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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紫臺行(宮斗)在線閱讀 - 第15節(jié)

第15節(jié)

    牧碧微進宮來這三日雖然見姬深發(fā)怒了兩次,可先一次在綺蘭殿,為左右丞相的掃興,后一次就是午膳前,為蕭、宋的進言,雖然姬深當時震怒,然而過去之后也不見他如何記恨,但這會對方賢人說話時的神色卻讓牧碧微亦為之一凜,下意識的低下頭去不敢作聲。

    然而方賢人卻只淡淡看了眼蕭青衣與宋青衣,道:“未知這兩名青衣所犯何事,惹怒了陛下要將她們逐出宣室?”

    “你若不想她們?nèi)缒?,那就是逼著她們走先前陶氏之路了?”姬深隨手抄起旁邊一只尺高的甜白底繪鯉魚戲蓮擺瓶,重重砸到了方氏跟前,厲聲道!

    方賢人皺了下眉,見蕭氏與宋氏聽到陶氏二字雖然兀自撐著青衣的架勢不肯露出明顯的怯色,到底身子微微顫抖——究竟若是可能,人大抵都是惜命的。

    她心里嘆了口氣,肅然道:“既然如此,奴婢便先將人帶下去?!?/br>
    “朕不想在宣室殿中再看到她們。”姬深厭惡的警告。

    方賢人淡淡道:“奴婢遵旨!”

    言罷看了眼蕭氏與宋氏,后兩人低著頭匆匆跟了她一起退下,即使如此,殿中氣氛依舊僵硬,阮文儀額角汗如雨下,低聲道:“陛下乃是萬乘之軀,萬萬要保重!”說著不住給牧碧微打眼色,牧碧微心下忖度了片刻,究竟挪動了步子湊到姬深身邊,依依的喚了一聲陛下,見姬深眼神冷漠,依舊定定看向了殿下,心下也有些拿不準——再怎么重色輕德,這一位到底是九五至尊,隨意一言便可定人生死,所謂伴君如伴虎,她雖然是新寵,可也不想平白的自討苦吃,雖然察覺到阮文儀不住的示意自己上前哄人,卻不敢貿(mào)然似平時一樣撒嬌了。

    “與卿無關(guān),不必害怕?!本驮谀帘涛⑾胫撛趺聪屡_時,姬深卻又收了先前之色,恢復(fù)了平靜,見她靠到了身旁,順手攬過她的腰,淡淡的道。

    除了入宮頭一日,姬深這是第二次喚自己作卿,牧碧微一顆心放了下來,就勢依偎進他懷里,伸手摟了他脖子含笑道:“陛下威嚴天成,奴婢微賤之軀,就是曉得陛下不是對著奴婢發(fā)作,奴婢心里也難免會害怕呢!”

    “你既然曉得怕,如何還敢換了棋子?”姬深聞言,低頭在她鬢發(fā)上吻了一吻,似笑非笑的道。

    見他這么說了,不只牧碧微,滿殿侍者的心都放了下來,事情便算是過去了。

    阮文儀暗中擦了把冷汗,倒是深為慶幸牧碧微這會恰好在場,可他轉(zhuǎn)念一想,若不是牧碧微今兒過來了宣室殿,蕭青衣與宋青衣好端端的也未必會招惹姬深動了真怒,這么想著對牧碧微也實在感激不起來,心頭甚是郁悶。

    牧碧微這會心里卻也有些后怕,她進宮前便沒指望姬深有多么好伺候,這三日來姬深對自己還算不錯,牧碧微還當他是個好.性.兒的,卻不想不過是因為自己進宮日子尚短罷了。

    不過一個先前寵愛何容華寵愛到了為了她一番哭訴,將先帝伴讀出身、為國守邊多年的大將父子擒回鄴都任其處置——甚至不惜為此抗上了左右丞相,然而聽說牧家所獻的嫡女容貌并不下于何容華便立刻同意了赦免牧家父子——一位這樣的君上,牧碧微覺得他翻臉翻得快、脾氣壞一點,好像也并不奇怪。

