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睜開醉眼,是高中時的夢中情人,正扶著他的頭,溫柔的喂他。 發(fā)覺他醒了,伊柔柔地說:“你還是一點都沒變,明明不能喝酒還喝這么兇。” 他忽然感覺到心酸的味道,握住伊人的手,不知想說什么。 伊輕輕地掙脫,放下那杯飲料: “好好醒醒酒,我再去替你倒一杯?!?/br> 望著伊人依舊的身影,他端起飲料,一飲而盡。 酒意漸消,他抓住一個同學問:“伊已經(jīng)死了十五年了,對不對?” 同學驚訝:“十五年了,你還沒有忘記她?” 他不語,吞下又一杯酒, 此刻的他,不愿醒酒。 朦朧醉眼中,伊人又在何處? 面人師 我在七寶見過一個面人師; 40歲左右的男人,頭發(fā)微微有點卷; 一只眼睛瞎了,另一只是褐色的; 他做的面人惟妙惟肖; 不僅是外形,連氣質(zhì)和神情都傳神得刻在了臉上; 我拿起一個張國榮的面人仔細端詳; 真像啊,太不可思議了,我自言自語著; 我做面人的時候會注入他們的魂,面人師開口了; 他給我看了張國榮生前的一張照片,一摸一樣; 接著給了我一張梅艷芳的照片; 就在我凝視她的照片時; 他從柜子里拿出一個梅艷芳的面人,一摸一樣; 注入了他們的魂。。。我思考著這句話,不知不覺說了出來; 我的面人很像,但是不吉利; 他瞇縫著褐色的眼睛盯著我說,我做過的名人都死了; 這是我為你做的; 說著他從柜子后面拿出一個我的面人,一摸一樣; 我突然感覺一陣寒冷,仿佛突然置身海底,看著鯊魚從我頭上游過; 我呆呆地盯著他那只瞎掉的灰色的眼珠; 那只銹跡斑斑、無神的眼珠突然風馳電掣般轉向我; 你快要死了,他說,嘴角露出了狡黠的笑; [十 六 樓 上 的 鄰 居 ] 樓上的鄰居,實在是太過分了。 經(jīng)常在他熟睡的時候,弄出霹靂一般的聲響,嚇得他從夢中醒來。 就此徹夜無眠,瞪著天花板,聽著樓上的聲音, 直到天明。 他終于忍無可忍。 沖到了樓上,砸了砸門。 門開了,一個滿臉憂郁的男人出來了。 一場怒罵,他把平生知道的罵人話全部罵了出來。 憂郁的男人連連抱歉,并說明天一定上門道歉。 難得的好覺。 起床時,突然想起,自己不是住在頂樓嗎? 那個憂郁的男人,長得為什么那么象去年跳樓死掉的張先生。 這時,響起了敲門聲。 butterflies曾經(jīng)是大學里迷倒萬眾的?;?; 她有一頭迷人的長發(fā),一對眉目傳神的眼眸; 男生都為她的美貌所吸引,連女生都被她的氣質(zhì)所折服; 也許是天妒佳人,大三的時候她被查出白血?。?/br> 病魔的摧殘使她失去了一頭長發(fā),失去了以往的自信; 雖然大家都關心和安慰著她,但是她自己知道,她的時代結束了; butterflies買了一頭假發(fā); 棕色的大卷發(fā),用真人頭發(fā)做的; 有光澤和韌性,還散發(fā)著自然的幽香; 當然,價格也非常昂貴。 在試發(fā)時她就深深被它所吸引; 頭發(fā)仿佛有靈魂搬,完全和她融為一體; 這是用以假亂真四個字完全無法比擬的靈動; butterflies輕輕撫弄著隨風微微擺動的發(fā)梢,在鏡子前照了又照; 她幾乎是第一眼就看上了這團假發(fā),毫不猶豫得買了下來; 第二天上班時,butterflies仿佛戴上了光環(huán)一般容光煥發(fā); 她的舉手投足都散發(fā)著青春和自信,同事們簡直覺得她換了一個人; 她沐浴在羨慕的目光里,沉醉在真誠的贊譽中。。。 她再次君臨天下,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 誰也不知道,就在當天晚上發(fā)生了件怪事; 就在butterflies準備脫下假發(fā)去洗頭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假發(fā)長在了自己頭上! 是的,像足球場上新長的嫩草般鮮活的生命; 她試著拔下一根頭發(fā),連發(fā)根都完好飽滿; 她歡呼了一下,興奮和喜悅完全壓制了起初的驚訝; 她脫下了披著的睡衣,再次滿意得照了下美麗的長發(fā); 她笑了,笑得很大聲、很暢懷,平時壓抑著的情緒一下子迸發(fā)出來; 就在她轉身入浴的那個瞬間; 她沒有發(fā)現(xiàn),鏡子里的女孩仍然在笑,陰冷、深邃的笑; 她不知道,這頭假發(fā)原來的主人去年死于車禍。。。 [ 趕 尸 ] 快要黎明的時候, 終于到了那個村子, 他收起了地圖, 看了一眼身邊這個腳步僵硬,一路無言的伙伴, 只要把“他”交給家人,自己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他覺得一陣輕松。 驅(qū)趕尸體走了六百多里路,畢竟不是件愉快的事情??! 他習慣性地擦擦額頭,卻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流汗, 自從開始趕尸,身體好像健壯了很多,沒有過去那么虛弱了。 看看四周, 他覺得有點不大對勁, 為什么附近的景色,總覺得在哪里見過? 他警覺地看看“伙伴”,傳說中趕尸人會遇上一些成精作怪的尸體,不會讓自己趕上了吧? “伙伴”并沒有異樣,只是額頭有水流下來, 那大約是尸水吧? 看來得盡快把“伙伴”交出去了。 村里走出了幾個人,身影有點熟悉, 隨著他們越走越近, 他甚至認出了幾張親切又悲傷的臉, “爹!娘!你們怎么來了?” 他想喊,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他想邁步,卻僵直地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