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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仙塵逸事在線閱讀 - 第6節(jié)

第6節(jié)

    林小七收了這枯樹,拍了拍手走回原地,笑道:“如何?”

    赤目與白悠然看的目瞪口呆,兩人都知道這世上有乾坤袋一類的法寶,且赤目自己身上就有這東西。但這類法寶煉制頗為不易,一不小心,煉出的便是廢品,即便是有成功的,最多也就是件上品的靈器。赤目和白悠然也算是見多識廣,卻還沒聽說過這一類的法寶有上了地器的。最重要的是,這類的法器容量有限,雖然也可勉強裝些大型物件,但卻需要耗費頗多精力,哪有林小七這般的舉重若輕,從容自如?方才這棵大樹少說也有丈余長,且枝干頗多,換了一般的乾坤袋,至多裝半棵而已。

    林小七見兩人看的癡迷,索性賣弄起來,口中再念法訣,手指一揚,竟是將那棵枯樹凌空放了出來,當(dāng)頭向赤目砸去!赤目嚇了一跳,左手一揮,將這枯樹遠遠震開,怒道:“你敢偷襲本尊?”

    林小七笑道:“我若是要偷襲你,豈會用這東西?放心吧,我?guī)熤对谀闶种?,我不顧你,且還要顧他呢。”

    赤目皺眉道:“你這戒指果真是上品天器?”

    林小七道:“自然是上品天器,不瞞你說,這戒指妙用無窮,極至之處,容山納海也不在話下。可惜我我法力不夠,否則憑了這枚戒指,便可馳騁天下!”

    赤目道:“且不管它是不是上品,我瞧你收取大樹時輕松之極,想來至少也是天器一類。不過,你取出這戒指是什么意思?難道是想用它來換取你的師侄嗎?”

    林小七哈哈大笑道:“老赤啊老赤,你也太天真了,普天下又有多少天器?我想救我這師侄不假,可也沒傻到用一件上品天器來換取他!”

    赤目見他揶揄自己,怒道:“道士,你少羅嗦了,你究竟想干什么,我勸你還是快些說了出來,若再賣關(guān)子,我便先殺了這姓白的!”

    第七章 勢騎虎 身入絕境有轉(zhuǎn)圜(下)

    林小七道:“很簡單,你先放了我?guī)熤?,然后我陪你打上一場,我若贏,今日之事就此了結(jié)。你若贏,我便奉上這枚戒指,你瞧如何?”

    赤目嘿嘿笑道:“說來說去,你還是想讓我先放了你的師侄,嘿嘿,其實你的條件也算不錯,只是本尊又如何知道,等我放了這姓白的后,你肯老實的與我打上一場呢?你若是趁機逃走,本尊豈不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林小七笑道:“早知道你會這樣說……這個也簡單,我可以先發(fā)個毒誓,若是趁機逃走,便叫我全家死絕!”林小七發(fā)這毒誓,可謂信口就來,他自小便是孤兒,從無血親,全家早已死絕,只余得他一個。因此,從小到大,這樣的誓言他也不知發(fā)了幾千幾萬遍,此時說來更是從容、誠切,倒象是他家中還有幾十口人一般。

    赤目本是修魔之人,性格暴戾、嗜血,行事更是乖張,這樣的誓言聽在他耳中,便當(dāng)是兒戲一般,他嘿嘿一笑,正待出言譏諷,卻聽林小七又道:“不過,想你疑心頗重,這樣的誓言與你來說,正如兒戲。也罷,老赤,你且瞧好了……”林小七說到這里,忽然褪下戒指,揚手遠遠打出,這戒指掠起一道黑光,飛出十丈開外,落下時,卻不偏不倚的掉在一片樹葉之上。

    林小七笑道:“老赤,你瞧這樣如何?現(xiàn)在你只要放了我?guī)熤?,是先打一場,還是先去搶這戒指,全由你自己做主。不過,我可說好了,打也好,搶也罷,你一旦放了我?guī)熤?,我就再無顧忌。到那時,一切可就要憑你的本事了!”

