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jié)
第三部 風林火山 第四章 再見重生者(下) 唯一有所發(fā)現(xiàn)之處,應該是捆綁邵白的褐色繩子,大概有拇指粗,用非常完美的“艾姆拉結繩法”打了兩個活結,套在邵白的手腕上,一看就知道出于整日在海上工作的老海員之手。這種結,輕易不會松脫,也不會隨水浸、日曬、拉扯而無限制收緊,導致綁縛的部位被勒斷。 我把繩扣割斷,把邵白的尸體擺了個看起來舒坦些的姿勢,替他掩了掩衣服,遮蓋住胸膛上那個恐怖的傷口。 蕭可冷已經(jīng)取出一只小巧的索尼相機,“喀嚓喀嚓”地從各個角度拍下了死尸與風箏的清晰圖片。她的膝蓋以下正在不停地滴水,只怕一會兒還會結冰,但她專心忙碌的時候,根本顧不上自己的狼狽狀態(tài)。 當她的鏡頭轉向看似平靜的水面時,我突然覺得應該說點什么。如此強勁的吸力,簡直能跟大型工廠的強力排風扇相比了,其性質與水下的暗流漩渦根本不同。 “小蕭,剛才你是被吸下來的對不對?有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水面那么靜,當風箏和死尸帶來的所有驚擾過去之后,水面上不留一絲波紋,變成了死水一潭。 蕭可冷收起相機,不動聲色地伸了伸懶腰:“那一瞬間的感覺,像是踩在了沼澤里,根本無處發(fā)力。我曾經(jīng)故意嘗試過被游泳池的強力排水口吸入的感覺,跟剛才‘通靈之井’的扭曲吸引力無法相比,后者至少有超過一百五十公斤以上的強勁吸力?!?/br> 我們一起抬頭向四面墻頭、屋頂上看,希望找到可供試驗的麻雀,可惜一無所獲。 “這口井,真是越來越怪了,風先生,我甚至懷疑風箏就是被半空吸引下來的,殺人移尸的兇手,應該不會把這個天井做為棄尸的目的地——”她的懷疑也有幾分道理,據(jù)以前得到的奧姆真理教的殺人現(xiàn)場分析,邪教徒們最常用的棄尸手法,是把慘不忍睹的尸體公然陳設在鄉(xiāng)村小教堂的祭壇上,給四周的善良居民們帶來最大的震懾與恐嚇。 從西北風吹送的方向,直線延伸,應該會落在山下尋福園的位置。 蕭可冷的臉沉了下來:“風先生,對方好像是針對我們來的?!?/br> 我沒急于回答確認這個問題,因為重生者不會無原則殺人,跟一般鼓動民眾集體自殺取樂的厭世邪教不同。做為全球最神秘的野心組織“青龍會”的分支,重生者的目標是斂財、奪寶,最大限度地控制地球上的稀有資源。 尋福園別墅那邊,會有重生者需要的東西嗎? 蕭可冷取出電話,咬著唇沉吟了一下再次開口:“風先生,有句話我說出來或許會顯得唐突,別怪我越俎代庖了——十三哥的布陣對戰(zhàn)能力并不出眾,霍克先生的特長又只是都市rou搏戰(zhàn),所以,尋福園那邊,亟需您這樣的高手出面領袖一切。孫龍先生也是這個意思,但被您數(shù)次拒絕后,他為了保持自己的風度,不好意思再度勉強邀請您出手。我想,尋福園是手術刀先生托付下來的產(chǎn)業(yè),就算是為了保護他的形像考慮,您是不是也該做一點什么?” 她的眼底深處,有滿含期待的兩團火焰在閃閃跳躍著。 我苦笑:“關于重生者的問題,其實我不得不承認,在埃及沙漠時,我跟蘇倫便敗在對方手下一次。青龍會的野心,是個令歐盟和北美聯(lián)盟一致感到頭痛的痼疾,咱們的力量,并不足以與重生者抗衡?,F(xiàn)代化的軍事武器再強悍精良,終究無法與虛幻的異能對抗。” 蕭可冷點點頭:“我明白?!?/br> 很多五角大樓的機密情報,早就通過燕遜的渠道傳入蘇倫與蕭可冷手里,所以,即使偏在北海道這個島國一角,蕭可冷也不會處于閉門造車的境地。 “小蕭,我知道自己該做什么,稍后,你與張大師一起,帶大亨、關小姐回尋福園別墅去。既然孫龍先生與大亨早有溝通,索性借用他的力量,在最短的時間內,從美軍駐日本基地方面調集一批先進軍火過來。我會列詳單給你,盡量保證二十四小時內到位完畢——把王江南早先布置的那些東西全部拆掉,美國人的反恐專家會跟過來布置一切。” 既然大亨趾高氣揚地向孫龍電話征用人馬,那么我也完全可以堂而皇之地動用他的關系,借調美國人的武器力量過來,務求把尋福園別墅調整到固若金湯的地步。我知道,美軍在日本駐扎人馬的武器配備,要比媒體公開過的項目先進四倍以上,幾乎除了核武器之外,全部第一時間配備到位。 “那么,您呢?不跟我們一起回去,還要待在這里?”蕭可冷剎那間流露出來的真誠關心,讓我深深地感動。如果關寶鈴也可以這樣對我,那該有多好? 一陣酸溜溜的感覺涌上來,我展開雙臂,故作灑脫地回答:“還有些事沒處理完,我需要等藤迦的參悟結束,拿到她放在保險柜里的《碧落黃泉經(jīng)》譯本。放心,我會沒事的,吉人自有天助——” 蕭可冷發(fā)出一聲幽然長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一陣風霍然卷過,重新掀開了邵白胸前的衣服,那個直徑超過二十厘米的不規(guī)則血洞,像是一張怪齒嶙峋的大嘴。 “風先生,蘇倫姐一直告訴我說,要多勸誡您,任何時候都不要沖動,記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句中國古話。我雖然是朝鮮人,卻自小熱衷于中國文化,對中國的熱血江湖、英雄好漢最是神往。在電影和小說里,英雄都會為大眾付出太多太多,對于自身的關愛卻減少到極點,我希望您多保重,為了——蘇倫姐?!?/br> 蕭可冷的聲音明顯低沉了許多,神色悲涼,楚楚可憐。 “唉——”又是一聲長嘆,卻是從月洞門旁邊傳來的,張百森大踏步地飛奔過來,人沒到,聲先至,國字臉上露出壓抑不住的極度憤怒,滿頭短發(fā)也似乎要根根倒豎起來。 邵白已經(jīng)是個死人,這是無法挽回的事實。 “是奧姆真理教的余黨干的?”張百森喃喃自問,俯身凝視著邵白的臉。 與邵黑一樣,邵白也是死不瞑目,雙眼茫然地直瞪著天空,緊閉著嘴,臉上的肌rou奇怪地扭曲著。他的頭發(fā)不再蓬亂,被水打濕后,順從地向腦后抿著,表面結起了一層透明的冰碴。 我和蕭可冷保持沉默,邵家兄弟的死,對張百森來說,無疑是個巨大沉重的打擊。做為“中國異能交流團”的團長,他必須要對兩個人的死向上級政府有所交代。 他從口袋里取出一只黑柄放大鏡,仔細觀察著邵白的傷口,慢慢控制住了自己激動的情緒。我料到他不會有什么發(fā)現(xiàn)的,谷野神芝死時,蘇倫也曾用放大鏡仔細搜索過傷口,只能得出“野獸殺人一樣的撕裂痕跡”的結論,對追查兇手來歷毫無幫助。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當我想到關寶鈴脖子上的獠牙魔齒痕會隨時間持續(xù)遞增時,忍不住變得再次焦灼。 “張大師——”蕭可冷惴惴不安地叫了一聲。 張百森直起身子,舉著放大鏡愣怔了幾秒鐘,才緩緩轉身,面對蕭可冷。剎那間,我有種奇怪的預感——“他肯定發(fā)現(xiàn)了什么!難道他對重生者殺人事件會有更詳細的資料?” 奇怪的第六感,只能讓我隱隱約約地看到一部分蛛絲馬跡,卻無法達到邵黑那樣明白無誤的遙感程度。 “我們回去吧,不要讓大亨等急了?!彼纳ぷ幼兊盟粏∑饋?,轉身就走,不再理會地上的尸體。 蕭可冷立刻扭頭望向我,滿臉疑問,只是我們不便再說什么,跟在張百森后面,走出這個小小的天井。 