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小姓曾，名國藩，字伯函。我在京師就知道編練主事的尊姓大名了。楚主事，幸會幸會?！闭f完抱了抱拳。

    啊，曾國……藩，曾國藩？楚劍功大吃了一驚，竟然一時失語。

    名人??？他現(xiàn)在竄出來是不是早了點？看他的面相，二十七八歲，年齡倒對的上，現(xiàn)在他不是應(yīng)該呆在翰林院里抄文報么？

    曾國藩這等名人，楚劍功還是有印象的。記得他四十歲以前不太出名，但算得上官運亨通。一直在京城里做官。后來因母親病故，丁憂回家。恰逢太平天國起事。他前往長沙協(xié)助守城，借機練了一部團練，有了發(fā)家的資本。

    怎么今天，他老人家就從京城不聲不響的竄到這里來了。

    楚劍功愣了半天神，邊上有人叫他：“楚主事，楚主事?！?/br>
    楚劍功回過神來，抱了抱拳，這時，曾國藩的一干隨從都站到了邊上，楚劍功便問道：“請教這幾位兄臺名諱?！?/br>
    曾國藩一笑，先指著那個九品文官說：“這位，是我們湖南新寧的舉人，江忠源，字常孺，與我是故交，熟讀兵法，善曉戰(zhàn)略。此次練兵，便來幫忙?！?/br>
    喔，果然是他。楚劍功感覺自己猜得挺準(zhǔn)。江忠源在歷史上名氣不大，因為死得太早。楚劍功知道這個人還是因為有一次人說“湘軍中也有慷慨赴死的人物，比如江忠源。”不過也就是這么一說，具體怎么死的楚劍功還不知道。“以后有機會問問他本人。”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楚劍功不由得失笑。

    “楚主事莫非覺得在下的名字很好笑？”江忠源有些不樂意了。

    楚劍功趕緊擺擺手：“哪里哪里，我是想，有你們幾位來幫忙，真是再好不過?！彼窒蛑橇肺涔伲瑔柕溃骸斑@位軍爺呢？”

    還是曾國藩答道：“這位可了不得，道光十九年的武榜眼，京師九門提標(biāo)的千總。兵部看我們沒有信重的武將，特地放了他出來，授了記名都司。此人姓陸，名達(dá)，字博湖?！?/br>
    楚劍功也介紹了張興培和杰肯斯凱，便道：“外面風(fēng)大，先到營房中歇息，喝茶，再做詳談，可好。”

    曾國藩道：“本官有些計較，倒是真的要和諸位好生計議，請，請?！?/br>
    一行人入了營房大堂，大家坐定，楚劍功吩咐兵丁上茶。閑聊了幾句，楚劍功道：“協(xié)辦大人一路辛苦，從京師到寶慶，路上好走么？怎么也不差個下人，先行知會一聲，我們也好為大人洗塵?！?/br>
    曾國藩道：“尚好，我收了儀仗，大轎一頂，陸都司騎馬，隨從不多，便是輕捷。一個月就到了長沙，會同我這位好友，便轉(zhuǎn)往寶慶。一路沒有勞煩官府?！?/br>
    對楚劍功而言，曾國藩是個大麻煩，有他在，做什么事都不方便，按說曾國藩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翰林院里，怎么跑出來了，實在是個大疑問?！翱创笕搜帕糠浅?，當(dāng)在翰林院中為天子捉刀，怎么接下練兵這等鄙夫活計?！彼K于憋不住，直接問出來。

    “我確實忝列翰林，本意文章報國。林大人、鄧大人的禁煙表章，都會送到翰林院列檔。我看到林大人的奏章，深感時局危急，卻無法為圣上分憂，為百姓息禍。林大人建議練兵，我便向穆彰阿中堂自請了。”

    “原來如此，大人投筆從戎，有班定遠(yuǎn)遺風(fēng)?！?/br>
    “過獎過獎。吾只是盡儒生的本分罷了?！?/br>
    這時候，邊上的那個記名都司陸達(dá)說話了：“這所謂西式練兵，我等都沒有見過，只是聽說西人火器厲害。京里御營，倒是有幾枝羅剎人進貢的燧發(fā)槍，的確犀利，可惜數(shù)量不多，輪不到俺們綠營使喚。御營的那幫黃帶子，紅帶子，游手好閑慣了的，可惜了這等利器。此次楚主事要用西法練兵，俺便來看個新鮮。”

    楚劍功這才真正注意到這個陸達(dá)，他二十出頭的年紀(jì)，腰細(xì)肩乍。

    “陸榜眼，不知道現(xiàn)在武舉，考校些什么名目？”

    “武舉有文武兩試，文試便是考《武經(jīng)七書》，只是因為武舉子們讀書少，在嘉慶年間，已經(jīng)只要默寫百余字便可。武試便是考校拉硬弓。殿試時演示刀馬，以定出三甲。”

