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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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林海 一群野鹿悠閑地漫步在林間,向林中最近的水源走去,在它們前方的不遠處,十幾頭巨狼或隱藏在樹后,或埋伏在樹叢之間,靜靜守候著獵物進入伏擊圈。此時正值正午,乃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多數(shù)猛獸都會在此時選擇休息,待到太陽落山前后才開始捕獵,是以這群野鹿這時卻是放心得很,一邊前行一邊還啃食著路邊的青草,渾然未曾發(fā)現(xiàn)前面那群奪命的煞星。 那巨狼乃是這片叢林的霸主之一,最小的也有小牛犢般大,狼王的體型更是兩倍于此,生性狡猾兇殘,最喜伏擊獵物。這時見野鹿接近,藏在樹后的狼王弓腰仰首,便要發(fā)出進攻的指令。 “呼!”一道勁風掠過,一大一小兩個黑影如隕石墜地般從天而降,正落在狼王身上,那狼王如同被萬斤巨石砸中,一聲慘嚎,隨即便沒了聲息。 群狼早已蓄勢待發(fā),哪知自家狼王發(fā)出的嚎叫卻與以往大不相同,這些巨狼本就比同類聰明得多,立時就發(fā)現(xiàn)了不妥。及至見到兩個毛發(fā)稀少,后腿走路的怪物從狼王背上爬起來,哪還不知就是這兩個怪物害了狼王?狼群本就生性團結,這時見自家的狼王被害,頓時嚎叫一聲,撇下已經靠近的獵物,風也似地沖了過來。 那兩個黑影正是秦易和贏月兒。那兩名法師被秦易獅吼功一震,原本的魔法出了偏差,本是用來束縛二人的法術卻造出了一個黑洞,將他們吸走,又莫名其妙地扔到了這里距地面數(shù)十米高的空中,若非二人都有武技在身,加上下面那個倒霉的巨狼之王當rou墊,只怕早已被摔死了。這時眼見十幾頭巨狼撲來,雖還是有些懵懂,已然在武者的本能之下做出了反應。 那贏月兒自從離京之后便連遭變故,三番兩次被人不知不覺地制住,心中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此刻卻是全都撒在了這群巨狼身上。口中嬌叱一聲,一拳砸碎當先一頭巨狼的腦袋,一腳踢飛緊隨而至的另外一頭巨狼,隨之如虎入羊群般沖入狼群之中,與之戰(zhàn)在一處。 秦易見狀,知她想要發(fā)泄一番,隨手一掌劈翻了向自己沖來的巨狼,隨后便退到一邊,為贏月兒掠起陣來。只見贏月兒一條纖細窈窕的身影游走在十多頭巨狼之間,舉手投足曼妙無比,不像是在廝殺,反倒像是在舞蹈一般。偏偏這看似柔美的動作卻暗含著無限殺機,每一招擊出都必會有一頭巨狼被擊中,而那些巨狼所傷之處,外表看上去雖然皮毛未損,表皮之下卻全都軟塌塌地,顯是骨骼臟腑盡碎,卻是和前世按外傷內的內家拳頗為相似。 秦易本是個武癡,來到這世界之后,所見所知的武技都是以剛猛凌厲見長,偶有一些靈動詭異的功夫,也脫不掉一身邪氣,幾曾見過這等不帶一絲火氣,卻又威力奇大的功夫?當下雙一眨不眨地盯著贏月兒的身形,心中卻在不住揣摩著她展露的武技。 贏月兒身為七品武士,對付這些小小的巨狼自然不在話下,不過片刻工夫,最后一頭巨狼已然倒斃在她的掌下,一肚子火氣也已宣泄凈盡,心中只覺暢快無比。一轉身,見秦易圓睜雙目,直直地看著自己,贏月兒臉上不禁一紅,嗔道:“你在看什么?”