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沒有人能破解‘太陽之舟’的秘密,正因為如此,人類才發(fā)現(xiàn)不了鏡子后面的秘密。愚昧的人啊,當你站在鏡子面前,你的靈魂已經(jīng)進入了另一個宇宙,不是嗎?不是嗎?不是嗎……” 耶蘭的聲音不停地飄來飄去,直到隨風傳到無窮遠處。 我忘記了自己最初來到北極的目的,忽然困惑于“鏡面宇宙理論”。 佛家的偈語上一直都有“一沙一世界,一花一佛國”的慧言,在人類眼中,須彌山無比巨大,芥子無比渺小,但如果我們把自己的身體微縮到萬分之一微米的時候,則芥子也會如須彌山一樣龐大。那么,把地球比做芥子的萬分之一,宇宙比做芥子,重新審視,世界上該存在多少宇宙……應該是無數(shù)、無限、無可估量多的宇宙——地球人目前的智慧還無法用載人航天器的方式到達宇宙的邊緣,也就無法探知“平行宇宙”到底存不存在。 我不明白耶蘭的這些話是從何而來的,但他提到“太陽之舟”的話題,令我回憶起了土裂汗金字塔內(nèi)部那些方向?qū)χ钡摹疤栔邸眻D形。 “耶蘭……耶蘭……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我大叫著。 沒有回答,他的聲音已經(jīng)隨風消逝。我的雙手仍舊緊緊握著標桿,陡然天地間一陣奇妙的綠色光影掠過,自己已經(jīng)處身于曼妙無比的綠色光波、光環(huán)、光暈之中,仿佛是國慶日的激光彩燈廣場。 腳下失去了支撐,我只能附身于標桿之上,無論上看、下望,都只有一條筆直的銀色標桿。 向上攀登肯定沒有用處,我放松雙手,慢慢下滑,希望能重新回到地面。這一刻,我有種突然的預感:“人類將自己站立的位置稱之為‘地面’,將這個星球叫做‘地球’,如果有一天,用一臺巨大的割草機,將地球表面一層一層刮去,十米、五十米、一百米、兩百米……一直不停地刮下去,會發(fā)現(xiàn)什么?” 我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我發(fā)現(xiàn)標桿上突然出現(xiàn)了非常鮮明的黑色刻度符號,離我最近的一個標號是“二百八十”,標準的阿拉伯數(shù)字,前面帶著一根表示負號的短橫線。再下滑約十米,出現(xiàn)的另一個標號是“二百九十”,同樣前面帶有短橫線。 “哈!簡直匪夷所思到了極點——”無論向哪個方向看,視線都被這些綠色的光所阻斷。很多游人每年從世界各地涌向北極圈,為的就是觀賞神秘莫測的北極光,而我不費吹灰之力,竟然處身于北極光之中,這不能不說是一件萬分榮幸的事。 第四部 轉(zhuǎn)生復活 第二章 為情所困 我不知道自己會滑向哪里,因為在北極光出現(xiàn)之前,自己明明是站在堅實的地面上的。如果持續(xù)下滑,無休止地墜落下去,會不會到達物理學上標示出 來的“地?!辈糠帧[隱約約的,我心里又出現(xiàn)了預感,自己的目標就在下面,可惜不知道具體的位置……眼睛一陣刺痛,我翻了個身,半睡半醒地用被子蓋住了頭,希望繼續(xù)把這場夢做下去。 陽光已經(jīng)照亮了整個臥室,時間大概是在上午十點鐘左右。這是個夢,但又不完全是夢,我的第六感在整個夢境過程中貫穿著,不停地指點著夢的走向…… 外面院子里不停地想起汽車引擎的轟鳴聲,其中夾雜著王江南的吼叫聲。 那場計劃中的大爆炸不過是兩方交戰(zhàn)的一聲奠基禮炮。做為亞洲黑道上最強大的兩支力量的交手,絕不會像普通混混們打群架一樣,刀來槍往地一場混戰(zhàn),然后雞毛鴨血滿地地草草收場——不客氣地說,兩大勢力這次正式開戰(zhàn)的結(jié)果,甚至可以影響到亞洲各國的政治格局。要知道,山口組的很多大頭目都在日本議會里有一席之地,處于半黑半白的地位。他們的生死進退,能直接左右日本議會的討論結(jié)果。 “我在找什么?難道潛意識里,根本不是在尋找大哥楊天的下落,而是有更重要的使命?