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在隊伍的最前面并列向前的是兩匹黑色的高頭大馬,那馬產(chǎn)自西域,是有名的大宛名種。在馬背上分別坐著一個黑甲其實,一個銀甲騎士。并騎走在前面的兩個將軍,此時在禁軍眼里卻好像從地獄中冒出來的黑白無常。 不用問,穿著黑甲,帶著夜叉王面具的那個就是黑麒麟軍的統(tǒng)領,被人稱作殺人王的勝屠野狐。身邊那個銀甲的騎士雖然身材遠不如勝屠野狐魁梧,但是卻亦然有一種讓人不敢鄙視的氣勢。 在兩個人的后面,騎兵分成了六隊,每兩隊騎兵的前面都騎兵而行一名將軍,正是黑麒麟軍三軍的指揮使。最左面的那個是第一軍指揮使鄭旭,手里提著一柄鋒利的馬槊。中間的那個是第二軍指揮使獨孤銳志,善用一柄加長了的陌刀。右邊的那個是第三軍的指揮使赫連鐵木,用一根足有大腿粗的狼牙棒。 當三千黑麒麟軍整齊的從容的在兩軍陣前列隊之后,歐陽仁和才想起來應該讓弓箭手先射幾箭才對的??墒沁€沒等他下令,那個最前面和勝屠野狐并騎而行的銀甲將軍忽然提馬往前走了幾步,然后慢慢的將面甲推了上去。 禁軍中頓時一片驚呼。 “那不是昭將軍嗎?” “你看清楚了嗎?我怎么看著好像昭先將軍的樣子?” “不是說昭先將軍被陛下賜死了嗎?” “沒錯!就是昭先將軍!” “難道孫將軍騙了咱們?” 士兵們從小聲的議論逐漸變成大聲的喧嘩,歐陽仁和的眉頭擰的好像一團麻繩,心也不由自主的慌了起來。這個孫勝!為什么沒有殺了昭先!因為欺騙禁軍的士兵們說昭先被皇帝陛下賜死了,因為他勸陛下對大遼興兵而被活活的打死了!靠著這消息帶給禁軍士兵們的激憤,歐陽仁和這個外人才有機會統(tǒng)領這支軍隊。而昭先如今活生生的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他還拿什么控制軍隊? 孫勝不是說已經(jīng)殺了昭先嗎?為什么沒有下手? 從沒有領兵經(jīng)驗的歐陽仁和心里越來越慌,慌的他手足無措。若是他是一個善于領兵的人,老早之前就下令弓箭手一陣亂箭射過去了。只要雙方交了手,不管禁軍的士兵是不是真心造反也已經(jīng)收不住腳,只能硬著頭皮打下去。 即便是現(xiàn)在,如果歐陽仁和果斷下令自己的侍衛(wèi)放箭射殺了昭先,只要再鼓動幾句,禁軍的士兵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沒有退路后未嘗不可一戰(zhàn)。可惜的是,他沒有這些經(jīng)驗。 昭先提馬繼續(xù)前行,根本就無視了那個坐在馬背上略顯慌亂的歐陽仁和。 “孩子們!你們不認識我了嗎!” 昭先振臂一呼。 “認識!” “你是我們的昭先將軍!” 士兵們開始是小聲的回答,漸漸的變成了高呼。 “你是我們的將軍!” “我們的將軍!” 昭先仰天一聲長嘯,然后目光變的寒冷。 “你們知道你們在干什么嗎?” 他以馬鞭橫著指了一圈,視線凌厲的就好像一柄出了鞘的橫刀。 “你們在謀反!” 昭先一聲斷喝,讓禁軍的士兵們每個人心里都一緊。他們握著兵器的手開始顫抖,沒有人敢直視昭先的視線。本來對謀反他們就心懷恐懼,支撐著他們那些許的勇氣的不過是昭先的死訊,可是如今將軍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他們最后的一點勇氣也隨即溜走。他們就好像做錯了事的孩子,正在被自己的家長訓斥一樣無言以對。 “昭先!你怎么沒死!” 歐陽仁和問出這句話后,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就是個白癡。這句話問出來,只要士兵們好歹一想就能明白自己被人算計了。