剛剛過了幾道長廊,象僧從側面閃了出來,急匆匆地叫著:“風先生,請等一下,我有事匯報。”根本不顧張百森與蕭可冷的驚訝表情,他一把拖住了我的袖子,用力向拐角處拉過去。 我掙脫了他的手,低聲喝問:“什么事?別拉拉扯扯的!” 象僧剛剛刮過胡子,下巴一片鐵青,臉上更是容光煥發(fā),形像有了巨大的改變。 “一大早弟子們就來報告,說藏經(jīng)閣的七重門戶都被人撬開了,架子上的經(jīng)書翻得亂七八糟。我跑去看,的確是被小偷光顧過了,最要命的是,神壁大師原先用來儲存重要書簡的保險柜也被砸開,他的日記本被扔了一地。那些資料,您還沒看過,我誰都沒讓動,用鐵匣子鎖了起來,另行放在洗髓堂里,讓六名武功出眾的弟子小心看管……” 他指手畫腳地說個不停,一改平日的木訥持重。 神壁大師的日記或許能揭示楓割寺里的諸多怪事?我總覺得,寺院安寧平靜的表面下,藏著很多稀奇古怪的秘密,不僅僅是關于亡靈之塔、通靈之井、海底神墓或者冥想堂的,很有可能,人與人之間、寺僧與皇室之間都會有某種詭異的聯(lián)系,否則何以解釋大人物百忙之中流連荒山古寺的原因? “你做得很好,不過還有件事,你去查一查石島的來歷,看有沒有什么可疑之處?”我對于小來的匯報始終耿耿于懷,因為石島是唯一見過鼠疫復生的人,這條微弱的線索就這么斷了,實在可惜。 象僧摸了摸自己發(fā)亮的光頭,為難地苦笑著:“石島?他跳崖之后,把寺里的弟子都嚇糊涂了,特別是跟他住在同一個房間里的人,躲得遠遠的。問了幾十遍,沒得到什么有用的資料,他是札幌鄉(xiāng)下的孤兒,流浪到此,一直受寺院培養(yǎng),老老實實,沒有任何不良記錄。” 他一邊說,一邊困惑地搖頭,光頭上閃閃放光,十分醒目。 第三部 風林火山 第五章 以退為進(上) 鼠疫的再度出現(xiàn),于無數(shù)殘章碎片中為我亮起了一盞指路的明燈。剛剛到達尋福園時,是他的出現(xiàn),讓我注意到蓮花鑰匙的特殊性,并且在臨死之前,亮出手臂上的兩朵蓮花紋身,似乎是在刻意地點醒我。 “會不會是鼠疫知道石島泄露了自己的行藏,故意殺人滅口?”這個推論勉強能站得住腳,否則何以解釋,好端端的,石島為什么要縱身跳海? “能不能派人去懸崖下察看?或者他并沒有葬身大海?”我仍舊抱著一絲希望。 象僧摸著鐵青的下巴,毫不猶豫地搖頭:“不可能,懸崖下布滿了狼牙鋸齒一樣的暗礁群,人一落下去,身子肯定被穿透了,然后被近海的鯊魚蠶食干凈,連骨頭都不剩。我看,還是不必白費力氣了?!?/br> 我覺得他說話的口氣越來越怪,措辭顯得非常流利,難道是登上準主持之位后,刻意地提高了自己待人接物的能力? 有一個細節(jié),我之前從來沒注意到,象僧的十指竟然異樣的修長柔滑,極具女性化的傾向。閑云大師攜著張百森闖入楓割寺時,龍、象、獅、虎四僧加上神壁大師都曾出手對抗,我感覺他練的應該是剛猛霸道的外家硬功,怎么可能將手指保養(yǎng)到這種程度? 見我沉默不語,象僧尷尬地咳嗽了幾聲,彎腰請示:“風先生,沒什么吩咐的話,我先告退?” 我點點頭,他便匆匆忙忙沿著長巷,向洗髓堂方向走過去。 蕭可冷倏的閃身出來,站在我身邊,一起觀察著象僧離去時的步伐,大惑不解地問:“風先生,你是不是也意識到了一件事?象僧走路時雖然一直在故意控制自己的身法,卻仍能表現(xiàn)出一名絕頂輕功高手的特點。無論是抬足還是落步,都輕如捕鼠的靈貓——我清楚楓割寺這一派的武功,走的是威猛狂野的路子,每一名弟子入門之初,先要打下扎實的下盤功夫,對于輕功方面的研究,連‘平平無奇’都算不上,怎么唯獨象僧的輕功基礎卻這么高明?” 我點點頭,對蕭可冷的細心表示贊賞。 