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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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忙又叫了戒戒一聲,用手摸了摸戒戒腦門上那條細縫。 只是以前戒戒腦門上多出個包后,它最喜歡葉夏揉它頭上的包,也喜歡主動用腦門蹭葉夏的手,但現(xiàn)在葉夏還沒碰到它腦袋上,它卻怕疼似地將腦袋縮了縮,嘴里也嗚嗚輕叫了一聲。 只嚇得葉夏忙將手縮了回去,心中卻更感焦急。 這時煙老頭終是從地上站起,走了過來,看了看戒戒,沉思了片刻后,便猜測說戒戒頭上那條細縫應(yīng)該不是什么傷口,戒戒應(yīng)該是在先前看到他們遇到了危險,便不顧身體的虛弱發(fā)動了攻擊。 煙老頭說他們現(xiàn)在之所以安然無事,只怕就是戒戒保護了他們,不過戒戒也是勉強而為,甚至可以說它的行動超過了它的極限,才導(dǎo)致戒戒現(xiàn)在變得更虛弱了。 煙老頭也不無擔心地說,戒戒這樣不顧一切勉力而為,只怕對它自己以后的成長也會帶來不利的影響。 聽煙老頭一說,葉夏不由憂喜交集,既喜悅于戒戒頭上那條細縫不是什么傷口,也欣慰于戒戒會不顧一切救護自己和煙老頭,另一方面,卻又有些擔心戒戒以后的成長,煙老頭的話也是在他心中留下了絲陰影。 他忙又坐了下來,從地上的挎包里找出包牛rou干,喂給戒戒吃。 然而戒戒對牛rou干卻只是轉(zhuǎn)頭看上一眼,便又轉(zhuǎn)了回去,重新閉上了眼睛,顯是并不想吃。 煙老頭也拿出顆‘變身丸’,結(jié)果戒戒對‘變身丸’也是沒有什么胃口,不肯吃。 葉夏便帶著戒戒回去找前一天找到的那個馬蜂窩,用老法子取了一些蜂卵,然而這一次戒戒不止在葉夏取蜂卵時沒有像上次那樣迫不及待地跳進蜂巢,幫忙取卵,就連葉夏取了蜂卵,將蜂卵烤熟了放到它跟前,它也只是聞了聞,卻不肯吃。 最后,它只是喝了點葉夏找來的泉水,便又繼續(xù)昏睡著。 看到戒戒這般情形,就連煙老頭也是一臉頹喪,憂心忡忡,連連嘆氣。 現(xiàn)在手上沒了龍頭杖,他甚至都沒了以前的自信,而偏偏戒戒也是出了狀況,不但不見好轉(zhuǎn),甚至越來越嚴重,他也不知道下次再遇到危險,他和葉夏還有什么能夠依仗。 他也忍不住想是不是先回了煙家,叫上幾個幫手,或者通知蔻丹他們來,幫一下忙。 比起煙老頭,葉夏卻反而要鎮(zhèn)定或者說自信了一些,也沒有要打退堂鼓的意思,只問煙老頭接下來怎么辦,是不是該先找回龍頭杖。 聽了葉夏問,煙老頭卻是愣了一下,而后竟苦笑著問葉夏該怎么找回龍頭杖。 看他樣子,倒是要放棄了似的。 當然,其實煙老頭也不是說真要放棄,畢竟他們必須要找到洋彪兒,他之所以這么說,也是因為此時此刻他也想不到什么解決的辦法。 葉夏沉默了片刻,便提議先回小觴老家去看看。 煙老頭想了想,卻又搖了搖頭,說只怕那里也不會真是小觴什么老家,就算那里真是小觴老家,她既然敢偷龍頭杖,那也肯定應(yīng)該是想到了他們可能會去那里,而留有后招。 不過葉夏卻也想到了這個,所以煙老頭說起,他也沒什么意外,而他提議回去看看,也是不想就這么放棄。 