    “奴婢這是曉得陛下寬宏大量,些許小事哪里會與奴婢計較?”牧碧微拿手點著他的胸膛,姬深自幼被高祖與睿宗盯得緊,騎射甚至還是睿宗親自撥冗教導的,這會正當壯年,體魄強健,牧碧微暗忖便是沒有身份這一重壓制,怕是實力也在自己之上,武藝對于皇室中人、尤其是帝王來說不過是為了強壯身體與防患于未然罷了,最緊要的還是治國之策,睿宗皇帝既然連弓馬都要親自教導,旁的自然更不會放松,可如今姬深對國事卻半點兒不感興趣,先前高祖皇帝與睿宗皇帝都是多疑之人,定鼎后使了許多手段奪權(quán),又明升暗貶的打發(fā)了諸多功臣方才放心。

    這一位倒好,連上一回朝,都要左右丞相沖進宮里來大鬧一場——也難怪高太后要把宣室殿里的女官都換成了自己的心腹了。

    牧碧微一邊與姬深撒著嬌,一邊不免為自己感到頭疼:今日之事自己到底脫不開關(guān)系,原是打算盡量不得罪高太后的,到底帝寵不可靠,太后卻總是姬深的生身之母,可姬深這么一打發(fā)人,甘泉宮那邊哪有不恨自己的道理?

    前途,實在很渺茫呀!

    她心下嘆息。

    第四十三章 反擊(上)

    “蕭青衣與宋青衣都被打發(fā)了?”粉彩貼海棠銀箔蓮口碗里盛了六分滿的乳白色湯汁,何氏手里捏了一只與碗相配的粉彩繪海棠枝葉瓷勺,捏著勺子的三根手指白膩若雪、輝然如月,末尾二指靈巧的翹起,姿態(tài)優(yōu)美,被杏仁中和去掉腥味的羊乳煮得滾熱,裊裊熱氣氤氳著她嫵媚凌厲的面容有些恍惚,問話的態(tài)度似乎漫不經(jīng)心,但下首的桃枝與桃萼卻皆不敢怠慢。

    桃枝小心道:“回娘娘的話,聽冀闕宮里守殿門的小內(nèi)侍說,是陛下召了方賢人去把兩位青衣領(lǐng)走的。”

    “滿宮滿朝都曉得自從出了祈年殿里那一位后,太后將冀闕宮盯得緊,內(nèi)侍自阮文儀起,以下都是早先睿宗皇帝留下來的老人,原本陛下為儲君的時候,身邊除了阮文儀還有幾個小內(nèi)侍伺候,按理陛下既然登基,那幾個人即使不能夠繼續(xù)跟到冀闕去伺候,總也輪得到進內(nèi)司掌職的體面,可誰叫他們命不好,上趕著太后娘娘為了咱們貴嬪娘娘的事情生氣,又是一片愛子之心,總不能夠責怪陛下,滿腔怒火無處發(fā)泄,倒是查出了那些個人里除了阮文儀都覷著貴嬪娘娘得寵,都朝祈年殿表過忠心!便全叫太后發(fā)去給睿宗皇帝守陵!”何氏放下碗,淡淡的道,“宮女這邊,因貴嬪娘娘做的好榜樣,冀闕宮上上下下,皆是太后著令左昭儀親自過了目的,內(nèi)中絕不至于出了那等禍亂規(guī)矩之人,女官更是全部換上了太后宮里的貼心人,蕭青衣與宋青衣都是忠直之人,可也不是那等不知看眼色的,好端端的怎么就忽然叫陛下發(fā)作了出去,連方賢人就叫上了——陛下可一向不怎么待見這位賢人??!”

    論帝寵,孫氏至今都是頭一位,但何氏入宮以來,雖然暫時還壓不過孫貴嬪,卻漸漸有后來居上之風,兩邊明面上就只是過得去而已,孫貴嬪做宮女時的好姊妹、如今的隆徽唐氏還被她狠狠的踩過,自此之后,除了明面上盡一盡禮儀,私下里兩邊從來都沒有好話。

    如今聽了何氏的話,桃萼便抿著嘴笑道:“說起來方賢人也是夠可憐的,她本是太后跟前的得意人兒,先前左昭儀才進宮的時候,規(guī)矩都是跟著她學的,太后早便替她打算著許一個官宦人家做正妻,結(jié)果祈年殿里那位一個體貼,生生的壞了方賢人一輩子不說,連帶著左昭儀宮里都沒去成,只好耗在了內(nèi)司這不上不下的,連帶著被陛下也不待見!”

