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破軍已死！

    “將軍？會不會是陷阱？”

    李普皺著眉頭，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鄭超哈哈大笑道：“陷阱？如果這真是陷阱的話，那也太真實了。你看看，已經亂到難以控制了。那些黑旗軍的士兵好像眉頭的蒼蠅一樣四處亂跑，根本毫無章法可言，而且，你看仔細，那些人臉上的恐懼可不是裝出來的。士兵們亂成這樣，說明黑旗軍的指揮已經斷層，蕭破軍看來是真的死了。只是，他們明明已經扭轉了敗局，為什么這會兒會發(fā)生內亂？”

    李易冷笑道：“不過賊而已，窩里反，內斗，還不是家常便飯？不管有多少人馬，不管占據多大的地盤，賊就是賊，成不了氣候！”

    鄭超呵呵一笑道：“無論如何，蕭破軍送來的大禮咱們不能不接著，令！全軍出擊，徹底殲滅黑旗軍！”

    “喏！”

    左祤衛(wèi)傾巢而出，近六萬大軍，也不分幾路，鋪天蓋地而來。黑旗軍完全喪失了斗志，士兵們只顧著逃命，誰還管蕭破軍死在了什么地方？大家只是都不想，死在這個地方而已。誰死都可以，自己不能死。這是所有人最真實的想法，什么兄弟情，戰(zhàn)友情，在這一刻最不值錢，最沒有意義。

    聶人敵率領那一千漢軍殺出亂陣，趁亂砍了十幾個黑旗軍的將領。反正怎么能讓黑旗軍更亂，他們就怎么做。一路上，這一支殺人最多的隊伍率先脫離出大陣，并沒有引起黑旗軍的同仇敵愾。花翎帶著二百騎兵迎了一陣，雙方匯合后迅速撤離戰(zhàn)場。一路跑出去二三十里里才停下來休整，清點了一下人數(shù)，一千二百騎，還剩下一千零四十七個人。

    花翎和聶人敵都知道，只死這些人其實已經很不容易了。先是沖擊左祤衛(wèi)側翼，再從黑旗軍中殺出來，全靠著漢軍的訓練有素。

    “走，咱們去尋王爺?shù)拇筌??！?/br>
    花翎坐了一會兒，恢復了一些體力后站起來大聲說道。

    聶人敵破天荒的笑了笑道：“現(xiàn)在終于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這句話的意思了?！?/br>
    花翎哈哈大笑道：“跟在王爺身邊，你開眼界的機會多得是！”

    左祤衛(wèi)的人殺瘋了，殺人殺到眼紅，殺到失去理智。近六萬大軍追在七萬多黑旗軍身后，殺的酣暢淋漓。將領們已經控制不住自己麾下的人馬，建制已經被打破，只有有黑旗軍的地方，就有左祤衛(wèi)的兵在后面紅著眼殺人。左祤衛(wèi)的人馬，此時就好像一群失去了理智的野獸，只是在機械的殺戮著，不肯停手。

    鄭超連續(xù)下了四次停止追擊的命令，但是士兵們太過于分散，將令傳達下去很難形成效果。一直到追出去足有五十里，左祤衛(wèi)的人馬才在低級將領們的努力下漸漸收攏。鄭超下令李普整理大軍，自己帶著五千人馬返回絳州城。

    到了絳州城外，親兵出陣叫門道：“快開城門，左祤衛(wèi)已經擊潰黑旗軍，我家大將軍要進城！”

    回答他的是一陣梆子響，然后一輪箭雨劈頭蓋臉的射了下來。那親兵頓時被射出了刺猬，就連鄭超肩膀上都被射了一箭，幸好他的鎧甲夠堅固，箭卡在鐵甲里并沒有太過深入。

    一桿紅色的大旗在絳州城頭豎起，上面書寫著一個斗大的劉字。

    趙二在城頭大笑道：“鄭大將軍，我家王爺令我感謝你送上的大禮，絳州城就卻之不恭了。大將軍還要追殺黑旗軍，我就不遠送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挖坑

    左祤衛(wèi)大軍追殺黑旗軍，殺的昏天暗地的時候。一隊五千人上下，穿著大周軍服的士兵到了絳州城外。絳州城的守軍知道外面左祤衛(wèi)正在與黑旗軍激戰(zhàn)，并且親眼看到黑旗軍大敗，左祤衛(wèi)的人馬瘋了一樣的追殺了出去。對于這支穿著大周軍服的軍隊，守城的絳州郡丞費言并沒有看清他們是從什么地方來的，但卻絲毫不懷疑這支隊伍的真實性。

