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李玄一心中做如此想,便笑吟吟的先開了口,問道:“七兄法力高明,卻有隱士風(fēng)范,我們也算不打不相識,卻還不知七兄的道號如何,真名為甚,不知玄一可有幸聽聞?” 陳七微微一愣,他之前跟萬芳,盧紅英,揚州七英,羅浮六女等人都不曾說過自己的名字,萬芳雖然幾次相問,陳七自有一股氣勢,讓這個女孩兒不敢跟他放肆,故而從不曾把真名說過。除了許鯉和應(yīng)鷹之外,還真沒有誰知道他便是天馬山的陳七。 這小賊頭雖然心中已經(jīng)想通,可還是不想把本名傳人之耳,他微微笑了笑,便自說道:“我家中排行第七,拜師后也是排行第七,也覺得別人呼我小七來的親切。既然李公子動問,敢不告知,我姓王名鐘,李公子可用本名呼我?!?/br> 李玄一搶先開口,便算是給了陳七一個面子,陳七回答的亦甚溫和,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便自漸漸消歇。李玄一念了兩次:“王鐘,王鐘!好名字,有大氣魄。” 陳七微微一笑,心頭卻是一緊,他這個名字卻不是隨意起的。他父親姓陳,母親卻姓王,這個鐘字卻是他母親偷偷起的小名兒。他母親時常呼他鐘兒,便是希望陳七日后能夠鐘鼎食,王侯衣,名動天下,不是一個沒名沒份的小賊。 只是陳七在父母雙亡之后,很乖巧的沿用了陳七這個名字,所謂賤名好活,爛命好養(yǎng)。他母親對他的期待,陳七從來都是藏在心底,不敢有絲毫的露出,更不敢跟人說,自己不想做強盜,想要做大官,做名動天下,轟動公卿,鐘鼎食,王侯衣的大人物。那種行為,不啻是在找死了。 陳七含笑說出王鐘這個名字,心頭忽然有了一番明悟,似乎自己從今日起,就跟過去做了一個了斷,割裂了跟過去的聯(lián)系。 夏玉娘本來也不知陳七的本名,聽得陳七自稱王鐘,心頭也轉(zhuǎn)了幾個念頭,最后卻并未出口任何話語。 陳七又做了一會兒,便要起身告辭,夏玉娘自是巴不得送他走人。李玄一倒是殷勤挽留了幾句,但他亦不是玄玄派的主人,也不好怎么挽留,最后只把自家的洞府所在,跟陳七說了,希望能常來常往。陳七亦一笑表示,自己收了金銀門的弟子,便要去五氣山金銀洞暫住,兩人算是定了后會,看起來頗有幾分打出來交情的收場。 陳七辭別了玄玄派眾人,立刻便化為一頭火鴉,晃眼便飛出百余里遠,他沒能收伏玄玄派,卻也并無多少沮喪。倒是李玄一的出現(xiàn),讓陳七眼前一亮,這小賊頭心中反復(fù)思量,最后才約略有了幾個主意。五氣山和玄英山距離并不甚遠,只得三百里路途,陳七在天上飛,自然來去甚快。不旋踵便見到了五氣山的輪廓。 五氣山比玄英山要熱鬧些,山腳下有七八個村落,時常有人上山打柴打獵,山中也有幾家獵戶。金銀洞就在五氣山的中央那座山峰。此山名為五氣,自然分成了五座山峰,攢聚在一處,每座山峰的景致都不甚相同,各有不同雅致。論起景致來,比玄英山還要好些。 陳七在五氣山最中的那座山峰落下,抖了抖身子,把金剛塔中的那些煉化本身,能夠變化人形的小蝙蝠精都放了出來,喝了一聲道:“從今日起,我便在這五氣山金銀洞修煉,你們快去把這座洞府爭持一番?!?/br> 陳七在福陽府城的那座宅子,自從他弄了個玄虛,躲去了萬府修養(yǎng),那里就被萬芳派了人去接掌,時常有人打掃,兩人也偶然過去偷情。只是在福陽府這樣的大城之中,終究不如山野靈氣蔥郁,便與修煉。陳七之前因為不脫山賊的土氣,還向往城中的生活,但是在福陽府居住了幾個月之后,便漸漸覺得不習(xí)慣起來。他此番靈行尋覓洞府,亦是有這一半的原因。 