    赤目微微沉吟,他心知這事必有蹊蹺,可又看不出哪里不妥。再一思量,卻終是抵擋不住這戒指的誘惑,仰天笑道:“魔、道雖是殊途,但這天器卻是人人想得,也罷,我就依你!”他說到此處,揚手收回長鞭,又厲聲喝道:“道士,我已放了你的師侄,你我便來打過!”

    林小七一楞,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剛剛干了的后背又再次被冷汗淋濕。他深知人性貪婪,更知道懷壁其罪的道理,所以早在龍陽之時,就找人偽造了一枚假的須彌戒指,預(yù)防事態(tài)緊急的時候,用來以假充真。剛才他揚手打出的戒指正是這枚假的須彌戒指,他怕扔的近了,被赤目看出破綻,是以用盡全力,才擲出十丈開外。他本來算好,這赤目一旦放了白悠然,必定會傾盡全力搶奪這戒指,而那時,他和白悠然也就有時間從容離開!

    但他沒想到,這赤目雖是放了白悠然,卻不急不躁,竟是提出要和自己先打上一場!

    “勢已騎虎,能跑一個便跑一個吧!”林小七心中慘笑,暗罵自己算來算去,竟是忘了將自己算進來。他此時心中已是了然,怪只怪自己裝的實在是太逼真,自出場時便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架勢,且又有魔龍萎靡的神態(tài)在前,這赤目若是想得到這枚戒指,必定要先除去自己!雖然說先下手為強,但這畢竟是高手對陣,不是比拼速度,若是心思放在了它物之上,且又是背身而去,豈不是將自己送給別人當(dāng)做了靶子?到那時,即便是先搶到了這枚戒指,怕也是死人一個了!

    赤目一生修魔,生平與人對陣也不知有多少次了,這點簡單的道理他又怎會不懂?

    但事已至此,林小七心中雖是叫苦,但面上神情仍是從容,無論如何,這白悠然仍在當(dāng)場,他若是不先行離開,自己這一番心血豈不是白費?

    林小七看向白悠然笑道:“好侄兒,老赤既然放了你,你就先行離開吧,也免得師叔動起手來,誤傷了你?!?/br>
    白悠然到現(xiàn)在心中仍是莫名其妙,他見這個道士三言兩語就賺這赤目放了自己,心中自然感激。但他和赤目一樣,心中滿是疑惑,不知道這道士究竟是強是弱?他用手捂住肩頭傷口,道:“這位……”他剛一開口,便想起來這位道士正是自己‘師叔’,只好改口道:“師叔,這魔頭法力高強,我……我且助你一陣吧?!?/br>
    赤目在一旁聽了,也不說話,只是冷哼一聲,眼中滿是不屑。那意思便是說,你們修道之人不過如此,出爾反爾,聚眾凌寡,和修魔之人又有什么分別?

    林小七心中苦笑,在他看來,出爾反爾,聚眾凌寡這些事情便如家常便飯,實在算不得什么。但此時情形,即使是聚眾,也未必就能凌寡,不過是多送條小命而已!

    白悠然還欲再說,卻見林小七罵道:“住口,如此混帳的話也能說出?沒得讓人看輕了我玲瓏閣的人,要是讓你師父聽見了,瞧他不拿大耳刮子扇你?滾,滾,給我滾的越遠越好!”

    白悠然也知自己這番話說的不對,與修道人的信奉的俠義宗旨相去甚遠。此時又瞧這道士自信滿滿,而自己受了傷,已是半個廢人,留下來也是累贅。當(dāng)下嘆了口氣,朝林小七拱了拱手道:“師叔,你自己保重,侄兒在這樹林外等你,你若是……若是……”他看著林小七,接下的話卻不好再說,只道:“若是那什么……我也絕不茍活人世!”

    林小七心中不禁暗罵:“見鬼,你若是不茍活,那我豈不是陪了夫人又折兵了,都是軒轅老頭教出的好迂腐徒弟,一遇險境,卻只想著一心求死!媽的,你就不能想著為老子報個仇什么的嗎?唉,苦命,苦命啊……”他罵到此處,又想,所謂但盡人事,各安天命,這老白真要抹脖子上吊什么的,那也只有隨他了,自己救他一回,也算是盡了做師弟的本份……

    等到白悠然遠遠走出后,林小七回過頭來笑道:“老赤,咱們這就來打過吧。”

    赤目冷哼一聲,揚鞭一振,道:“瞧你裝神弄鬼的,本尊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br>
    林小七看了一眼赤目肩頭的魔龍,心中忽然一亮,暗罵自己糊涂,竟是忘了自己還有件保命的戰(zhàn)甲!聽離墑?wù)f來,只要穿著這戰(zhàn)甲,普天之下,怕是找不出幾個可以將自己打至魂飛魄散的人來!