就連她自己也未發(fā)覺,這種口氣與其說是責備,倒不如說是在撒嬌。 秦易原本未覺有何不妥,經她這一說,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樣盯著一個女孩看實是有些無禮,他畢竟閱歷豐富,咳了一聲,將話題輕輕轉移開,說道:“看著周圍的樹木,還有這群巨狼,顯然不是鎖天山中之物,卻不知這里是什么地方?” 他這一說果然轉移了贏月兒的注意力,郡主殿下四處打量了一番,只是她除了這一趟從未出過京城,又哪里知道這些樹木野獸之間的差別?又不愿在秦易面前失了面子,便輕輕點了點頭道:“不錯,這里確實和鎖天山有所不同,我聽說西方有種魔法能夠讓人在一瞬間從一個地方到達另一個地方,稱為空間魔法,難道那兩人所用便是這種法術?” 秦易前世之時也讀過不少玄幻小說,對所謂空間魔法也并非全然陌生,聞言道:“我看那二人的魔法修為并不高明,若非事出突然,便是我一人也可與他們抗衡,如何能用出這等高深的法術來?”在秦易前世,時間和空間乃是構成萬事萬物的基礎,若非境界極高之人,休想觸摸到這兩者的邊際,若是那兩個法師果真能使用空間魔法,也不必來奇印了,只憑借這一手魔法造詣,到哪兒不被人當做祖宗一樣供著? 贏月兒笑道:“你這話卻是說錯了,這空間魔法與修為高低無關,全然靠的是天賦,若沒有天賦,便是一品法師也休想使用?!?/br> 見秦易不解,接著說道:“這魔法傳承萬年,擁有空間天賦之人卻少之又少,一萬名法師中也不過有兩三人,能夠將空間魔法練習到高深境界的更是稀少,故而時至今日,西方諸國流傳下來的空間魔法也不過寥寥幾個。那兩名法師起初應當是想對我們用空間禁錮,這法術雖然必須五品才能發(fā)出,但兩名六品法師合力卻也勉強可以使用,只是被你那一吼,法術出了偏差,不知怎地變成了空間放逐。這魔法據(jù)說已有千年無人能夠練成,效果卻并不確定,有時可將人送到千萬里之外,有時卻連半米也未必能夠送出,想來便是因為這魔法的緣故,我們才來到這里?!?/br> 奇印武力冠絕臨近諸國,唯有這魔法一項是軟肋,是以對其格外重視,皇室和各大世家子弟便是沒有魔法天賦,也要對魔法理論進行學習,以做到知己知彼。贏月兒乃是皇室貴胄,自幼便被灌輸了一肚子這方面的知識,論起對西方魔法的了解,遠不是秦易所能比擬的。 秦易最是嗜武,對號稱武者大敵的魔法自然也極感興趣,但奇印魔法的普及程度本就遠遠不如西方,鐵家村又只是個小山村,這些年來雖是極力搜集各種有關的消息,所得也只不過是一鱗半爪。贏月兒講的雖是世家子弟人人盡知的東西,對他卻是聞所未聞,當下也不客氣,虛心向贏月兒討教起種種有關魔法的問題來。 贏月兒在家中和族中都是最小,自幼便只有聽別人教導的份兒,何曾有過這種指點他人的機會?一時之間不禁大是得意,也不藏私,將自己所知如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地全部講了出來。兩人一個教一個學,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傍晚。 這片叢林極是廣大,二人在這里也不辨方向,索性便沿著一條路一直走了下去,以期能夠走出林子,或是遇到些人煙。哪知眼見得天漸漸黑了下來,放眼望去依然盡是郁郁蔥蔥的百年古樹,耳聽遠處一陣陣傳來猛獸的吼叫聲,贏月兒便不禁有些害怕,說道:“小,小弟,這里怎地這么多野獸?”她一路上與秦易姐弟相稱,早已習慣,入山之后秦易也曾糾正過,卻始終無法讓她改口。 