陳七放出了這些小蝙蝠精不久,見金銀洞已經(jīng)被打掃了一番,這才把萬芳和盧紅英也放了出來。陳七在跟李玄一斗法的時候,便把這兩女又復(fù)收入了金剛塔中,免得受了什么傷害。陳七放了兩女出來,便把自己欲要如何,細細解釋了一番,萬芳聽得陳七要占了這座洞府,便如女主人一般在金銀洞中走了一遭,不但心頭十分滿足,亦有許多新奇。 金銀童子的這座山場,卻不是從祖上傳承下來,而是自己一拳一腳,掙下的這份產(chǎn)業(yè)。這五氣山有五道溪流穿過,算的上五方靈氣匯聚之地,是個修道的好山場。但是五氣山上,卻沒有玄英山那般有天然的洞府和平場,可以建造房舍。金銀童子是靠了本身的道法,慢慢在五氣山的中峰上,開辟出來的洞府。 金銀童子也是鉆透了五氣山的中峰,這才發(fā)現(xiàn)這座山峰內(nèi)別有一片天地,天然有許多鐘乳,奇石,甚至山腹內(nèi)便是五道暗河縱橫之地,內(nèi)中地方寬敞,稍稍休整,足能住下數(shù)千人之多。只是金銀童子畢竟也只是個旁門散修,雖然努力收錄弟子,就連妖怪也都不歧視,前后也不過收了百余人。金銀洞內(nèi)還有好多空敞的地方,只是被平整出來,留待日后之用。 陳七手下的蝙蝠精,雖然常年在金剛塔內(nèi)念誦《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jīng)》經(jīng)文,修為日漸高深,但是能夠化形的還是不多,比起金銀門來雖然稍稍見了繁華,卻也仍舊顯得這座金銀洞十分冷清。 陳七隨同萬芳和盧紅英在金銀洞巡視了一遍,再次想起荀玉藻和蝠吉等人來,心頭忖道:“以我現(xiàn)在的法力,變化了火鴉真身,能日飛兩萬余里,來去不過三日功夫。回頭容我把這里安頓好,便去把荀玉藻和涪陵山的那些手下,都接了回來罷?!?/br> 陳七想到此處,忽然又想道:“可惜我已經(jīng)許久都沒有見到鳥族妖怪了,我的火鴉陣心法,還欠了十頭火鴉,方能把七十二處火竅一起填滿。若是能夠再多十頭火鴉,我的火鴉陣法力還能有些進境。不知道蝠吉那老兒,把我的產(chǎn)業(yè)經(jīng)營的如何,是都散去了,還是經(jīng)營的更為壯大……” ps:焚天原本的超級群被和諧,清風(fēng)建了個備用群158447627焚天一號群,大家默哀之后,都去加新群吧。 一百七十八、金書化神爐 陳七思忖了一陣,還是決定暫不回去涪陵山。 古人云:狡兔三窟。陳七亦明白,若是自己沒有十足把握,能把金銀洞經(jīng)營的固若金湯,把所有的勢力集中在一起,不過是給人一體滅殺提供便利罷了。 陳七雖然在上古仙人洞府中得了無數(shù)好處,更突破到了煉氣第三層感應(yīng)的境界,得到了龍虎混天丹,但終究還距離這一界的頂尖煉氣士,有著遙不可及的距離。尤其是他沒有能在罡氣級數(shù)煉氣士間爭斗時,最為依仗的殺伐手段。碧罡和白虹兩口飛劍,這個小賊頭目前還沒能力真正祭煉。除非是像上一次那樣,出其不意,才有可能斬殺煉就罡氣的大敵。 當時的五通魔君,只要稍有防備,或者沒有把自己的鬼王問心釘發(fā)出去,而是用來護身,陳七也絕傷不得他。就算碰上了個偽罡氣的李玄一,人家用了烏龜戰(zhàn)法,用八素白旗牢牢護住周身,陳七急切間也傷不得此人。 此種取巧的行徑,可一不可再,陳七亦不愿意把所有的賭注都壓在運道上。 陳七竊據(jù)了金銀童子原本潛修的一座洞室,盤坐在金銀童子原本所居的一塊青玉石床上,心底暗道:“雖然凝煞之事,我一時沒有頭緒,但還是要想方設(shè)法,提升應(yīng)敵的手段,免得遇上真正的大敵,措手不及,被人所算?!?