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便只帶著她的癡心妄想,逃了這地方。 原本何媗也是存了看王家熱鬧的心的,可待他們這些人存了歹念尋了來。何媗卻失了趣味,心想,又何苦再惡心自己一次,去看那些人嘴臉。 便用話將王夫人趕了。 ☆、60何媗教弟 自王夫人走回家去,翻來覆去又想了幾個晚上。仍決定遣了王瑩再去了幾次何媗那里。 只是王瑩每次去,都被何媗派了人攔在門外。 王夫人見何媗連一點兒親戚情面都不留,這才作罷了。只王玦覺得受了冷落折辱,便暗暗恨了何媗,于他心中,那何媗竟比那何安謙還要可惡上幾分。 何媗這邊自沒功夫去理睬那群人是怨是恨是哀。 一過中秋,何媗便派人去叫了那些掌柜到府里來議事,定下時間仍是未時三刻。因這次不必上次需劍拔弩張與他們相爭,何媗便帶了何培旭,讓他也接觸一些掌柜。 因何培旭聽過上一次與這些掌柜見面是怎樣一般情況,疑心這一日還需打一場硬仗,便有些緊張。在那些掌柜還沒有來時候,何培旭就連喝了兩杯茶水。 待還要喝,卻被何媗攔住了。何媗問道:“可是怕了?” 何培旭只硬撐著顫聲說道:“不怕?!?/br> 何媗笑道:“那比jiejie強了許多,jiejie上一次剛看了這些人,可是怕手心都出汗了?!?/br> 何培旭皺了眉說道:“上一次,也來過幾次,并未看姐有什么害怕樣子?!?/br> 何媗笑道:“那不過是裝作不怕罷了,怕不要緊。但不要讓別人看出害怕,在發(fā)慌?!?/br> 何培旭接著說道:“是否就像空城計一般,便是一座空城。也要裝作自己有了千軍萬馬一般,不慌,不懼?!?/br> 何媗聽后笑道:“如此說得也對,但也要看看對手是誰。若諸葛亮不是對著多疑司馬懿,也未必用了這個計策。比如若不知那些掌柜心有不合,不會齊心了來對付,也不敢那般去壓制了他們。不然他們一齊甩了手,也要為難一陣子。再則,那空城計也不過是個人編故事,切莫信了。人落到用了那空城計之時,就已是下下策。把命交給天命以及對手糊涂,當做故事聽了雖精彩,卻已經失了一招?!?/br> 何培旭聽后,皺著眉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這一日,沒到未時三刻,那些掌柜便陸續(xù)到齊了。 因他們之前見過何培旭,對何媗見過禮后,也對何培旭拱手施了一禮,喚了一聲:“見過大公子” 而后,何媗笑道:“各位叔叔伯伯請坐?!?/br> 說完,何媗便于何培旭一同坐下。 見何媗坐了,那些掌柜才敢落座。但無人敢說話,一個個俱垂著頭。 何媗抿了一口茶,笑道:“今日叫各位叔叔伯伯來,就是為了要將之前事了結一下。依性兒,各位叔叔伯伯做下,是容不得……” 那些掌柜均深吸了一口氣兒,一個個抬了頭緊盯著何媗。 何媗看了一眼后笑道:“但前幾日旭兒與說,眾位叔叔伯伯先在顧家,后到了何家。年頭兒久,也于這處勞累了三四十年了,若那樣做著實不通情理。聽得旭兒話,想著也是對,們就此便往事不究。但若再出了這樣事……” 說著,何媗面上一冷,說道:“那時,便是旭兒再求情,也是不會留情面?!?/br> 那些個掌柜聽后,連忙擦了擦汗,先起身謝了何培旭。而后,想了一想,又立即去謝了何媗。 何培旭自然沒對著何媗為這些掌柜求情,聽得這些掌柜沒來頭一頓謝,先是疑惑看了何媗一眼。待看到何媗并沒看他,何培旭一時有些發(fā)懵,而后便按著何媗先頭對他說話,先把這慌亂掩了,起身對各位掌柜回了禮。 待各位掌柜道過了謝,便舒了一口氣坐回座上。等何媗再吩咐了幾句話,才讓那些大掌柜散去。 