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青兒邊說邊回頭看向?qū)m外云釋天遠(yuǎn)走的背影,掀開了內(nèi)室的帷幔。 “我現(xiàn)在是晦氣之人,他留下來作甚?!?/br> 帷幔被掀開,一陣涼風(fēng)被卷了進(jìn)來,納蘭蔻裸露咋外地雙肩打了個寒顫。 接過青兒拿來的手巾,納蘭蔻這才出了浴桶。 “小姐可不能這么說,那些陷害小姐的人,終會有報應(yīng)的。” 青兒憤憤不平,宮中險惡,為何小姐處處退讓,她們還是這樣陷害她,要不是小姐不要皇上的恩寵,怎么還輪得到你們,青兒已經(jīng)把納蘭蔻與皇上之間的關(guān)系摸清了些,她一直覺得皇上與小姐之間的關(guān)系沒那么簡單,皇上每次來見小姐,小姐都會支退所有宮婢,要說沒什么關(guān)系,誰也不相信。 等大將軍回來,看你們還怎么陷害小姐,青兒一聲冷哼,看到納蘭蔻苦笑連連,說道:“這脾氣要改改,不然總有一天會害了你的?!?/br> ———————————— (一更到啊一更到,貌似這句話我說了很多遍了………………二更繼續(xù)等待吧,一更到了二更還會遠(yuǎn)么……) 055:無面仕女牡丹圖 次日午時,納蘭蔻就接到了掌柜自宮外傳進(jìn)來的消息,京都各大藥鋪……只有兩家在今年賣出了五兩的砒霜。 一同送進(jìn)宮的,還有藥鋪掌柜根據(jù)記憶看下的買藥人的當(dāng)然佩戴的顯眼的配飾畫像,因為當(dāng)時買砒霜之時,那人都是蒙著紗巾,根本就看不清真實面貌。 藥鋪掌柜只知道那是個陰陽人,所謂陰陽人,皇宮里到處都是,藥鋪掌柜也是這樣想,自然不敢多問。 納蘭蔻抖開書信,紙上赫然畫著一塊鏤空玉鹿火焰紋玉佩。 這玉佩,很常見,并不是什么名貴的東西,這樣的線索,也不能說明什么,更不能讓自己鎖定目標(biāo)。納蘭蔻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放下了書信。 “小姐,頭領(lǐng)可查出了什么消息?” 納蘭蔻漠然搖頭。 “那……”青兒欲要再問,就聽見殿外有人走了額進(jìn)來,回頭一看,是云妃與她的貼身侍女流蘇。 “jiejie,今日可用過膳了沒?”云妃說著接過流蘇手中的飯盒,擱到了木桌上。 “還未呢,看我一忙,倒是忘了。meimei這是?”隔著飯盒,納蘭蔻已經(jīng)聞著了飯香,一早起來,還粒米未進(jìn),一聞著著飯香,空腹頓時就無力咆哮起來。 “就知道,看我?guī)淼?,正好吃了吧。還是熱的呢。”云妃揭開飯盒蓋子,端出里里面的飯菜,納蘭蔻如今的處境,怕是沒人來替她做午膳吧,她也是叫流蘇來探過之后,才決定帶些飯菜來,省得納蘭蔻還要自己動手。 “住著這么奢華的宮殿,卻連飯都沒得吃,我這苦命,還真是離奇?!?/br> “jiejie莫要灰心,這件事必然有昭然的一天的?!痹棋顺隽孙埡凶畹讓幼詈笠坏啦?,拿出了碗筷,交道了納蘭蔻手上。 “青兒,一起吃吧,省得等下你還要去忙活哦?!?/br> 青兒恩了一聲,也不顧忌主仆之別,坐了下來。 看云妃臉上有些奇怪,納蘭蔻笑著解釋道:“我與青兒從小親如姐妹,飲食同桌,meimei勿怪?!?