象僧是神壁大師以下排名第一的高手,如果楓割寺要挑選新主持的話,非他莫屬。我希望自己與蕭可冷只是疑神疑鬼過度,否則楓割寺就再沒有可以擔綱的人物了。 張百森早就回小院去了,連番打擊之后,他的情緒也變得非常低沉。本來幫手就少,接連損失了邵家兄弟,一時間,我又變成了孤軍奮戰(zhàn)的格局。 退回小院之后,大亨與關寶鈴仍舊攜著手站在院子里,似乎他們一旦會合在一處,就完全忘記了疲累,始終興致勃勃。 一踏進院門,我便感覺到籠罩在半空中的慘淡愁云,將明媚的陽光擋住大半,心情也立刻沉郁起來。 “葉先生,我想開門見山地跟你探討幾件事,有沒有時間?”我走到大亨面前,刻意控制自己的眼光,不讓關寶鈴進入視線之內,但她身上的香氣,卻隨風飄進我的鼻翼,無可逃避。 大亨輕松地拍了拍關寶鈴的手背,她會意地抽回手掌,轉身走回房間里。這個動作,只有天天在一起耳鬢廝磨、彼此熟悉到心有靈犀的男女才可能做出來,最起碼,我跟她之間,還沒親近到這個程度。 “說吧。”大亨下意識地抬了抬下巴,像是準備好了聽取下屬們匯報工作時的樣子。 我偷偷在心底里冷笑了一聲,臉上卻不動聲色:“葉先生,我受孫龍先生委托,全權代管神槍會日本分會的日常事務。現(xiàn)在,我們都接到通知,臨時為你效命,所以,我希望咱們能夠精誠團結,做好接下來的每件事。” 措辭語氣上,我始終使用“你”這個稱呼,而不是“您”。既然不是大亨的麾下,我們的江湖地位便是平起平坐的,自己根本沒必要妄自菲薄。從另一個方面看,他征用王江南、霍克等人,只會繼續(xù)被強敵圍攻,非但不能擺脫困境,還會把本來唾手可得的勝利果實搞得一塌糊涂。 大亨傲然點點下巴:“接著說!”整晚沒睡,他的下巴上已經(jīng)滲出了灰白的胡茬,盡管神色沒顯出過度的疲憊,我也能判斷他不過是在苦苦硬撐著。 三年之前,他第一次登上美國福布斯富豪排行榜時,對外公布的年齡是五十一歲。截止到今天,所有人在公開場合都把他稱為“老前輩”了。二十一世紀日新月異的江湖格局,一旦沾上“老”字,就是即將被時代的滾滾車輪所無情拋棄的時候。 突然之間,我對他的敵意中,摻加進了一絲莫名其妙的憐憫情緒。 一個年輕不再的老人,就算再不甘心,也會一步一步走向死亡。還有,他已經(jīng)遭到“黑巫術”的殘酷詛咒,做為一個黑道男人,“ed”代表了什么?那是男性尊嚴的全面喪失,就算擁有成百上千的美麗女郎,又有什么用? 我想自己此刻臉上的表情一定是異常復雜古怪,弄得大亨狐疑地睜大了眼睛,狠狠地盯著我。當我居高臨下望向他頭頂時,看到頭頂部分的毛發(fā)已經(jīng)非常稀疏,新長出的發(fā)根全部都是銀白色的。 “他老了,或者正像大部分江湖前輩說的,當一個人的江湖地位到達鼎盛的尖鋒時,衰老也緊跟而至,直到將他拖入敗落死亡的低谷?!蔽彝蝗幌肫鹆税<吧衬?,最后毅然赴死的手術刀,不甘心被幻像魔的影子控制,最終拋棄了生命。 手術刀的一生,正是一個奮斗、崛起、鼎盛、轉衰、死亡的清晰過程,完全可以做為后人闖蕩江湖的參照物。 “風,接著說,別打啞謎?!贝蠛嗬世蚀笮ζ饋?。 “葉先生,我想請您提供一批精銳軍火,把尋福園裝備成臨時堡壘。至少在勒索案結束之前,我希望能保證大家的安全?!蔽腋淖兞丝跉猓驗樽约阂呀?jīng)醒悟過來——以走向遲暮衰老的大亨做為假想敵,會是一件多么殘酷而無趣的事情。他的死期已經(jīng)可以清晰計算,而我卻正當蓬勃興旺的時候,未來光明燦爛。 他意識到了我態(tài)度的轉變,眉峰一抖:“有這么嚴重?” 我點頭回應:“比想像的更嚴重,邵白死了,很可能是青龍會下屬的‘重生者’組織所為?!?/br> 大亨用微笑遮掩著心里的駭然,輕輕拍了拍手,不置可否地“哦”了一聲。