(fā)現(xiàn)一點動靜。 那個人,很有耐心。 云釋天揮退侍衛(wèi),命安公公準備梳洗用具。 匆匆處理完了早朝上的事務(wù),云釋天來到了子衿宮。不過子衿宮里,有一個比他早來的人——太后。 太后的人也守了一夜,得到了與云釋天一樣的消息,起床用過早膳后,她便來到了子衿宮。 宮里雖然勾心斗角數(shù)不勝數(shù),但只要云釋天不許,這件事就不能馬上的敷衍過去,他要嚴查,太后也不想在自己剛處置了常妃又有有人來挑戰(zhàn)自己的威嚴,她也要嚴查。 (恩哼,還是收藏問題。。。。。。。) 124:謊言巧立成證供 青兒站在子衿宮前恭迎云釋天圣駕,小聲的湊到云釋天身側(cè)說了昨日她觀察到的事。 幕后黑手要是想再賺一筆,就會再出手,會誣陷誰?會栽贓誰?都是未知之數(shù)。七星海棠之毒并不難解,云釋天之所以只是禁足看守靜妃沒把她關(guān)進大牢做出處罰,就是想告訴那個人,自己相信靜妃的清白,云釋天要讓那個人慌了神,要讓那個人再次出手,做好了局,就斷沒有無利收網(wǎng)的道理。 “把所有的妃嬪美人都叫來,哀家今日要親自審個明白,敢在哀家眼皮子底下犯事,哀家絕不姑息?!?/br> 比云釋天還早得,就是太后的話,向來太后只要出手,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雖然這是云釋天的后宮,但真正說話的人,卻是太后。 “是?!边B公公躬身退出子衿宮,他找了幾名幫手,盡量將太后的旨意傳到各個宮里。 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時辰,各宮的妃嬪美人總算是到齊了,就是被云釋天禁足的靜妃,也被請了來。 看著殿中的眾女,太后二話不說,當著眾女的面,讓云釋天下了一道旨意,將靜妃升為貴妃之位,又讓連公公提來了一位已經(jīng)被打得遍體鱗傷的宮婢,當堂宣布了她才是投毒之人。 要逼人現(xiàn)身,最好的手段,就是讓她看到自己苦心經(jīng)營的計謀被人冷言摧毀,也許那個人可以忍受自己的苦心策劃化成了泡沫,就此平息。 但這樣的人,又能有幾個。 眾女看著堂中遍體鱗傷的宮婢,心里就想是慢慢的被一把鋸在拉扯著。她們都是明白人,不會真的相信這個宮婢就是幕后黑手,一個宮婢無權(quán)無勢又與納蘭寇丁美人沒有瓜葛,為何要下毒,再說這毒,也不睡致命的毒,這個結(jié)果,也未免太兒戲太可笑了一點。 可在場的人,沒一個敢笑,她們都盡量裝出了一副悲戚的摸樣,儼然一個個都是同情心泛濫的善良女子。 林妃與云妃并肩而站,兩人互相安慰了一眼,低下了頭。容美人站在林妃身側(cè),看著滿身是血的宮婢,她忍不住的抽動了下唇角,林美人與祝美人目光直直的看著前方全不敢直視太后與云釋天,容妃與麗妃站在眾女最前面,都怔怔地看著太后,等著她繼續(xù)發(fā)言。 …………似乎那個人忍住了,太后輕蔑的揚起了唇角,轉(zhuǎn)身走到了云釋天身前說道:“皇上,你覺得如何?” “母后做主吧?!痹漆屘齑蛩阈涫峙杂^,反正太后已經(jīng)發(fā)了話,他只需要等著結(jié)果就是。 “那哀家就做主了,在這里站著的妃嬪美人們,均領(lǐng)十板子,一月不得出門。” 太后威嚴冰冷的聲音擲地有聲,此言一出,眾女都是心焦了起來,宮婢受難與她們無關(guān),但這災難一降臨到她們身上,她們就慌了起來。十板子……她們都想起了去看望常妃的摸樣……那么寬的板子,哪里是她們受得了的…… “太后……臣妾冤枉啊……”有幾個美人更是嚇得腿一哆嗦,撲到在地哭訴了起來、 這是太后計劃里的第二步,耍陰謀工于心計誰能比得過在后宮里生活了半輩子的她,解決這樣的迷局,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讓眾人互相猜疑指責,讓那個真正的黑手心慌落出馬腳。 “太后……姑母……”容妃兩眼淚汪汪的走到太后身前,可憐巴巴的拽著她的衣袖跪了下來哭訴道:“姑母,知容是無辜的啊,姑母……” 但太后的計策,豈會因這么一點親情擾亂,知容的哭訴不過就是她耳邊嗡嗡叫的小蟲一般,她依舊只是威嚴冰冷的掃視著大殿中的眾女,想在她們的臉上發(fā)現(xiàn)一絲可疑之處,那個被打得遍體鱗傷的宮婢,已經(jīng)無人去關(guān)心,眾女的慈悲善良也已經(jīng)收斂了起來,自顧不暇的當口,她們上演了一場憋屈委屈的苦戲。 “太后……” “太后,臣妾冤枉啊……” ……………… 一聲聲,都是讓人心中不忍的哭訴,太后不為所動,看著眾女一個個跪了下來滿眼含淚委屈叫冤。 “冤枉?你們是說哀家冤枉你們了是吧?!?/br> 許久,太后才蓮步輕移,走到了全數(shù)跪倒的眾女身前,冰冷的說道。 “太后……”一名美人被太后眼光一掃,不安心慌的將欲要大聲呼出的名字咽了回去。 太后端正高貴的緩緩走過眾女前身,冰冷的目光在眾女身上游離掃視著,幕后黑手還沒有站出來,說明已經(jīng)不是嚇嚇就能了事。 “連喜,按著順序,一個一個的打?!闭f完,太后揮袖轉(zhuǎn)身,揚起了輕薄的紅色紗巾。 “遵命……”連公公趕忙招呼著兩名公公架起了一張板凳,又叫兩名公公押上了最前頭的寧美人,按倒在了板凳上。 “太后……臣妾冤枉啊……”寧美人雖然覺得委屈冤枉卻不敢掙扎,只能任由兩名公公將自己按倒在了板凳上,看著高高揚起還未落下的木棍,一聲聲無法抑制的叫聲已經(jīng)凄厲的叫了出來。 這一聲聲讓人心悸的叫聲,在太后的一個點頭后,就淹沒在了木棍的重重落下打在rou身上的實聲里…… 聽著一聲聲更加讓人不寒而栗的實聲,看著那高高揚起又重重落下的木棍與寧美人凄厲的叫聲,跪在地上的眾女都驚恐了起來,她們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 十下,整整十下,大殿上再也沒有一點聲音,眾女再轉(zhuǎn)頭看向?qū)幟廊?,她已?jīng)昏厥了過去…… 太后一揮手,就有兩名公公架來了一個擔架,將寧美人放了上去抬出了子衿宮。 百花失色,眾美今日是難逃這一頓杖責了,她們一臉煞白的看著寧美人已經(jīng)被血染紅的臀部,咬緊了牙關(guān)試圖控制著自己心里的恐懼,但雙腿無法控制的顫抖,卻是無法掩飾的事實。 “下一個……”連公公尖細的聲音在這個安靜的聲音,更顯陰寒,眾女眼看著一位美人被拉了出來,具是哭了起來。 “太后……臣妾冤枉啊……” 太后不會動容,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雖然狠了一點,但要找出幕后黑手,就要狠。這是她多年得出的經(jīng)驗,現(xiàn)在用到兒子的妃嬪與美人身上,一樣實用。 時間在變,世事在變,但道理,卻永遠不會變。 “哀家每日只看到你們爭風吃醋勾心斗角,可沒看到你們的冤枉?!?/br> “太后……太后……” “皇上……”麗妃匍匐在地,她在宮里呆得比云妃她們要久,知道這杖責是的厲害之處,有些下手狠的,單單就這十棍,也能讓你躺上半個月。 不絕于耳的呼聲實在是擾人心弦,云釋天忍著性子聽了許久,看著平素一個個在自己面前嬌柔的女子泣不成聲,可一個君王的決心,又豈是這一點點不忍心可以阻擾,太后也在等,再嘴硬的女人,也是女人。 終于,在第五個美人被抬了出去的時候,連公公帶進來了一個公公。 “稟皇上太后,疏勞房的鐘公公有情況想要稟告給皇上太后。” 太后聞聲回頭,看到了連公公身后緊張咽著口水很是不安的鐘公公,等了這么久演了這么久的戲,總算是來了開胃菜了嗎?太后高貴的臉上閃現(xiàn)一抹胸有成竹的笑,輕啟朱唇說道:“恩?” “參見皇上,參見太后?!辩姽低档拇蛄苛艘谎矍懊嬲局脑漆屘焯?,看到云釋天身旁的青兒的時候,他的嘴角不自然的抽動了一下。 “講?!?/br> “太后,聽到這幾日鬧得沸沸揚揚的投毒,奴才想起了一事。那日,也就是丁美人與蔻昭容中毒昏迷的前一日,奴才那時正睡不著打算去好友胡公公那秉燭夜談,在路過子衿宮的當口,奴才見到了一個黑影閃身自窗戶里進入了子衿宮,當時奴才也是迷迷糊糊看不清切,還以為是眼花,就未在意,沒想到現(xiàn)在就出了這等大事?!