“無比困惑地掀開被子,仰面盯著屋頂。夢是潛意識的合理發(fā)泄,當我在那標桿上一直下滑的時候,潛意識明白無誤地告訴我,目標就在下面—— “下面?”我苦笑,物理學家們把地球分成了地殼、地幔、地核三部分,無休止的下降過程,只會把我送進火熱蒸騰的地下巖漿里面。 臥室的門是反鎖著的,已經(jīng)不止一次有人在外面輕輕敲門,從腳步聲推斷,一直都是蕭可冷的動靜。 我不想見任何人,更不想接電話,甚至包括蘇倫的電話。救醒藤迦的路徑已經(jīng)被堵死了,我找不到龍說過的“有緣人”,甚至可以說地球上幾十億人里根本就不存在他說的“有緣人”,最合理的解釋,所謂的“有緣人”就是偉大的上帝,只有上帝才能把藤迦的靈魂還回來,無論它被拘禁于何處。 在這個問題沒解決之前,我不想再介入蘇倫說的神秘的“阿房宮事件”。每個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不可能分心多處,導致最后一事無成。 我還想去楓割寺,最好能見到谷野神秀本人——“篤篤篤篤”,臥室的門又一次被敲響,依舊是蕭可冷:“風先生,蘇倫姐有電話過來,要您親自接。” 我的電話早就關了,蘇倫撥打的應該是別墅里的座機。 “有什么要緊事嗎?能不能半小時后給她回過去?”我還不想起床,在床上思考問題,更能集中全部精神。 可是,門外又多了耶蘭的焦慮聲音:“風先生,我真的要跟您商量藏寶圖的事,想來想去,只有您最值得信賴——拜托開一下門,免得夜長夢多,給其他人搶了先……“ 他敲門的手法比蕭可冷粗野得多了,發(fā)出“咚咚、嗵嗵”的巨大聲音。 沒辦法,我起床開門,順便穿上外套,搖搖晃晃地走到客廳里。 陽光肆無忌憚地照射進來,到處都是明晃晃的光,讓我情不自禁地記起了睡夢里綠色的北極光。 耶蘭迫不急待地跟在我后面,失去了半條手臂后,他走路的動作顯得像企鵝般笨拙,不停地搖擺著屁股:“風先生,我敢肯定胡夫金字塔下面是一片黃金的海洋。埃及人代代相傳的那些神話,其實都是真實存在的,巨量的黃金等待咱們?nèi)グl(fā)掘,以你的智慧和我的藏寶圖,很快,咱們將是地球上最富有的兩個人—— 我保證!我以埃及歷代神靈的名義、以法老王的懲戒之神的名義向您保證……“ 他喋喋不休地敘述著,嘴角噴著令人惡心的白沫。黃金的誘惑力如此之大,竟然把一個勤勤懇懇的工程師變成了貪婪無比的盜墓賊。 我坐在沙發(fā)上,慢條斯理地開了電腦。 “風先生,您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黃金、海量黃金、足以填平紅海的黃金……”他手舞足蹈起來,身上剛剛換過的一套嶄新的灰色西裝,并不能掩蓋他落魄的頹唐。 我當然在聽,并且一直考慮著用什么理由向他提問。充足的睡眠之后,我的腦子重新開始靈活運轉(zhuǎn),因為他昨天說過的那句“世界上只有一個地球”——正常人不會如此激動地提到這個問題,除非是知道了某些“天機”。 蕭可冷一直捧著無線電話站在旁邊,表情復雜。她應該對昨天的事向我道歉,因為正是她的故意隱瞞,才把我誘導進了一個早就設定好的圈套里。 尋福園別墅屬于手術刀、屬于蘇倫,蕭可冷只是暫時的管理者,她沒有權力將神槍會的人馬全部接納進來,并且將此地演變成神槍會反擊山口組的大本營。 “我在聽,不過,你必須得告訴我,關于‘平行宇宙理論’,你知道多少? “我直視耶蘭的眼睛,防備他再次說謊。 他愣了愣,眼珠急速打轉(zhuǎn)。 我不給他喘息之機,冷笑著揮手:“我只有這一個問題,如果你不能坦誠回答,咱們之間根本沒法合作。你可以離開了——可以找任何冒險家去談你的藏寶圖、談你的填滿紅海的黃金之夢,都與我無關!“ 對于黃金和財富,我自始至終就沒有太大的興趣,否則也不至于輕輕松松就把舉世矚目的“月神之眼”交給鐵娜,而絲毫沒覺得可惜。 “風先生——其實,很多事不知道更好對不對?”