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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塵緣在線閱讀 - 第84節(jié)

第84節(jié)

    一塊了無生氣的貝殼忽然動了一下,慢慢張開,從中伸出一叢細密的觸須,向著紀(jì)顧離去的方向不住揮舞,仔細辨別著海水中飄散的氣味和靈力,片刻之后又從蚌殼中游出一尾寸許長短的游魚,如箭般遠去。

    東海海底到處都是這一類的蚌殼,其中大多數(shù)是些尋常貝類,內(nèi)中有一少部分則是東海水軍遍布各處的哨探。這些哨探純是水族出身,經(jīng)年固定在海底,動也不動一下,只負責(zé)探尋周圍一小塊水域的動靜。此種哨探方式可是陸上修道者絕難想到的,是以以顧清和紀(jì)若塵的靈覺,也未能發(fā)現(xiàn)這枚蚌殼的與眾不同。

    “又有兩名修道人潛進東海了?”東海水軍臨時大營內(nèi),封耀將軍皺眉看著面前那條急速擺動尾巴的銀色小魚,十分的不耐煩:“先讓我看看他們的道行……嗯?這道行也不是如何高深,就敢到東海來了?原來等等,有一個是道德宗門下,哼,這倒有點來頭?!?/br>
    這不是什么難決之事,封耀只略一沉吟,就吩咐道:“隨他們?nèi)グ伞!?/br>
    這一月以來,整個東海海底可謂蝦蟹不寧,幾乎每天都會有修道者或明闖,或暗潛,試圖進入東海。東海海底哨探也就能探探紀(jì)顧二人表現(xiàn)于外的道行,哪有可能探得出二人真正的底細實力?這點道行自然不放在身為東海水軍大將的封耀眼里。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兩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名門子弟,也想來東海湊一湊熱鬧,看看有沒有迅速成名的機會而已。

    東海浩浩無邊,紫金白玉宮水軍雖眾,也無法封鎖整個東海。再者說自前次妖皇翼軒終于含怒出手后,東海水軍折損甚重,更不可能將所有修道者都擋在東海之外。若不是為了碧海龍皇頒下的封海令,封耀心中是十分不愿意封鎖東海的。封海令頒下一個多月,除了正道三大派外,紫金白玉宮幾乎將陸上有名有姓的修道大派給得罪了個遍,日后可謂后患無窮。就算紫金白玉宮深入海底,占盡地利,又可以隨時移動,也不足以應(yīng)付陸上修道之人無窮無盡的尋仇攻擊。

    更何況此時雖有數(shù)千東海水軍前后圍堵,但翼軒仍在東??v橫來去,如入無人之境,而三位龍皇卻久久沒有動靜,自然打擊了水軍士氣。

    封耀心中清楚,妖皇翼軒此次前來東海,為的多半就是近日傳得沸沸揚揚的行將在東?,F(xiàn)世的五靈玄老君飛升仙跡。身為東海大將,封耀知道五靈玄老君并非只是傳說中的人物,實際上東海許多神物異景都與他有關(guān)。馱著紫金白玉宮的那只萬年玄龜,據(jù)傳就是五靈玄老君飛升前的座騎。因此東海龍宮一向是把五靈玄老君作為半個祖師宋供奉的。不過除卻這頭玄龜外,紫金白玉宮并未從五靈玄老君身上得到更多的好處,這與道德宗和青墟宮大為不同,也是三位龍皇一直心有不甘的地方。

    此次五靈玄老君仙跡現(xiàn)世的傳言乃是出自云中居掌門清閑真人,這可非同一般。雖然碧海龍皇在殿前稱云中居與紫金白玉宮有隙,此言必定是jian計,但沒過兩日,封海令就到了采微等東海三將手上,顯然言不由衷的其實是碧海龍皇。他此舉用意極為明顯,就是要關(guān)起門來仔細探尋老君仙跡的所在。

    因此封耀略一思索,認(rèn)定以紀(jì)顧二人的低微道行,絕對沒有染指老君仙跡的可能,何況他也不愿再行開罪道德宗。道德宗領(lǐng)袖正道,紫微真人飛升在際,封耀再狂傲自大,也不敢自認(rèn)實力強過了道德宗去。

    一名蝦兵得了封耀命令,剛要離開,即被剛剛進入貝帳的采薇攔住。采薇拿過封耀的命令,大致掃了一眼,即道:“將這兩個人的行蹤消息直接報給碧海龍皇。另外點齊一隊水卒,準(zhǔn)備圍剿他們。”

    封耀一怔,疑道:“這兩人道行還不成氣候,難道也要報給龍皇?如果連他們都要上報,那這些人豈不是個個都要上報?龍皇看得過來嗎?”