秦易在山中生活多年,知道那些rou食猛獸多有傍晚捕獵飲水的習慣,他雖不懼,但如果猛獸數(shù)量太多,或者來的乃是靈獸的話,卻也不好對付。側耳聽了一下吼聲傳來的方向,旋即對贏月兒說道:“這里只怕是有一處水源,現(xiàn)在正是群獸飲水之時,我們最好繞道而行。”正說話間,只聽那遠處的獸吼此起彼伏,竟然連成了一氣,且不管是食草還是食rou野獸,吼聲中竟全都帶有一絲驚恐之意。 秦易當年為了鍛煉武技,也曾多次入山獵殺猛獸,對這些獸類的性情最是了解。野獸之間雖是互相獵殺,但在飲水之時卻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極少有廝殺的時候,如今群獸一片慌亂,顯是水源附近來了一個令所有猛獸都畏懼的存在。這等強橫的存在往往是某一區(qū)域的霸主,領地觀念極強,自己二人初來乍到,卻是不宜和這樣的存在為敵。正要帶贏月兒退出這片林地,突覺地面一陣微微的震顫,接著遠處一陣隆隆之聲,恍如悶雷,又好似萬馬奔騰,轉瞬間便接近了自己這邊。 第三十章 蟻海 秦易的眼力遠在贏月兒之上,后者還在猶疑之際,已然看清了遠方的情形,只見地平線上煙塵滾滾,無數(shù)體型或大或小的走獸夾雜在這煙塵之中,正拼命向這邊跑來。這些野獸之中不乏大象犀牛這樣的巨獸,也有虎豹獅熊之類的rou食猛獸,更多的則是一些食草的獸類,只是如今這些走獸不管往日關系如何,全都有志一同地拔腿狂奔,好像后面有什么東西在追趕一般。 前世曾經看到過的一則文章突地劃過秦易心頭,他急忙跳到最近的一棵大樹上,極目遠眺,但見遠處夕陽余暉的映照之下,一片銀色的洪流正沿著群獸的方向迤邐而行。這洪流前后看不到盡頭,只是映入秦易眼簾的便有數(shù)百米,左右寬度則達到了將近兩里,又有兩道略小一些的洪流分居其左右,正以鉗形之勢向群獸包圍過來。有幾只野獸走得慢些,被其中一道洪流追上,轉瞬間便被包裹在里面,起初還可看見一團團突起在洪流中掙扎,不過數(shù)秒鐘便沒有了半點蹤影。 秦易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覺一股寒意從尾椎骨一直升到后腦。在此之前,他便已有所預感,如今卻是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以他兩世為人的見識,如何不知這洪流的可怕?當下忙不迭地從樹上跳下來,也不及和贏月兒細說,一把抓住她的手,逃命般地向遠離獸群的方向跑去。 贏月兒措不及防之下給他抓住玉手,臉上頓時紅霞遍布,正要開口嗔怪,突然看見秦易神色凝重之中透著幾分慌張,卻是她從來未見到過的,情知事態(tài)緊急。多日逃亡,贏月兒早已養(yǎng)成了對秦易的依賴之心,此時雖是不明所以,卻沒有任何疑義,任由對方拉著自己,一路向遠處狂奔。 秦易一身功夫全是依靠打熬身體而來,無論速度耐力都遠非尋常戰(zhàn)氣武者可比,便是在這奔逃的獸群之中也只有少數(shù)以速度見長者能夠與之相比。只是如今多了一個贏月兒,不免慢了許多,不過幾分鐘的工夫,已經被大隊野獸趕上。好在這些野獸也不傷人,只是一味奔逃,倒把兩人給牢牢裹在了中間。 贏月兒從小到大,何曾見識過這等萬獸狂奔的場面?只見前后左右,盡是相貌猙獰的猛獸,鼻中所聞,全是陣陣腥膻之氣,那獸蹄落地的聲音便如同擂鼓一般,重重敲在她的心上,一股股排山倒海的氣勢更是讓她心膽具寒,腳下還在奔跑,全身卻早已軟得沒有了半分力氣。 