耶蘭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我越發(fā)相信他心里存著巨大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蕭可冷猶豫了一下,見我實在沒有馬上給蘇倫回電話的意思,只好苦笑著轉(zhuǎn)身下樓。 等她的短發(fā)在樓梯上消失,耶蘭忽然贊嘆:“好漂亮的中國美女,真羨慕中國的男人,身邊整天圍繞著各種各樣的美女,盡享艷福,唉……“ 他也坐下來,大模大樣地面對著我,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蛟S是脫離風吹日曬的沙漠生活久了,他的臉不再像從前那么黝黑,而是一種酒色過度后的暗黃色,脖子上竟然還掛著一條金燦燦、沉甸甸的項鏈,真不知道皇冠假日賭場的人怎么搞的,沒把這條鏈子搶去抵償賭債? 當他張口說話時,嘴角有兩點金光倏地閃現(xiàn)出來,那是兩顆剛換的24k純金牙齒,炫耀的成分更大于實用的價值。 “風先生,長話短說——我們對于地球的結(jié)構直到最近才有了比較清楚的認識,它是一個均質(zhì)體,而是具有明顯的圈層結(jié)構。地球每個圈層的成分、密度、溫度等各不相同。在天文學中,研究地球內(nèi)部結(jié)構對于了解地球的運動、起源和演化,探討其它行星的結(jié)構,以至于整個太陽系起源和演化問題,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他完全是一副做學術報告的口氣,又帶著暴發(fā)戶般的洋洋得意。 我無意識地挪動鼠標,把蘇倫傳過來的圖片調(diào)出來,逐一翻看。拍攝那個指 北針的圖片很多,至少有二十張以上,各個角度都拍遍了,還有兩張是正對那根紅色指針的特寫。 “金字塔的存在,是人類建筑學上的奇跡,是埃及人的驕傲……”耶蘭的話有些離題萬里了,我不耐煩地在鍵盤上敲了幾下,示意他盡快進入主題。 “風先生,我的發(fā)現(xiàn)若是徑直公布出去,極可能造成人類航天學上的困惑,至少可以影響今后十年甚至百年的航天科技發(fā)展方向。這個發(fā)現(xiàn)的價值,粗略估計會在幾億美金開外,但是,我絕不會說出去,你們中國人有句古話叫做‘天機不可泄露‘。隨隨便便泄露上天的秘密,跟著財富降臨的恐怕就是滅頂之災……” 我冷笑:“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呢!” 聽他不著邊際地胡扯,還不如看圖片來得舒服。看那只方形指北針的大小比例,應該超過一本流行雜志的尺寸,厚度則是二十厘米左右,通體呈現(xiàn)出一種黑黝黝的顏色,比紫銅更深,有點像古代中國鋼鐵冶煉典籍上說的“烏金”。 透明的表盤外罩毫無疑問是玻璃制成的,直徑二十厘米,表盤上的刻度、指針跟常用的指北針沒什么不同?;蛟S蘇倫感到它“怪異”的原因,是在于它的形狀和尺寸,這不難解釋——用于登山旅游、探險科考的指北針設計得都很小巧,是為了方便隨身攜帶,而圖片上這只,是固定于某種平臺或者安裝在車輛船舶上,所以才會具有碩大的外殼。 耶蘭停止了敘述,更看出了我的不耐煩:“風先生,我只能說是得到了上天的指示,在接手土裂汗金字塔的發(fā)掘工程之前,我連續(xù)做過很多個相同的怪夢——一個無比高大的天神,站在胡夫金字塔前,他的手里牽著斯芬克司之獅,腳下踩著太陽之舟…"" 我氣得想拂袖而去,因為他講的內(nèi)容完全可以編纂成三流神話小說了。 王江南又在窗外叫著,大聲下著命令,似乎是催著手下在搬運某些重物。 一提到王江南,我就能想到關寶鈴,這兩個名字似乎已經(jīng)牢牢聯(lián)系在一起了。我甚至惡作劇地想讓大亨盡快出現(xiàn),讓王江南嘗嘗勾引大亨的女人到底有什么恐怖的后果——蘇倫是別墅的主人,等一下跟她溝通完畢后,我希望能跟神槍會劃清界限,讓尋福園恢復原先的平靜。 