    封耀邊說邊向案上一指,只見那里堆著高高一摞文檔,記得全是潛入東海的修道者數(shù)量、道行、前次行蹤等資料。

    采薇面無表情地道:“當(dāng)然要上報。而且不光要上報道德宗這兩人的行蹤,你手上掌握的這些修道者的行蹤統(tǒng)統(tǒng)都要報上去。在龍皇下令之前,你將手下的兵力分一分,分頭圍剿這些修道者?!?/br>
    封耀又吃一驚,道:“采薇將軍,我們手上的兵力本就十分吃緊,哪還能再分兵?我們示敵以弱,已經(jīng)快把翼軒引到絕域,正是圍而殲之、一戰(zhàn)功成的大好時機啊!”

    采微看了看封耀,嘆道:“翼軒何許人物,怎會輕易上我們的當(dāng)?龍皇既然撒手不管這邊的事,那我自不能讓手下士卒白白送死。圍剿這些修道者總好過去圍剿妖皇,又不會顯得我們沒什么事干,落人口實,乃是一舉兩得之舉,你這就去辦吧!”

    封耀還未來得及答應(yīng),貝帳忽然一動,從門外如箭般沖進來一條旗魚,入帳后才化成半人半魚的形狀,惶急道:“二位將軍,大事不好!妖皇翼軒忽然掉頭北上,此刻已殺出重圍,不知去向!”

    封耀一時不知所措,采薇則立刻行到掛在墻上巨大海圖前,仔細看了一會,方才在海圖上一點,吩咐道:“傳我的命令,讓珊瑚海的水族時刻注意潛流、氣味、靈力變化,一有異狀,立刻通知我。從現(xiàn)在起,珊瑚海海xue守衛(wèi)增加三倍,所有防御法陣全開,不得有誤!”

    那尾旗魚得令而去后,采薇又看了一眼封耀,忽然嫣然一笑,道:“碧海龍皇絕不會坐視珊瑚海海xue落入人手的,你將妖皇行蹤上報吧!”

    海底行動遠比陸上艱難,紀(jì)若塵又得躲避忽然增加了許多的東海巡弋水軍,因此誤了行程,兩天時間才潛出二百多里水路。

    此時二人所處海域已有不同,海底盡是黑沉沉的焦巖,上面稀稀落落地生著些水草。海水中彌漫著一股nongnong的硫磺味道,水溫也逐漸升高。再向前潛游數(shù)十里,海水己熱得有如沸湯,就是一枚雞蛋放得久了,也會慢慢變熟。

    如此惡劣水域,極少會看到水族,就連東海巡海水軍也一個不見,想必是難以忍受如此灼熱的海水。

    看到周圍環(huán)境,紀(jì)若塵知道離地火裂谷已然不遠。此刻神州氣運圖上靈力標(biāo)識的方位與他自身方位己然重合,靈氣之源應(yīng)該就在方圓二三百里之內(nèi)。

    天地靈物必有兇獸鎮(zhèn)守。這里雖然水溫如沸,然而一片死寂,半個水族也看不到,實在有些說不過去。紀(jì)若塵知道多半已經(jīng)進入了鎮(zhèn)寶兇獸的領(lǐng)地,所以才會了無生氣。但既然己潛到了這里,再向前幾十里,說不定就可以探到天地靈物的所在,紀(jì)若塵當(dāng)然不愿退后。他向顧清打了個手勢,率先下潛,幾乎是貼著海底曲曲彎彎地向前潛行。

    海底焦巖的熱度更比海水高了幾倍,紀(jì)若塵雖有道行在身,但也熱得額頭見汗。不過他心志堅毅,這點小小苦楚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再向前潛行數(shù)里,紀(jì)若塵忽然心中一動,抬頭上望,正好看到頭頂上一片無邊無際的烏云正迅速下降,轉(zhuǎn)眼之間,他目力所及處就是一片漆黑,再也看不到一點光亮。紀(jì)若塵心下大驚,本能地向海底沉去,瞬間平平貼在了炙熱之極的海巖上。果然頭頂一道湍急的水流,剛好自他剛剛所處的方位掠過。