之后,何媗便將何培旭領回了自己院子,遣走了旁人后,說道:“如今也算識得這些掌柜了,現(xiàn)在再說給一件事,要記下?!?/br> 何培旭不知道何媗說什么,就連忙點頭說道:“姐說什么,都急著?!?/br> 何媗笑著摸了摸何培旭頭,笑道:“是想對說,待掌了家之后,務必要將這時規(guī)矩改了一些。比如那些掌柜每年該拿辛苦錢就是一件,現(xiàn)在除了像周掌柜那般年頭兒久掌柜每年拿得是柜上分紅,旁是不論賠賺,都是按定例發(fā)錢。雖然這是在們外祖父那邊就定下規(guī)矩,但現(xiàn)在想來,卻并不大好。一則會讓這一年生意做好,卻只拿了定錢掌柜覺得受了薄待。二則是消了一些人上進心,反正無論生意好壞,都拿了一樣銀子。到時候,就讓這些掌柜不須再分資歷,都按著每年鋪上盈利分紅。既讓人覺得勞有所得,也可使得這些人發(fā)奮一些?!?/br> 何培旭聽后,問道:“姐,既想到了此處,為何現(xiàn)在不去做?” 何媗笑著點了何培旭腦門兒一下:“若在此時事事都做盡了,到管家時,又去做些什么?只管這些年先守了下來,許多事到時還要來做。” 何培旭皺眉:“姐不能一直這般看管下去么?” 而后,何培旭覺得,這般讓何媗看管下去,未免有些不想讓何媗嫁人意思。心想,自己這般把jiejie綁在府上,為自己cao勞。未免有些太不為jiejie著想,過于自私了一些。 所以,待何培旭說完,就又改了口,皺眉說道:“那記下了?!?/br> 何媗聽何培旭說得勉強,便笑道:“也不必露出這般哭臉,想要撒手不管,且還有些年頭兒呢。往后便跟著去鋪上看看,若有做得對地方,就學一些。若有做得錯地方,就記下來,于身上不能再犯?!?/br> 何培旭眉頭就皺更緊了,嘟嘴抱怨道:“啊?以后還要去了鋪上?!?/br> 待何媗想了一會兒,便說道:“也別看這鋪子上瑣事,不像是什么大事兒。就們對于那些掌柜們,像不像將領對了手下士兵,既要恩威并濟,有要賞罰分明。” 何培旭這才提起了一些趣味,說道:“倒也真有幾分相像?!?/br> 何媗笑道:“對于這些掌柜和身邊小子婆子,大概都是一樣。若用了侯府公子名兒能哄著他來伺候,卻無法讓他為賣命。士為知己者死,還占著‘知己’兩個字?!?/br> 何培旭聽后,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見狀,何媗也未太過心急,便又與何培旭說了些旁話。 只是如今,何培旭話里都是離不開許家,只有幾句提了一些春燕弟弟又受了夫子怎樣夸贊。 何媗自何培旭話中,聽許平似乎在這些皇子儲位之爭中,并未站隊。而且許平最近似乎多有煩憂,常忍不住為了朝堂之事而嘆息。 該是許平也覺出如今這個朝廷弊端許多,以及皇上昏聵來。 只是這些朝堂事,何媗還不能一下子都講給何培旭聽。便是她與褚時序結盟一事,也于這時無法說與何培旭聽。于是,何媗只讓何培旭下回去了許家,定要帶些凝神定氣補藥去。 待何培旭在何媗這里吃過晚飯,回去了。 何媗這院子卻迎來了一個稀客,現(xiàn)在正管著家吳氏。 吳氏未理了杏兒說何媗已睡下了話,平時嬌弱她,也不知哪兒來這些力氣,竟一股腦兒沖到何媗門前。后才被幾個粗壯婆子拉住,不能再進半步。 既鬧到這一步,何媗也就不再裝作不知,便把手中醫(yī)術收了起來。 叫婆子放了吳氏進來。 等吳氏一進來,便跪在了何媗面前。 何媗先是一愣,而后又等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快把三嬸子扶起來,這個小輩兒怎么受得起她那一跪?” 