我的腦子里又開始亂了,蘇倫與關寶鈴的影子交替閃現(xiàn),特別是昨天中午關寶鈴受了“雙子殺手”的驚嚇后,那種驚恐萬狀的表情,深深地鐫刻在我腦海里 ……“風先生,你還聽不聽?天神告訴我,打開通道,得到黃金……”耶蘭的敘述已經(jīng)到了盡頭,他的藏寶圖,不過就是依據(jù)夢中天神的指示,自己醒來后憑借記憶力畫出的。 “你還是沒有說清楚,關于‘平行宇宙理論’,你到底有什么樣的認識?” 我冷笑,他的含糊其辭、顧左右而言他,只能引起我更大的懷疑。 我站起來,抓住他那只完好的胳膊,老鷹抓小雞一樣將他提了起來:“算了,耶蘭,你既然沒有合作的誠意,還是趕快離開北海道、離開日本的好。得罪了山口組,留在這里,說不定什么時候命就丟了,對不對?“ 像地球人故老相傳的所有藏寶圖故事一樣,耶蘭的敘述也難逃窠臼,對于這種一廂情愿的“意yin”情節(jié),我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一笑置之,不予理睬。 耶蘭著急地叫起來:“風先生,風先生,您聽我說……” 我不想再聽這種無聊的故事,單手提他下樓,心里開始后悔為什么要相信他、相信“還魂沙”的無聊把戲。 大廳里至少有十幾個精明干練的年輕人在忙碌著,沙發(fā)、餐桌都被高高地摞起來,有好幾處地板也被挖掘起來——有兩個人正站在梯子上,全神貫注地趴在屋頂?shù)牡鯚羯?。地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木箱,幾個已經(jīng)拆開的箱子里放著各種黑黝黝的管材、電線、雷管……所有的木箱上面,無一例外地打著“at”字樣的標簽。 我愣了愣,忍不住大聲叫起來:“小蕭!小蕭!” 蕭可冷應聲從洗手間方向出來,那邊傳來“叮叮當當”的敲打聲,可想而知,有人也在給衛(wèi)生間“動手術”。 “他們要干什么?要把這里布置成反恐碉堡嗎?”我怒不可遏,指著那些木箱,隨手把耶蘭拋開。 “at”是歐洲一家私人軍火工廠的代號,專門為全球各地有特殊需要的人群制造任意規(guī)格的武器,是獨行殺手們的最愛。 王江南抱著胳膊站在臺階上,神情冷傲,對我的吵嚷充耳不聞。他的樣子更激起了我無邊的憤怒,一切肯定都是出于他的指使。 蕭可冷苦笑著:“風先生,聽我說,這是蘇倫姐與孫先生的事先約定。其實,神槍會只是要加強尋福園別墅抵抗外來襲擊的能力,沒有什么不軌圖謀……“ 她的手背上沾滿了黑色的機油,可以想像,除了常規(guī)性攻擊武器外,在某些隱蔽的角落里肯定還有重型槍械甚至榴彈發(fā)射器之類的,因為只有那些大口徑武器上才可能用到專業(yè)的黑色防銹油。 我愈加憤怒,經(jīng)過昨晚的事,神槍會方面對我毫無解釋,反而變本加厲地以主人自居,根本沒經(jīng)過我的同意就——我扭頭上樓,一邊走一邊打開電話,撥了蘇倫的號碼。電話只振鈴一次便接通了,蘇倫的聲音帶著微笑傳過來:“風哥哥,你終于肯打過來了。怎么?昨天太累了?那件事,小蕭已經(jīng)向我解釋,并且神槍會的孫龍先生也給我來過越洋電話。非常時期,或許我們該采取息事寧人的合作態(tài)度,況且山口組是亞洲地區(qū)的一塊巨大毒瘤,由神槍會出手剜掉它,有什么不好?“ 我無言以對,尷尬地張著嘴,進退不得。 “那些圖片看了嗎?風哥哥,我很抱歉,目前不能趕到北海道去了。你在那邊足夠了,還有小蕭,加上神槍會最強干的人馬——我剛剛組建了一支業(yè)余探險隊,準備向西南進發(fā),去探索那個地下阿房宮的位置。有個美國的生物學專家,叫做席勒……你應該聽過他的名字,曾經(jīng)拿過‘新西蘭蝴蝶進化研究’年度大獎的——他加入了我們,相信在半原始森林里,憑著他淵博的生物學知識,會令我們的探險工作事半功倍……“ 蘇倫一直在娓娓而談,我緊握著電話,幾乎插不上嘴,直到她的敘述告一段落,我才“哦”了一聲,敷衍著問:“那個指北針的圖片,我仔細看過,好像沒什么古怪之處?!?/br> 蘇倫叫起來:“怎么可能?你沒看過我的說明文字嗎?