    紀(jì)若塵僅憑靈識,左手閃電般探出,己抓住了一個滑滑膩膩的東西。那東西奮力掙扎,又生得滑不留手,只扭了兩下就要脫因而出。紀(jì)若塵心中一急,手上猛一運力,哪知道這東西卻是十分受不得力,被他一捏,當(dāng)即撲的一聲炸開,一股腥臭撲面而來。紀(jì)若塵只覺得手上如被針扎般一陣刺痛,原來已被這小東西在臨死前狠狠咬了一口。它顯然毒性非常厲害,頃刻間紀(jì)若塵就感覺到手上一陣麻木。而且這小東西死而不僵,幾條冰涼的觸手纏上紀(jì)若塵的手腕,在他手上狠咬不休!

    對付這種死纏不休的小異物,紀(jì)若塵此刻可有得是辦法。當(dāng)下他冷笑一聲,手上一緊,肌膚中己泛起一層淡淡青光,一縷鼎氣渡入它的體內(nèi)。那小東西突然極力掙扎起來,再也顧不上在紀(jì)若塵手上咬噬,放聲尖口小轉(zhuǎn)眼間它通體己轉(zhuǎn)成青色,放出淡淡的光華,紀(jì)若塵終于看清了手中握著的原來是個通體深黑色的烏賊。

    這只小烏賊體內(nèi)青光忽明忽暗,它的軀體有如堅冰遇到了沸水一般,迅速變軟、溶化,一團團被海水沖走。它臨死前的尖叫特別凄厲,顯然所受苦楚非同一般。

    此時海底一片黑暗,紀(jì)若塵極目力所能,也不過看得清丈許方圓而己。但這只小烏賊的叫聲卻遠遠地傳了開去。

    頃刻間小烏賊盡化血水,隨海波而去,紀(jì)若塵手中已空無一物,只留有幾個烏黑的齒印。

    一片茫茫黑暗中,突然響起一聲聲尖細的叫聲,與小烏賊的叫聲如出一轍,也不知有幾千幾萬個烏賊正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正文 章四十五 因果 (下)

    濃稠如墨的黑霧依舊不斷從頭頂飄落,將海底最后的一線微光也徹底遮蔽。這些黑霧還有阻擋靈覺的作用,以紀(jì)若塵的靈識也難以測度數(shù)十丈外的情形。好在小烏賊雖然數(shù)量眾多,毒性猛烈,但三清真訣于驅(qū)毒防毒上乃是一絕,它們本身又脆弱得很,紀(jì)若塵對之幾可一擊而殺。不過令人頭痛的是這些小烏賊在黑霧中行動自如,似乎黑霧所及之處,就是它們視線范圍。

    因此紀(jì)若塵手持短劍赤瑩,幾乎憑借本能的一劍劍刺出。小烏賊速度奇快,只消判斷準(zhǔn)了它們的方向軌跡,一劍刺過去,它們就會自行在劍鋒上將自己剖成兩片。每一只小烏賊隕命,就會爆出大團的黑霧,將海底染得濃了一分。

    紀(jì)若塵己完全失了顧清的蹤跡,不過既然這些攻擊他都能應(yīng)付得過來,顧清自然更不是問題。他雙足釘牢地面,不動分毫,這樣可以減少一個敵人攻來的方向。

    短短時光,紀(jì)若塵己不知刺落了幾百只攻來的烏賊。時間一久,他身上己有照顧不到的地方,被小烏賊狠狠地咬上了幾口。雖有三清真訣在身,但中得毒多了,他也有些感到渾身熾熱,心跳加快,在外探察的靈識也變得有些飄忽不定。眼見烏賊仍如潮水般攻來,根本沒個盡頭,紀(jì)若塵心下漸漸焦急,他大聲招呼顧清,可是全無回音。

    海底黑霧漸漸的濃了,紀(jì)若塵己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他陷入苦戰(zhàn),難以脫身。但就算能夠脫身,他又怎能舍下顧清獨自逃生?

