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jié)
劉凌道:“我明白?!?/br> 蘇箋黎不習慣劉凌嚴肅的態(tài)度,也不習慣劉凌這副外人一樣的表情。雖然她知道,從陛下打算對付劉凌的時候,劉凌這個最值得信任的人已經離自己漸行漸遠。所以她想盡辦法補救孝帝所犯下的錯誤,甚至暗中說服了麒麟衛(wèi)的統(tǒng)領郎青,央求他,如果孝帝真的對忠王做出什么過分的事,請郎青保住忠王一條性命。 她不知道自己背著丈夫這么做是對是錯,但是她能肯定的是,她這樣做和丈夫做的是為了同一個目的,那就是為了他們的孩子。在孝帝看來,必須讓劉凌遠離朝廷他的兒子才能安穩(wěn)的坐在皇位上。而在蘇箋黎看來,若是失去了陛下,自己的孩子再沒有劉凌的扶持的話,將會舉步維艱。大漢的天下雖然不大,但也不是她們孤兒寡母能扛得起來的。 “叔叔,立兒還小……” 蘇箋黎試探著著說了一句,卻被劉凌打斷:“太后放心,臣自當盡心盡力!” 蘇箋黎感覺心里一疼,疼的讓她有些承受不住。 “真的……回不去了嗎?” 她苦笑著問。 劉凌抬起頭,看著蘇箋黎哀怨的臉龐:“太后,以前的事臣不記得了。無論好壞,臣都不記得了。臣只知道,臣現(xiàn)在的職責是輔佐陛下管理好大漢的天下,臣只知道,盡為臣者應盡的本分。肝腦涂地,死而后已。” 蘇箋黎一滴眼淚從眼眶中滑落,她側過身,不著痕跡的抹去。 “攝政王能這樣想我也就放心了,這大漢的天下還需要攝政王來維持。陛下年紀還小,遠沒到能治理國家的時候。但天佑我大漢,有攝政王在,大漢的江山就跨不了,陛下的大漢依然屹立如山。朝廷里的事,還請攝政王多費心。我不過是一介女流,自今日起就在這鳳儀宮里居住下來,不會再過問朝廷里的事,內外大小皆由攝政王決斷?!?/br> 她對劉凌換了稱呼,語氣有些生硬,有些無奈。 劉凌道:“朝廷里有宰相大人,候申大人和周延公大人三位輔政大臣在,不會出什么岔子。臣所長不在朝政而在于軍事,臣來之前正在想向太后辭行?,F(xiàn)在周國內混亂不堪叛亂不斷,正是我大漢開疆拓土的機會。臣打算帶神戰(zhàn)營南下,匯合撫遠軍屯兵于玉州,伺機南下,請?zhí)蠖鳒省!?/br> 蘇箋黎神色猛地一變,臉上更加的沒有了血色,白的就好像一朵盛開在冰天雪地里的梅花,卻是一朵白梅,沒有一點顏色。 她抬起手,似乎是想抓住什么,最終還是無力的垂了下來。 “我說過了,朝廷里的事全憑攝政王決斷。自今日起我不會出后宮一步,更不會踏足朝堂,不管攝政王做什么決定都無需跟我提及。因為我相信,如果現(xiàn)在這大漢還有一個人是忠心為國的,那必是攝政王無疑。” “謝太后信任?!?/br> 劉凌再次躬身。 蘇箋黎張了張嘴,卻不知道還能說什么:“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攝政王也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就先回去吧。” 她無力的轉身,強撐住才沒有軟到下去。 “臣告退,十日后臣就會領兵南下,太后還請保重身體,陛下……需要你?!?/br> 劉凌最終還是沒有冷酷到底,最后這句話,已經宣告了他的失敗。蘇箋黎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擺了擺手,然后就坐在窗邊的椅子上呆呆的看著外面的太空。劉凌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她的視線里,沒人看到她的嘴唇輕輕的動了動。只有她自己能聽見,她說,你也小心。 朝廷里的事交給盧森,候申,周延公這三個人來主持,劉凌沒有什么不放心的。他本想重新啟用裴浩這個人,并不是覺得裴浩有什么過人的才能,而是覺得自己應該給孝帝一個交代。但最終他還是沒有這樣做,這個時候,重新啟用裴浩的話只能讓朝局更加的混亂不堪。