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軍師將軍到,識相的都快滾出來?!鄙砗蟮那в嗍孔浔徽{教得相當聽話是沒錯,但桀驁不馴也不是這么容易磨滅的,見劉正說得有趣,無數(shù)人附和著大叫著。 皮甲鮮明,武器灑亮,站姿更不用說了。筆挺如峰,這支軍隊已經有了很好的外觀,卻偏偏口出如此言語,就算是平素最為嚴謹冷峻的魏延也有哭笑不得。 過了好一會,才見一個胖乎乎的家伙,顫顫抖抖的走過剛被士卒破壞了的大門,朝著跨馬而坐的劉正走來。 先前那窩囊的摸樣顯而易見,但來到劉正面前之后,一見劉正的表情有些和善,加上穿著也不似一般的武夫,這膽子頓時大了起來。 “敢問大人是何人?可知道此間主人是新野鄧氏?”像劉正一鞠后,鄧管家淡淡而問道,一時還真有那么點不拘下節(jié),不奉權貴的世家大族管家的摸樣。 “你是這里留守的管事把?”劉正瞅了這胖子幾眼,問道。 “在下正是?!编嚬芗业脑捯苍秸f越熟溜了,把氣勢不自覺的也旺盛了起來。敢仰頭與劉正對視了。 “你沒聽說過,就算是世家大族也怕兵災馬嗎?何況小小的土豪。張肅?!眲⒄恍Γ勍聫埧駸o比。 已經不必要為身份的事而憂心,劉正這些天的說話談吐也隨意了很多。 “將軍?!币簧眭r亮甲胃,與魏延分統(tǒng)大軍的張肅聞言翻身下馬,單膝而跪道。 “跟他說說,本將軍是什么人,也說道說道咱今天是來干什么的。”馬鞭直指鄧管家的胖臉,劉正爽朗的笑著。 看我他媽的怎么夷平了鄧家,叫你丫的搞起小動作。 “諾?!睆埫C大聲應諾后,起身轉向鄧管家,半瞇著的眼睛中寒芒四射,還半威脅的把手放到了腰間的劍柄上。 “我家將軍乃是劉皇叔帳下軍師將軍,想必你也不是個聾子,聽不見剛才的山呼海嘯?!?/br> 沒錯,這秀才遇到不有理也說不清。眼前的這位長的白白凈凈的,除去一頭不長的頭發(fā)有些怪異以外,膚色白皙,有種鄧管家說不上來的一種貴態(tài)雅意。 但他身后的一幫人可是各個帶刀,隨便上來一個就能把他撕成碎片的那種。那叫什么?那叫彪悍,等于就是惹不起。 剛剛的那些膽氣,一瞬間就消散殆盡了。 一時間鄧管家那胖胖的臉上有些汗水四冒,拿起袖子擦,卻怎么也擦不干凈。“各位軍爺?shù)暮罋?,小的自是聽見了,只是,只是這宅子是鄧氏的。再加上老爺也不在?!闭f著,朝著劉正鞠身抱拳道:“鄧氏也出了幾位官吏,也算與將軍是同僚,還請將軍能緩緩火氣,有什么事兒,等小的先修書請我家老爺回來給將軍賠禮?!?/br> 這膽氣一降,鄧管家說話也沒了底氣。生生的矮了一節(jié)。 “廢話連篇?!眲⒄幕卮鹬贿@么一句,而后對張肅道:“挑幾十人抄了這地方,錢財本將軍不過問,任你們拿,懷里揣得了多少就拿多少,但有一點,看見女人,別急摟著,想想本將軍手中的劍再說?!?/br> 最后,劉正隨手撫過腰間的佩劍,笑容連連。 “將軍放心,如有違軍令者,張肅提頭來見。”臉上時時維系著謙卑,但這一刻,張肅的臉上卻不無自信。 吾命既軍令。 這句話算是已經漸漸的摻入到了這群士卒的骨髓里面。也才有了張肅打包票般的這句話。要不然按照他做人的個性,絕對不會拿腦袋開玩笑的。 “嗯?!眲⒄c了點頭,沉吟了下,笑道:“你自己也看著辦把?!?/br> “諾?!睆埫C應聲而走。 這小子處處都是欲望,不過,這樣的人往往也較為好用。