聽葉夏這么說,煙老頭愣了下,隨后卻是哈哈大笑起來,拍了拍葉夏的肩,嘆了口氣感慨道:“看來我真是老了,好,聽你的,我們走。” 兩人于是就著葉夏挖的水坑,稍稍清洗了下。幸運的是,他們的衣服雖然被燒得襤褸破爛,但身上卻沒受多大的傷害,至多就是皮膚有些紅,用手摸上去時有點火辣辣的灼痛。 而讓他們奇怪的是,他們還感覺皮膚上有點涼絲絲的,而正因為有那點清涼的感覺,皮膚上那灼痛或者說刺痛也是輕微。 煙老頭從肩上抹下一點油油的透明的東西,用鼻子聞了聞,發(fā)現(xiàn)竟然是治火燒的傷藥。 兩人不由疑惑萬分,也忍不住猜想,這又是誰做的,該不會是小觴? 除了煙老頭的龍頭杖,小觴也沒有帶走其它任何東西,葉夏包里的一些錢也是沒少上一分。 很可能小觴一開始就是奔著煙老頭的龍頭杖來的,而她的身份和來歷只怕也不是尋常小偷那么簡單。 路上,煙老頭也打開手機,撥打小觴曾打過的那幾個電話,只是打了之后,卻發(fā)現(xiàn)那幾個號碼竟然都是空號,那所謂同學(xué)和驢友自然也是假的。 到了下午,接近晚上時分,他們終于來到了小觴所謂的老家。 而小觴家也是房門緊閉,沒見到任何人。 葉夏和煙老頭在村子里找了個遍,終于找到了小觴的奶奶。 結(jié)果通過村里一個中年男子的翻譯,那老太也根本不是小觴的奶奶。 據(jù)他們所說,他們雖認得小觴,卻也并不是很清楚小觴到底是哪里人,只不過每過上幾個月,小觴便會來這里住上幾天。村子最外面那幾間房子確實是老太一個兒子家的,因為老太兒子家都去城市里了,這房子在兩年前租給了小觴,小觴每次來時,便是住在那里。 而這次小觴帶葉夏他們來,也是跟老太說葉夏他們是她的朋友,叫老太幫她過去燒下水,第二天走時給老太報酬。 老太不會說普通話,可憐葉夏他們和老太兩邊都被小觴蒙在鼓里。 第二天小觴當著葉夏他們的面給老太的錢還有一些外面買來的食物,也正是房租和老太幫他們燒火燒水的報酬。 知道了真相后,葉夏和煙老頭不由又是一臉苦澀,心中感慨萬千。 這一招真當是絕了。 葉夏和煙老頭打聽不到更多的消息,也只好離開了村子。只怕這地方,小觴以后也不會再來了。 天已黑了下來,葉夏和煙老頭也在村外幾里遠的地方找了個空曠的草地,升起火,準備將就過上一夜,也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么做。 升了火,取了水,葉夏找出些吃的,準備先喂給戒戒。 結(jié)果戒戒仍是只喝了點清水。 不過這一次,它喝了點水后,卻沒有急著繼續(xù)睡覺,反而慢吞吞地從葉夏懷里爬了下去,然后轉(zhuǎn)頭四處張望起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一路上它一直在睡覺,所以現(xiàn)在暫時不怎么想睡了,而看它的精神,比起先前,也好像要好了一些。 正在葉夏疑惑戒戒要做什么時,戒戒卻叫了一聲,朝著一邊爬去,而后爬上了一棵碗口粗細的榕樹。 葉夏也忙跟了上去,心想戒戒該不會是要自己找東西吃吧。 可是戒戒在爬上一個枝椏后卻停了下來。 接下來便發(fā)生了讓葉夏目瞪口呆的一幕。 只見戒戒突然搖頭晃腦,口吐白絲,借助枝椏上幾條榕樹須根,將白絲弄成一個個之字型的絲圈,將自己圍在里面,隨著絲圈越來越多,便形成了一塊塊絲片,最后又由許多絲片粘結(jié)組成一個橢圓形的半透明的繭。 