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仁發(fā)現(xiàn)今天劉凌與昨日很不相同，若是昨日在輿圖上指點江山的劉凌，在他心里是一個有些謀略的人物罷了?？山袢眨吹絼⒘栌隈R上以馬鞭指點軍隊，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來的霸氣，他對于劉凌的評價立刻上升到了兩個字，梟雄！

    劉凌接著說道：“我觀這大周的江山雖然已經(jīng)破敗，但卻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逐鹿中原的。大周十二衛(wèi)戰(zhàn)兵雖然精銳，但各衛(wèi)的大將軍們卻不過是占據(jù)一方的土財主罷了。如蒙虎，看似兇猛如虎，其實不堪一擊。倒是民間綠林中多豪杰，如蕭大帥，如徐勝治劉殺狼，都是英雄人物?！?/br>
    正說著，劉凌帶著宋懷仁已經(jīng)到了校場的一側(cè)，劉凌指著堆積如山的糧草說道：“宋長史，你看，五萬大軍所需糧草本王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再過兩日，輜重營籌齊了騾馬大車就可運往絳州。除了這神戰(zhàn)營之外，本王還要帶上四萬撫遠(yuǎn)軍。我大漢撫遠(yuǎn)軍乃是精銳之兵，就算比起這神戰(zhàn)營來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br>
    他頓了一下，瞇著眼睛問宋懷仁道：“不知，本王麾下人馬，比起蕭大帥的黑旗軍來如何？”

    宋懷仁不露聲色的說道：“漢軍皆是善戰(zhàn)之兵，無論神戰(zhàn)營還是撫遠(yuǎn)軍，都強過黑旗軍太甚。所以，草民終生都不愿與王爺為敵?！?/br>
    劉凌哈哈大笑道：“你我怎么會為敵？我觀這大周之內(nèi)，唯有蕭大帥才能與本王比肩，其他人，縱然如徐勝治劉殺狼之輩，不過是土雞瓦狗耳。將來這大周的天下，說不得正如絳州，是本王與蕭大帥平分了罷了！”

    劉凌語氣狂妄，但宋懷仁卻知道，劉凌或許真的有這個能力。如今大周已經(jīng)不是幾年前的那個強大的大周了，從骨髓里都爛了的大周，還拿什么抵抗劉凌麾下十幾萬雄兵？大周雖然依舊號稱擁兵百萬，可這百萬之兵，還有幾個人愿意為大周而戰(zhàn)？

    “承蒙王爺抬愛！”

    宋懷仁不好多說什么，只得敷衍了一句。

    劉凌忽然靠近宋懷仁道：“有件事說與你知道，你萬不可告訴他人。其實，本王南下，并不是只帶了十萬大軍。玉州大營內(nèi)，應(yīng)州，慶州，并州，汾州，石州，這五州之兵十萬已然齊聚，只等本王拿下絳州之后，就揮師開封！”

    第二百七十章  又一對可人兒

    （熬夜碼字沖百萬字，三更，求收藏）

    “

    走走走！快走！”

    宋懷仁從校場回來之后換了一件普通百姓的衣服，帶著幾個隨從裝作晉州的百姓悄悄出了驛館，混入街上的人流中，往城門的方向急急忙忙的趕去。他不得不走，現(xiàn)在他終于對劉凌有一個直觀的了解了，這個劉凌，就他娘的是一個瘋子！

    傾北漢全國之力來攻打大周，完全不考慮后路，不理會北面西面兩個如狼似虎的強鄰，只想著大周這塊看似可口的肥rou。他是個瘋子，一個賭徒，而這兩種人，宋懷仁都不愿意和他打交道。因為這兩種人，都無法以常理推測。

    幾個隨從跟在宋懷仁后面，行禮也不帶了，只帶了幾天的干糧。人流中，這樣幾個人確實不會引起注意，他必須走，一分鐘都不想在耽擱下去了。他怕，怕劉凌的五萬大軍南下說是去守清風(fēng)山，卻打著借路滅箎國的把戲。慈州三萬大軍南下，晉州五萬大軍也南下，八萬裝備精良作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的漢軍，絕對不是黑旗軍能應(yīng)付得了的。他最怕的，則是劉凌和左祤衛(wèi)灰衣軍勾結(jié)，打著攻打絳州的大旗其實是三方聯(lián)手做掉黑旗軍。