    他一念及此,不由哈哈大笑,自思自己只要與這赤目盡力周旋,讓他打不死自己,等古無病那家伙暗中潛來時,事情便有轉(zhuǎn)機。

    離墑送他這戰(zhàn)甲時,曾經(jīng)告戒過他,這戰(zhàn)甲內(nèi)蘊神氣,修煉之人見了,必定覬覦,不到危險關(guān)頭,最好別用。林小七雖然頑劣,但其間的道理卻是比誰都清楚,因此,自得了這戰(zhàn)甲后,他竟是忍住從未用過。而現(xiàn)在正是危急關(guān)頭,此時不用,又更待何時?林小七想到做到,當(dāng)下止著笑聲,口中輕喝了一聲‘化甲’!

    隨著林小七的輕喝聲,他身上頓時涌起一陣耀眼的紅光,而在這陣紅光中,他身上的道袍竟是裂成碎片,四散飛去!林小七一驚,以為自己將要**于這光天化日之下,但就在這時,從他皮膚下竟生出片片紅色的鱗甲,這些鱗甲相互重疊,愈生愈多,只瞬間,便化成了一件赤紅色的戰(zhàn)甲!

    這戰(zhàn)甲上金光纏繞,肩頭、膝蓋各有兩個龍頭護住,而在林小七的面部,卻又生出了一個連體的面盔,將他連鼻帶口完全護住,只留下一雙眼睛!更為奇妙的是,在林小七的背后,竟憑空生出兩只全由鱗甲組成的翅膀來!

    林小七心頭大喜,略一扇動背后翅膀,身體竟輕松的浮起丈余,再一動,卻是生生橫移了數(shù)丈,這來往轉(zhuǎn)挪,輕靈飄逸,全憑心念,竟是不費絲毫力氣!

    與此同時,赤目身上的魔龍見了這戰(zhàn)甲,一聲哀號,現(xiàn)出本來形狀,竟是自行脫離了赤目的身體,伏在地上,顫抖不已!

    赤目大驚,厲聲喝道:“道士,你究竟使了什么法術(shù),竟然毀了我這魔龍?”

    林小七笑道:“什么狗屁的魔龍,小小爬蟲,見了自家的祖宗,又豈敢不伏地跪拜?”

    赤目的這條魔龍收來不易,此時見它全無生氣,只知瑟瑟發(fā)抖,心中痛惜不已。這般魔獸,與敵對戰(zhàn)時,全憑一股暴戾之氣,一旦心生懼意,從此就再難恢復(fù)。赤目由痛到怒,心中怨氣上涌,厲吼道:“兀那道士,本尊今日若不將你碎尸萬段,又怎消我心頭之恨!”

    林小七有戰(zhàn)甲護身,且又多了對翅膀,心中暗想,即使跑不過這赤目,周旋一番總不是難事,況且自己還備有后著,只要得了機會,今日便是殺了這魔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一念及此,膽氣大壯,拔出那柄新買來的劍,哈哈笑道:“老赤,道爺?shù)鹊木褪悄氵@句話,想要將我碎尸萬段嗎?哈哈,道爺再加上一句挫骨揚灰,就此送還于你吧!”

    第八章 施暗算 魔頭命喪陰毒計

    赤目心頭怒極,手中長鞭幻起一道黑色光華向林小七罩去,這一鞭揚起,樹林內(nèi)頓時陰風(fēng)四起,長鞭掠過空中,亦響起凄厲的嘯聲。林小七哪里敢硬接,他知道自己此時唯一的應(yīng)對手段就是躲,只要再支撐片刻,等白悠然出了樹林,他才好腳底抹油,逃為上策!