    此時紀(jì)若塵一顆心忽然大跳幾下,胸口一陣發(fā)緊,正是體內(nèi)真元行將耗盡之兆。至此他再無顧忌,心中默運法訣,突然一聲叱喝,海底登時亮起一片蒙蒙青光,驅(qū)散了本是籠罩一切的黑霧。這一片青光飄忽不定,雖然微弱,但卻如有實質(zhì)般粘附在黑霧上,逐漸將一片片黑霧轉(zhuǎn)化成青光。此消彼漲之下,轉(zhuǎn)眼間海底青光就越來越亮,擴散至十丈方圓,紀(jì)若塵登時覺得胸口一松,靈識也清醒了很多。青光威能尚不止此

    但凡被青光照耀過的烏賊,軀體都會沾上一點如瑩火般的青芒。這點青芒粘性極重,又如有靈性,一邊擴散,一邊向烏賊體內(nèi)滲去,慢慢地烏賊體內(nèi)也會亮起青色光芒,將它們的身體映得幾乎透明,可以透過軀體看到它們體內(nèi)所存的墨汁如被煮沸了一般翻滾不己,內(nèi)中還夾著絲絲青芒。墨汁每一個起伏,青芒都會多上一些,轉(zhuǎn)眼功夫,這些烏賊體內(nèi)黑汁就都變成了閃耀的青液,它們軀體也膨脹到原先的三倍大小,然后砰的一聲炸開,四射的青液將丈許方圓內(nèi)的海水都染成了閃爍不定的天青色!

    一團團天青光芒此起彼伏,映亮了大片海域,然后逐漸收縮暗淡,縮成點點流瑩,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被浮在海中的文王山河鼎收了進去。

    海底青光閃光不定,一只只沾上了青芒的烏賊如被烈火燒灼,大聲尖號著,發(fā)了瘋一樣在海底東突西竄,甚而有的承受不住痛苦,徑直撞向了嶙峋的礁石,在堅硬鋒利的礁石棱角上將自己的身體剖開!

    一時間,海底宛若流星四散,謂為奇觀。

    但就算它們自行將軀體剖開,沾染在身上的青芒也不肯放過這些烏賊,定要將它們殘軀墨汁盡數(shù)轉(zhuǎn)成青色,才算罷休。

    原本漆黑如墨時,海底壓抑恐怖有如森羅地獄。現(xiàn)下青輝隱隱,然則凄厲無倫處又若修羅刑場!紀(jì)若塵默立海底,仰望著頭頂緩緩旋動的文王山河鼎,己無事可作。

    一縷縷若有若無的靈力不時自文王山河鼎中傳至紀(jì)若塵體內(nèi)。他默默計算著靈力,若是再煉化一萬三千只烏賊,得自文王山河鼎的靈力就足夠讓他的三清真訣再進一層了。當(dāng)然他能否融匯得了這許多靈力,又是另外一個問題。

    可是與絲絲縷縷靈力相攜而來的還有殺意,那是屬于文王山河鼎自身的,冰冷、森嚴(yán)、冷漠、濤濤無邊、對天下群妖的殺意!

    紀(jì)若塵放眼望去,不知有多少只小烏賊正帶著青芒沖天掠地,凄叫連連,最終卻仍難逃一死。被文王山河鼎煉化后,這些小妖會被還原成天地本源靈氣,大部分不知去向,極少一部分則會被渡入紀(jì)若塵體內(nèi),成為他本身真元的一部分。

    眼前這些小烏賊只是些無甚靈識的小妖,但若是修煉有成的妖族入了文王山河鼎,就等如是被抹去了前世今生一切因果,遠比魂消魄散還要可怕得多。

    百丈之內(nèi),最后幾顆流星正在隕落。異種烏賊雖然兇悍,但看到同類如此凄慘下場,也都躲得遠遠的,不敢再接近文王山河鼎鼎氣范圍。仰望著這青輝閃耀的海底世界,紀(jì)若塵心中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眼見百丈之內(nèi)再無敵手,文王山河鼎這才清鳴一聲,徐徐沉入紀(jì)若塵頂心。

    此時海底突然響起一聲震天動地的厲嘯!一道無邊潛流隨著厲嘯而來,剎那間將紀(jì)若塵卷入其中。紀(jì)若塵只覺得胸口一悶,有如被一頭巨象迎頭撞中,身不由己地向后飛出,直至百丈外方才穩(wěn)住身體,從潛流中脫出。