/br> “可惜龍虎混天丹只能跟龍虎總攝統(tǒng)御萬獸真氣相合,而龍虎總攝統(tǒng)御萬獸真法卻無太上化龍訣那般玄妙,能夠任意吞噬異種真氣,煉化別人的法器中真氣烙印。我又沒有青城派的嫡傳劍術(shù),可以按照原本的禁制祭煉。若是我換了太上化龍訣來祭煉碧罡和白虹兩口飛劍,限于太上化龍訣的修為,仍舊不能突破煉氣第三層感應(yīng)的境界,這兩口飛劍的威力,要更遜一籌……” 不拘是龍虎混天丹還是碧罡和白虹兩口飛劍,對陳七來說,都不是他目前修為所能掌控?,F(xiàn)在能夠運使,都有幾分投機取巧之意。他翻來覆去想了一回,暗暗忖道:“目前我還能提升的手段,也就是再尋幾頭火鴉來,但對火鴉陣心法的提升,也是微乎其微。其余的三部道訣,都沒什么更進一步的余地,最多只是讓我對敵的手段增多,但法術(shù)的威力并無可能再有進境?!?/br> 陳七想了一回,忽然又想到了一件要緊的事兒。他平時跟人斗法,仗著火鴉變化和紫玉簡的挪移奇能,從不怎么在意護身防御的法術(shù)。但是在見了李玄一的八素白旗之后,忽然想起,自己在這方面,亦是頗有欠缺。 “我的身子倒是鍛煉的極強橫,不但鐵骨功已經(jīng)突破了第十層,加之太上化龍訣的真龍變化,尋常人間的刀槍根本不能傷我rou身,煉氣一二層境界之輩的法術(shù),也未必能傷的到我。但是我的敵人可不見得就只有這些人啊?就算那個追蹤而來的忘情道小潑妞貂雪,給她尋到機會,空手也能殺了我。” 陳七畢竟是習(xí)武出身,自從練了鐵骨功之后,便從未想過能被人所傷的事兒。但是鐵骨功畢竟是人間武學(xué),就算真龍變化,也不是用來硬抗諸般法術(shù)的。陳七原本管用的金剛?cè)练ǎ嘁驗樘匣堅E的修為提升不上去,遇上什么大場面,就顯得聊勝于無。 至于金剛塔倒是一件防御法器,可金剛塔跟碧罡,白虹兩口飛劍一樣,都要受太上化龍訣的修為限制。雖然以陳七現(xiàn)在的法力,催動了金剛塔,足可以讓凝煞第九層的大妖,也破不掉他的防御,但是這小賊頭的眼光,也已經(jīng)水漲船高,他遇到的敵人也已經(jīng)都是四大妖王這個級數(shù)。 陳七胡亂思忖,對自己修行的道路,一時有些煩悶。萬芳和盧紅英見他靜坐沉思,也不敢打擾,兩女倒是各自借用金銀洞的庫藏,準備了一些果品和酒菜,等陳七待會兒享用。 這小賊頭把自家的四部道訣,翻來覆去的觀看,有心想要在龍虎總攝統(tǒng)御萬獸真法中再選一種法術(shù)修煉,但是卻有覺得,就算煉成了也不見得超過火蛇無雙和火羽箭的威力。有心排除萬難,專修太上化龍訣,以期把這部道訣突破到感應(yīng)天地的境界,看看這部道訣的凝煞法門,是否能夠別辟蹊徑,能夠讓他從容修煉…… 翻來覆去了許久之后,陳七把念頭定在了那頁記載有吞日神猿變的金書上,忽然心中一動,暗暗忖道:“若是說起來,這門道訣倒是最合我目前所需。吞日神猿變修成之后,以太陽神爐鎮(zhèn)壓內(nèi)中的太陽真火精靈,御敵的時候反過來,把自身放入太陽神爐之中,駕馭吞日火猿真身抗敵。就算被人用什么厲害的法術(shù)集中,滅了吞日火猿真身,有吞日火猿真身和太陽神爐兩層防御,也未必就能傷得到藏身其中的真身。我平時對這部道訣忽略太多,反倒不曾想過在它上面下功夫。若是我煉成了吞日火猿真身,再有火羽箭和火蛇無雙的法術(shù)為輔助,確也是煉氣感應(yīng)境界最強的組合了。能把三家道訣之長配合到最巔峰,就算不借助外力,也不怕任何凝煞級數(shù)的煉氣士和大妖?!?/br> 陳七心中一動,那頁金書便從丹田中飄飛了出來。在陳七的念頭驅(qū)使下,這也金書迎風(fēng)折疊,折疊成了一口小小的丹爐。