但何媗話雖這般說話,但仍坐在原處絲毫沒動。旁丫頭婆子也沒個過去扶。 過了好一會兒,何媗才指了蕓兒與春燕過去扶。 待蕓兒與春燕慢吞吞過去將吳氏扶起,也不知過了多久了。 此次吳氏卻沒再跪了下來,只哭道:“二姑娘,求救救姝兒?!?/br> 何媗笑道:“姝兒是祈福而是,是個美差。當初去水月庵祈福,二嬸子不也說過想讓姝meimei也去了一次么?如今得償所愿,怎還哭了起來?莫不是高興?” 吳氏沉默了一會兒,啜泣著說道:“有婆子去看過姝兒,說她要親自挑水浣衣。那姝兒十指被這秋水凍得都紅腫起來?!?/br> 何媗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練鞭子和撥算盤留下繭子,笑了笑。而后,何媗對著因為清瘦了許多更顯出嬌弱之美吳氏,說道:“這事兒是輪不到管,三嬸子要求,也該求了祖母。如今可是三嬸子管家,不必之前,需事事求著人來。若是祖母不同意,就是私自將姝meimei接了回來又能怎樣?” 而后何媗便聲稱困了,攆了吳氏。 待吳氏走后,何媗才遣人去打聽出了怎么一回事兒。待傳回信兒來,只說是錦鵑去吳氏那里坐了一會兒,吳氏便唱了這一出來。 何媗聽后,合了眼睛。心想,也不知是錦鵑嫌著吳氏礙事,把她慫恿到自己這邊來,想借著自己手對付了吳氏。還是錦鵑看自己不順眼,借用了吳氏來惡心自己一把。 ☆、61多殤之季 吳氏原被錦鵑挑撥了兩句,一時愛女心切,就鬧到了何媗那邊。待聽了何媗話,當時頭腦一熱,當真動了心思,想這自己一個人就拿主意去接了何姝回來。 但待過了一夜,吳氏尋思了幾遍,竟也尋思明白了。如果這個時候,她私自去接了何姝回來,未免會惹了何老夫人不快,到時候還得把何姝送回家廟中。于是,吳氏便消了那念頭,也開始吃起了素,專心孝順何老夫人。事事不理,仿若往昔。 而何媗也沒做過自己三言兩語就能成事打算,見吳氏沒有做什么舉動,也沒了多少意外,再去做別打算就是。只錦鵑先頭被府中一件件事逼有些著急,她自然沒法子去對付了何媗。但以往她被王氏壓著,如今吳氏雖不管事,卻也是壓著她一頭,勾著她越發(fā)不甘愿。便一時心急慫恿著吳氏去鬧,但吳氏終究不是王氏那性子,最多也只會哭了一大場,就被何媗趕了回去。 錦鵑既沒看到何媗和吳氏鬧起來,由著她去主持公道,借此去討好了何媗,弄些錢出來。也沒看到何媗整治了吳氏,或吳氏鬧何媗生氣,來為她消了口氣,便有了許多懊惱。 待過了秋天入了冬,何培旭因一直跟著何媗,有了些進益,做事沉穩(wěn)許多,少了一些子先頭王侯公子輕浮之氣。 許是因著這年頭不好,又逢著這枯敗季節(jié)。 這臨京城中接連發(fā)生了幾大樁喪事。 頭一件,就是楊家老太君沒了。其實楊家老太君歲數(shù)大了,且最近身子不大好,這也是可以預料得到。楊老太君去之前,也是心中明白她時日無多了。便先撐了一口氣,命家中先不要顧著她,先將大事給辦了。免得等她沒了,把這些事因為要給她守喪給耽誤了。所以楊家短短幾日接連辦了好幾件大事,一是為楊家嫡出一個重孫子娶了皇后娘家女兒。借著又為了兩個庶出孫子娶了兩個富商之女,一個是皇商丁家,一個是江南遲家。 另將家中兩個才貌俱佳女兒,一個抬到了太子府做了個小侍妾,一個進了皇后娘家郭家,嫁了個嫡出公子。 因時日短,這些皆匆匆辦了,那楊家兩個女兒也是許低了。若是好好盤算,那個嫁入太子府,做個側妃也是不過分。只楊老太沒了多少日子,其他人又各自有自己心思,若沒了她話,還不知道能拖延到什么時候。許楊家都散了架子了,這些個人還存著攀高枝兒念想,想把自己女兒藏在家里,打算往那皇宮里送呢。 