如此一來,自然難免精力分散,正奔行間,贏月兒一個不察,正絆在地面一截樹枝上,身子一個踉蹌,向前倒去。她雖無經驗,卻也知道在這等時候摔倒,只怕立時便會落得個被身后獸群踩成rou餅的下場,又思及自己這一倒,不免連累秦易,心中一橫,抖手甩開秦易的右手,口中喊道:“小弟,你自己逃吧,莫要忘了我?!币粋€身子已然重重摔倒在地。 秦易正在專心逃命,突然覺得手上一松,又聽得贏月兒發(fā)話,心中大吃一驚。他先前護送贏月兒到神山郡,多少還存著些私心,這些天下來,卻早已把她當成了自家親人,怎肯就此放棄她?身子向后一個空翻,已經落到贏月兒身邊,攔腰將她抱起,接著向后飛起一腳,將后面趕上來的一個形如公牛的猛獸踹倒在地,自己卻借著反沖之力飛了起來。 贏月兒本是存了死志,沒想到又一次被秦易所救,這時躺在后者的臂彎之中,耳朵里聽著呼呼作響的風聲與群獸奔跑之聲交織成一片,心中卻是又驚又喜,暗道:“他終究還是在乎我的,便是這等危險的境地,也不肯一人逃生?!敝皇撬颈悴淮蛩氵B累秦易,這時見他為了自己又落后了許多,便掙扎著要脫離秦易的懷抱,剛一用力,只聽秦易在他耳邊說道:“別鬧,我有辦法?!毙睦锊挥梢凰桑挥X天下間再無什么能夠難倒這懷抱著自己的人。 秦易無暇顧及贏月兒的感受,此刻正將目標鎖定在身前下方一頭巨獸的身上。這巨獸外形極似犀牛,只是大小至少是普通犀牛的數(shù)倍,便是在奔逃的獸群之中個頭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它體型雖大,速度卻是不慢,四只帶著厚厚rou墊的腳掌如車輪般飛快轉動,穩(wěn)穩(wěn)占據(jù)了獸群前列。秦易手臂一甩,先是將懷中的贏月兒扔到巨獸背上,接著雙腳一跺,將下方經過的一只雄獅踩得骨斷筋折,自己卻借力如炮彈般飛了出去,正落在贏月兒身后。 那巨獸體型極大,此刻又在專心逃命,渾然未覺背上多了兩人,四條長腿邁開,不知撞翻踩倒了多少擋在路上的野獸,后背上卻是平穩(wěn)之極。 直到此時,秦易才算松了口氣,輕輕一掌拍在贏月兒后腦上,說道:“傻丫頭,你是存心嚇我么?” 贏月兒此刻卻是心情大好,就勢一縮脖子,吐了吐舌頭,輕笑道:“好小弟,對不起啦,阿姐今后再也不敢了。” 秦易拿她無法,苦笑一聲,再不言語。贏月兒見他不說話,還道他正在生自己的氣,心中不免有些惴惴,眼珠一轉,故意引他說話道:“你剛才看到了什么,怎地那么慌張?便是千年靈獸,只怕也未必能讓這么多猛獸如此驚慌。” 秦易自是明白她那點小心思,見她扭頭仰臉,白玉般的臉蛋距離自己不過數(shù)寸,一股少女幽香隱隱涌入鼻中,心里不禁一蕩,急忙收攝心神,不著痕跡地將臉扭過一邊,說道:“我也未看清那是何物,只是遠遠看去,鋪天蓋地,倒像是蟻群?!?/br> 贏月兒卻是不信,笑道:“你又在說笑了。螞蟻怎能有這么大的威勢?便是一萬只螞蟻,也未必能把這些野獸嚇成如此模樣?!?/br> 秦易也不分辨,只是微微一笑,心神重新放到了坐下的巨獸身上。這巨獸雖然跑得又快又穩(wěn),終究沒有馬鞍馬鐙之類的用具供人使用,若非秦易用雙腿夾住,又以千斤墜穩(wěn)住重心,只怕二人早已被顛了下去。 他的猜測卻是不錯,那銀灰色的洪流正是這叢林中獨有的銀背蟻。這種螞蟻有嬰兒拳頭大小,行動迅速,一對下顎銳利無比,便是最硬的骨頭也能咬下一塊,每次出獵動輒便是幾十上百萬只,就是靈獸也要退避三舍,當?shù)赝林Q之為蟻海,乃是叢林中最可怕的生物之一。這銀背蟻平素都是分散居住,由若干蟻后統(tǒng)領,只是今日不知為何,百里之內的蟻群竟然聚集起來,卻讓一路上的野獸遭了秧。 