    所以，絳州城丟了。

    趙二帶著五千人馬騙開了絳州城門，進城之后立刻豎起漢軍的大旗。搶占了城門，半個時辰之后，另一支超過萬人的漢軍殺進絳州城?？な貜埵鍖殠е揖鞆哪祥T逃出，郡丞費言戰(zhàn)沒，絳州被漢軍輕而易舉的拿下。

    鄭超被趙二氣的在馬背上一陣搖晃，胸口里一窒，嗓子里甜了一下，一口血壓制不住噴了出來。

    “劉凌小賊，欺人太甚！”

    搖搖欲墜的鄭超被身邊的親兵扶住，他顫抖著手指向絳州城頭嘶吼道：“攻城，給我攻城！”

    “將軍不可！”

    李易上前說道：“將軍，如今漢軍已經站穩(wěn)了絳州城，此時大將軍麾下只有五千人馬，攻打絳州難如登天，請大將軍回營治傷，待人馬聚齊后再作打算！”

    鄭超又吐了一口血，狠狠的說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漢軍才進入絳州城，立足維穩(wěn)，絳州城中皆是我大周的子民，絕不會支持漢軍守城。來人，去告訴李普，讓他率領大軍立刻往絳州趕，本將軍現(xiàn)在就要攻城！”

    李易再攔，鄭超只是不停，親自指揮人馬攻城。

    奈何漢軍雖然才進城不久，但論裝備來說漢軍比之于左祤衛(wèi)絲毫也不差一點，并且，裝備了劉凌剽竊自后世的相對于這個時代頗為先進的武器，漢軍的戰(zhàn)斗力比左祤衛(wèi)還要強大一些。

    尤其是城頭布置的連發(fā)火箭開始發(fā)威的時候，左祤衛(wèi)的人馬開始大面積的陣亡。五架連發(fā)火箭，每一次怒吼都能噴射出六七百只弩箭，如同雨點一樣砸進左祤衛(wèi)進攻士兵的人群中，比弓箭手的攢射威力還要驚人。

    因為兵馬有限，左祤衛(wèi)的攻擊擊中在北門。但是這樣一來，漢軍的防守反而容易一些。要知道進入江州城里的漢軍足有一萬五千，沒有出城趁機將左祤衛(wèi)這五千人馬吞掉，已經算是保守的戰(zhàn)術了，這并不是因為趙二沒有魄力，而是因為大批的漢軍還在城里維持秩序，安撫百姓，清剿周軍殘余勢力。

    左祤衛(wèi)的人馬大量的死亡，缺少攻城器械，全憑著士兵們抬木撞擊城門，這戰(zhàn)術單調而沒有效果。鄭超也知道再這么打下去，這五千人馬只能被守城的漢軍磨死。但鄭超鹽不下這口氣，依然死死的咬著牙，就是不肯下達撤兵的命令。

    “報！”

    一騎斥候飛奔而來。

    “報大將軍，北方二十里外出現(xiàn)大隊漢軍，看人數(shù)至少有兩萬人?！?/br>
    這斥候還沒有退下去，遠遠的又有一騎飛奔至鄭超面前。

    “報！大將軍，西方忽然出現(xiàn)大隊漢軍，人馬數(shù)萬，自側翼襲擊我大軍，李普將軍正在正在組織人馬反攻，但漢軍有備而來，我軍危機。李普將軍請大將軍迅速回營主持大局！”

    連續(xù)兩條消息報來，鄭超的心一下子冰冷了下去。

    “罷罷罷！”

    鄭超長嘆一聲：“劉凌，這次算你勝了！”

    他一揮手道：“命令撤軍，與李普匯合！”

    攻城一個多時辰，左祤衛(wèi)的人馬就損失了千余人，這樣的代價卻是太大了。其實鄭超已經開始后悔之前近乎于不負責任的命令，但他同時也是個高傲的人，明知道錯了，但還是沒有在第一時間收回命令?？墒乾F(xiàn)在不同了，兩路漢軍來勢洶洶，沒有自己指揮，光靠李普自己的主力部隊能不能打得贏漢軍實在不好說，他不能因為一時之氣而斷送掉整個左祤衛(wèi)。這是他在這個亂世安身立命的根基，絕對不容動搖。在他看來，現(xiàn)在的左祤衛(wèi)已經不是大周朝廷的官軍了，而是他鄭超的私兵。