在另一封郵件的文檔里?“ 我真的沒注意什么文檔,被昨晚的怪夢和耶蘭的敘述弄得頭昏腦脹,腦子里已經(jīng)塞不下任何東西。 “單獨看指北針,肯定一點都不特殊,但它卻是在一座封閉了幾千年的地宮里發(fā)現(xiàn)的。風哥哥,指北針這種東西雖然最早起源于戰(zhàn)國時代,但那時只是簡單的‘司南’雛形,根本不可能有如此精密的結(jié)構——“ 我打斷她的話:“蘇倫,在地宮里發(fā)現(xiàn),并不等于指北針就是地宮形成時最原始存在的東西,為什么不是后來的探險家無意中遺失在里頭的?不要把任何東西都往古代人身上去聯(lián)想,就像小蕭一樣,把一張莫名其妙的羊皮紙,聯(lián)想成秦朝的藏寶圖……“ 提到蕭可冷,我心里便大大的有氣。 或許是我不耐煩的口氣令蘇倫有些不快,她立刻在電話那端沉默了下去。 聽筒里出現(xiàn)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說著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語:“蘇倫,行李裝備齊,隨時可以出發(fā)了?!?/br> 我心里一陣酸溜溜的味道泛上來,隨口問:“那是誰?難道是你說的什么美國人席勒?“ “對?!备袅艘粫?,蘇倫才簡短地回答。 一條看不見的鴻溝正在我倆之間迅速膨脹擴張著,我放緩了口氣:“蘇倫,我需要你到北海道這邊來,很多事,我想跟你商量,我……需要你……的幫助…… 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低聲下氣地求一個女孩子,或許是因為目前的尋福園于我而言,已經(jīng)成了四面楚歌的態(tài)勢。我很懷念在埃及沙漠里跟蘇倫并肩戰(zhàn)斗的那段時光,她能彌補我一切考慮遺漏的問題—— “風哥哥,其實我一直都沒告訴你,家?guī)煿谀衔謇蓪ξ壹挠枇藰O大的期望,那就是找到傳說中的‘亞洲中樞’,扭轉(zhuǎn)‘善惡天平’,把整個亞洲的戰(zhàn)火與仇恨全部消彌……每個人存在于世界上, 都有自己的任務需要完成,不是嗎?你的目標是尋找‘盜墓之王’楊天大俠,而我,卻是一定要完成家?guī)煹闹赝小?/br> 又一次,我的胸膛被強烈的郁悶塞滿,因為蘇倫這段話講述的內(nèi)容,也像耶蘭的故事一樣空洞無聊,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空xue來風。 以上敘述來自日本著名的神學家川浩大洋的“亞洲齒輪學說”,川浩大洋在自己平生最得意的著作《息戰(zhàn)》中曾做過這樣的描述——“亞洲大陸,其實是由兩只巨大的不停嚙合的齒輪構成,它們同處于天神的殿堂里。忽然有一天,殿堂受到外來邪惡力量的推動震蕩,導致轉(zhuǎn)動的齒輪發(fā)生了偏移,相互之間不能再良好地嚙合,而是不斷地摩擦、崩缺、殘損,在人間就會表現(xiàn)為戰(zhàn)爭、饑荒、天災、人禍。所以,需要一個力大無窮的勇士,找到兩只齒輪的中樞,重新調(diào)整它們之間的距離和角度,讓齒輪重新順序轉(zhuǎn)動,人間一切戰(zhàn)爭、貪欲也就自然凈化消彌了……“ 我禁不住冷笑著,覺得自己的喉嚨正在慢慢發(fā)干:“蘇倫,連那些……你都相信?令師冠南五郎是黑白兩道德高望重的老前輩,怎么會相信這種荒誕不稽的東西?“ 不知道是我自己瘋了還是別人瘋了,明明看起來純屬胡說八道的怪論,偏偏會有人孜孜以求? “風哥哥,世界上的任何事,無論人相不相信,它都會自始至終存在,只看你是否敢正視它的存在而已。我無法去北海道,你可以無條件信任小蕭,就像在埃及時信任我一樣?!?/br> 蘇倫的語氣很堅決,如果探險開始的話,至少要維持一個月甚至幾個月時間,北海道這邊的事,的確沒法指望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