    林小七一振背后雙翅,躍起兩丈多高,方才險險躲過赤目一擊。而這一鞭落在地上,頓時響起一聲轟然巨響,林間飛沙走石,狂風(fēng)疾起,滿是落葉的地上竟生生被劈出一道巨大的裂縫來!

    林小七身在空中,不由吐了吐舌頭,這一鞭的威力已經(jīng)超出了他的意料,現(xiàn)在看來,剛才這赤目在對付白悠然的時候,最多用了一半的功力而已。

    赤目一擊不中,心知這道士背后的雙翅靈巧,若是硬打,很難擊中。微一頓足,腳下生起一團黑霧,也是浮到空中,復(fù)又默念法訣,將手中長鞭幻為一柄黑色短刺,意欲靠近林小七貼身近戰(zhàn)。

    林小七見他身形迅捷,不過片刻,離自己只有一丈之遙,不由嚇了一跳,慌忙扇動雙翅,卻是繞著赤目轉(zhuǎn)起圈子來。他心中清楚,兩人之間的法力有若天壤,一旦被這赤目靠近,自己就連拼命的機會都沒有!

    赤目踏風(fēng)而起,卻見林小七只顧轉(zhuǎn)圈、閃躲,根本不和自己照面。而自己的身形雖快,但林小七背后的翅膀更是靈巧,常常于意想不到的角度竄出,一時間,竟是奈何他不得。赤目心中郁悶,死死追在林小七身后,吼道:“臭道士,你打又不打,逃又不逃,究竟想干什么?”

    林小七見赤目在背后叫罵,有心想回上兩句,但他逃的辛苦,一口元氣頂在胸口不敢吐出,沒奈何,也只得忍下這口郁氣。

    林小七一邊逃一邊在心中算著時間……此時他已熟悉戰(zhàn)甲上的翅膀,自信只要全力逃逸,要甩開這赤目倒也不是件難事。只是不知道白悠然此時已經(jīng)行至哪里,若是自己逃了,而赤目卻又發(fā)現(xiàn)那枚須彌戒指是假的,必定會尋跡追去,到那時,白悠然小命依舊難保。他心中盤算,再支撐半柱香的時辰,白悠然至少已在林外,那時自己再一飛沖天,好好體驗一下這戰(zhàn)甲的神奇。

    他正自盤算著,忽聽林間穿來一長三短的鷓鴣聲,尋聲望去,這聲音正是來自于他布下陷阱的樹林中。林小七心頭一樂,在空中忽的轉(zhuǎn)身,用手中長劍一指赤目,笑道:“老赤,你追的累是不累?”

    赤目見他突然轉(zhuǎn)身,心中一驚,以為這道士要使出什么殺招。當(dāng)即凝身浮空,暗自戒備,道:“累又怎樣,不累又怎樣,你若是有種,就休要逃來逃去,且與本尊好好廝殺一場!”

    林小七嘻嘻笑道:“你若不累,道爺就陪你再玩下去。但我瞧你氣喘吁吁,怕已是累了,也罷,道爺憐惜你,這便走了,青山綠水,咱們后會有期了!”

    赤目一楞,道:“戒指你不要了嗎?”

    林小七哈哈一笑,也不說話,竟是轉(zhuǎn)身就向樹林左側(cè)撲去。

    赤目見他轉(zhuǎn)身就跑,先是一楞,但隨即就醒悟過來,這道士先前扔出去那枚戒指必是假的!他縱橫一生,歷經(jīng)兇險無數(shù),被人追,被人趕,卻從沒有象今日一般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間。再瞧一眼仍匍匐在地的魔龍,一時間,赤目的心中也說不上是羞還是怒,一股無名火起,仰天厲嘯一聲,竟是化成一抹黑煙追了上去!