那巨獸隨著獸群向前狂奔,轉眼間便是十幾里,只聽前面水聲隆隆,卻是到了一條百余米寬的大河邊上。這時獸群突然一陣大亂,卻原來是一群銀背蟻不知何時繞到了前面。只見一道銀灰色的洪流斜斜沖入群獸之中,所過之處,但凡慢走一步的野獸無不在頃刻間被包裹上一層銀灰色,片刻之后就尸骨無存。 那巨獸此時魂飛膽落,慌不擇路之下,竟然向著蟻群沖去,秦易和贏月兒大聲呼喝,卻哪里止得???眼看一道道銀色如纏樹的藤蔓般從巨獸腳下升起,秦易一發(fā)狠,對贏月兒說了聲“抓緊我?!鄙碛耙豢v,從巨獸背上飛起,越過下方的蟻群,直直落入不遠處的大河之中。 第三十一章 清涼花,黑炎蛇 明天有推薦,哈哈哈哈。 那大河水流極是湍急,水溫也是極低,秦易雖曾在水潭之下練功,水性也是不差,此時卻也免不了有些手忙腳亂。贏月兒更是不堪,她雖會水,卻也只在小河之中游玩過,這等水流湍急之地卻從未經歷過,乍一入水便打了個冷戰(zhàn),接著便是一口水從嘴里灌了進去。若非秦易抓得緊,早就已經被水流沖走。 秦易雙腳踩水,一手托著贏月兒的纖腰,不讓她沉下去,另外一只手在水中不住劃動。虧得他長年都在挑戰(zhàn)極限,體力耐力都是極好,方才能夠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堅持下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自己也嗆了幾口水,總算帶著贏月兒游到了對岸,已然耗去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上岸之處更是到了落水之地下游幾里的地方。 這時那銀背蟻群已然將奔逃的獸群全數(shù)包圍起來,一波接一波的銀色如海潮般從四面八方向中間涌來,所過之處,一塊rou渣也沒留下。所幸這些蟻群似乎對大河心懷忌憚,雖有幾隊銀背蟻來到岸邊,卻無一只下水,倒是讓秦易得以從容脫身。 逃離了銀背蟻海,秦易和贏月兒二人不敢在原地久留,一路上慌不擇路,只想著遠離蟻群。直至東方泛白,又是一天的凌晨,已經跑出上百里的二人方才停了下來。隨意尋了一處干燥的洞xue,到得里面,又找了些柴火,用鉆木取火之法升起一堆火來,將二人的衣物放在上面烘烤,這才歇息下來。 贏月兒連日來屢經變故,心神早已疲憊不堪,又在河水之中泡了半天,先前逃命之時還不覺怎樣,這時一歇下來,卻是內外交困,竟然發(fā)起燒來。起先還只是神色萎靡,過了一上午,整個人已是燒得滿臉通紅,神志恍惚。 秦易深知高燒的危害,有心出去找些藥物,卻無論如何也不放心將贏月兒一人丟在山洞中,只得將洞中的篝火燒得旺旺的,又將她挪近火堆,又在洞外的小溪中用水將布條潤濕,放在贏月兒頭上,指望能夠退燒。哪知竟是沒有半點效用,到了下午,贏月兒已然昏迷不醒,開始說起胡話來。 “嘻嘻,小弟,你又在說笑了。一百只鳥被打下來一只,樹上當然還剩九十九只,怎會一只沒有……被嚇跑了?我命人在周圍張開落網,管教它們一只也跑不了……那梁山伯難道是個傻子嗎?和祝英臺一起住了三年,居然連男女都分不清……爹爹,大哥,你們怎地都不理我?……小弟,不要走,我一個人好害怕,這里好黑……”一百只鳥,梁山伯云云,全都是秦易在前往神山郡的路上所講的前世的笑話和傳說,便是在昏迷之中,贏月兒十句話中仍有七八句和秦易有關。 秦易霍地從地上站了起來,終是下定了決心。他走出洞外,四下打量了一圈,見不遠處有一塊巨石,心中已然有了計較。