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恨恨地在窗子上打了一拳，頹然哀嘆：“可惜近在咫尺，竟然給擋住了。”水晶的厚度約為三十厘米，強(qiáng)度當(dāng)然可觀。除了使用足夠強(qiáng)度的定向爆破之外，似乎毫無辦法突破它的阻礙。

    蕭可冷一眨不眨地凝神望著對面的那扇門，嘴唇翕動著似乎在讀著什么，忽然困惑地問：“風(fēng)先生，上一行末尾是‘天’字，下一行末尾是‘此’字，是不是可以跟進(jìn)門時地上的字跡聯(lián)系起來，讀成‘楊天到此’？”

    我吃了一驚：“小蕭，字在哪里？”

    她向?qū)γ嬷噶酥?，我才恍然發(fā)現(xiàn)，隨著觀察角度的不同，那扇銀色的門上反映出來的圖像也不相同。等我站在她的位置上時，果然看到了豎向的“天”和“此”字。如果那扇門上也有大哥的題字，證明他曾千真萬確地進(jìn)入過里面，還能從容題字留記。

    水晶穩(wěn)穩(wěn)地嵌在石壁里，分毫不動，也沒發(fā)現(xiàn)有可以開啟它的鎖孔。

    “或許，還有另外的門可以進(jìn)入？至少楊天大俠已經(jīng)進(jìn)去過，風(fēng)先生，我們是否有必要退回去，重新看看有沒有其他路？”蕭可冷仰頭望著我，滿臉上寫著無盡的困惑，但她脖子下面多出的某種東西更是怵目驚心，那是一顆血紅色的齒痕。

    “那是——什么？”小燕低聲叫起來，他也看著蕭可冷的脖子，接著目光便轉(zhuǎn)向我，眼睛無比驚駭?shù)氐善饋?，伸手指著我的脖子下面，“風(fēng)，你那里……你那里是什么？”

    我看到小燕脖子下也有齒痕，紅得像是馬上要滴下血來，但他為什么會指向我呢？當(dāng)蕭可冷以同樣驚駭?shù)哪抗饪粗⊙鄷r，我立刻明白：“三個人已經(jīng)同時遭了獠牙魔的襲擊，像之前的關(guān)寶鈴一樣，中了牙蛹的詛咒！”

    小燕“啊”地大叫一聲，身子猛然后退，后腦勺撞在乳白色的石壁上，頓時暈了過去。

    蕭可冷顫抖地舉起手，摸向自己的脖子，面如死灰地問：“風(fēng)先生，我們看到的……不會是可怕的幻覺吧？”

    當(dāng)然不是幻覺，視線里的一切全都模糊起來，像是隔著一層氤氳的水霧。水晶窗的那一面，空曠遼闊之極，像是一座巨大的航天飛機(jī)發(fā)射基地，而那個高高在上的天窗，就是發(fā)射出口。可惜，這是在幽深的海底，人類是不可能將航天器的研發(fā)基地建在海底的，因為到目前為止，地球人還是克服不了“水火不相容”的矛盾，燃料永遠(yuǎn)都會避開水中世界。

    蕭可冷陡然拔出了槍，近乎瘋狂地向著水晶窗“砰砰砰砰”一連射出四顆子彈，隨即有四枚彈殼“叮叮當(dāng)當(dāng)”地跌落在腳下。

    雖然近在咫尺，我仍沒來得及阻止她的瘋狂舉動，但更為怪異的事情發(fā)生了——子彈射入了堅硬的水晶窗，但后者并沒有轟然碎裂。猶如經(jīng)典槍戰(zhàn)影片的慢鏡頭一樣，彈頭射入之后，速度突然放慢了幾百倍，我能清晰看見它在曼妙地旋轉(zhuǎn)，看清彈尾火藥激發(fā)點上微小的紅點圓心，甚至感覺到它令近處的水晶體發(fā)生了奇異的扭動變形。

    我的第一反應(yīng)便是脫口而出：“高速攝像機(jī)！這水晶窗的作用竟然是——”