    林小七竄入林中,扭頭一瞧,見赤目化煙而至,心中也是一寒,知道這老赤已是動了真怒。他不由有些后悔,不知道此間布下的陷阱究竟管不管用,若是管用,那自是上蒼保佑,若是不管用,怕是要牽連古無病了。他一念及此,也是惡向膽邊生,竟是雙翅一斂落在了地上。

    一經(jīng)落地,林小七雙手執(zhí)劍,看向正自洶洶而來的赤目,喝道:“老赤,道爺不肯傷你性命,你卻咄咄逼人,就休怪道爺無情了!”他斷喝一聲,瞧定赤目飛來的方向,用盡全身的力量劈出一劍。

    赤目已是發(fā)狂,看著林小七迎頭劈來的劍竟是不管不顧,于黑煙中脫身而出,一揚手中黑刺,朝著那一片蒙蒙紫光就沖了進去!但林小七深知彼此實力差距太大,這一劍劈出竟是虛招,只是故張聲勢。他一見赤目和身撲來,當(dāng)即一轉(zhuǎn)腕,用劍輕點赤目手中的黑刺,意欲借力后退。但他到底還是低估了赤目的實力,劍刺相交,一股大力傳來,他胸口一窒,竟是仰天噴出一口鮮血!

    但這一口鮮血噴出后,卻是迎面灑向赤目,赤目冷哼一聲,任這鮮血淋了自己一臉,手中黑刺去勢不墜,仍自刺向林小七的咽喉。而就在這時,林小七臉忽然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雙腳一沉,竟是憑空隱入了地底。赤目一楞,心中隱覺不妥,但他滿臉鮮血,視線模糊,難以看清周圍環(huán)境,便想要撥身而起,尋個空當(dāng)再做打算……但此時他的雙腳已然落地,想要再起時,卻發(fā)覺腳踝處傳來一陣巨疼!赤目心中大駭,低頭望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掌竟是被一對綠幽幽的尖刺穿了個對穿!

    林小七從地下探出頭來,他嘴角血跡猶存,卻笑嘻嘻的道:“老赤,這綠水崖毒刺的滋味如何?”

    赤目拔出雙腳,獰笑道:“也不如何,本尊修煉多年,早已是百毒不侵,你以為這點花招就能對付本尊嗎?”

    林小七‘哎呀’一聲,道:“厲害,厲害,你竟然煉成了百毒不侵之身,佩服,佩服……”他先是故做驚訝,復(fù)又笑道:“不過道爺離你只有半丈之遙,你若是沒事,不妨過來取道爺?shù)男悦?!嘿嘿,我只怕你走不出三步,就要頹然倒地了!”

    赤目一再被這林小七戲耍,此時又中暗算,心中已是失去理智,當(dāng)下踏前三步,厲聲吼道:“本尊就走給你看,你瞧我倒是不倒?”他這話音未落,忽覺腳下一空,身體竟是急墜而下!他身體急墜,靈智反倒清醒,情知又上了這道士的當(dāng),當(dāng)下運轉(zhuǎn)體內(nèi)元氣,就欲凌空撥起。但就在這時,一個身著綠衫的少年突然從他背后的地下鉆出,手執(zhí)一柄短劍狠狠的**了他的腰間!這少年一擊得手,滿臉獰笑,趁著赤目疼急怒吼,手腕急振,又一連插了幾劍。赤目吃了這幾劍,體內(nèi)聚起的元氣頓時散去,身體急墜而下,落入了一個早已布好的陷阱內(nèi)。這陷阱不高不矮,恰好到赤目的頸部,且這陷阱不過兩尺見方,赤目身軀龐大,落入其中已無轉(zhuǎn)圜的余地??又杏侄敬虆采?,刺上又有倒勾,一經(jīng)落入,赤目全身已是被刺的稀爛。再想要掙扎時,全身肌rou被這毒刺勾住,不動則罷,一動卻是痛入骨髓!

    綠衫少年見赤目墜坑,急忙躍身后退,復(fù)又朝林小七叫道:“快砍了這廝的頭,別讓他施展移魂術(shù)逃了,那時后患無窮!”

    林小七嘿嘿一笑,從地下躍身而起,掄起手中長劍砍向正自掙扎的赤目!這一劍過處,頓時揚起漫天血雨,這血雨噴出足有丈余高,旁邊的綠衫少年躲的慢了,恰好被淋了個滿頭滿臉。這少年卻懶的擦拭臉上的血污,走過來一腳將赤目的頭顱遠遠踢飛,看向林小七道:“小七,你好死不死,卻要來惹這魔頭,莫非是活夠了嗎?”