走到巨石旁邊,雙臂用力,硬生生將這千余斤的巨石抱了起來,搬到洞口,正好將山洞堵住,只留上面一個不到一米高的空隙,又在周圍巡視一圈,見沒有什么大型野獸,這才放心離開,向樹林深處趕去。 他當年習武之時每每需要用到藥物滋養(yǎng)修補身體,對醫(yī)術藥理并不陌生,為了省錢,也曾經多次入山自己采藥,對各種草藥頗為熟悉,此地地勢雖然與鎖天山不同,卻也難不倒秦易。他深知越是這種未經開發(fā)的叢林,往往越能找到一些珍稀之物,一路上披荊斬棘,盡是找些陰涼通風之地,指望著能夠找到些退火降溫的藥材。 走了大約十多里地,只見前面撐天拄地一棵五六人合抱的大樹,樹冠伸展開來,足足遮蔽住方圓百米之地,樹下生著些淡黃色的小花,其中一株比同類高出至少一倍,碗口大的花朵如淡金一般,雖是在大樹的陰影之下,卻依然隱約泛光。秦易心中大喜,這淡黃色的小花喚作清涼花,乃是醫(yī)家治療高熱不退的上好藥材,那淡金色的花朵更是清涼花中的極品,非有百年以上不能長到這種程度,可稱為花中之王,只需一瓣便足可令贏月兒退燒。正要近前采摘,只覺眼前黑影一閃,一股腥風已然撲面而來。 秦易素來謹慎,在這原始叢林內,雖是在狂喜之中依然不敢放松警惕。剛覺得有異,身子已經本能地作出了反應,混元功提起,身形閃電般向旁邊一閃,手中那奪自追殺自己的軍士的戰(zhàn)刀劃過一道電光,狠狠劈在了飛來的黑影之上。 秦易力氣本來便超過常人,練習混元功之后更是神力驚人,這一刀雖是倉促出手,至少也有五百斤的力道。哪知劈到那黑影上面,只覺得比精鋼還要堅硬,雖是被劈飛了出去,卻是毫發(fā)未傷,反倒是自己被震得手臂發(fā)麻,心下不由一驚。 此時那黑影已經落地,隨即一個盤旋,變作面對秦易。原來是一條長有四五米,海碗般粗細的黑色大蛇,身上鱗片烏光锃亮,三角形的舌頭高高抬起,一雙黃色的蛇眼緊緊盯著前方的秦易,卻遲遲不敢進攻,顯是對剛才那一刀身懷戒懼。 秦易雖未親眼見過這樣的大蛇,卻曾在書上讀到過。此蛇名喚黑炎,生就銅皮鐵骨,刀槍不入,口中能噴黑色毒火,中者立斃,在靈獸之中也是極為難惹的一種。這黑炎蛇初生時還不到半米,此后每過百年才長出一米,以這條蛇的長度,只怕已有四五百年的壽命,,論實力已然是四品到六品之間。似此等靈獸,已經具有相當?shù)撵`智,輕易不會攻擊他人,卻不知為何會突然攻擊自己。 那黑炎蛇一擊不中,心知對方并非易于之輩,身子盤踞成蛇陣,一條蛇信不住吞吐,似在尋找秦易的破綻。 秦易心知這等靈獸智慧不下于人,它這邊耗得起,秦易卻放心不下獨自呆在山洞中的贏月兒,便試著與之交流道:“在下并無惡意,只是想采一朵花而已,采完就走,絕不耽擱?!彼嗖恢嗽捰袩o效果,但若是與之交戰(zhàn),難免耗費時間,如能說通自是最好不過。 黑炎蛇聞言,依舊紋絲不動,一雙眼睛里卻透出絲絲兇光,好似眼前乃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秦易無法,只得又道:“我觀此花不在少數(shù),我只取其中之一,便是足下有用,有這些在也是足夠了……身形突然急速躍出,一柄戰(zhàn)刀高高舉起,一式力劈華山向蛇頭落了下去。 黑炎蛇已有靈智,卻終究沒和人打過交道,眼見對方一張嘴不住開合,說著些自己聽不懂的話,心中未免有些松懈,哪知對手突然之間攻來,不免有些慌亂。它曾經吃過苦頭,雖未傷到皮rou,卻也被刀上的力道震得內腑隱痛,這時見對方這一刀的來勢更勝之前,也不敢怠慢。