    “那一位作的孽還少嗎?這大冷的天兒,聽說長信宮的辛世婦那里竟然連炭火都是濕的,燒得辛世婦苦不堪言,虧得辛氏身邊到底還有幾個忠心的人兒,偷著去告訴了左昭儀,左昭儀責了內(nèi)司,又先拿自己的份例補著,若不然啊辛世婦這會可還活著都說不定呢!”桃枝見何氏沉默不語,接過了話,掩嘴道,“究竟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在宮里伺候了這么多年,也不是沒有見過貴人們,如今身份也非從前可比了,到底還是小家子氣不改——不說辛世婦乃是太后親自留的,她的嫡母晉陽縣主固然已經(jīng)去世,怎么說也是高祖皇帝的侄女兒,正經(jīng)宗女,辛伯符如今官拜尚書仆射,論實權(quán)僅在左右丞相之下,辛世婦固然是庶女,亦是辛伯符的親生骨rou,先前陛下要立那一位為后,已經(jīng)惹惱了重規(guī)矩的太后并左右丞相,如今卻還敢苛刻著尚書仆射之女,她真當她能夠青春永駐了呢!說起來,那一位比陛下還要長半歲,又怎及咱們娘娘年少美貌?”

    何氏聽著她們不遺余力的踩著孫貴嬪并討好自己,面上卻無笑色,只是淡淡的問:“說來說去,蕭青衣與宋青衣為了什么事才惹了陛下這樣大怒你們卻是不知道的了?”

    桃枝和桃萼聞言微微一顫——先前,何氏掐著牧碧微進宮的時辰,哄著姬深到了自己殿里,便是叮囑過四個貼身大宮女依計而行的,結(jié)果桃葉與桃蕊兩個辦事不力,非但沒能夠傷了牧碧微,反而桃蕊自己被燙得背上一塌糊涂,為此何氏深為震怒,將兩人暫時都攆離了身邊,這三日來姬深除了去過一回祈年殿,都在冀闕宮里待著,他從前幾時這樣乖過?難道忽然轉(zhuǎn)了性兒批奏章嗎?還不是為了新寵!

    對于牧碧微的得寵,何氏除了爭寵危機之外又多了一份兄弟之仇,如今新仇舊恨交織實在是恨得無一刻不咬牙切齒,自然沒心情給她們面子。

    見何氏這樣說了,桃枝與桃萼對望了一眼,前者硬著頭皮、小聲道:“回娘娘的話,奴婢……奴婢聽說蕭青衣與宋青衣被逐,與……與冀闕新進的牧青衣大有關(guān)系!”

    這話說出了口,桃枝與桃萼一陣心驚rou跳,只是何氏卻沒有她們想的那樣立刻暴跳如雷或者震怒萬分,而是平靜的問:“說仔細些!”

    “是!”桃枝定了定神,略一思索,便道,“奴婢聽宣室殿上伺候茶水的小內(nèi)侍轉(zhuǎn)出的消息,道是今兒牧……牧齊父子在大朝散后被陛下帶回宣室說話,隨行的還有聶侍郎,牧齊父子才告退,那牧氏就進了殿,先是當著聶侍郎并阮大監(jiān)的面說了幾句閑話,后來蕭青衣與宋青衣認為牧氏舉止無禮,當著陛下的面斥責了她并進諫,結(jié)果惹了陛下大怒,當時因阮大監(jiān)圓場,只將她們趕出了殿,哪里想到晚膳的時候,兩位青衣進去伺候,又因為牧氏惹了陛下不喜,陛下當時被掃了興致,便直接叫人傳了方賢人過去,叫方賢人將兩位青衣帶走!”

    說到這里,桃枝咬著唇道,“聽那小內(nèi)侍說陛下這么吩咐時說了一句話——太后娘娘教導身邊人不容易,莫要叫兩位青衣仿了先前的陶氏,弄臟了宣室丹墀!”