    這綠衫少年不是別人,正是林小七用金蟬召來的古無病。他此時滿身血污,一件綠衫上殷紅點點,再配上他那張如玉般白皙的面容,竟是顯得說不出的詭異和猙獰!只可憐這赤目縱橫一世,卻死在了兩個少年之手,且這死法也冤枉之極!若不是林小七連環(huán)陷阱在前,又拼了受傷引他上勾,再加上古無病又埋伏在后,突施暗算,便是有十個八個林小七和古無病,也難傷他一根毫毛。不過這也罷了,這兩個少年聯(lián)手,一個陰險,一個毒辣,赤目死的雖冤,但也不能說不服。明搶易躲,暗箭難防,這本就是天下至理,怨只能怨他不夠精明。但他死后,一顆大好頭顱卻被人當(dāng)球踢飛,連個整尸都落不下,若是死而復(fù)生,想必還得活活氣死一次!

    林小七扔掉手中長劍,苦笑道:“你瞧我象是活夠了的樣子嗎?”

    古無病皺眉道:“我也納悶啊,平時你見了這些煞神,從來都是遠遠避開,今日怎么就惹上了呢?”

    林小七道:“一言難盡,你且讓我喘口氣再說?!彼贿呎f著,一邊從戒指里取出兩件長衫,扔了一件給古無病,道:“你先換上,一會還要進城,別讓官兵將你當(dāng)殺人兇手拿了。”

    古無病接過長衫,道“我剛趕來時,被嚇的不輕,以為你難逃此劫了,后來又見了你在陷阱旁留下的暗記,方才知道你早有準(zhǔn)備……”他說到這里,看了一眼林小七身上的戰(zhàn)甲,又道:“這就是神龍送你的那件戰(zhàn)甲嗎?果然是好東西,今日要不是它,合你我二人之力,怕仍是免不了共赴黃泉的下場!”

    林小七收起戰(zhàn)甲,**著身子穿上長衫,笑道:“所謂吉人自有天相,有了這戰(zhàn)甲,從今往后,這天下大可去得!”他微微一頓,看了一眼赤目的尸體,眼這忽的一亮,又笑道:“小胡,這里的事等進城后再慢慢告訴你,咱們且先發(fā)一筆小財再說!”

    古無病和這林小七一樣,都是沒心沒肺之人,他見林小七賊眉鼠眼的樣子,心中已是了然,嘻嘻笑道:“你已經(jīng)有了神龍送的兩件好寶貝,這會可別和我搶!想這赤目號稱神君,乃是疆外十八魔頭之一,身上必定有些好玩意?!?/br>
    林小七走至坑邊,一把拎出赤目的尸體,先是做了個鞠,復(fù)又笑道:“老赤啊老赤,道爺早跟你說過,遇上玲瓏閣的林大少爺,你就遠遠的避開。唉,良藥從來苦口,你卻不聽道爺?shù)脑?,瞧瞧,現(xiàn)在連個全尸都沒落上吧!不過你我也算有緣,所謂有始有終,道爺既然殺了你,自然就得替你料理后事……我且來瞧瞧,你給胡大少爺留下了什么好寶貝,若是順了他的眼,道爺就大發(fā)善心,將你吃飯的家伙拿來,與你葬在一處!”

    他說到這里,忽然想起一事,不由一拍腦袋,看向古無病道:“小胡,這里交給你了,那邊還有一條魔龍,少爺去剝它的皮,抽它的筋,卻是上好的煉器材料……對了,你拿了東西后,挖個坑將這家伙埋了,不過別忘了寫上他的名字,免得我家老白來了,誤以為是少爺我的墳,一時想不開拿劍抹了脖子!快點,快點,他怕是就要來了……”

    他邊說邊跑,也不將話說清,竟是跑的遠了,唯留下古無病一人怔立當(dāng)場。古無病喃喃自語道:“哪家的老白、小白?好端端的又要抹什么脖子呢,難道今日真是個殺生的好日子嗎?”他本自一頭霧水,心中忽又想起一處不妥,怒道:“媽的,死小七,憑什么又要老子挖坑埋人?你每次都是這樣……”

    七賢山,飄渺峰。

    蒼衣散人站在飄渺峰的瞰云石上,看著遠處悠悠白云,眉頭卻是微微皺起。

    有風(fēng)輕輕的來,將天邊白云吹散,須臾,這白云又漸漸聚攏。于是,風(fēng)起風(fēng)落,這白云也就或聚或散,周而復(fù)始,難有常形。

    蒼衣散人微微閉眼,輕聲嘆道:“白云蒼狗,世事變幻,緣來緣去,到頭來終免不了一場空。唉,我以為這世事我早已看透,卻想不到一柄大周天劍竟擾得我心緒如此不寧!”

