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說完,又有一個小廝向新任宣王報了一件事,聽過之后,一向沉穩(wěn)的新任宣王也露出了一些驚訝之色。待問了老王爺現(xiàn)在何處,就匆忙拿著信去尋了。 老王爺褚時序這時正與何媗在荷花池旁釣魚。 何媗倒在躺椅上,指揮著褚時序說道:“到那里去,那里去釣魚。莫要過來,一股子糟老頭子的味道,把我的魚都熏走了?!?/br> 被罵做糟老頭子的褚時序老老實實的搬著凳子,躲在一角,委委屈屈的釣著魚。哪知即便是在小角落,釣的魚也比何媗多。褚時序看著何媗把魚竿撇在岸上,抱著錦被躲在躺椅上睡覺。 褚時序就摸了摸鼻子,蹭過去說道:“何必為了魚生氣,大不了將我釣的魚分你一些就是。不要生氣了。” 何媗卻仍背對著褚時序不回頭。待褚時序還想再問,卻聽見何媗輕輕的鼾聲。 褚時序這時才笑著說道:“死老太婆,這就睡著了?!?/br> 之后,褚時序就為何媗又蓋了蓋被子,命人將屏風設上,莫要讓何媗吹到風。 待才做完這一切,那新任宣王有來尋了褚時序,嗓子也啞了,說道:“父親,舅舅他在今早沒了。” 褚時序瞪大了眼睛,而后問道:“怎么沒的?” 新任的宣王說道:“正在吃著飯,突然就倒了,然后太醫(yī)沒過去,就沒了氣息?!?/br> 褚時序點了點頭。 新任的宣王說道:“那母親那里。” 褚時序回頭看了何媗,說道:“等她睡醒這一覺,我告訴她,你先去吧?!?/br> 說完,褚時序就擺了擺手,讓他的大兒子下去了。 褚時序坐在睡著的何媗身邊,坐了許久。 這時正是陽春三月,因著褚時序愛桃花,園子中種了許多桃花,這時已全開了。飄飄落落的撒了一地,褚時序并不命人清理。他喜歡著這種風景。 這時褚時序伸出他的一雙手,終究是老了,皮也皺了。當褚時序捏起落在何媗身上的一瓣花瓣的時候,都為著那瓣花瓣委屈。 褚時序摸了摸何媗已經全白的頭,說道:“再多睡一會兒吧,晚些知道這個壞消息。” 而何媗似乎不知道做了什么夢,竟閉著眼睛,流下了一滴淚。 如今何媗也老了,卻更加孩子氣。褚時序覺得這時有些老頑童模樣的何媗倒是比少年時的何媗更加可愛一些。 褚時序伸手為何媗擦去了那滴淚,嘆道:“有什么是沒經過的,你會抗過這事兒的?!?/br> 人老了,原比年少時更加脆弱,多吃一口rou多喝一口酒以及一個壞消息都可要了她大半的命去。 他自認為還算專情,但何媗比她重情。只要入了她心的,她就會一直惦記著,無法忘了。 更何況,那是勝過她自己的弟弟。 褚時序一時想瞞住這事,但想著何媗知道真相后的樣子,卻又不敢瞞。 只一遍遍的對自己說,沒事的,沒事的。 春風起,桃花紛亂的飛了起來。 褚時序抬頭看著那桃花,握緊了何媗的手,為何媗又蓋了蓋被子。 仿佛在桃花紛亂造成的幻影中,看到了一個少年也如他這般緊握著心愛女子的手。他紅著臉,慢慢靠近那個睡著了少女,輕輕落下一吻。 自何培旭走后,何媗差不多就沒了半條命,好不容易才緩了過來。 從不信佛的她,竟然迷上了禮佛。 逢初一十五就去寺廟那里拜拜。 她一老人,家里也不許她走那么多路,就尋了些有名望的和尚尼姑為她過來講經。 這日來得是慧靜師太,一見面,何媗就覺得很是眼熟。于是問道:“我可是見過你?” 慧靜笑笑,說道:“貧尼有一俗家名字,叫做香荷?!?/br> 何媗看了她許久,問道:“她還好?” 慧靜笑著說道:“已于十幾年前去了,待她瘋癥好了些,就尋了個落第秀才嫁了。雖一生波折凄苦,但她死前還是笑的。養(yǎng)了兩子一女,都是老實孩子。去的那日,子孫正在為她過壽。自然是比不得這宣王府的富貴的,但卻讓她笑得很是開懷?!?/br> 何媗聽后點了點頭. 這時的所謂愛恨情仇,離她遠了,她也記不得如何恨了何媛。似乎那個恨便恨到極致,不似她一樣。許是老了,心境平和了。 那這糾纏了兩世的冤仇,這算是過去了罷。 何媗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看著她極小的曾孫女兒走了過來。 血脈這時很是奇怪,她這個曾孫女兒竟長得有些像何媛。 何媗摸了摸她那小孫女兒的臉,說道:“來聽段佛經吧,靜心。” 那小孫女兒笑著乖巧的窩在何媗身旁。 ☆、125小番外合集 【潑皮誣賴】 傅鳴是鄉(xiāng)上有名的小混混,他整日里游手好閑,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且還愛吹牛,一喝了些酒,就扯些牛皮。 “我曾爺爺,那是做過尚書的。那尚書府,比我們村子都大。我爺爺小時候,什么也不干,就躺在炕上吃煎餅?!备跌Q說的是口沫橫飛。 一個正納著鞋底兒的村婦笑著說:“別瞎扯了,那么大的個官兒,能吃煎餅。” 傅鳴瞪大了眼睛,說道:“我爺爺就是愛吃煎餅的,誰說當大官兒就不能愛吃煎餅了?” “傅鳴又吹牛嘍……”一群兒小孩兒起哄。 傅鳴提了提褲子,就追了過去,嘴里罵罵咧咧的:“這要是擱幾十年前,你們都要叫我少爺?shù)?。這幫小崽子,看我……” 【神醫(yī)郭旻】 郭旻給人治了一輩子病,可卻差點沒救活自己的妻子。 他那時心急如焚,懊惱慚愧,他覺得他那十幾年的醫(yī)術都白學了。 郭旻走遍大江南北,尋訪名醫(yī),但沒一個人治得好他的妻子。 他只能看著他的妻子慢慢消瘦下去,而無可奈何。他與她是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的,他無法想象,若是他的妻子離開了他,他會是怎么樣一番景況。 最后,她有氣無力的說要去京城,所要看正月十五的花燈。 郭旻抹了一把眼淚,應了。 只才到京城住下,他的妻子病又重了,只能躺在床上,笑著說:“怕是連花燈都不能看了?!?/br> 郭旻一時沒忍住,在她的妻子面前落了淚。 就在這時,一對兒年輕夫婦竟找到了他們,說是能夠為他的妻子醫(yī)治。 那男子長得十分俊美,那女子倒是蒙著面紗。 那般年輕,哪里能治得了這不治之癥。 那時他已絕望,就閉了眼睛讓他們醫(yī)治了。沒料到,治病的確是那名女子。而那男子,似乎是來盯著他,時不時以一種審視的眼神看著他。 一個月后,他妻子的病竟然痊愈。 待他要去尋了那對夫婦報恩,卻如何都尋不到。 只在他離京的,有個身穿錦衣的俊秀少年找到了他。郭旻以為那少年是哪家公子,誰料那少年卻笑了笑說道:“我不過是個仆從,先生不用多禮。” 哪家的仆從,竟有這番氣度。 那少年給了郭旻一包銀子,說是他家夫人送的,祝郭旻一路平安,夫妻白頭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