    語罷她立刻眼觀鼻、鼻觀心,不敢怠慢,何氏眼中怒火熊熊,她緊緊攥著拳,半晌卻反而冷靜了下來,冷笑著道:“先前聽你們說她脫身經(jīng)過,并她與本宮的針鋒相對,還道她多么厲害,可這會看來也是個蠢的!如今宮里因當年的立后之事余波隱隱分成兩派,便是太后所支持的左昭儀這一派,皆是官家女郎出身!另一派便是毫無根基卻靠了陛下寵愛立足的祈年殿!本宮雖然父家官職地微,好歹也是正經(jīng)的官家嫡女!比之左昭儀的曲氏家族那是萬萬不及的,但孫氏、唐氏這些人的家中就是靠了她們得寵后也是不能比的!饒是如此,若非太后為陛下所選的左昭儀、歐陽昭訓、崔列榮這些空有高位卻不得陛下寵愛,即使左昭儀手握宮權(quán),卻也有不敵孫氏之勢,早先太后也不至于允了陛下那樣快的為本宮晉位了!她真當她顏色不下于本宮,又是陛下新寵便能夠無視宮中上下,連太后都不放在眼里了?!”

    桃枝忙道:“既然如此,咱們便等著瞧太后怎么收拾她罷!這牧氏看著就不像是個好的,若不然也不會頭一次進宮就哄了高陽王為她出面,溫太妃素來是個明白人,怕是這會嘴上不說心里也惱著她大膽,敢拖高陽王插手陛下后宮之事呢!”

    第四十四章 反擊(下)

    “單是等著不成?!焙问舷惹俺靶α四帘涛⒌尿湙M,這會卻搖了搖頭,“睿宗皇帝一心撲在了國事上面,于女色上不甚上心,再加上與太后娘娘患難與共出來的,登基之后竟不曾采選過,所以前朝后宮統(tǒng)共只有太后娘娘、溫太妃、薄太妃,歿了的徐世婦與譚太嬪這幾人,睿宗皇帝膝下四子包括陛下在內(nèi)都是太后娘娘嫡出,唯一的庶子不但是幼子,溫太妃還與太后娘娘關(guān)系極好,其他如薄太妃也不過誕了同昌公主一介女郎罷了,論到外家勢力也無人比得上鄴都高、曲這樣門第出身的太后娘娘,也因此太后娘娘地位從來都穩(wěn)固,賢德仁善之處,到底心腸軟了些——你們看當初孫氏攪得前朝后宮不得安寧,生生打了曲家的臉,也叫太后娘娘氣得死去活來,這樣太后娘娘也只是不許她與左昭儀并列,居然還是準了陛下叫她位列歐陽家的嫡女之上,若是換了睿宗皇帝在時定然是一杯鴆酒賜了下去,回頭再與陛下多挑幾個美人可不就是過去了?難不成陛下還能為了一個宮女與生身之母翻臉不成?足見太后娘娘不是心狠的人,那牧氏在本宮的綺蘭殿里就敢拖了本宮身邊人來擋災(zāi),你們想一想這等狠毒大膽之人,太后若是不狠下心來,豈不是又要重蹈當年孫氏之轍?”

    桃枝心下一動,垂手道:“那日之事都是奴婢不當心,記掛著伺候娘娘,卻不想那牧氏瞧著嬌滴滴弱不禁風的模樣兒,竟是個會武的,生生丟了娘娘的臉,還求娘娘責罰!”

    “哼,這賤.人不簡單,是個能哄會裝的主兒,也是本宮高估了沈太君與徐氏世家之女出身,在鄴都里的賢德名聲!”何氏略皺了下眉,到底嘆了口氣,“只當她是尋常閨閣女郎,即使有幾分小聰明,當時屋子里四個人,任憑她說得天花亂墜,一盆炭倒下去也就那么樣了,千算萬算卻不料沈太君賢名遍鄴都,教導出來的孫女兒居然是個會舞刀弄槍的!”

    “哪里能怪娘娘,這都是奴婢們先前沒打探清楚,只聽說早先的閔氏是個多病的,而這牧氏自小除了閔家外,其他地方從來不多走,奴婢們當她與閔氏既然生得相似,怕也與閔氏一樣的嬌弱,不曾想這牧氏果然詭詐善偽。”桃萼趕緊道,覷著何氏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試探道,“昨兒奴婢去看桃蕊,她還哭著說對不住娘娘呢!”

    何氏皺著眉,頓了一頓,究竟問了一聲:“她的傷如何了?”