他轉身望著關寶鈴剛剛走進去的門口,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低聲說了一個電話號碼。 “打電話吧,可以稱呼對方‘藍色信天翁’,要什么,只管說?!彼恼Z氣開始變得不那么輕松了。 我順從的取出電話,撥出號碼,對方幾乎是立即接起了電話,但保持著沉默。 “藍色信天翁?” “是?!睂Ψ绞莻€cao蘇格蘭口音的中年男人。 “我需要裝備兩層別墅約七百平方米的軍火與監(jiān)控設備,射擊強度參照對抗地面輕型裝甲車與戰(zhàn)斗直升機,環(huán)形防御半徑兩公里。請一起提供特級反恐布置專家,并且于十小時內送達北海道木碗舟山下的尋福園別墅?!蔽蚁蛑捦惭杆偬岢隽俗约旱囊?,這些措施,主要用來對抗黑白兩道的各方勢力。 沒有任何回聲,對方便掛了電話。 “風,如果只是應付勒索案,似乎不必如此興師動眾吧?”大亨顯出了幾絲不安。 我笑了,他敢單身赴險,背后不知已經(jīng)安排了多少接應人馬,只是不便公諸于眾而已。至于打電話公開征用神槍會的人,則是故布疑陣,做給隱藏在暗處的勒索者看的。這種“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計策,是江湖大佬們慣用的伎倆。 “我知道沒必要——但話又說回來,您在頻繁進行全球商業(yè)活動時,不會只買一份保險吧?關小姐已經(jīng)失蹤了兩次,任何人都不想看到她第三次遭遇危險,是不是?”我加重了“失蹤”兩個字的語氣,他是明白人,一定會明白我的潛臺詞。 在玻璃盒子里的日子,關寶鈴是屬于我的,跟大亨毫無關聯(lián)。那時,我們只是一對深陷絕境的普通男女,彼此的身份,她既不是璀璨閃耀的天后巨星,我也不是響譽埃及沙漠的無敵勇士。 “呵呵,多謝?!贝蠛嗟恍?,不理會我的話鋒。 十個小時并不算太長,相信美國反恐專家們的工作成績,一定會讓人滿意。而我需要做的,便是一個人毫無牽掛地留守在這里,直到事情有新的轉機出現(xiàn)。 寒氣一直都在不斷加重,大亨比我穿得單薄許多,凍的臉色都有些變了。 廊檐下滴落的雪水漸漸凝結成冰棱,室外氣溫應該已經(jīng)達到零下五攝氏度甚至更低,連我們腳下踩著的方磚地上都出現(xiàn)了薄薄的冰花。 其實,我們可以同時進房間里去,寺里為客房提供的暖氣片效果還不錯,沒必要在外面凍著。只是大亨不作提議,我也不會主動開口,以自己充沛的內功衡量,就算凍上十幾個小時,也不會受任何傷害。 蕭可冷早就進了房間,相信她跟張百森應該能有更多的交流。 “風,我一直都欣賞你,最近看了海倫與手銬搜集到的關于你的資料,更對你有了深刻的了解。手術刀生前,曾對你的頭腦、武功、智慧屢屢贊不絕口,我明白,他是希望我們能有合作的可能?,F(xiàn)在,就是這樣一個機會,在我身邊,最缺少的就是你這種具有開拓性思維的年輕人,既可以獨當一面,又能獨辟蹊徑?!?/br> 我笑了笑,對他的贊賞表示禮貌地回應,心里卻在反復盤算著象僧的古怪表現(xiàn)。在事實沒有真相大白之前,身邊的任何人都值得懷疑,特別是表現(xiàn)迥異的象僧。 第三部 風林火山 第五章 以退為進(下) “商業(yè)與政治,是不可分割的整體,缺少任何一樣,都像是人少了一條腿或者一只手,沒辦法與別人進行公平競爭。風,如果你愿意,我能夠推薦你去美國政界任職,然后發(fā)動人力、物力、財力,讓你登上民主競選的舞臺,成為共和黨中的要員。你應該清楚,美國人將是推動世界發(fā)展的中堅力量,能在他們的政權核心里占一席之地,未來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