    三千多人馬護著鄭超往回退去，趙二下令打開城門，他親自帶著三千人馬追擊，一直追出去十幾里，有殺敵數(shù)百，眼見著左祤衛(wèi)的大軍已經緩緩的退了過來，趙二不敢托大，又怕才到手的絳州有失，所以率軍返回絳州。

    這個時候，左祤衛(wèi)在李普的率領下且戰(zhàn)且退，四萬多大軍追擊黑旗軍的時候已經跑亂了建制，斥候根本就跟不上隊伍，所以即便他們發(fā)現(xiàn)有一支裝備精良的漢軍迅速接近卻也無能為力，因為他們根本就找不到主將！

    杜義，率領兩萬人馬斜刺里殺進左祤衛(wèi)的亂軍之中，若不是李普已經在奮力的收攏隊伍，只怕就不止損失五千多人馬那么簡單了。李普身上中了一箭，血流不止，看起來比鄭超還要狼狽。若不是他帶著一千騎兵硬生生的漢軍和左祤衛(wèi)的人馬撕開，一旦被漢軍的騎兵切入大陣，左祤衛(wèi)的損失更大。

    迎著左祤衛(wèi)的潰兵，或許可以說兩支左祤衛(wèi)的潰兵匯合在一起，鄭超親自指揮，左祤衛(wèi)的人馬漸漸的穩(wěn)定下來。杜義率軍連續(xù)攻了幾次，都被死死的擋住，見再也撈不到便宜杜義也就不再攻擊。這倒不是他不思進取，而是因為他知道，王爺在前面挖了一個更大的坑在等著左祤衛(wèi)往里跳。

    “鄭超是將才，若是發(fā)現(xiàn)我漢軍全軍南下攻打絳州，你猜他會怎么做？”

    這是當初從大商河畔拔營之前，劉凌問杜義的一句話。

    當時，杜義思慮了良久，試探著回答了兩個字：“晉州？”

    劉凌哈哈大笑道：“十之六七，當是如此?！?/br>
    他笑著說道：“絳州已經丟了，左祤衛(wèi)竹籃子打水什么都沒有撈到。又損兵折將，又丟人現(xiàn)眼，為了挽回顏面，為了報復，鄭超都會想辦法將這個場面找回來。那么，兵力空虛的晉州就是左祤衛(wèi)的首選之地了。

    當然，這只是一個推測，一個很可能成為真實的推測?？墒牵幢阃茰y錯了，又能怎么樣呢？

    左祤衛(wèi)不北上攻打晉州，漢軍最大的損失也就是白白在埋伏的地方凍上幾日而已?？扇羰亲蟮€衛(wèi)真的北上，那，劉凌將在大商河畔再來一次大開殺戒。

    所以，漢軍并沒有發(fā)狠追擊左祤衛(wèi)，因為漢軍的一半主力仍然在大商河附近，北面來包夾左祤衛(wèi)的漢軍不過是一支疑兵而已。若是逼急了左祤衛(wèi)，鄭超一氣之下決戰(zhàn)的話，那雙方真的拼起來漢軍其實出于劣勢。

    鄭超帶著左祤衛(wèi)往東北方向退去，漢軍卻沒有進入絳州城，而是在城外五里安營。之所以如此小心謹慎，是因為劉凌和杜義都知道，還有一支十幾萬人的灰衣軍，就在南面虎視眈眈。

    大周顯德六年，大漢大統(tǒng)二年正月初一。

    漢軍坐收漁人之利，先是參與其中，直接促使了黑旗軍的覆亡，然后打了一張黃雀在后的好牌，殺左祤衛(wèi)萬余人，迫使左祤衛(wèi)倉皇撤退。而左祤衛(wèi)有不敢再南下，十幾萬灰衣軍就在那里等著，徐勝治要是不趁機痛打落水狗才怪，所以左祤衛(wèi)只好往東北，然后繞路返回清風山據守。

    清風山雖然地勢并不險要，但絳州四周皆是平原，也只有這里才是最好的落腳之地。鄭超和李普都受了傷，尤其是李普，破甲錐卡在他的肋骨上，在往前一分則會刺破心臟。左祤衛(wèi)先是連續(xù)趕路，又是連番大戰(zhàn)，軍醫(yī)還活著的鳳毛麟角，再加上天氣嚴寒，李普的傷勢不但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了。

    附近村鎮(zhèn)里的醫(yī)生都被左祤衛(wèi)的兵抓到了清風山，但這些蹩腳的村醫(yī)治療外傷紅傷實在不怎么高明。不過幸好這些醫(yī)生手里不缺藥材，傷兵們倒也得到了比較穩(wěn)妥的救治。鄭超一面讓人在清風山結寨安營，一面四面派出斥候，打探漢軍的消息。