只是他好歹也是官場上歷練了多年的老油子,立刻話鋒一轉(zhuǎn)道:“你不是被陛下處死了嗎?!” 昭先冷笑,并不回答他。 “孩子們,你們是真心想謀反嗎?!” 昭先問。 禁軍的人群開始慌亂,沒有人還能平靜。 “殺了他,殺了他!” 歐陽仁和在朝廷里為官的時候很少會犯下錯誤,不管是對付政敵還是維持自己的地位,他的算計不可謂不周到??墒墙裉煲膊恢涝趺戳?,他的心亂的好像一團麻。想好了的規(guī)勸黑麒麟軍投降的話語也一個字都想不起來了,腦子里好像變成了一鍋漿糊一樣。他只是下意識的知道昭先必須死,否則七千禁軍必然會反戈一擊! 歐陽仁和喊完那三個字就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因為他忽然在自己面前看到了三千包裹著鐵甲揚起了長槊的騎兵,身后還站著七千咬牙切齒恨不得把自己碎尸萬段的禁軍。前面是下山虎,后面是群餓狼,他發(fā)現(xiàn)自己悲劇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引蛇出洞 勝屠野狐舉起自己手里的長槊,以槊鋒一指歐陽仁和。 身后的第一軍黑麒麟軍騎兵在鄭旭的率領下拍馬沖了過去,一千黑麒麟軍拉開了陣勢,又有足夠的沖擊距離,別說現(xiàn)在的禁軍已經(jīng)毫無斗志可言,就算是列陣對抗也不一定能擋得住。 歐陽仁和嚇白了臉,撥馬就跑。大部分禁軍士兵冷眼旁觀,少數(shù)的幾個人抬起兵器想要做點什么,最終還是把手垂了下去。更有一個禁軍弓箭手搭箭對著歐陽仁和的后背就射了一箭,若不是歐陽仁和身邊還有護衛(wèi)在替他將箭斬落,說不好歐陽仁和會被這一冷箭極其憋屈的射死。 鄭旭帶著人本來往前沖刺,見歐陽仁和跑了之后他伸手一指,身后的黑麒麟軍順著他的手勢完成了一個漂亮的轉(zhuǎn)彎,一道黑色的大弧線畫出來,精致的好像大師筆下的杰作。未戰(zhàn)而敗,歐陽仁和心里憋屈的要命。他現(xiàn)在恨死了孫勝,若不是那個家伙放走了昭先,怎么會有這樣的事! 身后的黑麒麟軍追的急,歐陽仁和跑的慌張。雙方離著能有八十步左右,因為重甲在身,黑麒麟軍一時倒也追不上他們。鄭旭從背后摘下足有兩石半的硬弓,搭上一支破甲錐后瞄準了歐陽仁和的后背。 嗖 一箭飛出。 一個忠心的護衛(wèi)以自己的身子替歐陽仁和擋了一箭,那人從馬背上撲通一下子摔了下去,立刻就被后面袍澤的戰(zhàn)馬踏的血rou模糊,等黑麒麟軍的騎兵過去之后,地上只剩下了一灘rou泥。 第二箭緊跟著第一箭射了出去,論箭法黑麒麟軍中除了那個妖孽獨孤銳志,沒有人比得上鄭旭。這第二箭比第一箭還要快,只在那護衛(wèi)跌落的一瞬間箭就飛了過去,擦著落馬的護衛(wèi)身子正射在歐陽仁和的后背上。一身官服并沒有穿著鎧甲的歐陽仁和就好像一支被射落的野鳥,一頭從戰(zhàn)馬上栽了下來。 后面的護衛(wèi)下意識的拉起戰(zhàn)馬,那馬硬生生的偏離出去踩著歐陽仁和的一條胳膊跳到了一邊。這一下實在太沉重,咔嚓咔嚓的響了兩聲,歐陽仁和的一只胳膊被踩的扁平扁平的,骨頭碎成無數(shù)塊。 再后面的護衛(wèi)躲開了歐陽仁和卻躲不開前面的同伴,兩匹戰(zhàn)馬好像兩輛重型坦克相撞一樣轟然撞在一起。馬背上的騎士摔了下來,腿卻被沉重的戰(zhàn)馬壓在了下面。那人哀嚎著想把腿抽出來,眼前一黑,抬頭看時卻看到了追上來的黑麒麟軍騎兵的馬槊。一槊貫喉而出,那護衛(wèi)只覺得嗓子里被堵了一下就失去了知覺。 黑麒麟軍也不去追那些跑遠了的護衛(wèi),圍成一圈,馬槊垂低,指著躺在地上呻吟的歐陽仁和一動不動。鄭旭揮手,一個黑麒麟軍騎兵翻身從馬背上躍了下來。