陳七雖然甚少修煉吞日神猿變,但是他精修的火鴉陣也是修煉的太陽真火,龍虎總攝統(tǒng)御萬獸真法中也有火系法術(shù),故而這小賊頭祭煉起這口太陽神爐來,倒是駕輕就熟。何況這件法器不但是吞日神猿變凝練,更有記載道訣的金書為根基,祭煉起來加倍容易。 陳七只是略略祭煉了兩三個時辰,這一口太陽神爐便自成型,原本那頁記載了吞日神猿變的金書內(nèi)中,所蘊含的禁制之力,盡數(shù)被引發(fā)了出來,倒也讓陳七占了許多便宜。原本這四頁金書,每一頁中都蘊含無數(shù)重禁制,本身就是一件厲害的法器。就算是陳七祭煉的最多禁制重數(shù)的火鴉陣金書,他亦不過才祭煉了十余重禁制。因為這些金書的禁制雖然奧妙,但除了保護這些金書不受外力損毀和記載有道訣法術(shù)之外,并不曾顯出其他功用,陳七這個小賊便也沒有多用心祭煉,只是力求把所載道訣和法術(shù)祭煉的顯示出來便罷了手。 記載有吞日神猿變的那頁金書,能夠吞吸太陽真火,陳七是知道的。但是這也金書吞了許多太陽真火之后,也不過就是顯得更堅韌些,故而陳七也不曾太過在意。這一次他遍尋能夠提升手段的法門,把注意打到了吞日神猿變上,這才想到了這頁金書本質(zhì)非凡,想借用一番,沒想到卻極合吞日神猿變的法門,祭煉成的太陽神爐在他掌中吞吐真火,內(nèi)中有一重又一重的禁制自行生成,卻是把原本金書中禁制,轉(zhuǎn)化為了太陽神爐的禁制。 陳七又驚又喜,連忙把自家豢養(yǎng)的六十二頭火鴉一起放出,借助火鴉陣的法力,溝通昊天大日,吸攝無窮太陽真火灌注下來。這口不過拳頭大小的太陽神爐,就似生有漩渦一般,陳七送入多少太陽真火,它都能吞吸干凈。 到了后來,陳七不得不把龍虎總攝統(tǒng)御萬獸真法中的火蛇無雙法術(shù)也放了出來,七七四十九條火蛇滿空飛騰,和六十二頭火鴉一起,它們身上的火焰連成了一片金云,須臾間就闊大為百余畝方圓。昊天大日灑下來的真火,盡數(shù)都為這一片金云吞噬,然后源源不絕的轉(zhuǎn)注到陳七手中的太陽神爐當中。 陳七此時的修為,已經(jīng)大非之前可比,隱隱可以察覺,這口由一頁金書折成的太陽神爐,內(nèi)中的禁制最少也有五十重以上,換句話說,最低也是五階的法器。更由于這口太陽神爐并不是以尋常手段祭煉,而是以吞日神猿變的道訣修出的太陽真火攢聚,故而跟陳七本身的氣息不分彼此,呼吸相應(yīng),就如他身體的一部分一般。 若是換了三派六道,或者這一界的其他頂尖門戶,對這種法器必然會用一個特殊的稱呼——本命法器!隨著陳七的修為提升,這口太陽神爐的威力也會日漸提升,這口太陽神爐的威力增長,亦會催動陳七的修為增長,兩者相輔相成,不分彼此,乃是許多修士夢寐以求的東西。 陳七祭煉了許久,也不見這口太陽神爐吞吸的太陽真火之力,有什么衰減,心頭吃驚之余,也明白此乃是一個關(guān)鍵。他已經(jīng)能夠感應(yīng)到,這口太陽神爐內(nèi)有一股胎動般的氣息萌芽,顯然在他祭煉太陽神爐的時候,內(nèi)中的太陽真火精靈亦復(fù)要隨之誕生。 陳七之前對吞日神猿變研究不多,這種境況讓他也不敢有所大意。陳七心頭明白,若是自己催生太陽真火精靈失敗,只怕下一次再有這般機緣,說不定比太上化龍訣突破煉氣感應(yīng)這一關(guān)還難。這種催生真火精靈的機會,實在千載難逢,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遇上。 一百七十九、一點靈光通大道,萬物本源闡玄機 恍惚之中,陳七似乎身化紅日,無窮無盡的太陽真火之力,讓他似乎舉手抬足,便可焚天煮海,萬物無不能滅。