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與哀家細說細說,那時,是怎樣的場景?!碧髮吂庵?,似乎非常好奇,自出而來微塵宮,她便拉著納蘭蔻問起了此事,甚至是把劉知容冷落在了一邊,就連一直搭在劉知容手上的手,也親昵的牽起了納蘭蔻的手,這一番舉動落在身后眾人的眼里,都成了各自心里大大的驚嘆號,太后對幾人表露過這樣的親昵,就是一直呆著太后身邊的連公公,也只見了不到三人,納蘭蔻能讓太后側目,其在后宮日后的地位,勢必是非同一般,連公公心里已經下定了決心,只要太后一日不對納蘭蔻表示厭惡,他便要小心伺候著。 宮中向來瞬息萬變,就是疏勞房里的小宮婢,說不定明日就可以飛上枝頭,在宮里生存,除了要一張好嘴,還要有一雙好眼睛,什么人可以無視什么人必須小心伺候,那都得用眼睛去看。 連公公慶幸的是,當初納蘭蔻落難被打入冷宮之時,自己并無做出什么奚落嘲諷的舉動。連公公笑著弓著身子跟在眾人身后,將眾女的小心思看了個透徹。 劉知容癟著張嘴隱有不快,丁美人眼中滿是希翼明亮流轉,祝美人在低頭之際臉上閃過一絲鄙夷隨即消失不見,宮美人骨碌著雙眼不時觀看著四周,林妃溫而儒雅的步行帶風,唯有云妃臉上的笑意卻是最燦爛明媚。 這批進宮的妃子美人,背后都有靠山都有依仗,只不過還是嫩了一點??!連公公心中暗自嘆了一句,偏頭打量起了納蘭蔻。 一襲淡藍色的垂地長裙,袖口處朵朵俏美典雅的菊花愈發(fā)襯得一雙柔荑纖長白皙。如玉的耳垂上帶著淡藍的琥珀墜,皓腕上的流云似水鐲碰撞一起丁玲作響。淺粉色的絲絳系在腰間,平添一分嬌美柔弱。蟬翼般的烏輕紗愈頗顯靈氣,殊不知也在不經意間多了一份嬌弱。頭上綰了一個溫婉的流月髻,斜插兩支鑲嵌了夜明珠的簪。蒼白的臉上略施粉黛,嘴角那抹笑意笑得牽強凄涼,黑亮的雙眼也無了大殿之時的明亮。 那場戰(zhàn)事,肯定是驚天動地,連公公暗自評價著自己在納蘭蔻臉上看到的結論。其實他不知,納蘭蔻笑里的牽強凄涼,除了那場戰(zhàn)事的悲慘,更因為身旁的這個婦人,見慣了戰(zhàn)爭的她,對戰(zhàn)士死亡隨覺得惋惜心痛,但見多了自然也就麻木了,但太后當初的舉動,那陣揪心的痛楚,卻是一直縈繞在她心間的噩夢。 噩夢的始作俑者就在自己身旁,納蘭蔻怎能笑得明朗。 “原來,那日,我大靖國的士兵,居然是折損了這么多?!甭犃思{蘭蔻的講述,太后連連嘆息不已,雖然她是手沾鮮血爬上枝頭的女人,雖然當初擁立云釋天登基時她將大批反對者打入大牢,但她始終未見過浮尸遍野、流血漂櫓的悲慘戰(zhàn)場,一個女人的心腸,再硬也有她的軟處,太后的軟處,就是云軒澈。她會問起邊關戰(zhàn)事,就是因為云軒澈在那個時候,去了邊關…… “太后,我大靖國士兵千千萬萬,個個都是好男兒,倒下去一下,還有大批的好男兒等著上戰(zhàn)場廝殺,太后仁慈,那些死去的士兵,也該瞑目了?!?/br> 納蘭蔻腦中回想著當日的情形,現在想起來,她已經明白了衛(wèi)胄當日為何要退兵,當自己的劍捅進衛(wèi)胄腰間的時候,當衛(wèi)胄的劍捅進自己身體的時候,當時衛(wèi)胄的眼神……歷歷在目,記憶猶新。 哀莫大于心死,其實,哀莫大于心不死。衛(wèi)胄不死心,所以他一手撕毀了合約發(fā)起了戰(zhàn)爭,所以他在可以完勝的時候鳴金收兵,所以他在知道自己毒了愁煞華佗后帶傷親自潛進了軍機府……想這些已經沒意義了,如今自己是云釋天的蔻妃,他是炎日國的皇上,自己與他的距離,就像大靖國與炎日國隔著的千山萬水,在怎么有情,都不過是有緣無分…… 納蘭蔻凄涼的笑著,看得太后直直搖頭感嘆戰(zhàn)爭的恐怖。 “要不是當初衛(wèi)胄撕毀合約,怎會有當日的慘戰(zhàn)?!碧笏查g提拔得威嚴不凡的聲音,瞬間澆醒了納蘭蔻的沉思。 要不是當初衛(wèi)胄撕毀合約,怎會有當日的慘戰(zhàn)。太后這話,話里有話,納蘭蔻心中突然升騰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她突然明白了太后為何與自己這般親近,那個在大靖國只有自己云釋天云軒澈太后知道的秘密。 衛(wèi)胄撕毀合約,為的是自己,太后這是在旁敲側擊的警告自己啊,想著納蘭蔻只覺得太后握著自己的手一緊,再看太后的臉龐,她眼角那一道道流露著仁慈的魚尾紋,都緊緊的皺成了一線。 “太后說得是?!奔{蘭蔻含恭敬回道。 太后嗯了一聲,放下了納蘭蔻的手,未再說話。 戲閣離微塵宮不遠,因此太后才未乘鳳輦,走了大約一刻鐘,他們便到了戲閣,上次納蘭蔻也來過一次戲閣,當時自己還獻上了一曲,只不過當時是夜晚,自己也沒怎么注意看戲閣,現在一看,果然是個清雅怡情的所在,戲閣外,種著大片的竹子,與其說竹林包圍著戲閣,倒不如說戲閣處在竹林中,走進戲閣里,都植著大片的竹子,戲閣這個名字,只是個名字,這么大的規(guī)模,哪里是一個‘閣’字可以形容,再加上這一大片清新雅致的竹林,倒真是皇宮之中難得的好地方。 不止納蘭蔻連連稱贊,跟在太后身后緩緩走進戲閣的眾女,也是用驚喜的目光打量著戲閣,除了常陪太后來戲閣的劉知容與連公公,其他人也與納蘭蔻一樣只在上次宴會時來了戲閣一趟,突然在金碧輝煌的皇宮里見到這個清新的所在,饒是她們這樣眼界高的女子,也是個個稱贊。 “坐吧?!碧蠓餍渲钢娙搜矍暗臉錁叮@些個植在土中的樹樁的大約有提水的水桶般粗,細看樹樁面上,好涂抹著一層金燦燦的金漆,這一個個樹樁,每一個都是百年以上的樹攔腰截斷,然后雕上了花式,植入了泥土中,這么大的手筆,加上聞所未聞別出心裁的手藝瞬間就把眾女驚奇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稟太后,鳳舞帶到。” “哦?到我身邊來?!碧髿g喜的聲音一出口,眾人驚奇的回頭,只見連公公身側立著一名窈窕淑女正含笑緩緩走到了太后身側。 身襲青色上杉下裙,里著一件淡藍色上衣,下有藍裙曳地,一條粉紫的腰帶纏腰間。略施粉脂,如瀑布青絲梳美人髻,左邊橫插一個月牙形的墜鏈發(fā)髻,鬢邊淡別一朵白芙蓉。真是個笑可傾城。 眾女目光打量著這位名叫鳳舞的女子,暗自在心中評論著,她們也聽說了鳳舞的名聲,聽說是專門為太后唱曲唱戲的歌姬,上次也見了鳳舞的舞姿與歌喉,但那日始終匆匆,今天一見,方覺得真是十足的美人胚子。 “參見太后。”鳳舞盈盈福身,身后及腰的黑絲一陣抖動。 太后樂呵呵的張嘴說道:“平身平身,今日啊,哀家不聽你唱曲,叫你來呢,是一同來聽聽丁美人的西廂記?!?/br> “謝太后抬愛,鳳舞受寵若驚?!兵P舞緩緩起身,彬彬有禮落落大方,絲毫不像一個唱曲的歌姬,反像一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見此,眾女又在心里抬高了對鳳舞的評價。太后的抬愛,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的。 “好了,丁美人,你去準備準備吧,讓鳳舞帶去了后臺,這里啊,她最熟?!碧笏蕵泛堑男β暫敛涣邌莸捻懫穑牭帽娙藢P舞這個人心里有了最直觀的評價,試問誰能讓太后如此高興,就是劉知容都不行。 想著眾人不自覺的把目光望向了太后一旁的劉知容,此時的劉知容,正癟著嘴,眼中滿滿的都是委屈。 “是,太后?!兵P舞應了聲后轉頭對著丁美人盈盈一服,然后將她引到了戲臺之后。 眾女目光隨之望過去,看見了樹樁前頭那棟被竹子包圍的屋子,屋子不大,最前頭是一處戲臺,兩側是樂師吹樂之地,戲臺后便是鳳舞及其他歌姬戲子們平時的換裝梳妝之處。 如此大的院子里,屋子就這么一座,不知道的,根本不會知道這是戲閣,就像納蘭蔻剛剛走進來的感覺,她只覺得她來到了一處竹林而非戲閣。 聽說這戲閣,是在太后授意下建成的,其中的竹子木屋樹樁之類的東西,也是在太后的要求下完成。太后平時沒有別的喜好,就愛聽聽小曲聽聽戲,平日里很多時候,她都是在這里度過,而鳳舞,太后最喜愛的歌姬,也被太后賦予了莫大的權利——她可以任何時候自由進出后宮,更讓劉知容與眾女心中羨慕嫉妒恨的,是她與太后總能相談甚歡,在這無后的后宮,除了皇上,太后就是她們的天,有了太后的寵愛,比什么勾心斗角都來的有利。 納蘭蔻記得當初見到羽仙的時候,她贊了句此女不尋常,現在的鳳舞,又何嘗不是如此,一個在前世虜獲了云釋天的心,一個可以獨獲太后寵愛,要不是鳳舞這歌姬的身份,說不準太后都會讓她進宮。 眾女心思縝密,唯有宮美人卻是一直直言不諱,她眼睛直愣愣的看著鳳舞與丁美人離開的背影,突然說道:“好美??!” 發(fā)乎內心地感慨之言,落入太后的耳中,化為了一串爽朗的笑聲,鳳舞的美,在場的人都有目共睹,唯有宮美人卻是說了出來。本來納蘭蔻還擔心太后會指責宮美人,現在好看情況,宮美人倒是誤打誤撞的應了太后的心事。 “哀家最喜歡聽鳳舞的西廂記了,也不知丁美人學了幾成?。 碧笏实男β暡恢?,也不知是她覺得宮美人的模樣逗人,還是為即將聽到喜歡的戲曲心中愉快,自從見到了鳳舞后,太后就像變了一個人一般,威嚴全收。但這一陣陣爽朗笑聲聽在眾女的耳中,就直接化成了眼中的嫉妒。 “太后對戲曲的研究,妾身望塵莫及啊?!币恢卑察o在一側的寧美人突然發(fā)話,立刻就吸引了納蘭蔻的眼光。 她一直不怎么喜歡這位寧美人,大多的是因為那次宴會上寧美人的言辭,現在這一見重新打量,才發(fā)覺其實寧美人也不是那么討厭。 寧美人身穿一身淡紫色宮裝,淡雅處卻多了幾分出塵氣質。寬大裙幅逶迤身后,優(yōu)雅華貴。墨玉般的青絲,簡單地綰個飛仙髻,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隨意點綴發(fā)間,讓烏云般的秀發(fā),更顯柔亮潤澤。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紅唇間漾著清淡淺笑。 (求個收,下個月更新沒這么給力了~~~) 111:西廂情緣隨風逝 入得宮中的女子,哪個會姿色平庸,納蘭蔻偏頭隨在太后身后尋了一處樹樁撫著裙擺坐下。 丁美人換裝之際,樂師已經就位,配戲的戲子也已經到場去了后臺換裝,等了大概一刻鐘,納蘭蔻就聽見了鑼鼓鏘鏘聲,丁美人已經扮作了崔鶯鶯甩著水袖出了后臺。 “花落水流紅,閑愁萬種,無語怨東風。雪浪拍長空,天際秋云卷。東風搖曳垂楊線,游絲牽惹桃花片,珠簾掩映芙蓉面。嬌羞花解語,溫柔玉有香。” 