一言不發(fā)的走到歐陽仁和的旁邊,一只手抓住歐陽仁和的頭發(fā),另一只手抽出了腰間的橫刀。 他抓著歐陽仁和的頭發(fā)使勁提起來,橫刀在歐陽仁和的脖子上好像拉鋸一樣來回的割。血瀑布一樣往外涌,歐陽仁和的脖子里發(fā)出了咕咕的聲響,似乎是在抗議著這個黑麒麟軍騎兵的暴行,又像是在乞求對方不要拿走自己的頭顱。終于,那黑麒麟軍騎兵握刀的手一輕,一顆大好的頭顱就被他整個割了下來。 鄭旭只冷冷的看了一眼,隨即帶著騎兵轉(zhuǎn)了回來。昭先已經(jīng)安撫住了禁軍的人馬,隨即對不遠處的勝屠野狐點了點頭。勝屠野狐同樣點頭示意,然后將手里的長槊往南一指。身后的黑麒麟軍呼嘯一聲,跟著他的戰(zhàn)馬后面直撲皇宮的南門。 昭先挑選出幾個平日自己的親信將領,安排他們帶著大半的人馬去大街上安撫百姓。然后自己帶了兩千步兵從北門進入了皇宮。這兩千人都是當初跟隨他去玉州后帶回來的,每個人都是經(jīng)歷過血與火淬煉的老兵。其中還有五百名重甲陌刀手,就是這五百重甲步兵都能將攻入皇宮的白蓮教教眾擠出去。 以樸刀手為前鋒,弓箭手其次,后面則是五百重甲步兵。兩千禁軍士兵在昭先的帶領下按秩序進入了皇城。 此時的白蓮教眾人剛剛目睹了自己這邊的殺手,也是東方倫日新任命的左護法彭斬殺死了侍衛(wèi)統(tǒng)領張?zhí)於?。眼見著自己的統(tǒng)領被人用卑鄙的手段殺死,剩下的一百余名大內(nèi)侍衛(wèi)瘋了一般的朝著彭斬沖了過去。雖然他們明知道不敵,但是沒有一個人后退。 一個人被彭斬砍死,第二個人迅速的撲了上來,才沖第二個人的脖子上抽會長刀,第三個侍衛(wèi)已經(jīng)一刀砍了下來。將第三個侍衛(wèi)劈死,第四個侍衛(wèi)的刀鋒已經(jīng)到了他身前不足一尺遠的地方。揮刀磕開第四個侍衛(wèi)的橫刀,第五個侍衛(wèi)已經(jīng)趕到了他的身后一刀捅向了他的后腰。 眼看著被十幾個侍衛(wèi)圍攻的彭斬逐漸的手忙腳亂起來,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圍在外面的白蓮教教眾只是冷眼旁觀,竟然沒有一個人沖過去支援彭斬。甚至就連白蓮教圣主東方倫日都氣定神閑的站在原地,一點焦急的臉色都沒有。相反,見到自己的助力幫手被敵人圍攻漸漸不支,他反而嘴角勾出了一抹笑意。 彭斬磕開一柄橫刀對著東方倫日喊,可是后者依然笑瞇瞇的置之不理。忽然想到了東方倫日這是要卸磨殺驢,彭斬的怒火一下子就涌了上來。 就在他跟侍衛(wèi)們拼命的時候,一隊禁軍士兵在草亂的街道上快速的穿過,在暉王劉植的王府門前停了下來。一個領頭的百夫長快速的敲響了王府的大門,一邊敲一邊大聲的喊著。 “快開門!孫將軍有消息到!” 守在門口的王府侍衛(wèi)聽到孫將軍這三個字,立刻將門拉開了一條縫隙,一個侍衛(wèi)頭領探出頭來問:“什么事?” 那百夫長抱拳道:“快去通知王爺,孫將軍已經(jīng)帶兵殺進皇宮去了。白蓮教的匪徒抓住了孝帝,孫將軍正在帶兵跟白蓮教的匪徒搶人!若是去的晚了,難保白蓮教的那個圣主會搗鬼!” 說完,那百夫長帶著手下急匆匆的又跑了。那侍衛(wèi)頭領不敢耽擱一路狂奔到了王府的客廳門前,沒等喘過來氣他就急促的報道:“王爺……王爺,孫將軍已經(jīng)殺進皇宮了,正在和白蓮教的人對峙,白蓮教的人抓了孝帝,好像圖謀不軌!” 正坐在客廳里焦急的等待著消息,劉植可以說心急如焚。他已經(jīng)在客廳里來來回回的走了無數(shù)個圈子,看他腿腳那么靈便,哪里像是一個久病不愈的病人?太醫(yī)都被他買通了,什么病,病的重不重還不是隨便說? 