    此刻我看到的，無異于是在用一臺高速攝像機(jī)記錄一顆子彈射中目標(biāo)后的破壞過程，只是彈頭正在消融，接著是彈身、彈尾，幾秒鐘內(nèi)，四顆子彈同時消失了。

    蕭可冷吸了吸鼻子，疑惑地舉槍看了一眼，狠狠地?fù)蠐隙贪l(fā)，張了張嘴，才發(fā)現(xiàn)自己無話可說。

    我曾見過類似的情況，那是在土裂汗金字塔的外圍隧道里，那是一堵吃子彈的石壁。這邊的水晶窗比石壁更神奇，能夠清晰反饋出它“吃”掉子彈的詳細(xì)過程。

    “這是什么……這是什么？”蕭可冷驚詫莫名地向后退了一大步。

    “一扇不屬于地球人的窗，我想只能如此解釋，那是一種地球人還弄不懂的物質(zhì)，但我已經(jīng)有辦法克服它了，那就是——大殺器?！惫纫暗穆曇趔E然響起來，口氣變得陰森無比，帶著浸人肌膚的寒氣。

    他站在石室的中央，瘦小的身體上猛地散發(fā)出澎湃殺氣，充滿了整個石室。黑衣女忍者就在他身后，斜探出肩頭的“成吉思汗之魂”還沒出鞘，已經(jīng)殺機(jī)四伏。

    “風(fēng)，你沒聽錯，俄羅斯的專家們曾經(jīng)說過，大殺器的穿透力和輻射面，理論上能夠摧毀強(qiáng)度超過航天飛機(jī)保護(hù)層五十倍以上的物體，瞬間的爆炸沖擊波可以籠罩十五座華盛頓城市，并且無聲、無形、無色、無味，絕不會被任何地球雷達(dá)發(fā)現(xiàn)?！?/br>
    谷野的鐵青臉色，在夜明珠的背光下，如同一張詭異的青銅面具般駭人，雙眼更是像粼粼的鬼火，發(fā)射出一種攝人心魄的碧綠色的光。

    蕭可冷下意識地舉槍，瞄準(zhǔn)谷野的額頭，還沒來得及喝問，谷野緩緩抬手，張開五指，做了個“抓”的動作。手槍立刻脫離了蕭可冷的掌心，緩慢地穿過六米遠(yuǎn)的空間距離，落在谷野手里。

    “槍，人類最強(qiáng)悍的武器，你們看——”他攥緊了手掌，再伸開時，那柄威力巨大的軍用手槍已經(jīng)變成了歪歪扭扭的橡皮泥玩具。這一幕，讓我想起了冥想堂外小來追逐匿伏竊聽的敵人時，自己的沖鋒槍被扭得面目全非的那段經(jīng)歷。

    第六部 神墓真相 第十章 真正的風(fēng)林火山

    “天下武功出少林，也就是出自你們中國，但我可以打賭，任何一個中國人，都不會練成這種武功。集合十九位高僧的舍利子，將他們的思想和智慧融合打散，重新組合成一個全新的個體，超過了江湖頂尖高手一千九百年才能達(dá)到的極限——風(fēng)，你們中國人能進(jìn)入這個境界嗎？”

    谷野手里的槍突然彈射出來，在身體沒有絲毫動作的情況下，手槍飛出的速度已經(jīng)接近子彈，而我只是從他的眼神里預(yù)感到他的動作，急促向左一閃。那柄槍帶著令人窒息的灼熱氣浪從我側(cè)面擦過，撞在那扇水晶窗上。

    “毫無疑問，這種奇怪的物質(zhì)，可以融化地球上的鋼鐵，或者是將它們同化成為己身的一部分，就像把某些散碎的鐵器扔進(jìn)巨大的熔爐里，馬上化為鐵汁，不復(fù)存在——”

    這個橢圓形的石室充滿了莫名詭譎的氣氛，谷野的脖子下面卻是什么都沒有，干干凈凈。我知道，自己已經(jīng)陷入了一個埋伏極深的圈套里。

    “你到底是誰？”蕭可冷咬著牙問。她已經(jīng)開始怕得發(fā)抖，論及武功，谷野剛才表現(xiàn)出來的那一手，勝過我們無數(shù)倍。在這個神秘的海底怪洞里，無論怎么看，我們都是死路一條了。