上半身一扭,閃過戰(zhàn)刀,整個身子隨即騰空而起,向秦易射來,一團黑火同時從口中噴射而出,直奔秦易的面門。 秦易雖曾聽過靈獸之名,與之交手卻是第一次,見黑炎蛇飛來,心中陡然升起無窮斗志。身形橫移,躲過迎面的火球,同時大喝一聲,手中戰(zhàn)刀驟然暴起耀眼精光,橫著拍在了黑炎蛇的腰間,將飛射而來的大蛇擊飛到數(shù)米之外。不待對手落地,邁步跟進,刀光霍霍,又是連著七八刀,著著命中蛇身的同一部位,硬生生擊碎鱗甲,在黑炎蛇身上砍出一條血口來。 那黑炎蛇在這方圓數(shù)十里內一向是生殺予奪的霸主,何曾吃過這樣的大虧?一聲怒嘶,蛇尾一甩,正打在秦易的戰(zhàn)刀之上,將其蕩出去數(shù)米,身子借勢騰起十余米,蛇口一張,又是一團黑火噴了出來,卻不似之前一般凝聚成一團,在空中便爆散開來,化作黑色火雨,籠罩了幾十米的地域,將秦易牢牢罩在了中間。 這黑火對黑炎蛇來說也極為寶貴,以它五百年靈獸的實力,一日中也不過能噴射五六次,然后便需慢慢積蓄。這時面對強敵,也顧不得許多,這一口卻是將所有剩下的黑火盡數(shù)噴出,心中已然認定那傷到自己的可惡生物此番必死無疑。那黑火乃是黑炎蛇體內精華所化,一口氣噴出這許多,也不禁感到有些疲憊,當下身子一擺,飛落到一邊的地上,準備看著對手被黑火腐蝕凈盡。 第三十二章 山洞 品書試讀,大家多多支持啊。書頁下面那個紅通通向溫度計似的東西,咱們用紅票把它燒得旺旺的,好不好? 秦易眼見一層層的黑色火雨鋪天蓋地襲來,心中也不免有些凜然。急忙一聲長嘯,手中戰(zhàn)刀幻化出一道匹練也似的刀光,將周身上下緊緊護住,混元功更是被提到了最高境界,只盼著能夠挺過這一場火雨。 但這黑火被黑炎蛇當做救命法寶,又豈是容易抵擋的?不僅蘊含劇毒,更有極強的腐蝕之力,便是金銀鋼鐵也能化成一灘水,此時火雨又密又疾,秦易的刀光抵擋了片刻,已然被腐蝕得坑坑洼洼,“當”地一聲,竟然斷成了數(shù)截。 所幸此時火雨也已過去大半,秦易扔掉手中只剩一小段的戰(zhàn)刀,身形急旋,雙拳揮動之間,一道道勁氣離體而出,又轟散了大部分黑火,卻仍被一小部分落在了身上。這黑火和普通火焰不同,并不蔓延,卻往秦易的身體內部鉆去,似乎直欲燒入他的骨髓之中。秦易心知若是被這黑火突破體表,自己便只有死路一條,急忙調動混元功,將其逼在肌膚皮rou之中,又飛快取出懷中匕首,運轉如飛,竟然硬生生將身上十九處被黑火侵蝕的地方連皮帶rou挖了出來。只見那帶著黑火的皮rou落到地上,仍在不停燃燒,直至片刻之后化作一灘膿血,上面的火焰方才熄滅。多虧秦易所練混元功最重皮rou骨骼的防御,放緩了黑火入侵的速度,若是換了一般戰(zhàn)氣武者,不待動手挖掉血rou,火毒早已侵入到臟腑之內。 那黑炎蛇身為開啟靈智的靈獸,自然也有了諸般情感,眼見秦易如此悍勇,心中也不禁有些畏懼。它最大的倚仗便是那黑火,如今黑火用盡,rou搏又不是對手,若是在平時早已退走。但它乃是陰火之體,若想成為千年靈獸,必須依靠那百年清涼花之中蘊含的純正陰寒之氣剔除體內雜質,此事關系到它的命運,卻是容不得半點退縮。嘶叫一聲,趁著秦易剛剛負傷,黑炎蛇再度騰空而起,化作一道淡影,向對手射來。 秦易這些時日以來不知經歷了多少惡戰(zhàn),怎會對它沒有防備?黑炎蛇剛一動作,他這邊已經察覺。一甩手,匕首化作一道驚虹,正射在蛇頭上,震得黑炎蛇頭暈眼花,接著身形一晃,已然來到了大蛇身邊,雙手抓住蛇尾,掄著大蛇,在原地風車般轉了起來。 