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jié)
“此一時彼一時。爹這么做自有爹的道理?!?/br> “道理?爹知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坐上二品馬帥的位置了,這個讓多少人羨慕不已的位置?爹又懂不懂什么叫做物極必反?什么叫做福兮禍之所依?爹難道……” “閉嘴!爹做事,用不著你來教!這件事情本來就不該你女孩子家知道的!你既不想知道,可以,不想幫忙,也可以。但是,我不許你添亂!在我的概念里,只有我的人和敵人兩種人。你,可以選擇舒舒服服的做公主,或者,當(dāng)我的敵人!” “哈,哈哈!公主?敵人?爹對女兒可真是萬分的好那!” “今后,他的事歸先生處理。事成后,我承諾,一切由著你?!?/br> 周欣然想說的話硬生生的又吞了回去,只疏離的看了周可一眼,這就是她的父親,從小到大,都“一切由著”她的父親,可前提是,沒觸及到他的利益,不是他的敵人。十余載了,本以為堅(jiān)強(qiáng)無比的心,為何此時,竟還會感覺到絲絲的傷痛呢?父親,她真的擁有過嗎? “哦,還有,你這幾日去尋你的母親,讓她給你做幾套像樣的衣服。再過半月左右,西夏的李公子就要過來東京,到時,收斂收斂你的大小姐脾氣,好好待人。” “呵呵,我,不過也是父親的一顆棋子……” “你說什么?” “沒什么,沒事我先出去了。至于秦漫修,我到底是他的主人,有需要的話我會向先生要人,希望到時先生不要為難于我?!?/br> “那是自然?!毕壬芸蜌獾膶χ苄廊坏?,假面下的嘴角卻早已成月牙式了。秦漫修,到底讓他給要過來了。 周欣然默默的走出了門,也許,在父親讓她選擇要做公主還是要做敵人的時候,她的心就徹底碎了。她本來今晚來,是要告訴父親,殺了秦漫修,免除后顧之憂的。 “屬下擅自將實(shí)情告知小姐,請將軍處置?!比文戎雷约衡枘媪酥芸芍?,當(dāng)即請罪道。 “算了,她不會插手的。” 先生在一旁暗笑,哼,插手?是她不會妨礙你的大業(yè),你才會說算了吧。 “先生,有勞您了。” “將軍說哪里的話,應(yīng)該的?!?/br> “如此,就請先生費(fèi)心。” “好說!”先生作揖剛要離開,誰料卻被沈韓突然襲擊了胸部,先生反手便撒毒過去,卻被沈韓躲了開去,待要再攻擊,卻被周可和任莫慈一邊一個給拉了開去。 “將軍,請您給我一個說法?!毕壬?zhèn)定了一下情緒,緩緩的說道。可任誰都聽得出來,這緩緩的聲音中夾雜著無比的憤怒。周可聽此言后微微側(cè)頭,看向了沈韓。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天蠶絲衣 “將軍,那日去地下密室救秦漫修的人也易容成先生模樣,沈韓并沒看到是先生死還是她死,只知其是個女子。如今冒犯先生,只為求證事實(shí),還請先生見諒?!鄙蝽n平穩(wěn)的說道,仿佛剛剛并沒有發(fā)生襲擊先生的事情一般。所謂的請求原諒,似也沒有一絲道歉的誠意。 “那沈大人可是證明了?”先生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出了這么一句,任莫慈一見氛圍不對,忙打圓場道,“呵呵,先生怎會是假的呢?沈大人做事太小心了。” “哼,你倒是會做人,兩邊都不得罪!” 周可側(cè)眼看了看沈韓那一如既往的麻木眼神,便立刻會意,道,“是沈韓不對了。先生為大業(yè)鞠躬盡瘁,待事成自該立一等頭功。此等功臣如何能妄加揣測?來來來,你們可是我周可的左膀右臂,少了誰,都成不了這大業(yè)。沈韓,倒杯水酒,給先生賠罪,也壓壓驚。” 沈韓聽后,過去斟了杯酒,道聲,“先生請?!?/br> 看著沈韓手中的酒杯,望著周可和任莫慈殷切的眼神,祁天晴心想現(xiàn)在也不是和這群人撕破臉皮的時候,莫不如借這個臺階下來,以后也好掌握更多的證據(jù),剛要伸手去接,卻聽外面報(bào)說,“將軍,沈云城求見?!?/br> “讓他進(jìn)來吧。” 