這種力量無窮無盡,要焚毀一切的感覺,讓陳七沉迷了片刻,他就恍然而悟,忙定住道心。 九天金陽早就跟陳七建立了緊密聯(lián)系,這是他突破煉氣感應(yīng)之后,自然而然的交通。但就在這一刻,陳七的識海中,忽然升起一輪金光,散發(fā)滾滾熱浪,跟他識海中橫亙的那座山脈,遙遙相對,上下交征。 與此同時,太陽神爐內(nèi)亦發(fā)出陣陣的脈動,猶如當初陳七真氣胎動時的萌動,更似生命孕育,誕生的勃勃生機。太陽神爐內(nèi)的那一點生機,初誕生便似有無窮兇悍暴虐之氣,甚至那股兇威,竟然能夠透過太陽神爐,直投入陳七的識海中來。 陳七的識海中,那輪金光驕陽,忽然走出一個赤身裸體的金毛暴猿,雙目中金光如電,又如兩條小蛇,伸縮不定,怪異非常。這頭金毛暴猿出現(xiàn),一腳便踏往陳七道心所化的山脈中的最高峰。轟的一聲,陳七道心震動,山中的景致都生出了變化。 陳七亦知道,太陽神爐中誕生的太陽真火精靈,并無意識,有的只是一股秉承真火之威的暴虐本能,要依著本能焚毀一切。自己若是不能將之收復(fù),這頭吞日暴猿就能震破自己的道心,讓自己無數(shù)苦功廢與一旦。若是自己能夠?qū)⒅畯氐讐悍?,從此后這頭吞日暴猿就能成為自己道法的一部分,駕馭起來如臂使指,猶如傳說中的身外化身一般。雖然沒有那等精妙,但在煉氣級數(shù),卻已經(jīng)是神乎其神,詭異萬分的手段了。 幾乎是一念之間,陳七道心所化的山脈,便飛出了無數(shù)山中精怪,甚至還有許多金甲神將,乘龍跨虎,駕馭云霧飛上九天,跟那頭太陽真火精靈所化的金毛神猿斗個不休。這頭吞日暴猿也是一縷暴虐的意念所化,并無本體,故而這一場斗法,只爭本心道源,不會傷及身體發(fā)膚,但是兇險猶有過之。 陳七捏定法訣,道心巋然不動,經(jīng)過道心初境的磨練,這小賊頭已然明白,此番淬煉,同時也是對他自家道心的一番磨礪。在上古修士中,道心磨練最為艱苦,不知要經(jīng)歷多少紅塵侵染,枯坐洗鏡,方能淬煉的一塵不染,化龍化神?,F(xiàn)世的煉氣門派,雖然因為有天才橫溢之輩,創(chuàng)下了四道境的法門,比上古時的煉氣士過道心磨練這一關(guān)要容易些,但仍舊不是輕易可得。 陳七已經(jīng)過得道心初境這一關(guān),但對如何過去道心心境這一關(guān),卻仍舊茫然。 吞日神猿變的修煉,要把太陽真火精靈誕生之后的那一縷暴虐本性抹去,就如逼著人強行去突破道心洗練這一關(guān)。在上古道訣中,算是極為罕有的一種。本來因為道心磨礪,這一關(guān)就極難,若是初學(xué)道術(shù),就強行去淬煉道心,十之八九是要身死道消,連點殘渣都剩不下。 吞日神猿變?nèi)腴T之難,亦因為要收伏太陽真火訣那一點本源之性,為上古道術(shù)之冠。 陳七這小賊頭亦是因為運道,當初并未有選這部道訣,現(xiàn)在他不但奠定道心初境,更已經(jīng)突破了感應(yīng)天地這一層難關(guān),再來收伏太陽真火精靈的本源之性,就顯得容易了許多??绅埵侨绱?,陳七的識海中,只是一瞬間就化為無邊火海,修羅殺場,道心所化的山脈中涌出的妖兵和太陽真火精靈所化的那頭吞日暴猿把識海中的每一寸地方,都化為慘烈的戰(zhàn)場,一瞬間就有無數(shù)妖兵隕落,山脈崩塌,雖然這些幻境都是陳七的道心所化,隨時可以重新生出,但是每一次損毀,都是對這小賊頭的道心的一次酷烈考驗。 陳七只是捏定了本源道心不動,不管它有千般變化,我自只是當作清風(fēng)。 