丁美人一甩袖,一回眸,一聲聲唱腔婉轉如流鶯,鳳舞已經從太后走了出來坐到了樹樁上,在這樣貼近自然的地方聽著戲曲,果然別有一番風味,納蘭蔻不懂戲,她只覺得丁美人的唱腔也算是不錯,連她聽了,也覺得是心里泛起了傷感。 “太后,你看如何?” 納蘭蔻離太后坐得進,正在她沉浸的時候,聽到了鳳舞與太后的私語。 “不錯不錯,學到了幾成?!碧竽坎晦D睛的看著太后丁美人妙曼的身段,歪著脖子,笑著微微點頭。 “那太后以后可有耳福了。”鳳舞說了句便起身站到了太后身后,邊說著遍替太后捏起了脖子起來。 太后笑著看著臺上的浪漫賞花賞月的丁美人與戲子,丁美人選了這一首戲曲也是她多日觀察與多番打聽出的結果,她知道太后喜歡聽西廂記,所以才會在方才納蘭蔻請安之時向太后提起,她的選擇很明智,想要回報就必須又付出,納蘭蔻不時看看戲臺上不斷鳴唱的丁美人與太后,察覺出了太后的不同。 起初太后是笑著贊賞,但那嘴角笑著笑著,便變了味道,納蘭蔻用眼睛余光密切注意著太后的臉,直到看到太后嘴角揚起的最后一絲弧度都垂了下來她才意識到,丁美人這次,怕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納蘭蔻不知道太后有什么故事,她知道太后喜歡戲曲,但一個人聽戲曲可以聽到雙眼朦朧的地步,卻是難得。 她們坐在露天的觀看座上,幸好的是今天沒有太陽,刮著涼爽的小風,清風卷落葉,竹林的落葉就像漫天飛舞的雪花一般飄揚在戲閣的上空。 戲臺上的戲曲還在繼續(xù),太后似乎也沒有中斷的意思,納蘭蔻掃看了一眼竹林,卻被一陣迎面而來的枯竹葉迷了眼。 眾女沉浸在聲聲凄涼婉轉的唱腔中,唯有不解風情不懂戲曲的納蘭蔻,卻是偷偷的在東張西望,藏在竹林里的木屋,露天的戲臺,樹樁做的凳子,漫天飛舞的竹葉,兩旁綠色洋溢的竹林,流轉著陣陣凄涼傷感之音的戲閣里,唯美而夢幻的散坐著眾女。 涼風陣陣卷起竹葉,帶著腐朽味道的竹葉再著腐爛的小碎末,朝著樹樁上坐著的眾人飄過了來。納蘭蔻不自覺的攏了攏單薄的衣衫,瞇著眼睛看著臺上還在哭泣的丁美人。 “太后,你怎的哭了。” 聽得鳳舞的聲音,納蘭蔻驚愕轉頭,只見坐在正中央的太后眼眶含淚,臉頰上還有兩行未風干的淚痕。 眾女也反應了過來驚愕的看著太后,太后這無來由的一哭,一時就是能言善辯的她們,都亂了手腳不知如何是好。 “不是哭不是哭,是風太大被迷了眼了。”太后訕笑掏出了袖里的絲帕,輕輕擦掉了臉上的淚痕。 太后這樣說,眾女自然不會再去問,不管是真哭還是被風迷了眼,有失太后顏面的事她們最好是裝作不知。 臺上凄聲鳴唱的丁美人全然不知臺下的這一個小片段,為了好好在太后面前展示這一曲,她已經練了半月,只等著今日為太后獻上一曲博得她的好感,這樣她才能早日飛上枝頭。 丁美人自信自己這一曲也算得含情動人,在唱得崔鶯鶯借探病為名,到張生房中與他幽會的橋段的時候,卻聽得太后太后猛的爆出了一聲高呼。 “不要唱了?!?/br> 一言驚四座,眾女慌忙下跪,臺上的樂師也是慌忙出了拂樂之所,跪倒了戲臺中央,丁美人與對戲的戲子正在對唱著兩兩相會的戲詞,被太后這一聲喝,戲子與丁美人具是惶恐不安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丁美人低著頭不敢去看太后怒目而視的太后,她只想著,難不成是我功夫沒學到家? 她怎么會想到,只不過是這段戲曲,觸發(fā)了太后一段痛苦心酸的回憶,太后是愛西廂記,但鳳舞每每唱這一曲,都只唱上半場,而下半場,是太后的禁忌,是戲閣不得說起的禁忌。 