    楚劍功心道：“原來武舉已經(jīng)形同兒戲。”口中卻道：“想來陸都司定是武藝精熟了。”

    “說來慚愧，在下的騎術(shù)不及探花，膂力更是遠(yuǎn)不如狀元，只是文試的卷子，在下自己寫了一篇文章，好過其他武舉太多，才入了榜眼。”

    “武生自己寫卷子，在本朝實是罕見?！痹鴩?，“陸都司也格外受器重。”

    “難得，難得?！背潎@道。

    陸達(dá)按不住性子，問道：“楚主事，不知道這營中的職司如何分派？”

    “來了。”楚劍功心想，他這幾天一直在猶豫。他本是要做大事的，外人摻雜進來實在難受。而今天見著曾國藩，便知道是不好糊弄的主，何況還有個江忠源。

    正要答話，就聽見曾國藩說：“兵部行文，已經(jīng)定下你我品秩?！?/br>
    說著，他從包袱里拿出一封文案來，遞給楚劍功，一邊說：“咱們這個練兵營，林大人是主辦大臣，四省的藩臺是會辦大臣。咱們就是聽林大人調(diào)遣，四省藩臺管著咱們的銀子錢糧。吾身為協(xié)辦大臣，就是給林大人效力的，就是朝廷和林大人的眼睛，他們的手。楚主事，你沒有功名。但林大人和鄧制臺力薦，圣上加恩，破格委你七品主事。你且莫要嫌官小，中堂們讓我給你帶個話，等你為朝廷立下了功勞，正四品的兵備道是跑不了的?！痹鴩獫M臉堆笑，目光飽含嘉許，如同官場的前輩一般，雖然他也只有二十八歲。

    “謝過大人。”

    “由于本次練兵，是為了南方的戰(zhàn)事，又是火器為主，兵部便把你這一營，定做‘朱雀軍’，南方朱雀火嘛?！?/br>
    楚劍功注意到曾國藩說：“你的這一營?！毙闹邪迪耄澳沁€有別的營？”

    “兵部的意思呢，是讓我看著，如果楚主事你的練兵方法好，便讓我學(xué)著樣兒，就在湖南練出一軍團練出來。”

    “到時大人不隨我們南下廣東？”

    “不了。等你南下，我便轉(zhuǎn)成湖南寶慶兵備道，專管團練。這是出京時便和朝廷許好了的?！?/br>
    喔，原來你不是來管我的，是在湖南練兵的。那就好，只要這幾個月小心在意熬過去，以后我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呃，不對，那湖南團練，也就是湘軍，豈不是要提前十幾年開始訓(xùn)練？你出來了，那左宗棠、胡林翼，沈葆楨，李鴻章一干人等，是不是都要提前跑出來?。康染毐氖鞘陆Y(jié)了，倒要好好打聽一下這些人物在哪里。別都像今天一樣，給我個冷不防，

    他心里在這么想著，口頭卻繼續(xù)問：“那這兩位呢？隨大人練兵么？”

    “常孺是練兵長史，為我專管營中一應(yīng)事務(wù)，我是離不得他的。陸都司是朝廷派下來，做朱雀軍的副手?！痹鴩苯咏薪以吹淖殖Ｈ?，而稱呼陸達(dá)的官名，已經(jīng)清楚的顯示出親疏了。

    楚劍功道：“我這營中，別有一套號令，陸都司要先熟悉了才好?！彪m然陸達(dá)是正六品的千總，記名都司，楚劍功只是七品，但清代文官為重，七品文官可以管到四品武官了。所以他對陸達(dá)也不用太客氣。

    “這是自然，”陸達(dá)站了起來，一抱拳，左右擺了擺，向著張興培和杰肯斯凱施了個禮，“還要請兩位教頭多提點?！?/br>
    張興培不說話，抱拳還了禮。楚劍功很滿意的看到杰肯斯凱認(rèn)真的聽完了自己的翻譯，才沖著陸達(dá)呲牙一笑。

    曾國藩又問：“不知道這兩位教頭要授什么品秩。我來時獲得專權(quán)，可授文官七品以下，武官四品以下記名官銜?！?/br>
    “這兩位是林大人請來的，品秩還是讓林大人安排吧?！背p輕推了過去。他可不想讓曾國藩和自己的幕僚扯上太多的官方關(guān)系。

    曾國藩“啊”的嘆了一聲，接著說：“這樣也好。”

    話題基本談定，楚劍功伸了個懶腰，曾國藩等人便站了起來：“楚主事早些休息，練兵辛苦啊?！?/br>
    楚劍功也站起來道：“幾位自己的營房，我已叫人收拾好。陸都司，明日我便差人與你詳細(xì)解釋營中條例。”