/br> “怎么會,jiejie宅心仁厚,那些陷害jiejie的,真是沒良心,對了jiejie,你今天聽到消息了沒?” 云妃說著低下了頭,聲音才小了幾分。 “知道什么?”納蘭蔻挑了一團(tuán)飯塞進(jìn)嘴中,含糊不清的問道,青兒也抬起了頭,等著云妃繼續(xù)道來。 “聽說,現(xiàn)在甘泉宮外,可以跪著大片的大臣?!痹棋曇粲质且坏停骸耙补謒eimei沒用,這是爹爹肯定也參與了。” 云妃自責(zé)的自個兒坐了下來,她是有修書回家,但爹爹似乎已經(jīng)無視了自己的信,看這兩天宮里的局勢就知道了,哪個不是人心惶惶,聽說還有李美人鬼魂索命一事,更是讓宮里烏云籠罩。 “這是怪不得meimei?!奔{蘭蔻輕咬著象牙筷,寬慰的對著云妃一笑,又低下了頭,繼續(xù)吃飯。 “還有一事,現(xiàn)在宮里鬧得可是沸沸揚(yáng)揚(yáng),jiejie也要小心了,聽說昨日,有幾個宮中的妃嬪美人,都看到了李美人的鬼魂,麗妃現(xiàn)在還被嚇得躺在床上呢?!?/br> “哦……”納蘭蔻繼續(xù)低頭吃著飯,沒再搭話,昨晚確實把麗妃嚇得夠嗆,可也沒這模樣啊。納蘭蔻心思著麗妃該是在故意裝病,為激起云釋天的護(hù)花之心,也不用如此啊。 “jiejie昨晚睡得可安穩(wěn)?現(xiàn)在宮里人心惶惶,jiejie還是小心一點(diǎn)的好。” “恩。”納蘭蔻點(diǎn)頭草草擱下手里的碗筷,一說起李美人的事,她的轱轆饑餓就被滿滿的恨意填滿,再難動筷,青兒看納蘭蔻放下筷子,不解的望了兩眼,也嘆一聲,放下了筷子。 甘泉宮中,云釋天手撐著額頭看看幾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折,又看看宮門外跪著的那些大臣,只覺眉心一陣脹痛,君王有君王的尊嚴(yán),但卻不能現(xiàn)在爆發(fā),只能眼看著大臣們連著兩日跪在宮門前。 安公公自外邁進(jìn),拂子被插在腰帶間,雙手又是滿滿一疊的奏折。 “皇上,這是剛剛各大臣們呈上的折子。” “放到一邊吧,安公公,替朕磨墨?!?/br> 不用看這些奏折也是關(guān)于要求懲治兇手納蘭蔻的,云釋天讓宮婢把奏折收到一側(cè),在幾案上鋪上了一張畫紙。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倒不如做些怡情養(yǎng)性之事,省得看著宮外那一大片大臣們徒增煩惱。 朱筆一點(diǎn),墨跡一化,揮揮灑灑,雪白的宣紙上,墨跡點(diǎn)點(diǎn),還看不出什么端倪,隨著云釋天手中速度的加快,已然可以看出是一副牡丹圖,牡丹花簇朝天開,一枝一葉具神采,安公公磨著墨心里贊道,這么栩栩如生的牡丹圖,可不比那些國手的畫差。 不過這構(gòu)架,安公公心里狐疑,莫不只是牡丹圖? 果然,云釋天在畫好最后一筆后,并未停筆,反而另選了一只較小的狼毫筆,沾上了墨,在牡丹花簇空白的一角勾勒起來,雖不過幾筆,但已經(jīng)可以看出是一名女子的輪廓。 墨也磨好,安公公退到一側(cè),云釋天手中的筆還在繼續(xù)不停的勾勒著,臉,身子,手,細(xì)到衣裳上的褶子,腰間的玉佩,都一一畫了出來。 