    谷野仰面大笑起來：“我是誰？這其實是個很好笑的問題。當(dāng)年我?guī)ьI(lǐng)三千關(guān)東軍馬踏平壤、橫行長白山的時候，你們根本都還不存在。知不知道我的名字，都是毫無意義的事，反正一個獠牙魔的成熟周期后，你們也會成為我的殺人傀儡，沒有自己的思想，也就無須知道了……”

    我冷冷地切斷他的笑聲：“風(fēng)林火山?！?/br>
    笑聲戛然而止，谷野抬手在自己臉上緩緩一抹，一張薄如蟬翼的青色面具脫落下來，露出一張蒼白浮腫的臉。

    “你才是真正的風(fēng)林火山，編織那么多謊話，只是為了誘騙我們到這里來嗎？其實以你的能力可以做任何事，何須借助我們的力量？”我憑著準(zhǔn)確的第六感，撥云見日般叫出他的名字之后，才恍然發(fā)現(xiàn)，圍繞藤迦的蘇醒與死亡，那么多咄咄怪事，其實都是他在背后裝神弄鬼，但我并不明白，他繞了這么多彎子，誘使我們深入水下，到底目的何在？

    “風(fēng)，我始終相信，你的智慧已經(jīng)完全超越了地球人的極限，呵呵呵呵……所以，我決定——從第一次在手術(shù)刀的別墅里見你，我就做了這樣的決定，一定要掠奪你的靈魂為己用。你一個人的思想力量，某些方面，甚至超過了十九顆舍利子的功效，我始終沒弄明白，你到底來自何處？到底是怎樣在短短二十年內(nèi)聚集了這么高明的腦力？”

    他抱著胳膊，目光灼灼地盯著我，似乎已經(jīng)把我跟蕭可冷當(dāng)成了自己的盤中餐。

    這種困境下，他的武力占據(jù)了絕對上風(fēng)，我和蕭可冷已經(jīng)沒有任何反抗的機(jī)會。

    “沙漠里陷在萬蛇之窟里的也是你？”我稍微有些詫異。小燕呻吟著醒過來，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腦勺，惱怒地叫著：“血！這是他媽的怎么回事？我們都被獠牙魔暗算了嗎？”

    我忽然全部弄明白了：“谷野神芝只是你的牙蛹之一，他的靈魂已經(jīng)被你全部控制了對不對？”

    谷野高傲地點點頭：“對，你們中國人有句成語叫做‘為虎作倀’，被猛虎控制并且驅(qū)使的人，稱之為‘倀鬼’，沒有靈魂，只懂得聽命于主人。你們也是，很快就要變成我的奴隸，以你們的特長為我效命?！?/br>
    小燕忍不住破口大罵：“去你媽的，為你做事，老子連美國總統(tǒng)都不買賬，你別做他媽的春秋大夢了?！?/br>
    谷野并沒有動氣，否則一根指頭的力量就能要了小燕的命。

    “你們沒有選擇，囚禁在這個秘密的海底深洞里度過牙蛹的成熟期之后——”

    小燕的手突然伸向褲袋，我出聲阻止他的同時，伸手抓住他的肩膀，拼命向懷里一帶。一道無形的寒氣差之毫厘地射中了剛剛他站立的位置，在巖壁上激起一串燦爛的火花。槍已經(jīng)握在他手里，可還沒來得及扣動扳機(jī)，槍管便自動彎曲向上，變成了拙劣的玩具廢品。

    “小燕，別亂來。”我低聲告誡他。

    如果隱忍下去，至少我們還能得到三十天的喘息機(jī)會，可以慢慢想辦法。無謂地激怒對方，只會白白喪失性命。

    “風(fēng)，你是個太聰明的人，堅忍、頑強(qiáng)、智勇雙全，被困在海底時，我已經(jīng)觀察到這一點。所以，我不會給你行使‘緩兵之計’的足夠時間，現(xiàn)在便要攫取你的靈魂，實在對不起了?！?/br>
    谷野指向那顆夜明珠，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極度詭異的笑容：“在陸地上，我根本無法捕捉到你的思想，現(xiàn)在好了，這個‘元神寂滅陣’就是為你準(zhǔn)備的。珠光一滅一亮之后，你將是我風(fēng)林火山的牙蛹，終生為我大日本帝國效忠，直到靈魂化為灰飛煙滅而止，你準(zhǔn)備好了嗎？”