    “奴婢先代桃蕊謝娘娘關(guān)心!”桃萼心下一喜,趕緊說了一句,復(fù)回答道,“先前娘娘雖然惱了奴婢們辦事不力,卻究竟心疼著桃蕊受了燙傷,請了醫(yī)官開了傷藥,好在如今是冬日,桃蕊屋子里這兩日停了炭火,傷口倒不曾化膿……”

    桃萼說到了這里卻被何氏打斷:“雖然說冬日里天寒傷口不易潰壞,可是桃蕊身上那傷本宮當日也是看過一眼的,燙了那樣大的地方,就是要叫它化膿擠盡了才能好起來,再說如今這樣的天氣,她挨了這一回燙身子本就虛著,還要叫不用炭火,晚上是怎么過的?”

    “桃蕊若是曉得娘娘這樣關(guān)心怕是這會就要好得多了?!碧抑πχ釉挼?,“只是先前醫(yī)官也建議先停炭火,說是……桃蕊她心火太盛,須得設(shè)法敗一敗火……”

    何氏嘆息道:“是本宮當日心急了?!?/br>
    “怎能怪娘娘?娘娘與郎君手足情深,這都是牧家不好,那牧齊身為雪藍關(guān)守將,說起來牧家?guī)状热硕际桥c柔然交鋒多年的,當年也是他自請守關(guān),結(jié)果守了這些年下來,連柔然的探子潛進關(guān)中都不曉得,丟關(guān)失土,害得關(guān)中百姓遭受劫擄,他倒是帶著自己的嫡長子跑得快!”桃萼咬牙切齒的恨道,“可憐了郎君了!”

    饒是何氏這一年來在宮闈里歷練得聲色不露,這會也不覺露出分明的痛色,凄聲道:“最可憐的不是本宮,是本宮的母親與meimei——好歹本宮如今進了宮,何家的家世放在了那里,左右是幫不到本宮什么的,可母親就海郎一個郎君,早先為了我們姐弟三人,母親把那起子賤.婢生的貨色壓制得厲害,如今海郎一去,還不曉得母親與三娘將來怎么辦呢!”

    “娘娘快快莫要傷心了,娘娘這樣的盛寵,那起子賤.婢生的又怎敢對夫人與三娘子不敬呢?娘娘請想一想,先前娘娘還沒進宮的時候,夫人收拾那些賤.婢并那些個賤骨頭時又有誰敢不服了?”桃枝等四人本是何容華進宮時的陪嫁,進了宮后才改的口,對于何氏娘家的情形自然清楚的很。

    何家雖然錢財不缺,又借著亂世之時脫了商籍,到底根基淺薄,子孫里頭精明能干的也不是沒有,可惜天賦都落在了商事上面,靠著銀錢捐的一些小官官身,在京畿這個大吏勛貴到處走的地方委實算不得什么,所以何氏的母親白氏出身也高不到哪里去,亦是小官之女,自然疏于閨儀,白氏為人潑辣嫉悍,將自己所出的三個孩子當做了心肝寶貝的疼愛,對庶出子女恨之入骨,只看何容華的同母meimei被稱為三娘子就曉得,在白氏眼里那些庶出子女是連排行都沒入的,若不是上頭還有長輩看著壓著,何氏那些庶出兄弟meimei們能不能活到現(xiàn)在還是個問題。

    最要命的是,當初白氏容許庶出子女出生,一則因為自己進門后三年無所出,不得不同意停了侍妾的避子湯藥,二則是后來好容易懷了身子,卻只生了何氏這個女兒,等到何海出生,自己有了嫡子,她立刻盯緊了后院,再不許任何侍妾生出子女來。

    何海只比何容華小兩歲,當初去雪藍關(guān)游歷正是為了束發(fā)之后慣常的遠游見識,兼之雪藍關(guān)從本朝以來從未破過,這些話不提,重點在于何氏那些同父異母的兄弟,年紀最小的一個也才比何海小了幾個月——如今也有十四歲上了,這樣的年紀就是白氏想帶到身邊養(yǎng)有了先前的相處也不可能養(yǎng)熟,白氏一輩子為了自己的子女將后院侍妾使女收拾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庶出子女一個個教訓的不敢多行一步路、不敢多說一個字,誰曾想何海一死,她辛辛苦苦攢下來的局面到頭來究竟還要便宜了那些賤.婢所出之子!

    何氏對自己母親的性情最是清楚,就是她在宮里還得著寵,聽到了不免都堵心無比,又何況是白氏?簡直要吐出一口血來!