    咚當！

    兩聲脆脆的響聲過后，漢軍大營中傳出一陣笑聲。

    他們在點爆竹，放一種他們第一次見到的爆竹。這種爆竹是王爺發(fā)明的，王爺說叫二踢腳，兩聲連響，確實名副其實。以前過年的時候，士兵們也會找來一些竹子點燃聽響，但比起這二踢腳來說立刻就變得索然無趣了。不但漢軍軍營中制造了一大批的爆竹供士兵們娛樂，就連晉州和絳州，慈州，三州的百姓都享受到了這種樂趣。

    煙花，爆竹，劉凌用這兩樣不怎么花錢的小玩意，迅速的將三個州的百姓拉攏了過來。然后劉凌下令，三州的州府官員，分頭行動，帶上米面rou食走訪城內的孤寡老人。發(fā)紅包，送禮物，三州新成立的衙門官員沒有放假，都跑到基層去慰問低保戶了……這一招拉攏人心的手段，劉凌是從后世照搬而來的，其效果好的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當然，劉凌除外。

    大漢大統(tǒng)二年正月十五，外出打探消息的斥候終于得到了漢軍的確切消息。據斥候來報，漢軍大舉南下，如今在絳州聚集了不下五萬大軍，晉州空虛！

    缺衣少食，忍饑挨餓左祤衛(wèi)終于找到了機會，看到了復仇的希望。在清風山這半個月，他們的生活已經苦到了如同難民的地步。本來發(fā)兵的時候打算進入絳州，所以糧草帶的本來就不多，如今的左祤衛(wèi)，已經瀕臨斷糧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漏洞百出

    大商河畔，鄭超停留下來，特意檢查了一下前些日子漢軍一夜之間干掉黑旗軍程杰麾下那兩萬人馬的地方。殘破的軍帳還在，灰燼已經被北風吹的一干二凈，河畔，還能看到變成了黑色的積雪，那黑色，是血污。

    當初就是在這河邊，一千多人被斬首。

    同樣，就是在這條河邊，兩萬黑旗軍擋不住漢軍兩千精騎。鄭超是有信心的，他的信心是，如果大周的虎賁鐵騎來臨的話，兩千騎兵擊敗黑旗軍兩萬人馬，同樣不是什么很艱難的事情，可以說毫無懸念。一支連過冬的棉衣都湊不齊的綠林兵，能擋住天下致銳的虎賁鐵騎才是駭人聽聞的事情。

    但是，他想不到漢軍有這樣的戰(zhàn)斗力，十倍之敵，一戰(zhàn)即潰。想到這里，鄭超忽然心里一震，他發(fā)現(xiàn)自己忽略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這樣重要的事情，自己為什么偏偏忽略了？

    兩千漢騎，虎賁精甲，難道說，漢軍現(xiàn)在擁有一支可以媲美虎賁精甲的騎兵？

    鄭超的額頭上漸漸冒出汗水，在寒冷的北風中，汗水順著他的額頭流下。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后背已經潮濕，也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開始加速。不是他膽小害怕，作為左祤衛(wèi)的大將軍，十余年征戰(zhàn)什么樣的陣勢他沒有見過？他之所以如此心驚，是因為他猛然想起漢軍還有這樣的一支騎兵，若是在決戰(zhàn)的時候這支騎兵從側翼沖來，左祤衛(wèi)幾萬大軍用什么抵抗？

    麾下的四千重甲步兵，如今還剩下三千人，這是他用以取勝的關鍵。但現(xiàn)在，敵人也有一支雄兵，而且戰(zhàn)斗力堪比虎賁精甲。幸好自己想起來了，不然真要到了決戰(zhàn)的時候，左祤衛(wèi)只怕真的就要葬送在自己手里了。

    下令大軍在大商河南岸休整，鄭超召集麾下將領到大帳議事。他最看重的得力助手李普重傷未愈，留在清風山修養(yǎng)。

    “大將軍，為什么停下來？如今晉州空虛，漢軍就在百里外的絳州，咱們還是趕緊渡河才對啊?！?/br>
    郎將鄭可是鄭超的堂兄，所以說話也沒有太多的顧忌。他對自己這個弟弟向來很敬佩，他能有如今的官位，也是拜他堂弟所賜。