    夜明珠的光澤柔和恒定，可惜我剛剛踏進(jìn)來時，心情太過激蕩，竟沒意識到這個橢圓形石室暗含的殺機(jī)。

    即使是絕頂?shù)慕呤郑那椴▌悠鸱鼤r，也會喪失應(yīng)有的理智。從昨天尋福園別墅下面發(fā)現(xiàn)“九宮八卦雀殺陣”開始，我的思想無時無刻不像沸騰了的一鍋水，始終無法平靜。特別是谷野驅(qū)使獠牙魔的力量，先解了關(guān)寶鈴脖子上的齒痕，如同給我吃了一顆包著糖衣毒藥的定心丸，緊張的心情驟然放松下來……

    一切只能表明，我們始終都是在谷野的cao控引導(dǎo)下，一步一步墜入圈套的。到現(xiàn)在為止，圈套收緊，誰都無法逃脫。

    我還有反擊的機(jī)會嗎？沒有人會坐以待斃，也包括我。

    “沒有。風(fēng)，你能感覺到嗎？我曾不下百次準(zhǔn)備向你出手，卻始終都在半途停止。天皇陛下曾無數(shù)次諄諄教導(dǎo)我們，任何事，謀定而后動，沒有十分把握，千萬不要盲動?！碑?dāng)他嘴里說出“天皇”的名字時，雙臂立刻恭恭敬敬地下垂，態(tài)度無比謙恭凝重。

    小燕“嗤”地一聲冷笑：“嗯，老天皇對中國老祖宗的精髓學(xué)習(xí)得倒真是透徹！”

    我長嘆一聲，拍著他的肩膀：“小燕，到這時候，逞口舌之利，沒有絲毫用處的。”他畢竟年輕氣盛，還沒意識到我們將來的命運有多悲慘。

    他摸出口袋里的潛艇遙控器，翻著怪眼瞪著我：“那么，這遙控器呢？最終也還是屬于別人，不如現(xiàn)在就摔碎拉倒！”話沒說完，已經(jīng)揮手將遙控器擲向洞頂，這一下的暗器手法，正是中國暗器高手最擅長的“回旋鏢”的路子，遙控器看似奔向洞頂，卻劃出一道又急又快的弧線，繞過谷野頭頂，射向甬道。

    蕭可冷嗖地一聲，貼地飛出，雙臂施展“金絲纏腕手”，瞬間鎖住谷野的雙腿。

    她跟小燕那么多年的姐弟交情，對方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她都能心領(lǐng)神會。

    遙控器飛出、蕭可冷出手，我的身子已經(jīng)如高山跌瀑、烈馬奔騰一樣飛了出去，掠過谷野，沖進(jìn)甬道，左臂一抄，便握住了遙控器。

    我清楚谷野的武功，所以，一邊狂奔的同時，右腕彈出的戰(zhàn)術(shù)小刀已經(jīng)頭也不回地飛射出去。只有逃出去，才可能調(diào)集更多人馬回來救他們兩個，而他們奮不顧身地出手，也是相信我，一定能爭取到這個十分之一秒的先機(jī)，搶在谷野前面，返回潛艇。

    “好。”我只聽到谷野說出了一個字，眼前青煙一晃，自己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被拋了回去，砸向那面水晶窗。

    猶如時光回溯一樣，等我拿樁站穩(wěn)后，小燕、蕭可冷又回到了原先的站立姿勢，那遙控器也重新落回小燕掌心。

    “小燕，有了你這樣全球第一的黑客，可以募集到的資金無窮無盡，我又何必再覬覦大亨拋出的十五億美金？所以，你非常值得我看中，最好將腦子里儲存的全部智慧乖乖交出來，怎么樣？”