    這么想著對牧家上下越發(fā)的恨極了。

    何氏沉思了片刻,沒有繼續(xù)說白氏,而是對桃萼吩咐:“你去取了本宮那兒的雪靈脂給桃蕊去,告訴她等傷結(jié)了痂后涂抹,可以將傷痕變淡,若是養(yǎng)得好,日后也難看出?!?/br>
    桃萼連忙代桃蕊謝了恩,何氏又道:“叫她不要多想,專心養(yǎng)好了傷還是回來伺候本宮?!?/br>
    說完了看向桃枝,“去傳輦車,本宮忽然想起前兒得了陛下賜的一些云霧茶,想著左昭儀仿佛雅好此物,也有些日子不曾去華羅殿請安了,正好趁了這個機會過去歪纏一會。”

    “奴婢這就去!”桃枝明白她的意思,鄭重點頭。

    第四十五章 教導

    “青衣莫要怪奴婢多嘴,可是今兒奴婢瞧青衣當真是鹵莽了——或許青衣才進宮不曉得,但宣室殿上伺候的女官都是太后那邊……”翌日清晨天還沒亮的時候,牧碧微才回到風荷院,院門下高懸的兩盞風燈照出她面容疲憊,還略帶了一絲心不在焉,守門的呂良行了禮,起身時望見她神色陰沉,一個字也不敢吭聲,趕緊躲到了一邊,跟著迎出來的葛諾與挽衣見狀心里也是一陣的打鼓,只是硬著頭皮請了安,好在后面疊翠雖然各種愚笨,能夠進冀闕宮伺候,即使只是一個尋常宮女,究竟有幾分能干,開口吩咐了他們?nèi)渌?,自己追著牧碧微一路腳步不停,從九曲長橋上一路穿堂過戶到了臥房。

    牧碧微走進內(nèi)室,才狠狠的跺了跺腳。

    追進來的疊翠見狀,松一口氣,見門外無人,不覺悄悄埋怨起來,可她話才說到一半便被牧碧微冷笑著打斷:“我便是才進宮不曉得蕭青衣與宋青衣的底細,昨兒陛下發(fā)作她們的時候說的話也該聽清楚了!”

    “太后……”疊翠一見她發(fā)作,先前的抱怨便立刻化作烏有,心頭一陣陣的懼著,膽氣也消了許多,換了怯怯的樣子囁喏著卻有些說不下去,牧碧微冷笑道:“你當我連你這點兒眼色也沒有?巴巴的去得罪太后?也不想想先前莫作司幾次三番親自送了避子湯來當著陛下的面叫我喝下,我?guī)讜r遲疑過?昨兒殿上是我挑的話兒么!”

    疊翠是個大事糊涂小事精明的主兒,昨日殿上的情形她倒是記得,可重點隔了一夜卻已經(jīng)模糊,只知道蕭氏、宋氏被逐到底還是與牧碧微有關(guān),她曉得那兩位都是太后借了當年孫氏冊封貴嬪安排進宣室的,如今因牧碧微的緣故被趕回了甘泉宮,太后心里豈能好過?

    高太后可不比唐隆徽,就是唐隆徽正當寵的時候,想要對付另一個也有寵愛在身、還是住在了冀闕宮里的女官也是要多想一想了,可高太后乃是姬深之母,別說一個五品青衣,就是左昭儀、孫貴嬪,也不過是一道詔命傳了過去收拾!

    因此疊翠心里急得抓了狂,也顧不得牧碧微素日的難纏,忙不迭的抱怨了一通,這會被牧碧微反過來叱了一頓,仔細想了一想,覺得她所言也不是沒道理,不覺迷惘道:“奴婢瞧那日聶侍郎收了青衣的禮后對青衣也是極親……極客氣的呀!再者昨日大朝陛下也說聶侍郎幫著牧將軍,哦,是牧尹說了許多好話,好好兒的侍郎怎的就要這樣為難青衣?”