劉凌不是一個硬不下心腸的人,有些時候,他的心比石頭還硬還冷。 將朝中的事安排了一下,當眾宣布一切大事以軍機處三位輔政大臣的合議后決斷為準。朝中百官各司其職,不可懈怠。他規(guī)定若三位輔政大臣不能達成一致時,不可任免三品以上官員。如有缺失難以決斷之事,快馬將消息送到玉州由他本人決定。 十日后,劉凌率領神戰(zhàn)營一萬人馬,修羅營三千騎兵,輜重營六千輔兵離開太原。年僅七歲的漢明帝劉立率領文武百官送出太原三十里方回,大軍浩浩蕩蕩,直奔玉州。 而此時,在皇宮大內的深處,一身素衣的蘇箋黎憑欄遠望,有淚水滑落,無聲無息。 “他終于還是變了,再也不是那個老九,再也不是……” 自言自語,傷神傷心。 她知道,縱然劉凌依然對大漢忠心不二,堅定的支持自己的兒子,但他的心里,恐怕僅僅只剩下了一份他固執(zhí)的責任,再無親情。 第二百四十八章 自信 (感謝ioio6699,抓狂的小貓,彥之大大的打賞,感謝kilio大大的意見) 大軍開拔,速度并不快,很多人都覺得王爺這次出兵似乎有些反常。而且孝帝才下葬不到一個月劉凌就帶兵出征,這顯然也有些失禮。不過現(xiàn)在這個朝廷里,看劉凌不順眼的有之,敢站出來指手畫腳的則一個都沒有。且不說劉凌頭頂上那一連串的光環(huán),就說現(xiàn)在主掌朝政的三位軍機處大臣哪一個和劉凌沒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大家也都明白攝政王劉凌為什么會這樣急匆匆的離開太原,這里,其實已經沒有劉凌值得留戀的東西了。隨著孝帝突兀的離世,劉凌曾經發(fā)誓要守護的那份親情也已經蕩然無存。不要說孝帝留下了血脈,不要說他是大漢的攝政王,劉凌其實并不在乎這些看似尊榮的東西。他要的,或許很簡單很簡單。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孝帝的離去帶走了劉凌一部分甚至是大部分信念,他還有什么值得守護的?如果有,或許也僅僅是一份自己的承諾罷了。 也有人說,劉凌如此急切的帶兵離開其實是對朝廷的失望透頂。攝政王這次離開,或許就再也不會回來了。當初有孝帝壓制著他,攝政王還有所顧忌。但現(xiàn)在明帝陛下還年幼,朝政由劉凌的人把持著,還有誰能對他掣肘?現(xiàn)在的劉凌手里有權有兵,帶兵南下匯合撫遠軍去和大周開戰(zhàn),以大周現(xiàn)在糜爛的局勢,以劉凌領兵作戰(zhàn)的能力打出一片土地是毫無疑問的。 到時候手里有雄兵數(shù)萬,有大塊的土地,天高皇帝遠,他還回來干嘛?劉凌是不想反了漢室,但打下大周的一片地域然后自立這也不算直接謀反吧?雖然這僅僅是一部分人的猜測,但他們心里其實并沒有怪劉凌的意思。甚至很多人心里都在想,若是攝政王真的在大周的土地上登基為帝了,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畢竟……孝帝的所作所為已經把劉凌逼到了死地,若是換做其他人的話,或許已經反了十次八次了。 一萬神戰(zhàn)營士兵,三千修羅營騎兵,六千輜重營的輔兵,帶著大量的裝備輜重緩緩而行,第一天只走了五十里便安營扎寨。第二天走了六十里,第三天走了五十里,第四天大軍到了當初劉凌以神戰(zhàn)營一萬人馬擊敗歐陽專二十萬叛軍的竹馬縣,劉凌似乎心有所感,下令大軍在竹馬縣休整一天,隔日再走。 花翎,趙二,王半斤,趙霸四個劉凌的老部下,跟在攝政王的身后,在剛來臨的淡淡夜色中到了竹馬縣縣城不遠處的那座高坡上,這里就是當初神戰(zhàn)營大發(fā)神威一舉擊潰歐陽專主力部隊的地方。 時間相隔并不久,但每個人竟然都生出幾分滄海桑田的錯覺來。仔細想想,雖然年號改成了大統(tǒng)元年,但離著擊敗歐陽專的時候才不過兩年多的時間罷了。之所以眾人生出這種有些荒涼的錯覺來,可能是因為大漢這段時間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吧。 “都安排好了嗎?” 劉凌站在高坡上看著當初大戰(zhàn)的那片荒地,如今已經變成了成片的良田,心中有所感,但說話的語氣卻依然平淡。 負責今夜輪值的將軍趙霸躬身道:“回王爺,已經安排好了。斥候,游騎已經派出去了,營帳,車輛,拒馬都已經安排妥當?!?/br> 劉凌點了點頭指著面前數(shù)以萬畝計的良田說道:“看看,變化多大。這才兩年多些的光景,曾經滿目瘡痍的荒地已經變成了良田。數(shù)萬叛軍埋骨此地,不曾想?yún)s變成了莊稼的好肥料,估計著他們造反的時候誰都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局吧?” “是啊,秋糧剛剛入了庫沒多久,王爺你看麥苗都冒出頭來了??催@一大片良田,明年夏天肯定又是一個好收成?!?/br> 似乎是感受出了劉凌話里有些感慨的意思,王半斤故意將話題偏了偏,沒在造反的事情上繼續(xù)糾纏。 “是啊,老百姓其實很容易滿足,這只兩年,大漢的百姓們已經頗為富足了。手里有余糧余錢,日子過的平淡而充實。有這樣的日子過著,誰還會想造反呢?” 劉凌接了一句,話題又回來了。 王半斤嘆了口氣,知道王爺心里還有一個結沒有解開。但這事大家都不好勸,也不知道該怎么勸。作為劉凌的老部下,大家都知道王爺什么錯都沒有,如果真的要說錯了,那就是王爺為朝廷立的功勞太大了,太多了。而且王爺自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反,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若是和王爺換個位置的話,大家心里都沒有底氣自己也能忍下來。而同樣的,現(xiàn)在站在劉凌身邊的人,或許心里對劉凌的尊重遠高于對朝廷的忠心。即便現(xiàn)在劉凌突然宣布造反的話,也沒有一個人會說一個不字,甚至,隱隱間大家心里都有過考慮,若是王爺真的登基做了皇帝,這大漢是不是會更好一些? 這個問題在他們每一個人的腦海里都盤旋過,且一直不曾消散。但他們知道,王爺不會反。哪怕孝帝已經將事情做絕,王爺依然沒有反。對于孝帝對付王爺?shù)氖侄?,大家都很無奈且有些發(fā)自肺腑的看不起。若是王爺真的想自立為帝的話,豈是孝帝那幾個看似狠毒的方法能阻止的?以王爺在軍中的威望,只要登高一呼,會愁沒有支持者? 光憑著效忠皇帝的那三千黑麒麟軍,真就能擋得住太原城內三衛(wèi)兵馬的攻擊?昭先也好,陳遠山也好,王半斤也好,這三個對朝廷失望透頂?shù)娜耍慌卤日l都盼著劉凌真的就反了吧。 “告訴士兵們,后天開拔不許踐踏農田,違令者斬?!?/br> 就在眾人無言以對的時候,劉凌卻自己將話題轉到了別處。 “喏!” 眾人抱拳俯身。 劉凌說道:“后天開拔,最遲再走七八日就能到慶州,連續(xù)兩年大豐收,慶州倉的存糧已經數(shù)百萬石,路過慶州的時候大軍補給一下糧草,無需多帶,只帶足十日的糧食,然后讓慶州郡守謝煥然將糧草發(fā)往玉州就成了。并州倉的糧草已經早幾日就往南運了,咱們走的慢,估計著咱們到了玉州的時候并州的糧草也差不多到了?!?/br> “王爺……” 花翎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王爺,屬下有一事不明?!?/br> 劉凌笑了笑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太沉不住氣了些?這伐周的大戰(zhàn),太倉促了些?” 花翎躬身道:“屬下不敢,屬下只是覺得,咱們大漢屯田的法令才頒布了兩年多些,若是再等一年兩年的話,咱們大漢的糧倉就會更滿。且精兵裁員之后,咱們大漢現(xiàn)在可用之兵只能抽調五萬左右,屬下是怕兵力不足?!?/br> 他是劉凌的親信,說話倒也少了那么多顧忌。 劉凌笑了笑道:“你說的不錯,確實應該再拖得晚兩年南伐。