第三十三章 破繭重生(上) 戒戒吐絲結(jié)成的繭也有一個橄欖球那么大,比起葉夏以前見過的蠶繭,也是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不過戒戒吐絲做成的繭跟平常的蠶繭那樣,是橢圓形的,戒戒也把自己包在了里面。 因為蠶繭也要分好幾層,現(xiàn)在戒戒剛完成第一層,所以蠶繭還是半透明的,葉夏也隱隱約約能夠看到蠶繭里戒戒的動作。 戒戒仍是不停地搖頭晃腦,上下左右吐著絲,葉夏透過蠶繭看去,戒戒也好像是在跳著舞一般,一副兢兢業(yè)業(yè)的樣子。 而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那蠶繭也一點點的厚實起來,戒戒的影子也越來越模糊。 葉夏則是又跑了回去,將火堆移到了榕樹跟前,以便能夠看得更清楚些。 雖然對于戒戒吐絲結(jié)繭,葉夏也是有些準備,但戒戒在這個時候吐絲結(jié)繭,葉夏還是有些意外,幾乎沒有心理準備,而意外之余,他也沒有什么欣喜,反而更多擔憂。 因為葉宅鎮(zhèn)上有不少人家養(yǎng)蠶,包括葉三媳婦,葉夏也對于蠶的成長和結(jié)繭過程也是比較了解。 一般的蠶經(jīng)過四次脫皮后,便會開始結(jié)繭,而結(jié)繭之前,它們的個頭都是長大到了極至,也多是白白胖胖的,可以說結(jié)繭前是它們生命力最旺盛的時候,因為結(jié)繭還有之后的變蛹化蝶,它們要消耗掉大量的體力和熱量,其間卻無法進食,也跟動物冬眠的情形類似。 而戒戒這次卻不一樣,現(xiàn)在的它可以說是處于最虛弱的時候,這陣子它吃的東西一直都很少,而且為了救葉夏和煙老頭,它更似透支了體力,甚至是受了傷,葉夏都不由擔心戒戒這次結(jié)繭的過程是否能夠支撐下去,安然無恙。 而且隨著蠶繭越來越厚,葉夏也隱隱看到戒戒的身子似乎變得越來越小,甚至于它的動作也似乎越來越慢,一副氣力不足的樣子。 這也讓葉夏更加擔心。 就連煙老頭也是面帶憂色,他也跟葉夏一樣,本以為戒戒至少應(yīng)該在恢復(fù)了以后,再開始結(jié)繭,卻沒想到戒戒竟會在如此虛弱的時候開始結(jié)繭,倒似有點迫不及待的樣子,也不知道戒戒能不能撐得下去,又會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癥。 他站在葉夏邊上,時而看看樹上的大白繭,時而轉(zhuǎn)頭看看葉夏,見葉夏呆在那里,也屢次想出言安慰一下,卻又不知該怎么說,最后只能暗暗地嘆口氣。 不過在葉夏和煙老頭心中,除了擔心戒戒是否能夠安然度過眼前這關(guān)鍵時刻,也十分在意戒戒結(jié)繭變蛹之后,又會變成什么東西。 就像煙老頭從葉三媳婦那里知道戒戒很可能就要結(jié)繭時所擔心的,戒戒會變成飛蛾一樣的東西,更嚴重的是,它脫掉蠶體后,還可能會同時失掉前面的記憶。 就算戒戒不是平常的蠶蟲可以相比,早已有了靈性,與葉夏之間也建立了非同尋常的關(guān)系,但也不能肯定地說它這次變身之后,還會跟葉夏一樣的親昵。 而且基于煙老頭對于他煙家那老怪物的認識,如果戒戒真跟那幾只老怪物是同類的話,它這次變身之后,很有可能會性情大變,變得跟那些老怪物一樣的孤高自傲,冷漠無情。 那樣的話,葉夏和戒戒之間先前所建立的那種親昵無間的關(guān)系也將不復(fù)存在,戒戒也不會再跟以前那樣地護著葉夏,聽葉夏的話。 