    牧碧微心下暗道這人倒真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自己雖然是直接管著她又拿手段壓服過她的,平??粗€算恭敬,一遇見了事情便暴露原形,不管不顧的沖著自己叫嚷起來——可那聶元生單論品級還在自己之下,卻因為深得姬深信任連孫貴嬪都高看幾眼,疊翠聞?wù)f是他拖累了自己非但不恨聶元生,反而連聲音都低了八調(diào)——幸虧阿善不幾日就要進宮來,自然會好生調(diào)教好疊翠,若不然,自己可容忍不了這樣一個貼身侍者。

    不過疊翠中間的改口牧碧微也注意到了,看來先前自己與聶元生兜著圈子說話,聶元生扶了自己一把以為應(yīng)諾的那一幕倒是被疊翠看到了,不過這也無所謂,她既然那會敢?guī)НB翠出去,自然也不怕她到處去說什么。

    見疊翠兀自喋喋不休,牧碧微深覺無趣,狠狠瞪了她一眼,止住了她的嘀咕,冷笑著道:“你最好記住一件事情!”

    “奴婢記著。”疊翠趕緊小聲道。

    牧碧微先狠狠剜了她一眼,方冷冷道:“聶侍郎對我不過是客氣,他真正忠心的乃是陛下一人,若不然這前前后后的人做什么這樣敬著他?到底還是看在了陛下的份上!今日他在大朝上為我父兄說話,那是因為這是陛下的意思!聶侍郎得陛下寵信不是沒有原因的,那就是他始終只站在了陛下那一邊,明白嗎?”

    疊翠本能的想說明白,奈何聽得云山霧遮,又見牧碧微盯住了自己目光冰冷,滿含警告,她既怕?lián)u了頭立刻就要挨罰,若再誤了什么事,只怕牧碧微早先說的殺了自己的話未必不可能繼續(xù)實現(xiàn),又擔心點了頭牧碧微不相信叫自己解釋一遍。

    權(quán)衡了兩息見牧碧微已有不耐之意,只得壯著膽子道:“奴婢愚笨……”

    “就算我如今不曾侍奉過陛下,既然入宮做了女官那到底也是陛下的人,隸屬后宮,聶侍郎乃是前朝官吏,他又不是內(nèi)侍,行走宮中是陛下給予的信任,外臣之中僅他一人,豈有不招嫉妒的道理?”牧碧微一臉果然如此,倒叫疊翠好生慶幸自己說了實話,她以指輕敲著面前的幾案,耐著性.子慢慢提點道,“所以聶侍郎雖然在后宮之中也許得了孫貴嬪等人的夸獎,可前朝嫉妒他的人絕不少!”

    說到這里,牧碧微忍耐不住狠狠剜了疊翠一眼,叫她心下一顫,趕緊站好了,只聽牧碧微繼續(xù)道,“而我呢?我進宮這幾日做了些什么事,得罪了多少人,你方才不是還急得催三催四,生怕連累了你去?!”

    聽到這里,疊翠終于恍然大悟:“青衣是擔心那起子人或者是嫉妒聶侍郎,或者是嫉恨青衣,所以要奴婢以后說話仔細些?”

    牧碧微面無表情道:“其實你再笨一些其實也沒什么,如今你若是忽然長出了腦子我才叫奇怪?!?/br>
    疊翠已不存從她這里聽到好話的指望,這句話左耳進右耳出,腆著臉道:“奴婢雖然笨,可對青衣一片忠心,而且青衣聰慧過人,原也不需要奴婢聰明伶俐幫青衣謀劃什么,只需要替青衣跑一跑腿、伺候左右就是了,可見奴婢雖然笨,卻也是有福之人,是命中注定要遇見貴人的,青衣就是奴婢的貴人呢!”

    她這番話說得甜心,牧碧微倒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道:“你既然是這么想的,那么等阿善進了宮就你就跟著她罷?!?/br>
    “善姑姑是青衣乳母,奴婢自是難及其萬一,若是善姑姑看得上奴婢,這是奴婢天大的福分?!悲B翠趕緊表態(tài),生怕牧碧微不悅。

    牧碧微臉色果然緩和了許多,點了點頭命她出去問一問:“水可備好了?等我梳洗了還要去伺候陛下,著他們手腳快些!”

    疊翠趕緊道:“奴婢這就去看看!”