守衛(wèi)打開了門,沈云城進(jìn)門便看到了沈韓奉酒賠罪的場景,轉(zhuǎn)眼又多看了一眼先生,什么話也沒說,只朝將軍和各位行禮。 “云城,你來得正好。這次多虧了你,救了先生與你義父。否則,我可真是要斷膀折臂了。你在這周府多年,也該知道,這二人的脾氣都古怪得很,彼此做事風(fēng)格又不盡相同,可能有些誤會,這不,正要冰釋前嫌呢,你也來做個見證?!?/br> “是?!鄙蛟瞥欠€(wěn)穩(wěn)的退到一旁,見證沈韓與先生“和好”的場面。 “先生請?!鄙蝽n依舊不動聲色的說道。 祁天晴剛要去接,卻突然想起了之前沈云城的提醒,抬起的手變成了擺手,“抱歉,我不喝酒,只喝茶,菊花茶?!?/br> “瞧我,是我疏忽了,去,換菊花茶來?!?/br> 先生不知周可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但見他給沈韓遞了個眼神,便知這先生他也是不盡相信的,說不定方才就是用酒在詐她,要是她喝了,就定不是先生了。 沈韓又換菊花茶,雙手遞與先生,道聲,“請?!?/br> 先生看了看,大大方方的接過喝了下去。 “好!今后,我周可就仰仗幾位了?!?/br> “為將軍馬首是瞻!” “對了,云城,你來何事?” “回將軍,是葉家的二公子葉子奇,說想見將軍,托我通傳?!?/br> “葉子奇?”周可一愣,自己剛計(jì)劃要對付葉家,葉家的人就找上門來了,還真是有點(diǎn)意思。 “葉家的二公子,他不是被趕出家門了嗎?怎么居然找到周府頭上來?而且,怎么托云城來報(bào)?”任莫慈也是一臉迷茫之色。 “將軍有所不知,這葉子奇已在府中多日了?!毕壬痪o不慢的說道。 “什么?葉子奇在這周府里?為何不早來報(bào)?” “將軍息怒,葉子奇雖在周府,卻不是葉家的二公子,不過是馬廄里一個還債的下人罷了?!币娭芸晌⑴蛟瞥沁B忙解釋道。 “馬廄里還債的下人?哦,我記得了,守衛(wèi)稟報(bào)給我過的,當(dāng)時因處理政務(wù),也沒有多想……又是欣然!她到底在搞什么?怎么處處與我作對?” “將軍這次可是冤枉小姐了,小姐讓他還債,可確實(shí)不知他是葉家二公子的。只不過因?yàn)樯磉叺囊粋€丫鬟恰好是這葉子奇的相好,而這丫鬟又為了葉子奇偷了小姐的東西,現(xiàn)在如此處理,無非是小以懲戒,應(yīng)該并無他意的?!毕壬堄信d致的為周欣然辯解道。她不是笨人,在沒觸及周可底線的時候,周欣然永遠(yuǎn)都是未來的公主,現(xiàn)在周可雖然發(fā)怒式的說周欣然,卻絲毫沒有要懲罰之意,何不做個好人,順?biāo)浦垡话眩膊煌鬟@先生之名呢? “哼,一個被趕出家門的喪家之犬,也有資格來見將軍,他也不掂量掂量他有幾分重?”任莫慈在旁倒有些憤憤不平了,累及小姐被罵,還要占用將軍的寶貴精力,葉子奇這種人渣,也配! “你可知,他要見我何事?”周可卻不理會任莫慈的說辭,只平靜的問沈云城。 “回將軍,屬下不知。但他在周府的這些日子確實(shí)受了些苦,以他自小嬌生慣養(yǎng)的身體,怕是吃不消的?!?/br> “恩,我知道了。回他說,我政務(wù)繁忙,沒空見他?!?/br> “是。若無他事,屬下先行告退?!?/br> 周可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沈云城離開。在其離開后,任莫慈道,“將軍,此事小姐已知曉,難保云城不知,何不讓他也一起加入?他是沈大人的義子,加進(jìn)來,應(yīng)該如虎添翼吧?” “他最好是不知道,如果知道了還能這般冷靜處事,那不是我的大將之才,就真是個有分量的敵人了。” “將軍請放心,云城是我一手教出來的,他有幾分分量,我把握得住?!?/br> “沈韓費(fèi)心了。再考察他段時日,如果可信,就讓他也一起吧?!?/br> “是?!?/br> 接下來,在先生處養(yǎng)傷的日子對秦漫修來說是好的,雖說有家仆在的時候,這位先生對自己的態(tài)度并不算好,但名貴的傷藥,珍奇的補(bǔ)藥,祁天晴倒也真是舍得,都給自己用了上去,看的那家仆的嘴巴整日里都是圓形,卻因?yàn)檫@人是將軍特意吩咐下來的,而不得不去照料。 