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季承云呵呵笑了笑說道:“一直就這個樣子,不過王爺,我若不是天生這副落魄樣子,要想扮災(zāi)民確實還得下些苦功才行啊?!?/br> 劉凌笑著轉(zhuǎn)身,從柜子里端出幾盤糕點放在桌子上。季承云一看那些點心頓時眼睛就亮了,也不用劉凌讓他,他一個跨步就邁了過去,坐在桌子旁邊就是一頓大吃。這人看起來如此瘦削,誰能想到竟然有一個橡皮的肚子。幾大盤子點心,沒用幾分鐘就被他倒進(jìn)了嘴里。這人吃東西真當(dāng)?shù)闷鹄峭袒⒀仕膫€字,片刻就就將柳眉兒給劉凌精心制作的點心吞了下去。 擦了擦嘴,季承云滿足的笑了笑。 “行了,三天不吃東西也沒什么問題了?!?/br> 劉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這么多天了,你們也該撤下來了。不光是你,弟兄們都辛苦了?!?/br> 他坐在季承云的對面說道:“這兩年兄弟們都受苦了,劉凌心里都記得?!?/br> 季承云道:“王爺,兄弟們眼里您就是天。您不用感覺到愧疚,這是兄弟們應(yīng)該做的事情。” 季承云帶著的這批人,才是劉凌真正的親信!在他入天牢兩年的日子里,季承云帶著這些兄弟們無怨無悔的守護(hù)在天牢外面。但凡有一點風(fēng)吹草動的話,這些人就會如同一群下了山的猛虎一般殺入天牢。 “王爺,我覺得現(xiàn)在把兄弟們撤走還早了一些。如果我們一下子撤出來的話,災(zāi)民的數(shù)量就會下降不少,恐怕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吧,畢竟……畢竟皇上都不知道我們的存在。” 劉凌擺了擺手說道:“不能再等了,朝廷近期就會安置太原城里的災(zāi)民。一旦皇上的旨意下來,你們再想走都走不了了。還有,過一陣子我有一件大事需要你們?nèi)プ?。這件事唯有你們做我才放心,交給別人的話我心里不踏實?!?/br> 季承云點了點頭說道:“既然這樣,我馬上回去召集弟兄們撤出來?!?/br> 劉凌說道:“這樣,一會兒我告訴你把兄弟們帶到什么地方隱藏起來。今晚還有件事需要你做,我估計著今晚這忠親王府里會很熱鬧呢?!?/br> 季承云不由得問道:“什么事?” 劉凌故作神秘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今晚上會有很多高手來我這王府里?!?/br> 季承云是個急性子,被劉凌這么一說好奇心猛漲。 “難不成是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膽,想對王爺下手?” 劉凌擺手笑道:“這個倒還未必,不過肯定是要來殺人的?!?/br> 看季承云按耐不住的樣子,劉凌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聽劉凌說完,季承云的眼神猛的一凜。 “王爺放心,只要那些人膽敢潛入王府,我保證他們一個人也走不了!” 季承云說道。 劉凌輕笑道:“承云,你錯了。” 季承云楞了一下問道:“王爺,您的意思是?” “不能都?xì)⒘?,也不能讓那些人看出你是我劉凌府里的人。你可以,讓他們以為你是皇宮里的人。” 劉凌微笑的時候,帶著一點邪惡。 季承云想了想說道:“我一個人,就算換上大內(nèi)侍衛(wèi)的服侍,恐怕也不會有太大的作用吧?” 劉凌笑道:“難道你忘了擂山錘?” 聽到擂山錘三個字,季承云猛的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劉凌又在季承云耳邊低語了幾句,季承云頻頻點頭。眼看著子時就要過去,劉凌笑著說道:“我也該按時睡覺了,不然守在外面的那些人還不得等急了?咱們是主,人家是客,也該開門迎客了?!?/br> 季承云點了點頭說道:“王爺放心,這件事我肯定辦好?!?/br> 說完,季承云躬身退了出去。劉凌的書房里有一條暗道,趙大就是通過這條暗道向劉凌匯報的。季承云進(jìn)了這條暗道,出口在劉凌王府后院墻壁外面。