    紀(jì)若塵心下駭然之極,這道潛流并非有意對他的攻擊,只是被那聲厲嘯激起的潛潮而己。那該是何等異獸,方能吼出如此驚天動地的嘯音?還未等他從驚駭中恢復(fù),就見遠方海中忽現(xiàn)一點墨色。墨點并未擴大,倏忽間卻己在眼

    紀(jì)若塵身軀一側(cè),堪堪讓過了點墨色,這才看清原來來襲的是一條不知其長幾許的墨線。墨線撲了個空,直接射入礁巖,就似利針刺入豆腐一般輕松??粗d綿不絕向礁巖中刺進的墨線,紀(jì)若塵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他靈覺忽然一緊,迅速抬頭,果然見到頭頂又是一點墨色!這一次墨線來得太快,紀(jì)若塵只是勉強閃過。哪知墨線竟如有靈性一般掉了個頭,繼續(xù)向紀(jì)若塵追來!

    他己見過了墨線無堅不摧的威力,哪里還敢硬擋這看似單薄的墨線?惟有掉頭狂沖??墒羌o(jì)若塵也知道這只是權(quán)宜之計,他身法再快也快不過這道墨線。紀(jì)若塵東閃西躍之際,身后忽然亮起一點明輝,顧清馭劍而來,后發(fā)而先至,從側(cè)旁一劍斬在墨線上!

    古劍與墨線相交,發(fā)出金鐵相擊之音,墨線只是偏了一偏,竟然不斷!

    但顧清此劍本意也不在斷了墨線,只是要阻它一下而己。得了這一點空當(dāng),她己抓著紀(jì)若塵驟然加速,瞬間遠去。

    還未等紀(jì)若塵開口,顧清即叫道:“存息坤海,收心入憊!那頭兇獸不是我們能夠?qū)Ω兜昧说?”

    顧清喊的是道德宗馭氣前行的口訣,紀(jì)若塵心下一凜,立刻依訣而行,身體輕飄飄的浮起,果然前沖的速度快了許多。

    然而一道又一道潛流從兩人身后追來,又有一道唬拍色的光芒從暗到明,逐漸照耀在兩人身上。紀(jì)若塵百忙之中回頭一看,只看到深黑的海中升起了兩輪唬拍色的圓月。圓月越升越高,月光也越來越強烈。紀(jì)若塵心下大驚,這哪是什么圓月,分明是兇獸的兩只眼睛!

    周圍的海水越來越凝滯,顧清前沖的速度也逐漸慢了下來,這當(dāng)然是兇獸妖法所為。如此一來,二人速度漸慢,遲早要被這只兇獸追上。海中尖嘯忽起,數(shù)十根墨線閃電般破空襲來!

    顧清一聲輕嘆,放下了紀(jì)若塵,古劍飛舞,將來襲的墨線一一挑開。擋過第一波攻擊后,她也不追擊,只是持劍而立,原地固守。

    數(shù)十根墨線在海中飛舞不定,也不急于出擊,似是條條毒蛇,窺伺著顧清的破綻。眼見墨線靈動如此,紀(jì)若塵立在顧清身后,也不敢稍有遠離,惟恐分了顧清的心神。

    兩輪圓月緩緩升上中天。

    紀(jì)若塵仰天一望,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這是頭有如一座小山般的巨大烏賊,龐大無匹的身軀隱沒在黑暗之中,根本看不清輪廓,只有一根揮舞著的觸須勉強可以看清。僅是這根觸手,就己長達百丈!

    它口一張,一朵烏云遮住了兩輪圓月,當(dāng)頭向二人壓下。借著烏云之壓,墨線又從四面八方攻上。

    海底金石之音不絕于耳,顧清古劍將丈許方圓內(nèi)守得密不透風(fēng),看上去行有余力,間中尚能與紀(jì)若塵說兩句話。

    “清兒,你方才去了哪里?”紀(jì)若塵在顧清護翼之下,一時間無事可作。他知道眼下似安實危,若不能及時找出脫身之策,待二人真元一盡,必成這烏賊腹中之物。這一世的兇劫,這就開始來了嗎?紀(jì)若塵不及去想這個,神識急轉(zhuǎn),只是在不住謀劃脫身之策?!拔野?,一直在和這個大家伙斗呢。”也只有在紀(jì)若塵前,顧清才會顯出些許溫婉來。

    再擋過一波墨線攻擊,顧清又道:“我本想把它引得遠些,再伺機過來帶你一起脫身??墒撬鶉娔軌蚋艚^靈氣,我無法將訊息傳遞給你,本來能夠再拖延一些時候就好,誰知你……唉!”她輕嘆一聲,沒有再說下去。紀(jì)若塵心中疑惑,不由得問道:“我怎了?”