我兩年前制定的策略是五年內強兵,五年后時機成熟方可南伐的。但現(xiàn)在卻不一樣了?!?/br> 他席地而坐,也不管地上很涼。 “大周現(xiàn)在已經亂了,不再是兩年前那個強大不可一世的大周,而是一片散沙。大周十二衛(wèi)的將軍們各自為政,暴亂頻繁,民不聊生。軍隊無法協(xié)調統(tǒng)一,雖仍有數(shù)十萬之眾但各個擊破并不難。若是在等兩年的話,若是有一強大的勢力漸漸平定了大周國內的紛亂,或擁立柴榮后人,或自立為帝,到時候再出兵雖然咱們大漢府庫充盈,但難度更大一些。” “現(xiàn)在咱們可用的兵力在五萬上下不假,但這五萬人卻是真正的百戰(zhàn)老兵,戰(zhàn)斗力原本就與大周十二衛(wèi)的軍隊戰(zhàn)力相當,現(xiàn)在十二衛(wèi)的將軍們大肆征召新兵,瘋狂擴充軍力,但新老混雜戰(zhàn)斗力早已經不是咱們軍隊的對手。晉州蒙虎雖然號稱有五萬雄獅,其善戰(zhàn)者半數(shù)不足,且其分兵兩地,晉州城中本王還有安排內應,取晉州不難。以晉州為據(jù)點,往西可取丹州,延州,往南可取絳州,解州,若往東南,則可懷州,鄭州,直逼開封!” “咱們五萬兵雖然不多,但運用得當?shù)脑捦耆梢栽诖笾軓V袤的疆域上打出一片地盤來。以咱們大漢府庫之錢糧供給五萬人馬,所耗并不十分巨大。且蒙虎經營晉州多年,取晉州后糧草不足為慮。若兵多,反而會供給不足。” “晉州往南三百里如云山就有蕭破軍的數(shù)萬叛軍,咱們從北往南占據(jù)晉州,與蕭破軍正好成夾擊蒙虎之勢。蒙虎手下只帶了兩萬騎兵,野戰(zhàn)尚可,攻堅不成,晉州只需守一個月他的騎兵就會堅持不住,蕭破軍只需在他背后輕輕一刀,蒙虎只能變死虎?!?/br> 劉凌笑了笑道:“咱們現(xiàn)在要發(fā)愁的,不是打不打的贏。而是占據(jù)晉州后的下一步走向,贏蒙虎易如反掌。” 他伸出手,輕輕緩緩的轉了一下。 自信,洋溢其間。 第二百四十九章 互相體諒 “你們現(xiàn)在要發(fā)愁的,不是打不打得贏,而是占據(jù)晉州后的下一步走向,蒙虎雖猛,現(xiàn)在卻是一只瘦虎,贏他滅他易如反掌。你們現(xiàn)在該發(fā)愁的是,大周那萬里的錦繡河山,咱們先去搶哪一塊?” 劉凌笑著問。 眾人被他的話也勾起了自信和興趣,趙二讓親兵將幾個人周圍插了些火把,將這一片照的白晝一般明亮。而且借著火光,還能取暖。北方十月底的天氣已然有些寒冷了,晝夜溫差很大。又讓親兵取了輿圖來鋪在地上,幾個人也不嫌臟席地而坐圍成一圈。 趙霸用力的在輿圖上點了一下說道:“以我看,要打就打懷州,鄭州這條線,然后直取開封!柴榮雖然是頭老虎,不過那是以前,現(xiàn)在他在開封皇命出不去五百里就無人肯聽,開封守軍雖多卻大都是沒有戰(zhàn)斗過的禁軍,不足為慮。以咱們五萬雄兵打一頭病虎,一舉滅了南周,也不是沒有可能!” 趙霸的看法很簡單,他認為只要擊殺了柴榮,周就等同于滅亡了。 王半斤年紀大且有足夠的威望,神戰(zhàn)營也是他一直在帶,趙霸這個人他是了解的,對這個屬下他比誰都清楚。 “勇則勇矣,說到底你還是個憨貨!” 王半斤白了趙霸一眼說道。 趙霸撓了撓頭發(fā)嘿嘿笑了笑問:“我又說錯什么了?” 劉凌知道趙霸性子直少機謀,但作戰(zhàn)勇敢,身先士卒,是個猛張飛式的角色。但猛張飛還有智擒嚴顏那一出呢,這趙霸確實在智慧上很少有亮點。 他笑著解釋道:“咱們不能這么早打開封的主意,柴榮還沒有死,還是大周的皇帝。雖然他已經病的起不了床,朝中大事也把持在黃門侍郎裴炎,中書令徐中和手里。但不管怎么說到了現(xiàn)在十二衛(wèi)的那些將軍,還有地方上的豪強每一個人敢自立,還不是怕引起全周國的公憤?換做咱們也一樣,若是直接發(fā)兵開封,就算一路順利打下懷州,鄭州,兵鋒直指開封的話,那只怕會把周國各路諸侯都招來跟咱們發(fā)狠呢?!?/br> “柴榮只要還活著一天,大周的天子就仍然是一面大旗。