    谷野仍舊抱著胳膊，牢牢地站在橢圓石室的中心。他是怎么做到同時擊退我們?nèi)说模@一點無從想象。

    小燕怪笑：“好吧，你知不知道，所有的高度機(jī)密電腦，都有資料自毀功能，你要不要我演示給你看？把我智慧給你，去你媽的，你這青龍會的妖人！”掠奪別人的思想從而壯大己身，正是青龍會門下“重生者”這一分支獨特之至的卑劣行徑。

    谷野輕蔑地?fù)u搖頭：“你懂什么？我們青龍會博大浩渺的胸襟，豈是你這種小孩子能看懂的？風(fēng)，只有你這樣的億里挑一的高手，才真正是青龍會要發(fā)展的目標(biāo)，但這次我真的要對不起了，只有集中地球人的智慧，才能構(gòu)建起青龍會的未來……”

    一道紅光緩緩地從水晶窗里投射出來，投射在谷野身上，將他詭異面貌映得一片通紅。他抬手輕叩著自己的額頭：“風(fēng)，永別了，當(dāng)你的思想進(jìn)入我這里，你將是我的一部分，從前只有你能做到的事，我也可以做到——”

    他的眼睛里，跳躍著兩朵古怪的紅色火光，并且有越來越旺盛的趨勢。

    對面的石壁上，陡然出現(xiàn)了一個紅色的側(cè)影，是個蜷縮著身子的光頭和尚，雙掌合在胸前，只是幾秒鐘的工夫，他的身子漸漸舒展開來，成為一個身高超過兩米的巨人，頭也憤怒地高昂起來。

    谷野與女忍者背對那個影子，對此一無察覺。

    如果是一對一地近身搏斗，我絕不會是他的對手，但我只能最后一搏，否則變成牙蛹“為虎作倀”的結(jié)局只怕更是殘酷而荒謬。人在江湖，死并不可怕，怕的是生不如死。

    我向前跨了一大步，調(diào)整呼吸，全力思考著谷野武功中流露出來的破綻。他的正面幾乎是無懈可擊的，剛才幾次出手，都是快如白駒過隙，就算有微小的破綻，我也沒有足夠的進(jìn)攻時間。

    “風(fēng)，我渴望得到你的思想，來吧，在我的身體里得到永遠(yuǎn)的重生——”谷野伸開雙臂，猙獰大笑著。

    我再次向前跨步，剎那間穿越了五米間距，使出了畢生的武功。已經(jīng)無法計算出招的次數(shù)與速度，我心里唯一能想到的只是：“你死，或者我死！”

    這種生死相搏的情況下，一招與一萬招的意義是相同的，兩個人只能有一個活下去，所以只能不遺余力地戰(zhàn)斗下去。

    “好，好了?！惫纫蔼b獰的面容突然近了。

    我的左手鎖住了他的由左肩到腰間的所有死xue，右手則控制住他的天靈蓋到心臟的關(guān)鍵脈絡(luò)，但他還是有余暇說笑：“我的破綻只有一處，但你是永遠(yuǎn)找不到的。就算找得到，也沒有絕世寶刀可以斬斷它，那是我的根，生命之根，永遠(yuǎn)植于廣袤的北海道沃野?？?，夜明珠就要滅掉了，在這個陣勢里，你的思想是不可能逃逸出去的，這就是宿命的安排，對嗎？”

    夜明珠的光芒正在迅速減弱，石室里漸漸被紅光充滿。

    “我的生命，真的要結(jié)束在這里嗎？”我覺得雙臂的力量正在迅速傾瀉出去，根本鎖不住他，思想深處，有朵微弱的火花陡然迸跳出來，仿佛在極遙遠(yuǎn)處，大哥也是處在這樣的困窘環(huán)境里。他要鎖住一個“人”，但對方在拼命掙扎著，他的力量在拉鋸戰(zhàn)中不斷地飛速消失，很快就會被對方逃逸出去。