吞日暴猿苦斗竟日,不但氣勢不見有任何衰減,更似乎悟通了什么道術(shù),兇威更長,足下生出火云繚繞,身上多了一件金甲,就連一雙毛毛手中也多出了一根粗大的宛如能撐天的火焰大棍。只要這頭暴猿輕輕揮動,陳七的道心所幻化的妖兵就紛紛隕落,被焚燒成飛灰。 只是陳七這道心所化的山脈,每一個生靈,都只不過是陳七的一個念頭罷了,但凡人類,每一瞬間,每一剎那,都都萬千念頭生滅,每一個妖兵被滅,只不過是損失一個念頭罷了,并不能對陳七有任何影響,下一刻便有無數(shù)念頭生出,仍舊化為滔滔不絕的妖兵,向著那頭吞日暴猿殺去。 這頭吞日暴猿殺伐一陣,忽然眼神轉(zhuǎn)到了陳七道心所化的山脈之上,猛然雙臂奮力,把那根火焰巨*棒化為山峰般粗細,狠狠砸下。登時把陳七道心所化的山脈,生生打成了兩段,這頭吞日暴猿一擊得手,仰天長嘯,有著說不出來的暴戾殘忍,隨著它的驚天長嘯,這頭暴猿的身軀亦隨之高漲,把那根火焰巨*棒再次狠狠搗下。 百余擊之后,陳七道心所化的山脈,已經(jīng)支離破碎,就連源源不絕的妖兵,也似乎亦是斷了源頭,再也生化不出來。不過一直都沒有任何動作,只是憑了道心映照,幻化大千的陳七,此時卻忽然露出一絲微笑,忽然一聲大笑,識海中忽然飛出一名道人,掌中托了一輪紅日,撲手把掌中紅日往下一罩,登時鎖定了那頭天吞日暴猿的萬丈身軀。 “虧了借助這太陽真火精靈孕育的暴虐之性,才能把萬千雜念一并斬出,萬念歸一,方為精純?!?/br> 陳七一聲大喝,原本高懸與識海上空的那輪金陽忽然沉落在識海中,支離破碎的山脈之中,化為方圓千里的一口赤紅火池,無數(shù)火焰從其中飛騰,另有萬千火鴉,無數(shù)火蛇飛騰,被陳七鎖定的那頭吞日暴猿也沉在了這口千里火池的深處,臉上早就沒有了暴虐之氣,也無原本的殘忍,滅世,毀盡一切的種種先天原性,被陳七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用本身道法抹去了一切先天而生的性子,洗練了本源,成為了他道法的一部分,再無半分不可控制之處。 就在陳七收伏了這頭吞日暴猿之后,他道心所化的山脈,忽然一起被冥冥中的一股大力震碎成了齏粉,只有那一口千里火池仍舊不動。從這口火池中,噴吐出來不知幾千萬里的烈焰,把這些粉碎的山脈重新煅燒,一座山峰又一座山峰被重新鑄煉,綿遠的山脈又復(fù)漸漸重現(xiàn),就如同開天辟地的勝景重現(xiàn)一般,說不出來的恢宏大氣。 就在陳七重鑄道心的時候,那萬縷情絲不知為何,忽然也動了起來,無聲無息的溶入了在識海中重現(xiàn)的山脈之中。細如發(fā)絲的情絲,化入綿延十余萬里的山脈,就如微塵入海,渺然再不可尋。陳七重鑄道心的時候,不能有絲毫分心,故而他雖然察覺了情絲變化,卻不克分心,等他把道心所化幻境重新開辟,情絲已經(jīng)消弭,再也不可搜尋。 就在他道心重鑄的那一刻,陳七忽然見到了一個小嘴微微張開,一雙明眸亦是充滿了驚訝和難以置信的白衣少女。這個女孩兒以手加額,狠狠的搖了搖小腦袋,然后雙唇嘟起,做出了一個發(fā)狠的俏模樣,然后很快就失笑了起來。 在陳七的腦海中,忽然想起了一個清脆的聲音:“你偏要在這個時候凝練道心,那么人家就是你一生一世再也擺脫不了的大麻煩啦!看你可怎么辦!” 陳七輕輕一笑,也遙遙傳遞了一股念頭過去,只是這一股念頭,并無傳遞什么話語,只是在這個女孩兒的面前輕輕一拂,然后往下微微一沉,當那個女孩兒恍然發(fā)現(xiàn),女孩兒家最私密的地方被這個小賊頭的念頭拂過,不由得大罵連聲,巧語如珠,但是陳七早就收回了念頭,并且切斷了兩人之間的聯(lián)系。 