這大旗不倒,下面人不管怎么都不敢真的謀反。一旦咱們殺了或者俘虜了柴榮,哪怕只是兵圍開封的話,大周那些等著機會入主開封的將軍們立刻就會蜂擁而至!” 趙霸想了想,還真是這樣。 “那還是算了吧,咱們雖然不怕他們,但被一群惡狗圍著咬也確實不好受。不如先去打狗好了,見一只殺一只,然后吃狗rou!” 他這話很粗,但卻道盡了個中玄機。 王半斤點了點頭笑道:“總算是開竅了?!?/br> 趙霸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就開竅了。 劉凌笑道:“戰(zhàn)略上藐視敵人,戰(zhàn)術上重視敵人。這是一個很偉大的人說過的話,你們都要記住?!?/br> 趙二想了想說道:“以屬下來看,咱們不如兵出晉州,往西打慈州,延州,丹州這一線。這一線無名將鎮(zhèn)守,亦無善戰(zhàn)之兵。守城的多是戰(zhàn)斗經驗不足的郡兵,自從西夏占了周國西北四洲之后周軍的戰(zhàn)兵就都退居在晉州以東,周西部數(shù)千里內竟然沒有一支萬人以上編制的朝廷軍隊,且這一帶暴亂頻頻,反賊割據(jù),咱們若是取此處應該最容易,數(shù)千里疆土拿下來咱們大漢的疆域將猛漲幾倍!” 劉凌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花翎想了想說道:“屬下認為,大周西北之地雖然取了容易些,且疆土數(shù)千里確實誘人,但這里飽經戰(zhàn)亂,不管是西北被西夏占據(jù)之地,還是西南從南蜀搶來的四州,皆是連年征戰(zhàn),百姓們十去七八,大部分都是荒地。賊亂橫行,少則數(shù)千人,多則十數(shù)萬,這些勢力不管外來人是朝廷的人馬還是咱們大漢的人馬,只要進了他們的地盤他們就會變成護食的野狗一樣,即便打不贏也會東咬一口西咬一口的惡心人。即便占了,剿匪就是大麻煩事。以屬下看來,倒不如取絳州一線?!?/br> 他伸手在輿圖上指點了一下說道:“若咱們取了絳州,南下攻解州,就可形成對大周西京洛陽的攻勢。洛陽是大周的西京,十幾年經營且沒有經歷過戰(zhàn)亂十分的富庶,而且這里地勢一馬平川,很適合咱們的騎兵作戰(zhàn)。唯一有些難度的就是洛陽城墻高大,據(jù)情報來看洛陽有守軍兩萬,咱們只有五萬兵,攻堅戰(zhàn)不好打啊。” 劉凌嗯了一聲,問王半斤道:“忠義侯有何看法?” 王半斤想了想說道:“我倒是覺得趙將軍和花將軍所說有可行。若往西,雖然賊亂眾多,但卻不失為一個就地增兵的好機會。這些叛賊戰(zhàn)斗力不怎么樣,但人數(shù)眾多。只需撿著囂張的打殘了幾支,估計著咱們就能擴充出十幾萬人馬來。雖然這些人戰(zhàn)斗力不強,充門面還是可以的。只要打狠了,他們也就沒了叛亂的勇氣,讓他們替咱們鎮(zhèn)守各州府,到也省去了分兵守城的麻煩?!?/br> “而這里的百姓們常年遭受戰(zhàn)亂,心里對大周朝廷只怕沒有什么敬意。只要在這大片的土地上將屯田的辦法執(zhí)行下去,用不了一年百姓們見了好日子,誰還會管當官的是漢人還是周人?至于那些造反的,給他們一官半職,讓他們從匪變成官,再有安生日子過,他們的心也就安定下來了。” “若是按照花將軍的意思打西京洛陽,這個策略也很好。洛陽對于大周的影響僅次于開封,而且這個地方雖然重要,但守備力量相對于東京開封來說要薄弱的多。雖說有兩萬戰(zhàn)兵,且城池高大,但一旦攻破的話其意義很重要啊。大周東西二京,被咱們一舉拿下一座都城,這可以說是咱們大漢有史以來最大的勝利了。” “且,西京洛陽倉存糧無數(shù),咱們若是取了這里的話,糧草供應就再也不足為慮。到了那時候,從國內再籌集新兵數(shù)萬,就能在大周打出一個好的局面來。只需堅持一年,到時候就能養(yǎng)出二十萬雄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