    “失敗，地球就危險了，我得堅持，哪怕是再多拖延一秒鐘?！蔽也磺宄?，這些話是發(fā)自大哥內(nèi)心，還是我的思想里的自語。

    “來吧，在我的思想里重生，重生……”谷野的話像是妖魔鬼怪的囈語，他的身影落在對面的石壁上，隨著紅光的增強(qiáng)越來越高大。

    石壁上的人影忽然躍了出來，在小燕與蕭可冷的驚呼里，他已經(jīng)倏地一晃，鉆入那黑衣女忍者的身體里，反手拔出背上的“成吉思汗之魂”，斬向谷野的影子。

    果然是把寶刀，石室里閃過一道雪亮的電光，連空氣也被摧折，發(fā)出“咻”的一聲怪響。

    谷野已經(jīng)掙脫了我的鎖扣，雙臂反抄上來，壓在我的左右太陽xue上，凝而不發(fā)，但內(nèi)力的每一次澎湃吞吐，都震得我頭昏腦漲。

    “投降吧，來吧，來——啊……”他突然叫起來，俯身看著自己的腰間。大量的鮮血飛濺，繞著他的腰，形成了一道環(huán)形的噴泉。

    “什么？這是干什么？我怎么了……”他抄起兩把血水，湊近自己臉前，在強(qiáng)盛的紅光照耀下，血水變成了黝黑的顏色。

    他回頭看著那女忍者，驀地提高了嗓音連喝三聲：“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

    女忍者一路跟隨而來，始終沒有開口說話，但這次發(fā)出的居然是個蒼老的男人聲音：“我是誰？名字已經(jīng)不重要了，六次東渡，又在這里蟄伏千年，到現(xiàn)在才明白，我只是一枚天地運行間的棋子，只為今天在這里發(fā)出這一刀。我不知道你，你也不知道我，如果一定要分辨清楚，那就歸結(jié)于永遠(yuǎn)的宿命好了……”

    谷野再次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尖銳地嗥叫了一聲，向前猛沖，雙掌倏地刺進(jìn)了女忍者的身體，穿心而過。

    “我不能……我不能……不是這個結(jié)局，我要的不是這個結(jié)局，我不能死，天皇的成命，大日本帝國的未來都要由我去擔(dān)當(dāng)。我是不會死的，受命于天，逆天而行，我就是天，天我合一——”他語無倫次地大叫著，卻無法阻止腰間激射噴涌的血，我甚至聽到了血線射出時不斷發(fā)出恐怖的“嗞嗞”聲。

    “他瘋了。”蕭可冷長嘆。

    “他早就瘋了。”真相一旦揭開，我才明白谷野神秀的力量有多么龐大，以他的身份，才只是青龍會中的一分子，由此可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青龍會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力量。

    其實谷野神秀差一點就能成功了，控制住我、小燕、蕭可冷甚至全世界更多優(yōu)秀人才的思想，全部成為他的“牙蛹”，供他驅(qū)使，到了那一天，我不相信還有什么人能真正阻擋住他的野心。

    小燕跟蕭可冷縱躍到我身邊，同時驚駭?shù)剡B聲嘆息：“斬影殺人，真正的斬影殺人——”

    那一刀，真的只是從谷野的影子上劃過，但他的身子已經(jīng)從中斷為兩截，原來“成吉思汗之魂”揮過之后，他已經(jīng)被切斷了，只是憑著超人的意志力，才能繼續(xù)說話、殺人，直到最后與女忍者同歸于盡。

    “我真的……要死……要死了，可是那不是我計算中的結(jié)局，不是我要的結(jié)果……風(fēng)，救救我，救救我，我們本來能夠成為聯(lián)手進(jìn)退、屠戮天下的盟友……你們救、救我……”他向我伸出血淋淋的手，五指張開，垂死掙扎。

    一瞬間，他的眼睛里射出了詭異的五色光彩，交織成了一道燦爛的網(wǎng)。

    “嗯？”蕭可冷與小燕同時回應(yīng)了一聲，并且一起向前邁出了半步。

    谷野眼里的光芒驀地?zé)霟崞饋?，帶著無窮無盡的誘惑力，但我看到的，只是一股漸漸凝結(jié)成形的殺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