這世界的生物雖然與秦易前世多有不同,多數(shù)的結構卻還是差不多的。黑炎蛇雖是靈獸,依舊不脫蛇類范疇,全身鱗片雖然堅如鋼鐵,骨骼關節(jié)之間的銜接卻最是脆弱不過。秦易的力量何等之大,旋轉起來又是何等快速?這一番掄轉開來,不過數(shù)圈,黑炎蛇全身的骨頭都已脫臼,整個身體頓時軟了下來,秦易雙手用力,將蛇身向鄰近一塊突起的大石上一甩,立時將黑炎蛇的蛇頭砸了個粉碎。 這一番打斗歷時雖短,其兇險程度卻絕不亞于秦易之前遇到的任何一場惡戰(zhàn),光是為了防止火毒自己動手挖掉的血rou就至少有兩三斤,此時鮮血仍在從一個個血洞之中冒出,把他變得彷如一個血人一般。秦易此時卻顧不上這許多,胡亂處理了一下傷口,帶著百年清涼花,飛快趕回了山洞。 這時距他離開已有一個小時,待得到了洞口,卻見幾匹土狗正圍著那堵住洞口的巨石不住打轉,口中嗚嗚連聲,似是有所不甘。原來這里本是這些土狗的巢xue,哪知外出狩獵歸來,家門口竟然多出一塊巨石,這下卻是有家歸不得了。 秦易無暇與這些土狗糾纏,一個照面將之全數(shù)擊斃,又搬開巨石,走進洞去。 進得洞來,只見贏月兒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正倚靠在山洞的墻壁之上,盯著火堆發(fā)呆。聽到洞口響聲,抬頭見是秦易回來,嫣然一笑,說道:“你回來啦?!甭曇綦m然虛弱,卻透出一股自然的欣慰喜悅之情,渾然沒有把秦易將她獨自一人扔在山洞之事放在心上。 秦易大步走到她身前,伸手摸了摸她額頭,又為贏月兒診了一下脈,見她高燒已然略退,身體也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取出清涼花,摘下一瓣遞到贏月兒面前,說道:“把這個吃了,一會兒燒就退了?!边@清涼花原本需要熬成湯汁,只是這里哪來的器皿?只得讓贏月兒直接服用。 贏月兒接過那清涼花瓣,徑直放入口中,嚼了兩口,不禁皺眉道:“這是什么東西?好苦的味道?!闭f著話,一眼瞥見秦易身上的血跡,先前洞中陰暗,贏月兒未曾注意到,這時距離近了,卻是看了個真切,一口將嘴里的花瓣咽了下去,急道:“你受傷了?快來讓我看看重不重?!?/br> 秦易怎肯讓她看到自己的傷勢?正要搪塞幾句,贏月兒早已抓住他的衣襟,她正在病中,秦易不敢用力,只得任由她解開自己衣襟,露出前身那一個個血洞來。 贏月兒愣愣地看了半晌,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道:“你怎地受了如此重的傷?若是你……我,我怎么辦?”目光一轉,看見秦易手中拿著的百年清涼花,問道:“你是為了采這朵花才受的傷,對不對?”突然一把奪過清涼花,將之扔到地上,一頭扎進秦易懷里,又哭了起來。 這一路行來,秦易雖也曾負過傷,卻遠沒有今日這般觸目驚心,贏月兒看在眼里,疼在心中,又有些后怕,又知他是為了替自己采藥才負的傷,更是觸動了心事。哭到后來,又想起自己爹爹無緣無故被下獄,如今吉兇難測,自己又稀里糊涂來到這不知什么地方的叢林中,不知何時才能出去,越發(fā)傷心起來。 秦易知她這些時日遇到太多變故,若是積郁在心中不免有害,這時能夠哭出來反倒是一件好事,也不勸阻,只是任由贏月兒盡情發(fā)泄。只是他那衣衫本就在與黑炎蛇一戰(zhàn)中破損得不成樣子,如今再被贏月兒鼻涕眼淚一抹,只怕再也不能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