客廳里出了劉植之外,還有七八個人也在,這些人同劉植一樣,焦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一分鐘都踏實不下來。被劉植新任命的長史胡方聽到侍衛(wèi)頭領的匯報,騰的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緊走幾步抓著那侍衛(wèi)頭領的衣領急急的問道:“哪里來的消息,可靠嗎?” 那侍衛(wèi)頭領喘著粗氣回答道:“是禁軍一個百夫長帶人過來傳的消息,他只在門口喊了兩句就帶著人回去了,說宮里面情況緊急莫測,不敢多做停留。” 盧芳愣了一下隨即放開那侍衛(wèi)的前襟沉吟起來,見他表情有異,暉王劉植快步走到他身前問道:“續(xù)直,你覺得怎么樣?” 盧芳字續(xù)直,和老宰相盧森還是同族,這個人十分的聰明,很早之前就被劉植請來做了幕僚。因為盧芳此人文采非凡,平日里和同樣文采出眾的暉王劉植交往倒也不會引起懷疑。劉植見盧芳臉色鄭重,知道他必然是想到了什么。 盧芳沒有回答劉植的問題,而是問那侍衛(wèi)頭領道:“可看見百夫長往什么方向跑了?他帶了多少人?” 那侍衛(wèi)頭領仔細想了想后忽然眼前一亮道:“是往城門的方向跑了,并不是去皇宮的方向!那百夫長身邊只有十幾個人人,現(xiàn)在想想確實模樣慌張?!?/br> 其他人一聽之下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說好險,若不是盧續(xù)直心細,只怕已經(jīng)上了敵人的當了。大家都過來勸劉植道:“王爺,既然如此還是早做打算,既然咱們已經(jīng)被人識破了,不如趕緊出城躲避。” 劉植也嚇的夠嗆,一雙眼睛只顧著在盧芳的臉上尋找答案。那路上嘿嘿笑了笑道:“不然!若是你伙禁軍往皇宮的方向跑才是有詐!他只不過帶了十幾個人,趕回皇宮去送死嗎?而他逃出了城門,顯然宮里面的情況確實緊急,他不想陪著送死,這才帶了自己的親信逃跑!” 大家聽他分析的有理,紛紛問道“那依你之見呢?” 盧芳狠狠的一揮手,眼神決然的說道:“王爺,現(xiàn)在你就舉起大旗!帶著王府里的家將和招募來的義士進宮穩(wěn)定大局,登基為帝!” 就在他們下決心的同時,趙二帶著十幾個穿著禁軍服飾的王府護衛(wèi)一邊跑一邊回頭看,一個護衛(wèi)問趙二道:“將軍,那暉王劉植會上當嗎?” 趙二冷笑道:“咱們王爺什么時候算錯過?只要那暉王真是幕后的主使,他必然上當!” 第一百六十六章 關門殺人 ps:祝大家國慶節(jié)快樂,調(diào)整一下這周三更的時間,中午十二點一更,晚上七點,八點連續(xù)兩更。 ps2:感謝璽璽,正一兄,素食兄的打賞。 ps3:求收藏! 八百樸刀手組成三十排隊列的刀陣,好像一輛龐大的重型坦克一樣往前碾壓過去,很快就接近了白蓮教教眾的背后,很多白蓮教的教眾回身看到壓過來的禁軍士兵都嚇的顫抖起來。不過在各堂主香主的維持下基本上白蓮教的人還是保持住了的鎮(zhèn)定,因為那些堂主香主們都知道禁軍的士兵們是友軍。即便雙方早晚會打起來,但在孝帝還沒有伏誅之前肯定會相安無事。 而此時靠詭計斬殺了張?zhí)於返呐頂匾呀?jīng)漸漸的支持不住了,他殺不盡那些好像蝗蟲一樣沒玩沒了撲過來的侍衛(wèi),明明已經(jīng)殺出了一個缺口,但很快就被更多的侍衛(wèi)填補上來。他手里的那柄百煉精鋼的長刀已經(jīng)蹦出了鋸齒一樣的缺口,不再鋒利,也不再穩(wěn)定。 死在他手下的侍衛(wèi)已經(jīng)有二十幾個,但是眼下還有五倍于二十幾個的大內(nèi)侍衛(wèi)不斷的涌過來。手忙腳亂的格擋,然后殺人,終于還是露出了破綻,被一個侍衛(wèi)一刀砍在了大腿上。