只是,這個觀花的仕女……云釋天沒有勾勒出她的五官,沒有臉的仕女,怪異得像是一幅畫里多了陀狗屎,毀了一幅畫不說,更是壞了看畫人的心情。 云釋天擱筆,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看著畫上這個被他一氣呵成勾勒出的無面仕女。 沉思醞釀了一會兒,他又拿起了筆,在最上角提上了一首詩:“落日余霞,韶首白華;誰家女郎,青絲難斷;縈回燕繞,斬情如刀;起舞弄影,月隱妖嬈?!?/br> 再次擱筆,云釋天又覺得不妥,掏出了腰間的絲印,按了上去,至此,他才滿意的看著這副畫,畫中女子雖無面容,他卻一點(diǎn)也不覺得怪異,反覺一種缺失的美。 “安公公,覺得朕這副畫如何啊?!痹漆屘煲粫r心情大好,拿起畫軸沾沾自喜,完全沒注意到安公公臉上一閃而過的怪異。 “皇上的畫,當(dāng)真是惟妙惟肖、活靈活現(xiàn)、呼之欲出、工力悉敵、別具匠心巧奪天工?!卑补昧艘淮稳菰~去奉承云釋天,他也看出了這兩天皇上心里堵得慌,這是在找個樂子,雖然安公公覺得這副畫很怪異,卻也只能在心里狐疑。 “安公公,說真話。” 安公公見云釋天有些不悅,頓時兩腿一彎,跪了下來道:“皇上,奴才看著您這畫,確實好啊,比那些國手的都要好。” 這句話也是實話,要不是那個無面的仕女,這副畫足以和當(dāng)今國手的畫掛在一起了。 “安公公能猜出畫里的女子是誰嗎?” 云釋天一聽心情大好,皇上也是需要被奉承的,以往被大臣圍著馬屁拍個不停,誰也會膩,現(xiàn)在那些大臣都在殿外跪著,已經(jīng)有兩天沒人來拍馬屁了。怎么一空下來,云釋天心里的虛榮心又爆發(fā)了。 “奴才不知,能入得皇上畫的,肯定是絕色的美人。” 安公公能在云釋天身邊當(dāng)樂這么久的差,為人做事自是滴水不漏,對奉承拍馬屁這一套,他更是深諳其道。 云釋天自喜的揚(yáng)起嘴角,眼中流露一絲對安公公的信任。 “去,被墻上的那副仕女撫琴圖摘下來,換上這副掛上去。” “遵命。” 安公公領(lǐng)命招呼著兩個公公踏著小步到了那副仕女撫琴圖前,在一角落找到了一根挑窗的棍子,摘下了那幅畫。 兩個公公趕忙收起畫,又拿來了云釋天方才作的畫,掛了上去。 “皇上,這副畫……”那副仕女撫琴圖已經(jīng)被卷起,安公公奉在手中,等著云釋天發(fā)話,但凡是甘泉宮的宮婢公公們,但知道皇上多么喜歡這副畫,很多時候,他都是盯著畫像自言自語,像魔怔了一般。 “收了吧。” 云釋天現(xiàn)在眼中只有新掛上去的怪異的仕女牡丹圖,對那副剛剛摘下得,卻是沒一點(diǎn)留戀,喜新厭舊,君王本色啊,安公公轉(zhuǎn)身把畫放到一個長匣子里,擱到了一個專用的書架之上,這個書架上,都是皇上的御筆,皇上這樣做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每有了喜歡的畫,他便會掛到那面墻上,換下原來的畫,如此來來往往,這些畫已經(jīng)擺滿了半書架,皇上似乎對每副畫都很喜歡,畫上的女子也一直是一個人,一個京都花名在身的人…… 安公公原本也不知,但只從那日在水榭殿看到獻(xiàn)舞的羽仙后,便恍然大悟,但他不可能蠢到去問皇上事情的真相,宮里要活得長久,就要學(xué)會裝聾作啞。 