    這次來晉州，他看到了漢軍的強大。武裝到牙齒的漢軍，除了大周的十二衛(wèi)戰(zhàn)兵可以抗衡之外，沒有一支綠林兵是其對手。

    他不止看到了神戰(zhàn)營，還在前一天偷偷派人去窺視了漢軍的騎兵大營。不說別的，就光那兩萬精甲騎兵就足以將黑旗軍打得萬劫不復(fù)。

    所以他必須趕回去稟告蕭破軍，黑旗軍必須早做打算。

    若是要取絳州，就必須要快，不然等到漢軍南下的話那一切就都晚了。

    他要逃走，必須逃走。

    劉凌坐在馬車?yán)?，馬車則就停在離著驛館不遠(yuǎn)處的街角。撩著馬車窗戶上的簾子，劉凌看著扭動著屁股急急忙忙往前小跑著的宋懷仁就想笑。宋懷仁這個人并不胖，但身材比例有些失調(diào)。屁股顯得很大，臉卻十分的清瘦。從前面看起來還不顯得有多難看，但是看背影的話真的有些滑稽。

    “此君也是個人物?！?/br>
    劉凌笑了笑，放下窗簾。

    杜義和程義厚哈哈大笑，程義厚最近才忙完，輜重營的事情太多，進(jìn)入晉州之后要清點晉州庫存的糧草輜重，一直忙了這些天，好不容易才閑下來就被劉凌拉著來看戲。

    “王爺，你這一嚇，只怕宋懷仁回去之后黑旗軍就要大舉進(jìn)攻絳州了，這寒冬臘月的，黑旗軍的士兵算是倒了霉，撒尿都能凍成冰柱的天氣去攻城，城里的守軍只需往下潑水，攻城的人馬就靠不了近前去?！?/br>
    杜義也道：“是啊，蕭破軍這次即便打下了絳州城，只怕付出的傷亡也會讓他心疼的吐血。黑旗軍本來就缺少冬衣糧草，士兵們的士氣全靠之前對右威衛(wèi)那次勝仗頂著，一旦在絳州城下再遇到挫折的話，士兵們立刻就會亂起來。正如三江侯所說，守軍哪怕往下潑水都能傷了沒有冬衣的黑旗軍，這一仗，蕭破軍有的打了?！?/br>
    杜義問道：“唯一有些遺憾的是，絳州守軍太少，破城只怕是早晚的事。只要黑旗軍占了絳州也算是有了根基之地，蕭破軍只要能守住絳州城，一兩年之后只怕再想打下絳州就難了?！?/br>
    劉凌微笑著說道：“他怎么可能順利打下絳州？只怕宋懷仁趕回黑旗軍大營的時候，左祤衛(wèi)的人馬已經(jīng)到了清風(fēng)山了。過了清風(fēng)山一馬平川再無遮攔，左祤衛(wèi)的人馬兩天之內(nèi)就能趕到絳州城下。左祤衛(wèi)動，灰衣軍不可能原地不動，徐勝治無子，只有一個侄子被他視作傳人，年初的時候卻被蕭破軍一刀斬了，這個大仇徐勝治怎么能不報？好不容易抓住一次將黑旗軍打到萬劫不復(fù)的機會，徐勝治自然不會放過。”

    程義厚白了劉凌一眼道：“王爺想必已經(jīng)派人給左祤衛(wèi)和灰衣軍送了信吧？老jian巨猾啊，老jian巨猾”

    劉凌哈哈大笑：“本王才剛過弱冠之年，怎么當(dāng)?shù)闷鹄蟡ian巨猾這四個的贊美？”

    程義厚輩分大，平時和劉凌走的也親近，所以對這個如今在大漢一言九鼎的攝政王倒也沒有什么顧忌：“王爺你啊，雖然年紀(jì)不大，但真要說起來，我這老頭子再加上杜義將軍，也比不上王爺?shù)囊话氲闹腔??！?/br>
    劉凌心道，你要是活兩輩子也一樣。只是話卻不能這么說罷了。

    “王小牛！”

    劉凌朝車外叫了一聲。

    馬車的簾子被撩開，王小牛躬身道：“王爺有什么吩咐？”

    劉凌指著城門方向說道：“派幾個人，去攆攆宋教授。別追的太緊了，總得讓人喘口氣。也不能追丟了，禮送一百里，再遠(yuǎn)了也就把宋教授累死了。”