    等別人都走了，楚劍功又把樂楚明叫了進來：“明天，你向那個陸都司講解軍中條例，小心在意，只講條例，關(guān)于我，杰肯斯凱和張新培的情況，一個字也不許多說?！?/br>
    夜已經(jīng)深了，楚劍功還是睡不著。在曾國藩的眼皮子底下活動半年以上，自己千萬要小心在意，不可露出什么破綻。自己已經(jīng)熟悉了清朝的人情世故，倒還不用擔(dān)心，可慮的杰肯斯凱，萬一他在不合適的時候講了不合適的話……這個流亡者。

    張興培那里也要注意，他和江湖來往太多，很容易就被抓住小辮子了，很難說會有多大的麻煩。結(jié)交草寇，這罪名可大可小……

    想到草寇，楚劍功突然心里一動，曾國藩出來了，那他的對立面，太平天國一干人等呢？石達(dá)開、李世賢等人尚且年幼，可以不論，洪秀全、楊秀清、韋昌輝、馮云山、秦日綱、李秀成等人可是已經(jīng)長大成人，要說造反，陣容也算湊齊了，就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身處何地？

    進而楚劍功又想到，自己要不要把這一幫人收做小弟呢？里面可是好幾個猛將啊。反過來一想，不如讓歷史保持原樣，這樣自己對歷史的預(yù)見性還能起些作用，如果歷史變了，自己的優(yōu)勢可就沒有了……

    但現(xiàn)在曾國藩出來了，歷史還能保持原樣嗎？再說，自己就是要改變歷史的?？偛荒苤l(fā)生自己愿意看到的變化，而讓其余部分保持原樣吧。雖然有人說歷史就是那小姑娘，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但小姑娘的本質(zhì)還是母的，自己也不能給她裝個喉結(jié)，安個那啥。

    “總是人強干歷史，卻沒有歷史強干人，大概就是這個原因吧?！背υ较朐矫院?，沉沉睡去。

    有點事。5000字章節(jié)一次發(fā)完，今天一更。呼喚收藏、紅票、評論

    4 兵法

    1月25日兵法

    隨著隊列訓(xùn)練的完成，練兵的第一階段：紀(jì)律意識的培養(yǎng)也算告一段落。練兵隊現(xiàn)在叫朱雀營了，所有的營兵，都學(xué)會了服從號令。今天凌晨下了大雪，起床的鼓聲一響，兩千余人都準(zhǔn)時排好了隊列，無一人遲到，而且人人衣冠整齊。每天早上上山跑一圈已經(jīng)成了慣例，楚劍功已經(jīng)不用再親自督促。隊伍整肅，每次跑步也不再出現(xiàn)掉隊的跡象了。即使在這樣的雪天，張興培還是按時帶隊上山。

    那個新來的千總陸達(dá)，一口一個張大哥叫得親熱，也跟著部隊上山跑步。此人雖是武榜眼，卻為人謙遜，每有不習(xí)慣的地方，便向張興培和樂楚明請教。

    營房大堂的偏廂，被楚劍功辟為了簽押房，此時，他正和杰肯斯凱兩人商議下一步練兵的計劃。

    “劍功同志，”杰肯斯凱沿用法國大革命的習(xí)慣，稱呼同事為同志，當(dāng)然是法語，“我們以那一家的軍事理論作為練兵的總綱呢？你為我推薦的紀(jì)效新書，我已經(jīng)全部看完了，我認(rèn)為，這本書太老了，已經(jīng)不再適合現(xiàn)代的戰(zhàn)爭?！?/br>
    “各等號令、行營、征募的條款，還是可以有所參照的?！?/br>
    “是，我會考慮，但我仍舊建議選擇一種歐洲的軍事理論來作為基本的總綱。”

    “你推薦哪一個？拿破侖軍事文集？”

    “不，拿破侖軍事文集過于針對具體的戰(zhàn)役，并不適合軍隊初建時期作為教材使用。我推薦莫里斯元帥，即薩克森公爵于1732年寫成的《沉思》一書。這本書，描述了用步槍和滑膛炮進行戰(zhàn)斗的時代原則組織化，軍隊要編成3000到5000人的‘軍團’，這種‘軍團’高度組織化和類型化，即所有‘軍團’的內(nèi)在結(jié)構(gòu)是一樣的，這種組織一旦建成，就會形成一個模具，任何平民一旦被放入這個模具，很快就能變成“軍團”需要的士兵?！?/br>
    “行了，行了，這么多名詞太復(fù)雜了。我明白你的意思，部隊要編成30005000人的師或者旅，在師的內(nèi)部，是由軍官和士官構(gòu)成雷同的框架，然后再把平民填進去。”

    “軍官和士官構(gòu)成的框架，太對了，您真是個軍事理論的天才。”