    顧清接連擋下墨線數(shù)十記攻擊,才道:“你呀,為什么非要用那尊仙鼎?激怒了它,于我們又有什么好處……”她話說到一半,聲音忽然啞了下去,一時間再也說不出話來。

    紀(jì)若塵大吃一驚,顧清原本穩(wěn)如磐石的真元忽然急速下降,幾近枯竭。紀(jì)若塵這才想起顧清道心玄妙,幾可將自身最后一分真元發(fā)揮出來,因此不會如尋常修道之人那樣出現(xiàn)真元逐漸下降的情形,而是一顯頹像,就己是真元耗盡之兆。

    事到臨頭,顧清并不驚慌,只是嘆一口氣,道:“若塵,這一世的輪回,我怕是不能與你一起度過了……”

    她左掌上本己蘊好了力,剛要將紀(jì)若塵推出戰(zhàn)圈,哪知周圍忽然青光大盛,文王山河鼎己懸于半空,青色鼎氣洋洋灑灑而下,護翼住了顧清與紀(jì)若塵,將墨線盡數(shù)擋在鼎氣之外。

    顧清不喜反驚,剛叫了一聲不要,就見那只尚無從得知身軀究竟有多么龐大的烏賊忽然狂吼連連,一只百丈長、十余丈粗細的腕足高高舉起,然后帶著一道狂流,狠狠向文王山河鼎形成的青光抽擊而下!

    這一擊之力,豈止萬鈞!腕足所到之處,海潮奔涌,大地開裂。文王山河鼎發(fā)出一聲清鳴,顫動不己,青光閃爍不定。烏賊腕足與青色鼎氣一觸,如被烈火燒過一般,厚逾精鋼的皮rou即刻潰爛,冒出騰騰白氣,剎那間皮rou就蝕進去丈許之多。然而那頭烏賊就如發(fā)了狂一般,絲毫不顧腕足受損,換過了另一只觸腕,再次以排山倒海之勢擊下!

    文王山河鼎再次鳴叫一聲,光芒迅速暗淡下去,己是搖搖欲墜,看來再難擋烏賊第三擊之威。紀(jì)若塵凝神盯著烏賊的動靜,向顧清道:“它第三擊一下,我就會撤回寶鼎,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你的了!”

    顧清略搖了搖頭,仍提劍而立,等待著文王山河鼎收回的瞬間。待文王山河鼎一撤,借著烏賊觸腕拍擊時帶起的水流,二人或許能有機會逃出生天。但這也只是一時權(quán)宜之計而己,他們真元尚余大半時都不能逃出這只烏賊追擊,此刻二人真元均己耗盡,難得還能逃出多遠不成?文王山河鼎再出,己徹底激怒了這只烏賊,它再不會放二人中任何一人離去了。

    若按顧清原定計劃,紀(jì)若塵少說也有六成機會逃出生天,可是依現(xiàn)在情形,二人都將葬身東海。

    此刻顧清心中有一分茫然,三分恨鐵不成鋼,倒有六分歡喜。

    烏賊第三只觸腕尚未落下時,文王山河鼎光芒就如期淡去??墒羌o(jì)若塵并未隨著水流逃走,他面色一變,忽然合身擋在顧清身后!

    顧清心有所感,如電回身,剛好看到三根墨線自后襲來,齊齊沒入紀(jì)若塵后背,但卻未破胸而出,想來都被他以血rou之軀生生鎖住!