    程義厚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杜義也笑。他們都發(fā)現(xiàn)，王爺自從離開太原之后，心情也變得好了許多。很久不曾如此輕松的和眾人開開玩笑了，現(xiàn)在看來，王爺?shù)男慕Y(jié)已經(jīng)解開。他們也就放了心，不說別的，就說他們這些人都是和劉凌綁在一起的，劉凌好他們都好，劉凌若是有什么不妥，他們也跟著難受。

    王小牛應(yīng)了一聲，派了五十個騎兵去追宋懷仁，告訴他們，不可追丟也不可追上，五十里之后再返回來。他知道王爺說百里那是開玩笑的，真要是追著攆一百里，只怕宋懷仁沒準(zhǔn)真能自殺了。

    “回去吧，好好睡一覺。三天之后，杜將軍親自帶兵出城逛逛，我讓忠義侯在慈州也率軍出城去轉(zhuǎn)一圈，就當(dāng)帶著兵練一趟野外行軍了。催著蕭破軍再快一點，不然怎么對得起本王這么費力的算計?！?/br>
    馬車掉頭，隱藏在暗處的親兵們也冒了出來，護(hù)送著馬車往州府衙門走了過去。走到半路的時候，劉凌特意讓人繞了一下，到昨天影衛(wèi)發(fā)現(xiàn)的那個小院門前走了一趟。他讓親兵們離遠(yuǎn)點，只換了聶氏兄弟趕車。

    這小院子就在晉州成民巷左起第一家，這里環(huán)境很清靜，巷子里只有十幾戶人家，而且大部分都空著。成民巷原來的居民大部分都在漢軍圍城之前就搬走了，這里住著的都是和官家的人有些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所以能得到一些內(nèi)幕消息，他們知道晉州守不住，又怕漢軍屠城，所以早早的就遷到了別的地方去了。

    馬車在成民巷巷口經(jīng)過，劉凌將窗簾拉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憑他的經(jīng)驗，至少在院子附近發(fā)現(xiàn)了幾處暗哨，想來昨天和那小販談話也引起了他們的警覺，院子四周的防衛(wèi)力量又加強了不少。

    院門閉著，看不到有人進(jìn)出。

    劉凌想起聶人敵說過昨夜要探探這里，今天一早自己就去校場演戲拌狂徒，然后又坐車到驛館看戲，倒是還沒來得及問問他。

    此時程義厚和杜義都在車?yán)铮靶l(wèi)的事他們兩個都不知道，劉凌也不好再問。等到了州府衙門，程義厚又向劉凌匯報了一下輜重營的事情，等劉凌閑下來的已經(jīng)到了下午。送走了程義厚和杜義，劉凌轉(zhuǎn)身回了書房。

    “昨夜進(jìn)去了嗎？”

    劉凌將聶人敵叫到書房里問道。

    聶人敵躬身道：“正要報給王爺知道，昨夜屬下進(jìn)去了?！?/br>
    他抬頭看了劉凌一眼，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那院子里，原來是熟人。”

    “哦？”

    劉凌聽到熟人這兩個字，抬起頭，視線離開手里的書。

    “熟人？”

    聶人敵道：“是白蓮教的圣母和圣女在這里隱居，屬下昨日進(jìn)了那院子，沒想到白蓮教那圣女修為竟然比屬下也差不了多少。也怪屬下太過自大了，竟然被她發(fā)現(xiàn)。我們交過手，屬下沒讓她糾纏，饒了幾個圈子后回來的?！?/br>
    劉凌心里一動，心說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這兩個女人也是苦命人，當(dāng)日離開太原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想不到竟然在晉州又一次遇到。想到葉秀寧那張淡然到有些圣潔的臉，欒影那張倔強的還假裝冷酷的臉，他對這兩個女人就有些發(fā)自真心的同情。錯的是東方倫日，不是她們兩個，現(xiàn)在她們兩個流落異國他鄉(xiāng)，自己還是不要再去打擾她們剛剛平靜下來的生活才好。

    “不要再盯著了，把影衛(wèi)撤回來吧?！?/br>
    劉凌淡淡的說道，心里卻隱隱間有些失落。

    這一天，是大漢大統(tǒng)元年臘月十八，臘月小進(jìn)，臘月二十九就是年三十了。天氣冷的伸不出手，沒想到晉州比太原還要冷一些。劉凌讓聶人敵回去之后坐在書房里看書的時候，此時，在大漢應(yīng)州南面六十里左右的官道上，兩個騎毛驢的人看似優(yōu)哉游哉，實則凍的幾乎受不了的人緩緩的往前走著。