出口的地方是一顆枯死了一半的大樹,誰也想不到這樹其實是中空的。 季承云直接上了這棵大樹,將身形隱藏在枝椏樹葉中。他就好像一只貓頭鷹,一雙明亮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劉凌王府,只等著鼠輩露頭。 過了大概二三十分鐘的樣子,從街道兩邊的房屋上閃現(xiàn)出了幾道黑色的人影。這個時候正是人們?nèi)胨钌畹臅r候,即便有什么輕微的響動也不會察覺。這幾個人顯然修為不凡,在房頂上飛縱跳躍,猶如一群下了山的靈猴。 在看到這幾個人的一剎那,季承云的眸子瞬間就爆發(fā)出一陣寒芒! 這批一共七個人,看他們的身手季承云還真沒放在眼里。這樣的修為雖然在江湖中算得上高手,但是在他季承云眼里不過是幾個三歲的孩童罷了。崆峒派雖然人丁一直不是很興旺,一般都師徒單傳,但是每一個人只要出世就必將成為一代大俠。 這七個人在劉凌王府不遠(yuǎn)處的房頂上聚集了一下,似乎是在布置如何下手。季承云也不著急,漆黑的夜色根本就絲毫影響不了他的視力。五分鐘之后,這七個人紛紛躍下房頂,呈扇形朝著劉凌的王府奔了過來。 第一個黑衣人剛剛躍上劉凌王府的墻頭,季承云覺得時機(jī)來臨,他身子一動,就要出其不意從后面襲殺后面的幾個黑衣人。 可是,就在他身形剛一動的時候,季承云猛的頓住,眸子里閃過一縷寒芒。他的目光盯著另一個方向,一個穿灰色長袍的身影只兩三個起落就從百米外來到了近前。那灰衣人也發(fā)現(xiàn)了那七個黑衣人,似乎楞了一下。 灰衣人只是稍微詫異了一下,隨即冷哼了一聲,身形一展如同一只雄鷹般朝著那七個黑衣人撲了過去! 這灰衣人也不說話,直接就朝著領(lǐng)頭的那個黑衣人下了殺手! 一招,嘭的一聲悶響,那個黑衣人被一拳轟在胸口,竟然從墻頭上直接飛出去十幾米遠(yuǎn)!這一拳力度之大,可見一斑。 看這灰衣人出手一拳,季承云眼神猛的一凜,一個剛剛才提起的人便瞬間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大內(nèi)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擂山錘張?zhí)於罚?/br> 第二十三章 你是怎么想的呢? 季承云只是片刻的愣神,那灰衣長袍的人已經(jīng)連著斃掉了三個黑衣人!這灰衣長袍的人簡直就是一尊殺神,出手極快,最前面的三個黑衣人連防御都沒來得及就被一拳斃命! 后面的四個黑衣人步伐頓住,為首的黑衣人看著那灰衣長袍的人忽然喊道:“是擂山錘,我認(rèn)的這拳法!” 他猛的一招手說道:“快走!” 這人說話間,已經(jīng)朝著后面快速的退了出去。其他黑衣人顯然也知道擂山錘這三個字代表著什么含義,根本就生不起反抗之心紛紛快速后退。 來人正是劉業(yè)在位時期的大內(nèi)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擂山錘張?zhí)於贰_@個人的拳法渾厚無比,一拳擂出當(dāng)真能開碑裂石!這張?zhí)於啡畮讱q就做了大內(nèi)侍衛(wèi)的統(tǒng)領(lǐng),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二十年了。當(dāng)初他深得劉業(yè)的信賴,對劉業(yè)忠心耿耿,孝帝登基之后,還特意安撫了一下這個二十年守護(hù)皇宮大內(nèi)的功臣。 張?zhí)於防湫α艘宦暤溃骸凹热徽J(rèn)出了我,你們還能走的了?” 這句話就好像死神的宣判,前面飛奔的黑衣人,竟然有一個被嚇得踉蹌了一下,險些栽倒在地。這四個黑衣人已經(jīng)被擂山錘這三個字嚇破了肝膽,此刻只顧著亡命飛奔。張?zhí)於防浜咭宦?,身形一展,只一個起落就追上了最后面的黑衣人。一拳從上而下砸了下來,竟然帶著一股悶雷般的聲響! 那黑衣人眼見躲不過去了,咬緊牙關(guān)架起雙臂迎了上去。只聽咔嚓一聲,張?zhí)於肪谷灰蝗瓕⒛呛谝氯穗p臂齊齊砸斷,那拳頭威勢絲毫不減,又重重的砸在黑衣人的頭頂上!噗的一聲,黑衣人的頭顱就好像一個被砸碎的西瓜一樣砰然碎裂! 