貂雪狠狠的拔出了斬情劍,但是這口忘情道的鎮(zhèn)派劍器上,忽然飄起了一層盈盈清光。這個女孩兒把自己要罵出口的話都忘記了,驚詫的瞧著自己身上,因為瑯琊忘情訣運轉(zhuǎn),而飄起的護體清光,喃喃自語道:“居然是忘情真煞,居然……就這么讓我突破到了凝煞的境界,這個小賊……這個小賊好生了不起?。 ?/br> 陳七嘿然一笑,長身而起,說不出來神完氣足,精氣圓滿。他掌中的那口拳頭大小的太陽神爐,已經(jīng)有了一股生命的氣息,內(nèi)中的真火精靈,猶如胎兒一般,一呼一吸,暗暗合乎吞日神猿變的道訣心法,就算陳七不怎去管,這里面的太陽真火精靈亦會自行修煉,吞納太陽真火哺育己身。 “原來修成吞日神猿變有這么大的好處,不光讓我多了一種應(yīng)敵的手段,更讓我的道心突破到了道心心境。不但可以把本身法力,發(fā)揮的淋漓盡致,更能不做絲毫浪費,跟人斗法時,戰(zhàn)力最少增幅三成以上?!?/br> 一百八十、如何凝煞 陳七隨手把太陽神爐收入了丹田之內(nèi),繼續(xù)溫養(yǎng),他輕輕舒展身手,全身的骨骼都發(fā)出輕微的爆鳴之聲,似乎經(jīng)過這一番修煉,自家的身子又有發(fā)育長大。 這個小賊頭因為修煉鐵骨功有成,比尋常成年人還高大一些,更兼筋rou如鐵,氣度威猛,別人也從不會拿他當個少年看待。但陳七畢竟才不過是個剛滿十六歲的少年,身體還在發(fā)育之中,再長高一些也在常理之中。 陳七笑吟吟的走下了石床,卻見萬芳和盧紅英都有些狼狽,盧紅英運起火云禁法,萬芳把陳七新送的金銀葫蘆放出,聯(lián)手做出抵御之狀,不由得好奇問了一句道:“你們兩個遇上了什么敵人?居然如此緊張,連衣衫都殘破了?” 萬芳有些氣苦,嗚咽道:“哪里有旁人,是你修煉法術(shù),把我們逼的如此,幾次教你,你都不曾聽聞的樣子。虧得紅英妹子有火云禁法,我也有這件法器護身,不然早就都被你放出的真火,燒成的烤美人了?!?/br> 陳七修煉道法的時候,還真就忘了這兩個女孩兒,此時想起,倒也有些好笑,便跟兩人說道:“是我忙于修煉,忘記了你們兩個,這樣罷,我這里有金剛符錢十枚,你們兩個且收著,以后遇上什么敵人,放了出去,便有一座金光寶塔虛影護體,只要敵人的法力不是太高,都可以在數(shù)個時辰內(nèi)不破?!?/br> 盧紅英還罷了,萬芳可是知道這符錢的價值,她們姐妹在上古仙人洞府一役,若非有陳七送的符錢,只怕要全都折損在里面。陳七一送十枚,顯然道歉之意極誠懇,加之之前她也是靠了陳七所贈的金銀葫蘆才得保不失,所以便自原諒了這小賊頭。 盧紅英雖然有些小脾氣,嘴上也比萬芳嘮叨的多些,但陳七畢竟是她師父,這小妮子說了幾句,見師父也不理她,便不敢再多牢sao,只是忙出去再為陳七整飭果品酒菜。原本她同萬芳替陳七準備的那些,早就在陳七吸攝太陽真火的時候,盡數(shù)被焚成了焦炭,再也不能入口了。 盧紅英前腳才走,萬芳就有些擔(dān)憂的問道:“七哥哥,你修煉的是什么法術(shù),為何這一次如此聲勢浩大?不會有什么危險罷?” 雖然陳七是耍了手段,但萬芳卻總是全心全意待他,明明是陳七忽略了她的感受,修煉時便把她忘記,這女孩兒仍舊對陳七記掛,生怕是這小賊頭修煉不妥,出了什么事情。 陳七微微一笑,說道:“我是沒事兒,就只是剛才因為偶然有了感悟,忽然要突破之前許久不曾突破的一個境界,這才修煉的忘乎所以,你們也是,為何不早些退出此地?我修煉時雖然不好控制,但是你們離開了這座石室應(yīng)該就不會有甚大礙了也!” 王芳幽幽一嘆,說道:“還不是擔(dān)心你?!标惼咻p輕拍了拍萬芳的香肩,這女孩兒便順勢倒入了他的懷里,陳七溫香軟玉在懷,也是心頭大樂,頗為享用這等溫馨。