看著秦漫修日日見好,祁天晴的心里卻是酸酸的,因?yàn)?,她沒能保護(hù)好他,在沈韓將人從周欣然處交給她時,不僅外傷,內(nèi)傷也是十分嚴(yán)重,所謂的武功,恐怕今生是與秦漫修無緣了。更讓祁天晴煩心的是,沈韓不知從哪里弄了幾個帶鈴鐺的鐵環(huán)來,束在漫修的手腕和腳腕上,每行動一點(diǎn),都會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脑胍?,氣得祁天晴真想把沈韓立刻撕成碎片。 “這鐵環(huán)鑰匙在哪兒?煩死人了!” “先生息怒,沈大人來時吩咐過了,這鐵環(huán)不能除,是將軍的命令?!币慌缘募移鸵娤壬职l(fā)脾氣,連忙稟道。 “怕他跑了,就自己看得緊點(diǎn)??!用著用個破鈴鐺拴人嗎?” “先生莫要生氣,沈大人說了,只待他傷好些,便給他除去鐵環(huán)?!?/br> “真的?他會這么好心?” “好心?” “呃……我是說,他就不怕人跑了?” “沈大人說他自有辦法?!?/br> 而秦漫修在迅速見好后,祁天晴果然見識到了沈韓的辦法。那些帶鈴鐺的鐵環(huán)是被除了去,可取而代之的竟是件薄如紙的天蠶絲衣。沈韓當(dāng)然不會有多好心,為了保護(hù)秦漫修而給他穿上這么名貴的東西。誰都知道,天蠶絲有個特性,就是越動得厲害,束得越緊,而最后的結(jié)果,估計(jì)就不是勒出血這么簡單了,要人命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么件天蠶絲衣,足以限制秦漫修行動的速度和尺度了,再加上內(nèi)傷,沈韓可真是想得周到??! “沈云城那個混蛋,讓他想辦法把林雨薇弄進(jìn)來,他就是遲遲不辦,這下好了,外傷上上藥就行,內(nèi)傷怎么辦?難道讓我以毒攻毒啊?” “呵呵,半個月的時間你就能治好我的啞毒,你是沒見,周欣然知道這個消息時的表情,想想都想大笑一場?!?/br> “你別得意得太早,那周欣然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可我奇怪的是,上次我見她的眼睛里露出過勢要?dú)⒛愣罂斓纳袂椋呻S即,卻一切都變了。就算她老爹讓她失望了,她也不會笨到要用她爹的命去給她抵債吧,何況,她爹對她也夠縱容的了。” “你見到你父親的時候有沒有想要?dú)⑺臎_動?” “……那時候,你攪合的……我沒來得及想?!?/br> “之后呢?” “有?!?/br> “最后呢?” “你知道還問?” “所以說,她也不會的,只是一時的失望和抵觸而已。她從來沒有放松過對我的監(jiān)視,只要我有輕舉妄動,她一定會選擇先殺我的?!?/br> “你知道還留在這里?我對那些什么大業(yè)的沒興趣,我今天就安排一下,咱們走吧?!?/br> “走?走到哪里去?你那日在迎春樓沒帶我走,怎么今日就糊涂了呢?” “不就是個奴字嗎?這世上藥那么多,除去就是。” “之后呢?永遠(yuǎn)隱姓埋名,不能抬頭于世人面前的活著?還是,跟你一起,過著永遠(yuǎn)被人追殺的日子?”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不過就是隨口說說,我既然答應(yīng)假裝先生了,也就算上了這趟賊船了,哪容得我那么容易脫身?可是話又說回來了,你里面穿的那件天蠶絲衣要怎么才能脫下來???我一想起來就渾身起雞皮疙瘩?!?/br> “沒關(guān)系,穿著吧。穿著,他們放心,我也安全?!?/br> “你倒想得開。哎,聽說今兒個廟會,你也在周府呆煩了吧?咱們出去走走???” “理由呢?” “這還不簡單,就說你想起兒時父親曾帶你去過個廟里,東西難保不藏在那某處,正好借人多,去找找看啊?!?/br> “你還真是個高手。” “呵呵,我是誰?你第一天認(rèn)識??!”祁天晴說著,便又笑了起來。 面皮下的那張如花的臉龐,應(yīng)該比這春天里的百花綻放得更加艷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