    其中一個穿了一身青色的文士長袍，外面套著一件厚厚的棉襖。帶著一定貂皮帽子，兩只手縮在袖筒里不敢伸出來。他面貌清秀，尤其是一雙眸子水汪汪的十分漂亮。只是因為寒冷，鼻子凍得紅紅的，臉蛋，也紅紅的。

    另一個身材矮小的人，坐在毛驢背上把自己裹的好像棉花堆一樣。看他的樣子是書童打扮，看面相是個十分漂亮的小廝。只是，他那雙眉毛太彎也太細(xì)了，怎么看都不像是男人的眉毛。

    吸溜。

    漂亮的小廝吸了吸鼻子，苦著臉說道：“小姐，這是受的什么罪啊，好不容易脫離了仙緣人間正好能回興慶府去，你卻非得往南走。那人如今在哪兒你都不知道，到哪兒去尋他？”

    這漂亮小廝，竟然是那善用飛刀的小丫鬟嘉兒。

    而那清秀書生自然就是陳子魚了，她的鼻子凍的紅紅的，眼睛也紅紅的：“哪個跟你說我要去尋他？我只是回興慶府順道去大周轉(zhuǎn)轉(zhuǎn)而已。”

    嘉兒嘟嘟囔囔的說道：“興慶府在西南，你卻往東南走，也不知道怎么順的路……怎么沒順到幽州去？”

    第二百七十一章 好自為之

    “咱們畢竟受了青鯉姑姑的人情，事情不幫她辦好了就走，難免心里過意不去。仙緣人間是他封的，如今他不在太原，誰敢揭了仙緣人間大門上的封條？嘉兒，我記得跟你說過啊，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不能失信于人?！?/br>
    陳子魚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

    嘉兒嚼了嚼嘴道：“還不都是小姐你說了算？老爺來了兩封信催你回去，你都不急，我便更不急了。”

    陳子魚笑道：“爹爹來信讓我不要急著會興慶府，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催著我回去？爹爹如今在祁連山和契丹人對峙著，你還不知道祁連山的天氣？這里再冷，比起祁連山來也要好過太多。那里才真的是滴水成冰呢，你若是相去我便依著你，咱們現(xiàn)在就掉頭往西北走?！?/br>
    嘉兒道：“我才不想去祁連山呢，十幾萬大老爺們在哪兒咱們?nèi)ジ蓡?？老爺治軍?yán)肅，女人是萬萬不能進(jìn)軍營的，咱們即便是去了，只怕也會被老爺趕走。老爺如今不在興慶府，怕咱們回去有什么事不能解決，這我知道，可是這大冷天兒的在太原貓東比什么不好，非得喝著西北風(fēng)往大周跑，千里迢迢的，我就怕小姐身子嬌貴吃不消。”

    陳子魚在心里說道：“我便是要去，盧玉珠能千里迢迢去玉州找他，我便不能去大周了？為什么她去得我就去不得？論身份，我是大夏大將軍的女兒，盧玉珠還是大漢宰相的獨女呢。嬌貴，都一樣，我偏不信自己做不到?！?/br>
    她抹了一把流出來的鼻涕說道|：“咱們這次去大周，其實我是想看看如今大周到底亂成了什么樣子，若真的有什么可趁之機的話，咱們也好寫信給爹爹，讓他建議國主迅速出兵大周，總不能便宜都讓他占了去……”

    嘉兒撅嘴：“冠冕堂皇！”

    陳子魚訕訕的笑了笑道：“好嘉兒，就當(dāng)陪我到南面走走了還不成？”

    嘉兒道：“我這不是陪著你走呢嗎，也就是發(fā)發(fā)牢sao，也不頂?shù)檬裁从?。只是我的小姐啊，已?jīng)過了午了，咱們要是再找不到吃飯的地方，我是沒問題的，就是不知道驢還能不能扛得住?！?/br>
    陳子魚笑道：“還不知道你！咱們再走走，估計著用不了多遠(yuǎn)就有鎮(zhèn)子了?，F(xiàn)在大漢屯田，最多五十里就會有村鎮(zhèn)，咱們已經(jīng)走了半日多了，估計再走不了多久就會有地方吃飯的。”

    嘉兒道：“但愿吧，天陰沉沉的，不知道會不會下雪，只希望咱們運氣千萬不要那么差的好?！?/br>
    正說著，一片雪花飄飄然落下，正好掉在嘉兒小巧的凍的紅紅的鼻子尖上。