彭斬揮刀砍掉了那侍衛(wèi)的頭顱,后背上卻又狠狠的挨了一下,這一刀更重,在他后背上深深的開了一道口子,血rou往外翻著,就好像惡魔裂開的血盆大口。 彭斬大聲對著東方倫日呼救,只是東方倫日不理他,東方倫日手下上千人也每人理他。現(xiàn)在他終于知道為什么東方倫日會重金禮聘自己做左護法了,那是因為他是在花錢買自己的命。 “東方倫日!你是個小人!” 彭斬又挨了一刀,這一刀砍在他的肩膀上,幾乎將他的左臂劈下來,只連著一層皮的胳膊掛在身上搖晃著,就好像風中無人的秋千,凄涼而無力。 東方倫日冷冷笑道:“彼此彼此。” 彭斬一刀捅進一個侍衛(wèi)的小腹里,那侍衛(wèi)卻瘋了一般的抱住了他的胳膊,任憑他在那侍衛(wèi)的肚子里來回擰著刀,那侍衛(wèi)就是不肯放手。沒等彭斬把刀抽出來,那侍衛(wèi)俯下身子一口咬在彭斬的耳朵上,往下一撕,血淋淋的耳朵被那侍衛(wèi)咬了下來。 啊的一聲慘叫,彭斬掙扎著將那侍衛(wèi)一腳踹開,后背上再次被人砍了一刀。他身子往前一撲再也站不起來,在無數(shù)雙腿的縫隙里他死死的盯著冷笑的東方倫日惡狠狠的罵道:“東方倫日,你不得好死!” 東方倫日不屑的撇了撇嘴:“下地獄也是你在前面走,放心,我不會去找你?!?/br> 彭斬感覺到自己已經(jīng)被人砍的麻木了,他甚至感覺不到疼。他能看到自己的衣服碎片一片一片好像折翼的蝴蝶一樣亂飛,能看到自己的碎rou一塊一塊好像河里的小蝦一樣跳動。他甚至聽到橫刀砍在自己骨頭上的聲音,能感覺到自己的骨頭一塊一塊的被人劈碎。他的視線漸漸的模糊,似乎看到了一個血紅色的從來沒有看到過的世界。 在那個世界里的大門前,似乎看到了自己多年前那個心愛的姑娘。他記得那女孩兒的名字,叫彩蝶,還記得兩個人曾在月下山盟海誓,自己發(fā)誓要保護她一生一世。可惜,他在彭家不過是個庶出的孩子,當?shù)粘龅拇蟾鐝娦邪哉剂瞬实臅r候他懦弱的好像一只把頭扎進沙子里的鴕鳥,只想著逃避。 再后來,想通了之后的自己苦練刀法,終于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將自己的大哥殺了。只是當自己提出要帶彩蝶私奔的時候,為什么她哭著說不肯? 后面的事彭斬沒有時間回憶了,因為他的頭顱被憤怒的侍衛(wèi)們砍掉,然后一刀一刀的剁下去,幾十把橫刀亂舞,只片刻就將一個活人剁成了rou餡。再也看不到一塊巴掌大的rou,泥一樣的彭斬再也沒有了思想。 或許,在地獄的路上他會想起,那個叫彩蝶的女人不但不跟他走,反而向老太爺舉報了他,并且親自帶著人找到了藏身在之前他們倆約會的那個山洞里,然后他被十幾個刀客追殺,逃出來的時候身上最少挨了五刀。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瞎了眼,否則怎么會愛上那樣一個忘恩負義的女人?再后來他真的瞎了眼,刺瞎他一支眼的依然還是一個女孩。 彭斬死了,留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遺憾或許就是,他還是報不了仇,雖然他已經(jīng)查出來是誰偷襲了自己,是誰刺瞎了自己的眼睛,他來之前還在發(fā)誓,要把那個女孩碎尸萬段。諷刺的是,現(xiàn)在他自己真的被碎尸萬段了。 眼見著彭斬被亂刀分了尸,東方倫日無動于衷。但看到剩下的幾十個大內(nèi)侍衛(wèi)已經(jīng)筋疲力盡的時候,東方倫日開心的笑了。 伸手一指承先殿的宮門,東方倫日意氣風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