只有這次的這個無面的仕女,倒是一個意外,安公公猜測這大抵也是那個名叫羽仙的女子的畫像,可能是皇上不想惹人非議,才出了這么個法子以慰相思。所以方才云釋天在問他可知畫中人是誰的時候,他沒有回答,反說了一句奉承話。 安公公也想不通,到底是何時,皇上會和憶相思的花魁認(rèn)識,還暗寄相思…… (二更到二更到,還有三更,精彩繼續(xù)………………) 056:夜半入夢鬼吹燈 今晚的夜,月亮很大很明亮,微白的清輝灑在甬道里,拉長了雄偉宮殿的影子。 平靜的夜,總是在醞釀著不平靜,就像現(xiàn)在很多人的心里,都是不安寧的想著昨晚發(fā)現(xiàn)的事情。 靜謹(jǐn)宮里,靜妃終抵不住睡意,捂嘴打了個哈欠。 “娘娘,先去歇息吧?!睂m婢紫裳忙上前說道,因昨夜的傳聞,靜妃已經(jīng)坐到了深夜了,還是不肯入睡,她與靜謹(jǐn)宮里的宮婢也一直陪著。 “哎,還是不能熬夜,看我這皮膚?!膘o妃起身離開木桌,坐到了梳妝臺前,對著銅鏡,喃喃自語著。 “娘娘傾城之貌,怎會呢?!?/br> 紫裳從桌上拿起蠟燭臺,移到了梳妝臺前,照亮了銅鏡里靜妃絕美的容貌。 “就你嘴甜?!膘o妃嗔笑著拔掉了頭上的金釵,又偏頭摘掉了左耳的流蘇楓葉耳環(huán)。 正要偏頭再摘掉右耳上另一只……卻發(fā)現(xiàn),銅鏡里,似乎是有一道白色身影一閃而過。 靜妃心里咯噔一聲,聯(lián)想到了今天宮里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傳聞,但又覺得不真切,她揉了揉睡意稀松的眼,再一看銅鏡,果然只是幻覺。 “紫裳?!膘o妃還是覺得不安,叫了一聲。 沒人回答,靜妃心里一毛,就是玉i肌上也起了雞皮疙瘩,回頭一看,紫裳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出了內(nèi)室,并不在屋子里。 “這死丫頭,看我明天不教訓(xùn)她?!膘o妃拍著胸脯,喃喃自語道:“怕什么,我又沒做虧心事,不過是錯覺罷了,錯覺,錯覺……” 閉眼深吸一口氣,靜妃扭回了頭,摘下了右耳的耳環(huán)后,又拿起了臺上的白玉梳,低頭梳起了凌亂的頭發(fā)。 就在這一低頭之際,靜妃錯過了銅鏡中的那道白影一閃而過…… 捏著一撮頭發(fā)發(fā)尾,靜妃抬起了頭,把梳理整齊的發(fā)絲甩到了身后。 然而眼睛,卻被死死的定在了銅鏡上,她不停抖動著雙唇,剛洗盡鉛華的小臉唰的慘白,雙手已經(jīng)不聽使喚的顫抖著舉到了嘴邊。 明亮的雙眼里瞳孔急速擴(kuò)大,黑白分明的眼珠里,倒影著一個模糊的白影…… 銅鏡里……一張流著血淚比她更加慘白的臉,那嘴角的弧度,那雙怪異冰冷的眼睛……正盯著銅鏡里的自己…… 啊……………… 一聲凄厲無比的尖叫在內(nèi)室響起,靜妃急促恐懼的聲音不停的喊著:“紫裳紫裳……” 沒人回答,燈火明亮的靜謹(jǐn)宮大殿里,地上睡倒了一片宮婢,她們脖間那跟細(xì)銀針,在明亮的燭光下,不時泛著寒芒。 “你是誰,你不是李美人,到底是誰,到底是誰……”靜妃因恐懼而顫抖不停的手指著銅鏡里的臉,歇斯底里的咆哮卻不能驅(qū)趕掉一絲恐懼。 那么白的臉……只有死人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