季承云藏身在暗處,對張?zhí)於返男逓橐彩前蛋蒂澷p。眼看著四個黑衣人接連被張?zhí)於纷窔⒘巳齻€,只剩最后一人還在疲于奔命,不過看樣子跑不了多遠(yuǎn)也難逃一死。季承云想起劉凌的囑咐,隨即猛的從大樹上撲了過去。 攔在張?zhí)於返纳砬?,季承云故意冷冷的對那黑衣人說道:“快滾,廢物!” 那人本來以為必死無疑,此刻有人搭救簡直就是天將橫福。他也來不及多考慮,認(rèn)定了是他主子派來的幫手,轉(zhuǎn)身飛一般的逃了。 張?zhí)於防淅涞目戳艘谎奂境性普f道:“你攔得住我?” 季承云沙啞著嗓子反問:“你過的去?” 張?zhí)於飞砩线€有任務(wù),不想多耽擱了時間,也不多說話,一拳呼呼帶著悶雷之響朝著季承云就砸了下來。季承云冷哼一聲,隨即出招接住。兩個人修為相差不多,在小巷中打了個旗鼓相當(dāng)。 這時,劉凌王府里的侍衛(wèi)也聞聲沖了過來。張?zhí)於肥畮渍卸紱]有拿下眼前這個黑衣人,回頭又見不少王府侍衛(wèi)殺到。他只得嘆了口氣,連著攻了幾招就抽身而退。季承云要做的已經(jīng)做到,自然也不會阻攔他。 花三郎帶著侍衛(wèi)們朝著季承云就沖了過來,離著很遠(yuǎn),花三郎就揮刀一指季承云怒吼道:“敢到忠親王府造次,給我碎了他!” 花三郎此時是一肚子的火氣,賊人都摸到王府圍墻上了他居然都沒有發(fā)現(xiàn)。更讓他生氣的是,皇宮里派來的那幾個大內(nèi)侍衛(wèi),今天晚上竟然好像都集體失明失聰了一樣,也絲毫都沒有察覺。 花三郎又怎么會知道,張?zhí)於芬獊須⑷?,那些大?nèi)侍衛(wèi)晚飯前就收到了消息,誰會傻乎乎的跑出來找死? 而此時,今夜輪值的五個大內(nèi)侍衛(wèi)也看出了不對。怎么會有三方人混戰(zhàn)?這五個人不敢在裝聾作啞,隨著花三郎也沖了出來。 季承云輕笑一聲,大袖一展就躍上了房頂,幾個起落就消失不見了。 花三郎沒有季承云那樣的輕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人遁走。他猛的將手里的鋼刀甩在地上,砸出一連串的火花。 “我cao你媽!” 他猛的一轉(zhuǎn)身,冷冷的在那五個大內(nèi)侍衛(wèi)的臉上掃了一邊,狠厲的眼神讓那幾個大內(nèi)侍衛(wèi)都是心神一震,都不敢再看花三郎。 花三郎一聲虎吼道:“來人!將這幾個勾結(jié)賊人的王八蛋給我綁了!” 他懷疑這五個大內(nèi)侍衛(wèi)和那些準(zhǔn)備潛入王府的殺手有關(guān),涉及到劉凌的安危,他不可以不小心,又怎么能不怒? 那幾個大內(nèi)侍衛(wèi)心里有鬼,雖然他們一身功夫遠(yuǎn)比普通的親兵要強(qiáng),可是誰都沒有反抗,任由虎狼一般的親兵們撲上來都給反手綁了。 花三郎帶著人回到王府,將趙二叫了起來,命令全王府的親衛(wèi)全都起來,加強(qiáng)了戒備。一時間整個忠親王府中火光耀眼,殺氣凜然。 劉凌披著一件袍子,坐在書房的雕花木椅上對花三郎說道:“三郎,不用太過于在意,不過是幾個蟊賊而已,不必放在心上,以后讓府里的侍衛(wèi)多加小心就是了?!?/br> 花三郎道:“王爺,今夜進(jìn)來的這些人絕非善類。還是從京畿大營抽調(diào)精銳軍卒護(hù)衛(wèi)王府,那幾個大內(nèi)侍衛(wèi)也不能再用了!” 劉凌擺了擺手說道:“京畿大營鎮(zhèn)守都城,又不是我劉凌的私人軍隊,皇上抬愛已經(jīng)派了二百軍卒,此事不必再提?!?/br> 他站起來說道:“把廊下那幾個大內(nèi)侍衛(wèi)也放了吧,他們沒什么大錯?!?/br> 花三郎還要說話,劉凌擺手道:“過一會兒就要上朝了,我再睡一會。到了時辰不要忘記了喚我起來,下去吧。” 花三郎不好再說,只能郁悶的退了出去。劉凌看著花三郎和趙二的背影,心里感覺到幾分暖意。這兩個青年,都是對自己忠心耿耿的良材。 出了房門之后,花三郎低聲對趙二說道:“趙二,我總覺得今晚這事有蹊蹺!” 趙二皺著眉頭,一邊走一邊說道:“按你說的,今晚來的人不是一伙兒的?” 