要知煙老頭之所以看重戒戒,把很大希望寄托在戒戒和葉夏身上,除了葉夏自身的天賦還有戒戒的巨大潛力外,更重要的就是看重了葉夏和戒戒之間這種親密無間的關(guān)系。 否則的話,就算戒戒真是跟他煙家那只老怪物一樣的存在,到時候卻也是同樣的冷漠無情,那也無法在關(guān)鍵時刻起到力挽狂瀾的作用。 葉夏也是有這樣的擔心,當然,他沒煙老頭想得那么長遠,而更多的是擔心戒戒在這次結(jié)繭之后,會變成什么樣子,又是否還會認得自己。 畢竟這次結(jié)繭不是像前幾次的褪殼那么簡單。 葉夏心中也不由一次次揣測著到時候從那白色大繭子里出來的會是什么東西。 飛蛾?蝴蝶? 不過此時此刻,不管結(jié)果是如何,他也只能耐心地等著了。 不知什么時候,天上突然淅淅瀝瀝下起小雨來,天色也變得更加昏暗。 而如這天氣一樣,葉夏心中更多了幾分陰霾。 雨越下越大,連那堆篝火也被雨水澆滅,煙老頭勸說葉夏找棵大叔躲躲雨。 畢竟戒戒結(jié)繭變身的過程也不是幾分鐘就成,很有可能要花上幾天甚至幾十天,從戒戒爬到樹上吐絲結(jié)繭到現(xiàn)在,也還不過個把小時時間,而蠶繭里的戒戒仍在忙碌地吐著絲,繭子看去也還沒到完成的時刻。 葉夏愣了下,終是被雨水帶來的涼意和煙老頭說話聲給拉回了思緒,不過反應(yīng)過來后,他卻爬上了榕樹,爬到了戒戒那邊,而后脫下了身上的長袖衫,用雙手撐開衣服,擋在白色大繭子上面。 雖然那繭子外面十分光滑,雨水滴上后,也很快就滑落了下去,倒像是滴在了塑料布上,不過葉夏還是擔心雨水會滲透進去,影響戒戒,畢竟現(xiàn)在繭子還沒徹底完成,許多地方也還是半透明的。 煙老頭看到這一幕,也是愣了愣,卻也沒多說什么,暗自嘆了口氣,便去找來幾張寬大的芭蕉葉,遞了一張給葉夏,其它的則蓋在自己頭上,權(quán)做擋雨用。 葉夏接過芭蕉葉,將衣服隨手掛在樹枝上,換用芭蕉葉幫戒戒擋雨。 因為天色昏暗,火堆也被滅掉,葉夏已很難看清繭子的情況,和繭子里戒戒的動靜,他也時不時地拿出打火機,借著火光看上幾眼。 當看到蠶子里戒戒不停動彈的模糊的身影,葉夏也是稍稍心安。 不過又過了三個多小時后,他發(fā)現(xiàn)里面的戒戒不動了,那繭子也已經(jīng)完全成型。 葉夏小聲的叫了幾聲,繭子里也沒有任何反應(yīng)。 雖然知道戒戒應(yīng)該是完成了結(jié)繭,開始變蛹,但葉夏一顆心還是一點點地沉了下去,感覺突然間好像失去了什么東西,心里也空得難受。 戒戒,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啊。 他長長地吸了口氣,又緩緩地吐出,盡力驅(qū)散心中的不安和落寞。 秋雨纏綿,淅淅瀝瀝下個不停,山林里一片寂靜,蟲鳥也都停止了鳴叫,只聽到雨水打在樹葉和草兒上,沙沙的聲音充斥著整個世界。 不知什么時候,葉夏坐在枝椏上,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就連煙老頭也是等不住,坐在一顆芭蕉樹下,打起了瞌睡。 …… 清晨。 雨水已經(jīng)停住,云霧也間間散去,只有樹木和草葉上還掛著一滴滴晶瑩剔透的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