辩姽濐濗@驚的回憶著那晚的情形,頭也不敢抬的盯著地面。 鐘公公的話,無疑是這場僵持的突破口,太后面色稍微緩和了一些,在聽著鐘公公的稟話時,她不忘掃看了一眼堂中的眾女,在后宮大染缸呆了大半輩子的她,已經(jīng)觀察入微的發(fā)現(xiàn)了幾個人神情有可疑之處。 “你可看清了黑衣人的模樣?” “回太后,奴才當時迷糊月光又是朦朧,看得并不真切,但奴才在走過眺寧宮外的花圃的時候,又看到了那個黑衣人……”鐘公公適時的打住,抬頭望了一眼太后便匆忙低頭。 太后冷哼了一聲,端莊走到云妃身前。“眺寧宮?林美人,你如何解釋?” “太后,臣妾實在不知,請?zhí)竺鞑??!绷置廊嘶炭植话驳墓蛟诘厣?,朝著太后磕了個頭。 “種公公,你又作何解釋?”太后冷冷的把眼光看向鐘公公,緩緩的吐出了這句話。 “太后,這……奴才許是看不真切。” 125:杜鵑泣血聲聲哀 鐘公公毫無底氣的偷偷瞄了太后一眼,聲音小得如同蚊蟲一般。 “誣陷他人,來人,杖責五大板。” 緊接著,就是五下實聲響起,打破了大殿中的寂靜。 鐘公公方被抬走,連公公又說道:“太后,殿外還有一名公公求見。” “傳?!?/br> 片刻之后,一名公公恭敬的走了進來?!皡⒁娞??!?/br> “講?!?/br> “太后,奴才也想起了一事,丁美人蔻昭容出事的前晚,奴才看見了一名形跡可疑的宮婢,偷偷溜進了子衿宮,奴才心中疑惑便守在了草叢里等了片刻,片刻之后,那宮婢又偷偷的走了出來,奴才一路尾隨,只見……只見……”這名公公咽了咽口水,不安的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眾女。 “說。” “只見那名宮婢,進了景德宮……” 公公顫聲說出的話,在大殿中,引得大殿一陣寂靜,就是方才哭訴的眾女,也咬緊了嘴唇,不吐一點聲音。 “云妃,你作何解釋?” 太后說著,冷冷的向著云妃走去。 “太后,臣妾冤枉……”跪在地上的云妃伏在地上看著太后端莊高貴的身軀走進,悲切的哭訴著:“他不過是只字片言,誰知是真是假,怎的就算到了臣妾頭上,再說那個宮婢,許是去我公里投毒也說不準,怎就說是我下地毒手?” 云妃滿臉清淚,一臉脂粉被淚水一洗,好好的妝容頓時就化開了來,那一聲聲令人動容條理清晰的哭訴,聽得太后淺笑的嘴角又揚上了幾分。 什么叫不打自招,這就是不打自招。 鐘公公與這名公公的出現(xiàn),不過是她計劃里的第三步,只是太后也沒想到,這一試便試出了雌雄。 “云妃,哀家何時說了你就是投毒之人?” 大殿,寂靜無聲。 高貴的聲音從頭頂緩緩傳來,一字一句的砸在了云妃的心里,她慌了神亂了陣腳一把撲上前,緊緊的拽住了太后的裙擺痛苦道:“太后……太后……臣妾是慌了神,才滿口胡言,臣妾冤枉啊……臣妾真冤枉啊……” “混賬?!碧蟊辉棋У蒙硇螕u晃,眼里滿是不耐之色,看云妃死不認賬,太后出人意料的伸出了手。 “啪”清脆的一個耳光,就這么狠狠的甩到了云妃的臉上,云妃化滿了脂粉的臉上,一個通紅的巴掌印即刻就顯現(xiàn)了出來。 這一聲清脆的響聲,同樣落在了殿中眾人的耳中,他們驚愕的抬著頭,看著這突如其來的驚變,不知所措。 眾女之中,更是神色各異,有的暗自慶幸,有的端著看好戲的心思偷偷看著狼狽不堪的云妃,心里笑開了花。方才眾人哭訴的場面,在太后咄咄逼人出聲的時候,已經(jīng)不復存在。 不過片刻,眾人眼里的云妃已經(jīng)天差地別的顛覆,不管她是不是緊張才說錯話,方才是枝頭鳳凰嬌滴滴惹人疼惜的云妃,此刻在她們眼里,已經(jīng)是一個被打入底層的可悲可惡黑手。 “太后……太后……”臉頰紅腫的云妃顧不得那一陣陣火辣辣的痛,太后一直有帶護甲的習慣,方才這一巴掌,那五根長長尖利的護甲,就這么劃過了云妃白嫩的臉頰,紅印之上,五道腫起翻邊的傷痕慢慢浮現(xiàn),一絲絲血絲,就像是一張奇丑又妖異的面具,緊緊的貼在云妃的臉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