只是過不得一會兒,盧紅英就帶了幾頭小蝙蝠精,準備了酒菜回來,陳七不得不忍了不爽,做出一副師長的樣子,提前跟萬芳分開。他怎么說也有煉氣感應(yīng)的修為,盧紅英想要撞破師父的“私情”自是沒有可能。 陳七占下了五氣山金銀洞,過不得許久,周圍七八家仙道門派盡都知曉了。甚至還有人派了門中弟子,前來拜會,陳七都一一應(yīng)對,表示并無他意,只想閉關(guān)修煉。那幾家門派得知了陳七的態(tài)度,便都放心下來,仍舊各自閉門授徒,再也不來攪擾。 仙道門派,不拘是三派六道那等頂尖大派,還是一些二三流的門派,除非因為修煉的法術(shù)有需求,不然都不會經(jīng)常派門中弟子離開山門,更多的是享受山中的逍遙歲月。 要知道就算尋常煉氣士,只消有二三層的煉氣修為,就足以獲得比尋常人更健壯的體魄,更漫長的壽命,也更容易獲得許多享樂之物。除非必要,這些煉氣士也不愿意插手人間的事情,互相間也不愿意有什爭斗。讓自己有身死道消的危險,卻什么好處也撈不到。 似金銀童子這等性格乖戾的人物,在煉氣之輩中,本來就甚稀少,反而是那種閑云野鶴之輩極多。 就算是天河老祖的天書出世和上一次上古仙人洞府現(xiàn)出,前后都沒有多少人前來爭奪,就算參與爭奪之輩,也極少跟別人結(jié)怨,互相間都保留有一分客氣,便是有此緣故。 修道本來是求長生的,為了些許利益,卻奮不顧身之徒,早就夭折在半路上了,能夠修煉幾十年,上百年,乃至數(shù)百年的人物,怎都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 當初桃花教的兩位長老,甚至都沒打算出手去探上古仙人洞府,只想為本門的小輩爭一點運道。若非是千年碧玉荷花能煉制延壽的仙丹,誘惑實在太大,她們又是壽元無多,兩位長老說不定都不會闖進去冒險。 陳七修煉吞日神猿變有成,又突破的道心第二境,也沒什么心思,去結(jié)交五氣山附近的煉氣士,把全部的精神都投入到了研究如何凝煞當中來。不過他在著手研究了五通魔君和金銀門的凝煞之法后,便生出了許多失望。因為這兩門凝煞之法,跟五通魔君和金銀門的修行法門息息相關(guān),以他修煉的四部上古道術(shù)的路子,根本無法嫁接在這兩種凝煞法門之上。 當陳七把這兩部凝煞法門研究的通透,也就對玄玄派的凝煞法門失去了興趣,祭煉這兩種凝煞法門不成,玄玄派的也一定不成,因為玄玄派的修行路子,他從夏玉娘的身上便看的出來,也是跟自己所學(xué)的上古道術(shù)不合。 陳七甚至在研究了兩家的凝煞法門之后,幾乎可以斷定,除非能夠?qū)ふ业缴瞎挪庞械牡厣逢幟},自己的吞日神猿變,火鴉陣和龍虎總攝統(tǒng)御萬獸真法都無法再有絲毫突破。也是到了這一步,陳七才深深的明白,為何三派六道對天河老祖的道書,并不如他想象的熱切,甚至只派了幾個初入門才不久的弟子前來,真正道法高深之輩,一個都不曾出現(xiàn)。 就算奪下了這三頁金書,這幾家大派的弟子,又有人愿意改換修行路子,修煉這四部上古道術(shù),他們最終也一樣困頓在煉氣第三層感應(yīng)的境界,再無絲毫進步的可能。沒有人會放著現(xiàn)成的道法不去修煉,卻去修煉這樣一部,前期也許有些極為強橫,但是到了中期就沒法進步的道訣。 參悟通徹了這一點之后,陳七在沉思數(shù)日之后,便也想的通透,把最后一份希望,放在了太上化龍訣上,幾次閉關(guān)苦修,希望能夠參悟太上化龍訣的第三層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