    顧清右腕一動,古劍己盡斷三根墨線。紀(jì)若塵心神一松,真元潰散,就此軟軟倒在了顧清懷中。

    “若塵,你……堅持住,別睡!你一睡過去,這一世的輪回就算完結(jié)了!”顧清聲音顫抖,早己盡失拎執(zhí)。

    紀(jì)若塵望著近在咫尺的傾世容顏,看著那早己迷離的雙眸,勉強笑了笑,道:“若不能共度輪回,那就一起應(yīng)了兇劫吧?!彼郑胧萌ヂ运骖a上流下的一滴淚,手只抬到半途,就無力垂下。

    顧清反而平靜下來,輕輕將紀(jì)若塵身體平放海底,然后曲指一彈,食中二指指尖各飛出一點鮮血,分別飛向道德宗與云中居的方向。

    海中黑霧徐徐散去,那只烏賊終于現(xiàn)了真身。它身軀足有千丈,仰首望去,根本看不到盡頭。此時它俯視著顧清,一道兇厲的神識傳入顧清心中:“你等膽敢闖我國界,煉我子孫,今日不將你們銷肌化骨,魂魄永拘海底,難消我心頭之恨!”

    顧清挽一下面前亂發(fā),淡淡地道:“我們應(yīng)運而生,輪回早有定數(shù),就憑你也想拘我魂魄?你毀了我們百世輪回,若今世不得果報,來生我也當(dāng)盡斬你子子孫孫,成全了這段因果?!?/br>
    正文 章四十五 因果(下下)

    他緩緩睜開雙眼,看到的是茫茫一片乳白色的光芒,光芒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他動了動手腳,試圖坐起來,卻感覺怎么都使不上力道。光芒背后不時傳來隱約的私語聲,聽內(nèi)容依稀與他有關(guān),但就是聽不清楚。

    他心中漸漸有些焦急,下意識開始在神識中搜索。神識浩浩如海,內(nèi)中有無數(shù)心法口訣飄來蕩去,有些他是識得其中意思的,而另外一些則完全不解其意。轉(zhuǎn)眼間他眼前掠過心訣無數(shù),卻沒有一樣能夠解決眼前困局。

    他忽然看到神識之上尚浮著一圈各式各樣的卦象,與尋常的八卦,六十四卦或者是先天卦象均大有不同,每枚卦象中都含有一絲特異的靈力,互沖互合,融匯一體,共同構(gòu)成了一副陣圖。陣圖中淡淡靈氣如雨,徐徐而降,滋潤著他的神識。這些卦象中的靈力與他本體神識迥然有異,顯然是外來之力。他依稀記得曾在哪里看過應(yīng)該如何處理眼前局面,于是心念一動,果然陣圖隨著他心意離散,數(shù)十符卦象排成一隊,魚貫被收入神識。每收得一枚卦象,他心中即會略有所悟。待得數(shù)十符卦象盡入神識,他只覺得似乎又有一個新的天地行將在自己面前展開。

    就在他心中歡喜時,籠罩于茫茫神識上方的云霧忽然散開,現(xiàn)出了下方一個熊熊的烈焰世界!血色烈焰中依稀可見一座廢墟,有無數(shù)人在奔走呼號,其中還有一些非常熟悉的面容,但他卻怎么也想不起來都是誰。

    看著烈焰將一個又一個奔走的路人化成灰燼,他只覺得心內(nèi)油然而生一道寒意,想要去救人,卻無論如何也動彈不得。這一刻,似乎烈焰中每一個人的痛苦都匯聚到他的身上!

    他猛然大叫一聲!

    “你醒了?!倍袀鱽硪粋€熟悉的聲音,淡泊的語氣中隱藏著些許關(guān)心。

    聽到這一聲呼喚,他才感到散落的神識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身體也漸漸有了知覺,只是眼皮仍如有千鈞之重,費了好大力氣才張開了一條縫隙。他雙眼甫一張開,登時被乳白色的強光晃得頭暈眼花,光暈中依稀可見兩個身影,一個是顧清,另一個則是一個形貌古怪的老者。他頭大如斗,兩頭皆是方的,上小而下寬,除此之外,倒是生得慈眉善目,一團和氣。

    這老者眉長二尺,頷下卻無寸須。尋常老人都是撫須,他則是撫著長眉,呵呵笑道:“他倒還知道將我的玄天陣圖收入神識,果然聰慧。不過他重傷初愈,元氣大損卻是免不了的,至少得在這休養(yǎng)七日,才能離去?!?/br>
    顧清也不多客氣,道:“如此還要煩擾幾日了?!?/br>
    老者呵呵笑道:“哪里話!顧仙子昔日一語救下小兒之命,又傷了禹休,讓老夫得了九十九年清靜。為仙子做點小事不過是舉手之勞,何足掛齒。你們慢慢聊著,老朽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