張肅的臉色雖然看不出來什么,但劉正卻從他那輕快的腳步上得出了這一結論。 臉上笑得也有些賊。 劉正主從你言我語,簡簡單單的就把這么大宅子的命運給安排了下來。旁邊聽得清楚的鄧管家已經駭?shù)妹嫔l(fā)青,一把跪在地上,哭嚎道:“將軍,還請將軍手下留情啊。就算不看在鄧家的面上,也要看在蔡家與荊州各族的面子上,暫且先緩緩吧。” “蔡家?蔡瑁?”劉正還真是被唬了一跳,嘴里脫口而出了。 這一絲轉變自然被時刻關注著劉正表情的鄧管家看在眼里,頓時覺得腰桿子又直了,對啊,我們鄧家還有蔡家撐腰呢。 不過卻是沒等他美夢做夠,劉正又嘟囔了幾句,聲音很輕,就算是鄧管家豎起耳朵聽也沒聽見。 “蔡瑁?怎么就冒出了這么個貨色來。mama的,也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真的陰險狡詐?!?/br> 嘴里嘟囔著,但片刻后就回過了神來,當然沒有鄧管家想象中的退縮,笑呵呵低頭道:“你們鄧家有強人撐腰沒錯,但在這一畝三分地內,還是我們劉皇叔做主的?!?/br> 一雙小眼睛已經爭得跟燈泡那么大了,但對于劉正卻埡口無言,人家已經擺明了是找茬的,而且還不怕后果,這叫他怎么說呢。 等等?軍師將軍?好像劉備手下的那個和薇姿私通的將軍,封號就是軍師將軍來著。 這樣一想,鄧管事的心反而安了下來,至少這件事他也只是殃及池魚而已,并不用負主要責任。 安坐馬上,靜靜的聽著鄧府內傳出的雞飛狗跳的聲音,劉正的嘴角牽出帶著點淡淡邪惡的笑容,這將軍做的,好像真的是一個浮夸子弟帶著一群家奴上門搶媳婦一樣,真是爽啊。 可惜這里最美的小媳婦已經到了他府上了,不然或許還真能傳為“佳話”,供后人傳唱呢,哈哈。 不過當張肅帶著兩個小子,抬著一個女子從府內走出來的時候,劉正的一番好心情卻完完全全的被破壞了,簡直是糟透了。 吾命即軍令。這句話,帶著的血看來還不夠啊。見血也不是一兩次了,劉正的心可以說已經對殺戮麻木了,既然血腥度不夠,那就加吧。 一看到那個女子,鄧管家的心兒也跟著跳了起來,匆忙了點,這女的也只是讓那看門房的老頭匆忙的處理了一下,卻沒想到被人給拉了出來,那可是丟到了假山的縫隙里面了,這群人真以為這里是某個王公貴族的大宅子??? 難道那地方也藏了金銀珠寶? 惶恐中,鄧管家也對這些沒見識沒品的兵匪有些哭笑不得。 劉正那黑漆漆陰沉沉的表情,張肅自然看得見,先前還打了包票,現(xiàn)在又出了這樣的事情,這次還真是…好處沒撈到,反惹了一身的sao。 “怎么回事?”劉正問道。 看著臉色越發(fā)沉的劉正,張肅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指著已經被放在地上的女尸,解釋道:“此人被這二人發(fā)現(xiàn)在后院假山內,早已死透了,不過血還熱和著。應該剛死不久?!?/br> 聽得張肅如此解釋,劉正的面不由的緩和了下,翻身下馬,俯身看了看這女子,剛想伸出手,中途卻快速的收回了手。 別的或許他看不出來,但這女子嘴角見的那點東西,卻是熟悉的很,媽的。jian殺而后殺?不過肯定這不是士卒干的事兒。 除去一些生在富豪的人家,還有一些有點經驗的男人,沒事兒,不會有人走上門的。 這個胖子的汗冒的又快了。冷不防瞥見鄧管家的臉上,似乎汗冒的越發(fā)快速了,再瞅瞅這女子穿戴著的服飾,臉上露出了些許似笑非笑的神色。 