花三郎點頭道:“互相殘殺,死了一地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伙兒的!” 趙二回頭看了一眼劉凌的書房,見燈光又暗了下去。他一邊走一邊沉思,正好走到王小牛所在的那間客房門口。因為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李東昌也披著衣服站在門口四處張望。趙二對李東昌說道:“李神醫(yī)不用怕,幾個小毛賊溜進(jìn)府里偷東西,已經(jīng)被抓住了,明日一早就送往太原府。” 李東昌嘆了口氣,暗道這親王府邸都不安生,什么世道啊。 見李東昌進(jìn)了屋子,趙二低聲對花三郎耳語道:“三郎,你說今晚來的人,會不會不是沖著王爺來的?” 花三郎愣了一下,見趙二盯著王小牛所在的那間客房,心里頓時敞亮了起來,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油然升起。 他一把抓住趙二的手臂說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想殺人滅口?” 趙二點了點頭嘆道:“不解的就是,殺人的明白,誰又是來救人的?” 兩個人一邊議論一邊巡視,再也找不到什么頭緒。而就在這時,在離著忠親王府不足一千米的一戶人家里,七個黑衣人中僅存的那一個跪在地上,身子還在不住的顫抖著。 一個一身黑袍,帶著斗笠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面沉似水。 “你真的確定?出手的人是張?zhí)於???/br> 這中年男人詢問道。 黑衣人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著,他趴伏在地上,整個身子都抖動不停。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六個同伴,被人砍瓜切菜一般的殺了,那血淋淋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他如何能不害怕? “回……回……回大人,屬下……屬下確實認(rèn)得,那人用的就是擂山錘的功夫,必……必是張?zhí)於窡o疑!” 中年男人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寒光,這寒光一閃即逝。他站起來,拍了拍那黑衣人的肩膀說道:“沒事,你活著回來了就好?!?/br> 他從袖子里抽出一份路引遞給黑衣人說道:“此事暫且放下,這路引你拿著,桌子上有一些銀子,天一亮你就出城去吧,等過一陣子再回來!”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連連磕頭道:“謝大人,謝大人!” 他接過路引,看了一眼桌子上擺著的銀子,最終沒敢去取,再次叩了一個響頭之后站起來朝外面走去。這黑衣人才走到門口,忽然一道雪亮的刀光閃現(xiàn)!這刀光如同閃電一般,一剎那間照亮了這黑衣人的臉龐! 噗的一聲輕響,黑衣人低頭看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脖子上多了一道細(xì)細(xì)的紅線。他的眼睛瞬間就睜大了,不可思議的神情布滿了臉上。哧,一股血箭從他的脖子上激射而出!這黑衣人連呼喊都沒發(fā)出,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站在屋子里的中年男人冷眼看著,摸了摸桌子上的銀子,隨手拿起一塊銀子放在鼻子下面使勁的嗅了嗅,他自言自語的說道:“念在你沒拿銀子的份上,給你留個全尸?!?/br> 這時,從門后面閃出一個人。這人突兀的出現(xiàn),就好像從黑夜中分離出來的一樣。他的手里抱著一柄長刀,沒有刀鞘。 中年男人看了那刀客一眼,將銀子放下,一臉的平靜??墒?,此刻他的內(nèi)心中卻是驚濤駭浪一般。皇上,忠親王,難道真的要致我于死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