    蒼衣嘆了一陣,復(fù)轉(zhuǎn)身看向在那白云深處的一座茅廬。這座茅廬是飄渺峰上唯一的一座可供住人居所,在那里,住著的是一只被天下修道者奉為大智者的麒麟。

    蒼衣散人在這茅廬前已經(jīng)等了兩天,前兩天來時,伺奉麒麟的童子告訴他,智者已經(jīng)睡了整整九天,至少要到今日晚間才會醒來。于是蒼衣散人就在這飄渺峰上打坐了兩日,無論如何,他都要最短的時間內(nèi)見到智者,因為他需要智者的一個答案。有了這個答案,他的心緒才有可能恢復(fù)往日的平靜,而以他為尊的天下第一煉器之宗七賢居,才有可能從一場腥風(fēng)血雨中走出來!

    風(fēng)依舊輕輕的過,飄渺峰上有沙沙的婆娑聲,這是樹葉發(fā)出的聲音,這聲音和著風(fēng)聲,漸漸的侵入了蒼衣的心緒中……風(fēng)過葉拂,這是凡世間的天籟,亦是蒼衣心中的天籟。

    夜,不經(jīng)意間便輕輕踏來,端坐在瞰云石上的蒼衣忽然眉頭微動,遠處,亦有腳步聲輕輕踏來。

    來的是童子,童子躬身道:“宗主,仙長已經(jīng)醒來。”

    蒼衣道:“仙長喚我進去了嗎?”

    童子搖頭道:“仙長說他還要睡,而這一睡就是三月?!?/br>
    蒼衣心中失望,問道:“難道仙長就沒留下什么話嗎?”

    童子點了點頭,道:“仙長讓我轉(zhuǎn)告宗主,大周天劍雖非神器、仙器,但萬余年來,它殺戮太多,已內(nèi)蘊劍靈,實是天上地下第一等的兇器!而宗主心中不寧,正是被它兇氣所擾,唯一解脫之道,便是……”

    蒼衣皺眉道:“便是什么?”

    童子道:“仙長說,若要尋求解脫,便要先毀去這劍!而這劍本是至兇之器,毀了它,這世間必會少了許多風(fēng)雨?!?/br>
    蒼衣苦笑一聲,喃喃道:“果然是要毀了它才行嗎?唉,天下人都以為這劍是最接近與仙器的寶物,卻沒幾個人知道它真正的來歷……若要得到它,必要付出若干代價,可即便是得到了,那又怎樣呢?我也知道毀去它后,便可心緒安寧,但這天下人又豈會愿意?”

    一旁童子奇道:“宗主,如果得了這劍,那便是咱們七賢居的東西了,想毀便毀,還要理別人的意見嗎?”

    蒼衣苦笑道:“哪有這么簡單,遠的且不去說,就拿你的幾個師叔祖來說,他們就不會讓我輕易毀了這柄劍的?!?/br>
    童子奇道:“可他們是宗主您的師弟啊,怎么會不聽您的呢?”

    蒼衣?lián)u頭道:“元凌,你還小,這世間的很多事情你是不會明白的。我七賢居乃天下第一煉器大宗,雖說少有煉劍,但這劍也總算是法器之一。得到或者煉出了一柄好劍,雖然做不到劍宗之人的身劍合一,但對修道一途總是有所裨益。不過,這也算不了什么,僅僅如此,天下人也不會對大周天劍眈眈而視。真正吸引我們器宗的,正是這大周天劍內(nèi)蘊的劍靈,你入我七賢居已有十年,你該知道,無論什么法器,只要內(nèi)蘊器靈,那便已是仙器!你想想,你的這些師叔祖?zhèn)儠岬脷ヒ患善鲉???/br>
    元凌道:“可是……可是您是宗主啊,您說的話,師叔祖怎么會不聽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