    第四十六章 小何美人

    梳洗更衣之后,牧碧微讓疊翠為自己梳了仙游髻,擇了姬深所賜的釵環(huán)里素淡的兩件戴了,又對著銅鏡親自貼了梅額,換了一身荼白底牙色暗繡交領(lǐng)襦裙,外面披了縹色對襟廣袖錦袍,袍上繡了深深淺淺、或開或閉的曼荼羅花葉,葳蕤纏綿,顏色雖不似石榴紅那樣的奪目,但因繡工的精致,卻亦有觸目驚心之感,只是袍下的素色襦裙卻又顯得格外寧靜,又披了一根櫻草色長帛,端詳了片刻,方道:“咱們走罷?!?/br>
    回到宣室殿的時候看到寢殿外預(yù)備的器物還在原地,牧碧微曉得姬深還沒起來,殿門口的阮文儀對她微微點了點頭,確認了她的想法,又指了下不遠處,牧碧微隨他離開殿門,走到外間,阮文儀才小聲道:“陛下不喜被人叫醒,昨兒大朝是例外。”

    “奴婢謝大監(jiān)指點。”牧碧微嫣然一笑,盈盈行禮,卻被阮文儀抬起拂塵攔住了,淡淡道:“不過一句閑話,畢竟青衣如今是陛下跟前的得意人兒,方才若是青衣不知底細貿(mào)然進了寢殿,回頭陛下動怒,怕也舍不得責罰青衣,到底也是咱家并手底下的一干孩兒們可憐,咱家告訴青衣陛下的習慣,多半還是為了自己?!?/br>
    牧碧微聽了這話,神色不變,含著笑道:“阮大監(jiān)性情爽直,奴婢甚為敬佩?!?/br>
    “牧青衣說笑了,咱家一介廢人,哪里敢當青衣的佩服?”阮文儀不陰不陽的道,“倒是咱家真心欽佩牧將軍,哦,如今要稱牧尹了,說起來當年先帝在時,牧尹也如今時的聶侍郎一樣伴讀先帝,只是牧尹憂心社稷,自請駐邊,咱家這幾年見到他的次數(shù)也不多,昨日見牧將軍竟清減了許多,咱家心里也難受得緊……”

    “勞阮大監(jiān)惦記了?!蹦帘涛@息道,“好在如今奴婢的父兄都調(diào)回了鄴都任職,有祖母與母親在,盯著他們飲食留意,奴婢在這宮里多少也能放心些。”

    阮文儀看著她,似笑非笑道:“牧青衣是個聰明人,咱家也不與你兜圈子——牧尹雖然失了一次雪藍關(guān),如今還是正三品的品級,原本的牧小將軍呢,甚至還升了幾級……”

    牧碧微笑容滿面的打斷了他的笑:“大監(jiān)說的是,只是前朝之事,奴婢卻是不敢多聽的。”她笑得賢德,甚至還帶了一絲靦腆與愧疚,“昨兒若非奴婢不懂規(guī)矩,未將伺候陛下筆墨當成大事,也不至于……”

    “牧尹與牧司馬的差事份屬前朝,牧青衣不敢多問,是合婦德,咱家也不說了?!比钗膬x不以為忤,一字字道,“所以咱家要說的是,牧青衣出身官宦之家,父親乃是正三品之位,兄長亦有上州司馬之職,這般身份,還在宮里做著女奴,卻是太屈才了些?”

    “大監(jiān)這話說的奴婢惶恐!”牧碧微聽著,漸漸斂了笑,盯著他緩緩道,“大監(jiān)可不要忘記,先前奴婢進宮,所定之位并種種規(guī)矩,乃是左右丞相之議,亦是太后之命!奴婢雖然愚鈍不堪,可也曉得身為女子自當恭敬順從,何況奴婢進宮,本就為了贖父兄之罪,如今父親與兄長皆得天恩沐浴、脫了罪名,陛下還賜了京畿之職,奴婢更復(fù)何求?自當竭盡全力,報答陛下!至于大監(jiān)說的屈才……奴婢一點兒也不覺得委屈,伺候陛下乃是奴婢的福分,這樣的話還請大監(jiān)以后莫要再說了!”

    阮文儀見她說罷轉(zhuǎn)身就要走,瞇起了眼,似笑非笑道:“牧青衣,若這樣的話不是奴婢說的,而是太后所言呢?”

    牧碧微的腳步頓時一頓,隨即轉(zhuǎn)過了頭,莊重一禮:“便是太后要抬舉,奴婢也不敢當,奴婢此生惟望能夠常侍陛下左右,聊盡心意,以償陛下寬恕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