    “這就好說了，”楚劍功暗暗想，“設(shè)定嘛，我最拿手了?！背又鴮芸纤箘P說：“師以下單位，我們叫他“營”，營分作四個連，連分為四個排，排分為四個班，每班10人，含目長，兵目各一人。這樣推上來……”楚劍功心里默默的算，“每營加上軍官，鼓手，號手，旗手一共700人左右，以后有了炮兵再加。朱雀軍現(xiàn)在可編成3個營，多出來一百余人給我做軍部。”

    “我們根本沒有合格的軍官。那個北京來的貴族武官也不行。他不了解燧發(fā)槍的戰(zhàn)爭?！?/br>
    “這樣，各營的管帶幫辦先空缺，我有三十三名親兵，你再從前幾日訓(xùn)練中表現(xiàn)出色的人中選一選，我們?nèi)蚊?2個外委千總，四十八外委把總，以及各班的目長和兵目。外委千總?cè)坑晌业挠H兵擔(dān)任，把總也優(yōu)先安排他們。”以楚劍功正七品的職事，只能任命不入流的外委官，如果任命正式的把總就需要曾國藩下文，而他也不想讓曾國藩和這些一線的軍官們多親近，更不想這些人覺得自己受了曾國藩的提拔。

    “我是有一個名單，其中大約有一百人，訓(xùn)練非?？炭唷！?/br>
    “除去當(dāng)把總的，其他人全部調(diào)入軍部。把他們作為士官培養(yǎng)?！?/br>
    這是編制問題，下一步呢，下一步是什么？

    “軍裝，軍裝?！苯芸纤箘P說，“我實在不能忍受你們的對襟襖，大襠褲。用拿破侖的法軍軍服吧?！?/br>
    “那就用西式軍服，不過銅扣太貴了，用包布的木扣。我們也沒有呢子，只能用布，嗯……用灰布吧?！?/br>
    “那軍帽呢？軍官用法軍騎兵軍帽，行不行？”杰肯斯凱興奮的說。

    “用草帽好了。不能學(xué)貴族那一套，羽毛，花飾一律不要。革命軍隊嘛，就要有革命軍隊的樣子，對吧？”

    “很對?！苯芸纤箘P有些無奈，“軍靴怎么辦，想來你也是沒錢裝備了?！?/br>
    “布鞋，打綁腿。如果有條件的話，冬天配發(fā)棉鞋。別說這些了，談?wù)劸唧w的練兵原則，照搬100年前的《沉思》嗎？”

    “我早就考慮過了，”杰肯斯凱突然眉飛色舞，不知從哪里摸出一疊紙來，“這是我參照歐洲的戰(zhàn)爭經(jīng)驗，和你們的《紀(jì)效新書》寫成的最實用的兵書?！?/br>
    楚劍功拿過來讀

    ……

    軍隊的分隊原則：一支軍隊分為主力、前衛(wèi)和側(cè)衛(wèi)。這使軍隊獲得了更大的機動靈活性，因為當(dāng)前衛(wèi)與敵正面接觸時，主力便可展開或?qū)硨嵤┮韨?cè)包圍。令人感興趣的是，拿破侖1796年在皮埃蒙特開始其第一次戰(zhàn)役時所采用的便是這種隊形。

    將部隊這樣區(qū)分后，其指揮藝術(shù)在于使各部分處于嚴(yán)格控制之下，保持相互支援距離，以避免任何部分被敵各個擊破，同時能在決戰(zhàn)關(guān)頭集中兵力。總的原則是分進合擊。

    ……一支軍隊分為幾個縱隊，各縱隊可以在平行的或向心的道路上開進并適時會合作戰(zhàn)。

    ……各個分隊之間的配合應(yīng)在平時的訓(xùn)練中加以熟練。

    “為什么這么熟悉？”楚劍功問，“我好像在哪里見過？是不是布賽的《山地戰(zhàn)原則》？”

    杰肯斯凱笑笑，“戰(zhàn)爭的理論都是相通的。”

    楚劍功接著讀：

    簡化迅速并能適應(yīng)各種地形，應(yīng)盡可能晚一點并盡可能迫近敵人，再展開成戰(zhàn)斗隊形，因為縱隊遠(yuǎn)較橫的戰(zhàn)斗隊形易于機動；

    由于我方攻擊點直到最后一分鐘才暴露給敵人，敵人必將措手不及。部隊一進入敵人的射程，指揮官就發(fā)出信號，展開成戰(zhàn)斗隊形。由于平時受過迅速展開的訓(xùn)練，所有的部隊瞬間就可布列成陣，因而在敵人還來不及弄清何處受到攻擊時，我方的進攻就開始了

    ……常進攻隊形為密集縱隊，前面有一群散兵打頭陣；行軍速度由每分鐘76步增加到100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