    嘉兒尷尬的笑了笑道：“這可不是我說下雪就能下雪的……”

    雪花越落越多，越下越快，兩個人拼了命的敲打坐下那驢，奈何這種畜生向來不怎么聽話，越是敲打它，反而走的更加慢了。不多時，兩個人就變成了雪人，坐在驢背上，一臉怨氣的走啊走。

    千里之外的晉州，劉凌猛地打了一個噴嚏，起身將窗子關(guān)好。

    年前是沒有戰(zhàn)事的，晉州這邊平時練兵有杜義他們忙著，劉凌倒是閑的有些無聊。隨便在晉州轉(zhuǎn)了轉(zhuǎn)，卻也沒有看到什么值得留戀的景色。冬季本就蕭條，這座城市又是一座近乎于要塞的地方，上鋪雖多，卻無名勝。

    索性躲在暖烘烘的書房里讀書，倒也自在。

    劉凌前世最大的愿望其實很簡單，他前世雖然短暫，但一生都在病著。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多下床走走，是靠自己的兩條腿走路，而不是坐在輪椅上被父母推著走。這輩子南征北戰(zhàn)東奔西走，前世的愿望倒是實現(xiàn)了，只是，他卻越來越懷念躺在床上一葉一葉的翻書看那種無聊日子了。

    看了一會兒書，或許是挨著火爐子太近，身上暖了之后困意也就來了。不知不覺中，竟然睡著了。劉凌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回到了前世，身體康復(fù)了，健壯的就好像一頭小牛犢子一樣，再也不要父母cao心受累。他夢見自己在綠茵場上瘋狂的奔跑，夢見自己在籃球館揮汗如雨，夢見自己去了天安門，去了泰山，去了三亞，去了大草原，去了好多好多地方。睡夢中，他看到父母看著蹦跳的兒子開心的笑著，不知不覺，他的嘴角也勾起一抹漂亮的弧線。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手里的書掉在地上，劉凌醒了過來。

    才睡醒，眼睛有些模糊，隱約看到有個人就站在不遠(yuǎn)處。那人走過來將書撿起來放在桌子上，垂首站在一邊。劉凌眉頭皺了皺，他知道是誰，除了趙大之外，在沒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jìn)入他的書房里。州府衙門里至少有三百名親兵護(hù)衛(wèi)，還有聶人敵和聶人王這兩個變態(tài)高手在。至于暗中的布置的影衛(wèi)，幾乎無死角保護(hù)著劉凌的安全。能躲過親兵的巡邏，還能躲過影衛(wèi)暗哨的，只有趙大這個影衛(wèi)的大檔頭才能做到。

    坐直了些，劉凌接過趙大遞過來的熱茶喝了一口。

    “坐下吧，我說過，在我面前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br>
    趙大應(yīng)了一聲，拿鐵筷子撥弄了一下火盆里的炭火，讓火燒的更旺了一些。

    “王爺，太原那邊有消息傳過來了。”

    “嗯，說說吧?！?/br>
    劉凌喝了口茶，嗓子里好受了一些。或許是靠著火盆太近，醒過來之后發(fā)現(xiàn)嗓子干的有些疼。

    “朝廷里有盧森大人，候申大人，周延公大人照看著倒也沒有什么大事，就是前陣子慶州歐陽專的余孽趁著王爺不在國內(nèi)又想造反，影衛(wèi)的人發(fā)現(xiàn)的早，提醒了慶州郡守謝煥然大人，接替王小牛做慶州郡丞的叫杜元，是杜義將軍的族里兄弟，也是撫遠(yuǎn)軍的老人了。謝煥然大人和杜元大人帶了一千多郡兵平亂，只用了三個時辰不到就將叛亂剿滅了。歐陽專的余孽基本上全都伏法，百姓們?nèi)兆舆^的好，沒人愿意鋌而走險，跟著他造反的還不到三百人?！?/br>
    “從慶州倉和并州倉發(fā)往晉州的第三批糧草已經(jīng)上路了，這次是昭先將軍親自帶兵護(hù)送的。最近黨項人比較囂張，不斷有小股騎兵進(jìn)入境內(nèi)鬧事。周延公大人寫了一封信正在半路上，內(nèi)容應(yīng)該是詢問王爺，對黨項人是該強硬些還是妥協(xié)一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