在這個時代,這樣一個女子消散的如風兒吹過。不過只要不是他手下人做的就行了。只是看這胖子的表情也知道,這事兒肯定跟他有些關系。 女人嘛,就算只有一夜之歡,也是自己的女人,說殺就殺了。 劉正臉上雖然是似笑非笑,但卻只是單純的對這個胖子鄙夷而已,鄙夷他生了男人的東西,卻沒有男人的作為。 在外邊等了小會后,進去的幾十個士卒陸續(xù)的趕著一些仆人走了出來,不過這群人也沒閑著,各個是腰包鼓鼓的,聰明的帶著一些值錢的東西,腦袋少了根經的則帶了許多金餅子,不過卻是各個都很聽話,懷里揣著而已,并沒有手上拿著。 看的劉正身后的一士卒眼冒綠光,貪婪的瞅著這幾十人的懷里。都是膽大豪放的人,這幾十人被千余袍澤瞅著也不害羞與害怕,反而堅挺著腰,走路一甩一甩的,里面的金銀器叮叮當當?shù)南胫啻嗟?。很是撩人?/br> “庫房內還剩下多少?!辈挥每?,也能感覺到背后的貪婪,劉正笑問著一個懷中藏滿了雜七雜八首飾的家伙道。 “回將軍的話,有數(shù)不清的銅錢,幾擔子的金炳子,酒窖里,不過還有更多的好酒。”這漢子嘻嘻哈哈的笑著,回著話。 “聽見了?數(shù)不清的銅錢,本將軍做主,每人五百錢,再放你們一天假,各個去爽快爽快。”劉正哈哈大笑著,回頭大聲叫著。 “謝將軍。”身后是山呼海嘯般的答謝聲,其中的歡喜可直達天際。 其中劉正爽朗的大笑聲,隱隱可聞。 第三十四章 老子睚眥必報 千余人統(tǒng)一的喊聲,這氣勢可以說是嚇壞了鄧管家。做人這么久,他見到的軍隊最多的就是劉備的那群兵了。 不過人家走過路過都是平平淡淡的,與百姓秋毫無犯。不至于以為劉備手下的兵都是紙糊筒,但心里卻不無蔑視的。 但這群人不同啊,他們將軍明搶來的錢,當眾就這么瓜分了,而且喊得理直氣壯,簡直是可怕。 在一般人眼里,匪比兵要可怕太多了。 “文長,還有管家,你們去清點府庫內的錢幣,留下五十萬錢,其他一并押送到新野入庫?!蹦谴蔚膸浊f的錢,說起來給予劉正的震動還是挺大的,對啊,這個時代錢財這么重,一般的時候拿不走的。鄧家舉家遷往襄陽,去的匆忙,應該不會帶走家里的錢財。 預料到這樣的情況了,劉正也早早的準備好了百來輛大車,這會兒正好用上。 “諾?!笔冀K坐在馬上,但沉默至今,顯得有些神游天外的魏延,還有看著劉正的一番作為而面不改色的劉敨一同給劉正施禮后,各自帶著手下人往府內走去。 慢慢的接收著鄧家遺留下來的財產,一切都顯得有條不素。 鄧管家算是看的明明白白了,也不再幻想著這個將軍能退回去了。這丫的,壓根就不是來找茬的,而是沖著鄧家的財產來的。 這會見劉正并沒有追究那個女尸的意思,鄧管家又輕松了起來,臉上的汗水也不冒了。 “這個人你們可認得?要是有父母家人就去通知一下,要是沒有的,就地埋了?!边@話當然是整群整群的站在一邊的鄧家下人說的。 收獲的大喜日子,弄個女尸在身邊,也怪刺眼的。 這一幫子的人卻是沒心沒費的居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沒有一個出來說話,直到劉正有些不耐煩,開口叫人的時候,才有一個仆人出來。先是小心的看了眼劉正的臉色,見沒任何異樣,這才磕頭道:“請將軍為這冬兒做主啊,小的先前還看著冬兒被這廝給招了過去的。一定是被這廝害死的。” 越說,這人的眼眶內的淚水就冒的越發(fā)快速了,手指著鄧管家簡直像是鬼哭狼嚎。 