丁美人學得很像,神韻更像,但她不該連著后半場也唱了出來。 “擺駕回宮?!碧笠慌褪沁B公公也止不住的打著顫。 納蘭蔻一直小心的用余光注意著太后,她不敢直視,太后渾身逼人的氣勢,就是納蘭蔻這樣久經沙場的將軍,也覺得無形之中增加了一股壓力。 “太后起駕……” 太后余怒未了的瞪了一眼戲臺上丁美人,在連公公的高呼聲中拂袖而去,劉知容愕然的看著突然發(fā)怒又馬上離開的太后,遲疑了片刻便跟了上去。 太后未走出戲閣,跪在地上的眾人硬是不敢起身,等得太后走遠,跪著最中央的鳳舞才吐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鳳舞起身,眾女自然也起身,臺上的人也已經起身,丁美人怔怔的看著臺下,方才還其樂融融的看臺此刻氣氛如此僵硬,是她的原因?她無力的抽動著嘴角,想不到自己半月的練習,居然是落下了一個笑柄,偷雞不成蝕把米,她丁冉霄就是一個笑柄…… 一旁的戲子抬眼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丁美人,嘆聲輕說道:“太后面前,西廂記是不能唱全的?!?/br> 本事好意的一聲提醒,卻換來丁美人一個厭惡的眼色,“為何早不說偏偏現在才告訴我?!?/br> 戲子抿了抿嘴唇不再說話,對丁美人無理取鬧的話,他也無意理論,開始時還以為鳳舞已經與丁美人說了此事,故而他才沒有可以提醒,不過現在看來……戲子側目疑惑的看著臺下慢慢想著戲臺走來的鳳舞,到底為何,鳳舞要陷害丁美人呢? 他的話自然不會問出來,鳳舞是何目的他不知,但他相信鳳舞有自己不得已的原因。 有些時候就是有人喜歡這樣自以為是的以為了解一個人,其實不過是自己自欺欺人的想法罷了。 鳳舞想做什么,沒人知道,就是納蘭蔻也只能在這僵硬尷尬的氣氛中猜出一點端倪。 鳳舞一步步走向戲臺,她笑如水榭殿妖嬈明艷的芙蓉,戲臺上跪著的戲子看著這一抹笑容,竟是看得癡了去。 “丁美人,太后已走,大家都回去吧。” 丁美人沒有回答,她怔怔的看著臺下神色各異的眾女,嗤笑著轉身進了后臺。 鳳舞提著裙擺一步步邁上戲臺臺階,正要走進后臺,卻被戲子伸手攔了下來。 “為什么?”戲子涂著胭脂白凈的臉上閃現一抹痛楚,他凝視著鳳舞,輕聲說道。 鳳舞抬眼,揚起了嘴角?!皼]為什么?!?/br> 戲子深深吸了一口去,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壓制心中的痛楚,他伸出的手已經緊握成拳?!斑@樣做,不是你。” “你怎么知道怎樣的我才是真的我?”鳳舞鄙夷輕蔑的哧笑,硬生生的把戲子所以指責詢問的話都憋進了腹中。 他無力悲涼的用幾近哀求的聲音說道:“鳳舞,別這樣。” 換來的,卻是鳳舞狠厲冰冷的聲音:“讓開?!?/br> 緊握成拳的手卻如鐵桿一般橫在鳳舞的身前,帶著戲子的滿腹心酸橫在鳳舞身前。 鳳舞不耐的伸出了手,朝著那只橫在身前的手一推,戲子的手無聲垂下,鳳舞偏過頭苦笑,踏步進了后臺。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戲子口中反復呢喃著這句,失魂落魄的下了戲臺,竟是一個人直直的就這么走出了戲閣。 鳳舞與戲子的沖突,看得臺下的眾女心中噓噓不已,臺上的樂師倒像是見怪不怪,他們只是各自忙碌著收起自己的樂器,然后搖著頭也下了戲臺離開了戲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