    “大將軍，兵貴神速，若是被漢軍察覺咱們北上的話，這一仗并不好打?！?/br>
    鄭超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他飲了一口熱茶，穩(wěn)定了一下心緒。

    “有件事，我忽略了，你們也忽略了?！?/br>
    鄭超身子動了動，肩膀上的傷口已經愈合結疤，癢癢的實在不好受。想想看，他記不得自己上次受傷是什么時候了。也不記得左祤衛(wèi)上次大敗是什么時候了，他的記憶中，幾乎全都是左祤衛(wèi)的輝煌。蕭破軍的黑旗軍，徐勝治的灰衣軍，劉殺狼的赤眉軍，那一支不是擁兵過十萬？但是三方聯(lián)手也不敢和他左祤衛(wèi)輕易開戰(zhàn)！若不是自己揮軍猛進將黑旗軍逼進了死胡同，蕭破軍依然沒有勇氣與左祤衛(wèi)決戰(zhàn)。這憑的是什么？憑的就是左祤衛(wèi)這么多年來的赫赫威名！

    但這次，他敗了，敗的毫無懸念。

    鄭超知道這次戰(zhàn)敗的原因，起根本在于，自己對漢軍一無所知，而漢軍則早就對左祤衛(wèi)了如指掌。對方是有備而來，而自己雖然想到了漢軍參戰(zhàn)的可能性，卻根本就沒有在意。而漢軍介入戰(zhàn)爭選擇的時機恰到好處，剛好在左祤衛(wèi)追擊黑旗軍的時候，騙開了絳州城門。由此可見，左祤衛(wèi)的一舉一動都在人家眼里看著。

    所以，要想復仇，要想擊敗漢軍揚眉吐氣，就必須準備好。但恰恰相反的是，這次出兵北上攻擊晉州，同樣倉促！

    得到了消息，知道晉州空虛，然后自己立刻率軍北上，誰又能肯定左祤衛(wèi)的舉動不在漢軍的視線之內？

    所以，鄭超立刻下令大軍停止渡河，在大商河畔休整。

    “諸位，你們仔細想想，這段時間以來我左祤衛(wèi)大軍屢次戰(zhàn)敗，其原因是什么？”

    他站起來，看著自己麾下的將軍們一字一句的說道：“正是我剛才說的，有件事咱們忽略了。咱們大家都忽略了！”

    他不等有人提問而是接著說道：“咱們忽略的是敵情！是，咱們這段時日派出了大量的斥候探聽敵情，但是現(xiàn)在仔細想想，似乎咱們得到的消息都是模糊的。你們想想，到現(xiàn)在為止，漢軍的總兵力是多少人？漢忠王劉凌現(xiàn)在在哪兒？是在絳州，還是晉州，又或是慈州？據說，據說漢軍南下的總兵力是六萬，但是你們想想，如果漢軍真的只有六萬人的話，劉凌憑什么敢三線開戰(zhàn)？攻慈州，攻晉州，攻絳州，然后分兵據守，這需要多少兵力？據斥候得來的消息，絳州此時集結了漢軍最少五萬人，剩下的一萬人分兵據守兩座州城，每城五千人，這可能？”

    他頓了一下說道：“還有一件事，咱們一樣忽略了。漢軍，是用什么擊敗黑旗軍程杰麾下那兩萬人馬的？”

    他猛地一拍桌案道：“是騎兵！是一支戰(zhàn)力不屬于虎賁精甲的騎兵！”

    “但是，到現(xiàn)在為止，諸位誰看到漢軍的騎兵了？絳州之戰(zhàn)，漢軍據守絳州的是步兵，有騎兵，但絕對不超過一千人。斥候報告說從西方和北方兩支漢軍來襲，西面來的漢軍與我軍大戰(zhàn)，兵馬不少于兩萬人。北面如果真的還有一支同樣數(shù)量的軍隊，為什么漢軍不兩面包夾？以西，北，絳州，三個方向的總兵力超過五萬人，漢軍為什么眼睜睜的看著我左祤衛(wèi)安然撤離？換做這次指揮大戰(zhàn)漢軍將領，是諸位其中的一個，有這樣的機會重創(chuàng)我左祤衛(wèi)，你們誰會放棄？”

    他冷笑了一聲道：“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漢軍兵力絕不是五萬！|絳州城里城外，絕對不會超過三萬人馬，而且還要分兵提防徐勝治！”

    “那么，漢軍究竟總兵力是多少？絳州城外有三萬人，就算總兵力只有六萬，慈州，晉州，最少各有一萬五千兵！”

    “還有一支神秘的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