老實說吧,劉正就看不起這種人,要是真有委屈,為啥不反抗啊。再加上現(xiàn)在這個情景,鬼也能看出來知道,他是半分也沒留下情面,直接帶兵抄了鄧家。 這個胖子先前就算有些地位,但現(xiàn)在大家同樣都是階下囚。要是這個仆人二話沒說,直接上前掐死這胖子,或許劉正還會贊一聲漢子,給他點零花錢玩玩,沒準還會收了當手下。 現(xiàn)在這副又哭又鬧的像什么樣。窩囊。 “廢話就別多說,本將軍只是問你,這個女子還有沒有家人?”劉正皺著眉頭,不耐煩的打斷道。 哭嚎聲戈然而止,仆人委委屈屈又帶著無比恐懼的看了眼劉正后,這才小聲道:“父母健在。是同村的佃戶?!?/br> “去庫房跟那里的軍爺領一千錢給他父母。再叫人過來收尸。”這個女子是這個時代的悲劇,劉正不想管太多,但良心還是有那么一點的,既然遇見了,給點這女的父母點補償吧。 又不損他一分一毫不是。 “可是將軍,這廝呢?”雖然見著劉正似乎很不耐煩,但劉正的一番作為卻讓這仆人覺得事有可為,猶猶豫豫的道。 “本將軍明白的告訴你,這事兒不歸我管,我也管不了,你要是有心,就帶著這女子的父母去新野城找皇叔,狀告人家。要是你再有本事點,就去襄陽與劉荊州說,把整個鄧家都拉下水。”劉正就是這樣回復的,即冷酷又無情。但卻是事實。他一個做將軍的,管不了這么多的是是非非。 做包青天?他沒那個心。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币宦犚妱⒄绱苏f,這仆人早就駭青了臉色,連連磕頭道。 “去庫房弄點錢,下去吧?!崩速M了口舌,還損失了精神,真他媽晦氣。不耐煩之下,劉正的口氣自然就更差了。 “是,是。”這仆人趕緊應了聲,消失在了人群中,對于鄧管家也再沒了半點指責什么的。 一副為友人出頭的模樣,見事不對跑比誰都快。整一個膩歪。 簡直是在為男人丟臉的存在。心情不爽,忽然又瞥見了鄧管家那副如釋重擔的模樣,頓時心里來氣,笑呵呵的走到他面前。 盯著鄧管家胖胖的臉好久,知道鄧管家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劉正這才笑吟吟的問道:“本將軍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鐵面無私的好官是不是覺得逃過一劫?。俊?/br> “這是哪兒的話啊。將軍只是不好干涉政事而已?!本退銊⒄行┰S的面皮變化也能讓鄧管家那心驚rou跳,雖然笑見這位將軍笑嘻嘻的似乎很和藹,但鄧管家卻本能的感到了事情的不妙來。 “本將軍不是好官,更不是好將軍沒錯,但是呢,為什么你偏偏生在鄧家呢?留守的管家,應該是心腹吧?!毙χf了這一番話,劉正不待鄧管家辯解什么的,輕輕的張嘴道:“留下他一條手背?!?/br> 話音剛落,也沒等鄧管家回過神來,一條手臂就跟他的身體分離了,血足足濺出三尺遠。 “啊………….?!钡沟卮驖L,捂著斷臂處的鄧管家已經其他事情了,只知道慘叫著。但他越叫,血就流的越多。 皺著眉頭,劉正對出手的惡來道:“給他包扎一下,別死了?!?/br> “諾?!睈簛頁Q劍歸鞘,剛剛才卸掉人家的一條手,現(xiàn)在卻要救人家的命。也不嫌惡心,從自個兒的衣服上撕下點布,仔細的給鄧管家包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