而后,楊老太君又指了楊家大老爺當家。 待事情俱辦妥了,楊老夫人看著楊家若無意外還能撐過個十幾年。才睜著眼睛盯了眼前雕梁畫棟,富貴榮華,依依不舍上了路。 楊家原本就以楊老夫人為主心骨,待楊老夫人去了,楊家人都仿佛失去了脊梁一樣,痛苦失聲。即便是那因此得了家主之位樣大老爺,也為了楊家在這朝堂中艱難處境大哭了一場。心中也是盼著楊老太君再活了幾年,部署好楊家將來,許楊家就能平安熬過他這一代。 接下來陸續(xù)有幾個權貴家老人兒沒了。有些如楊老太君這般是家中主心骨,那子子孫孫為了無法預料將來,個個抱頭痛哭。有些個則是于家人心中早就該死了,待那老人沒了,家里面只是表面表一下哀痛,而后只忙著為如何分了家產事爭吵起來。于是由這個上頭,又失了幾個青年人命,使得原本一家子分成了幾家,還都結下了仇怨。 待著接二連三喪事出來了,民間說法也都多了。一些子人便因著恐慌,傳起了一些渾話。說這皆是因為黑白無常每年勾得魂兒都是有定數(shù)得,這一年因著黑白無常沒完成這定數(shù),所以才趕在年前這樣成批成批收人。 而接下來皇宮中又出了喪事,那皇宮最是個吃人地方,每日哪有不死幾個人。只這次死是十一皇子,卻不僅使得民間謠言越盛,也使得朝野震蕩起來。使得才剛有了些許模樣十一皇子一黨,就此散了。那些臣子有得投了六皇子那邊,有得投了太子那邊。有些個不敢再做舉動,靜觀其變起來。 而那因著喪子傷心欲絕梅妃不幾日后也病死了,跟著十一皇子去了,就使得民間傳言也傳到了宮中。 那這些年癡迷于求仙問道,祈求自己長生皇帝陛下。聽得這事,第一個想到不是如何安撫梅尚書一家,接下來也沒想著如何去止住謠言。反而是想著這些事能否會妨害到自己,待問過和尚道士,為了求仙長生而海納百川皇上,只信了他們話,認為了十一皇子是哪家童子轉世,先已回到天上去了。那皇上對著這件不吉祥是,登時喜不自勝,認為這是自己求得真仙真佛結果。 而后,皇帝就按著那些人話,不敢將十一皇子與梅妃尸體留在宮中。草草送到京郊皇陵,尋了一處極好偏角給埋了。 待梅尚書得到信兒,梅妃尸體早就運到宮外去了。梅尚書管著禮部,掌科舉,通外交,竟連忙派人進宮去問,也沒問個究竟。梅尚書那個女兒在家也是千寵萬寵,只因著有些才名,被選到了宮中。如今當真如一縷梅香般消失無影無蹤,著實讓梅尚書心寒涼了幾日。 而那些謬言到了何媗這樣會些醫(yī)術人耳里,自然當了無稽之談。前些日子忽冷忽暖,且冬天多食油膩,本來那身子弱老人就容易挨不住,猝死在那里,不過這一樁樁事趕得巧了些。只是那臨京城老人而自死有因,但十一皇子與梅妃突然就沒了,許是遭了誰毒手了。 旁人家是都在忙著喪事而,定國侯府卻添了一個人。 錦鵑生了下了個男嬰,因著錦鵑在懷孕時候cao勞太過,那男嬰生得面黃瘦小,一副活不大樣子。何老夫人看過了一眼,也沒說話,只塞了個長命鎖便走了,并沒多少喜樂。 何安謙看那邊何培雋尚在病著,這邊錦鵑生下又是個看起來養(yǎng)不活,于是便懊惱這折騰他新收那個丫頭,埋怨著錦鵑不爭氣。所以待起名兒時候,何安謙只給了那孩子一個懈字。 闔府上下,也只錦鵑一個對自己生了個男孩兒很是高興,覺得未來有了盼頭兒, 錦鵑便又開始下心思琢磨該如何為自家兒子謀個前程,只還有兩個于那處擋著。若是兩個都沒了,由著自己兒子兼祧兩房,那該什么樣光景。 錦鵑想著,心頭狂跳。她沒生養(yǎng)過,看著自家兒子這般瘦弱,也不敢往壞處想。只敢往自己兒子如何長命百歲,福澤綿長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