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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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各出奇謀 陳七細細思索,似乎自己跟過去也沒什么不同,只是頭腦忽然清楚了許多。本來陳七記憶能力便不錯,雖然沒有過目不忘之能,卻也有三誦能背之力,當初那三頁金書上的口訣,他就是默念數(shù)遍就倒背如流,現(xiàn)在卻變得只消被人提過一句,便可牢牢印在腦海,似乎永不會忘記一般。 除此之外,陳七自覺腦筋也比往日清楚許多,一些從未見過的招數(shù),陸浩之只是說了幾句,自己就能明了其中關鍵,從而對種種變化了然于胸。至于如何把這些記住的招數(shù)使用出來,那倒是不足為奇了,鐵骨功本來便是外門功夫,最為鍛煉筋rou,陳七雖然才修煉到第四層,但是全身筋骨都已經開發(fā)到了一個尋常人難以企及的地步,許多艱難無比的動作,他輕而易舉便能做出來,只是稍稍有些不夠熟練罷了。 何況陸浩之傳授的也不是什么高深武藝,只是在陰山派學藝時,門中傳授的江湖上流傳極廣的粗淺功夫,本來便不甚難學。 陸浩之和陳七被駱奉軟禁在竹枝幫總舵,鄱陽府城內翻天覆地的事態(tài),便牽扯不到兩人身上。 禾山道的太上長老王長生,這些時日是一日怒火熾熱過一日,眼中綠油油的,幾欲擇人而噬,恨不得把殺了他徒弟的那個混賬抓出來生吃了。他面前便是都梁郡太守和鄱陽府令,也都是苦惱非凡,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他本來在十余年前,便離開了禾山道,投入了朝廷,被冊封的四品的仙官。雖然自兩周以來,每一朝,每一代都對仙官保持了一定的限制,讓這些仙官有名無實,只有極高的品級,卻無半分權柄,但仍舊是一個位高尊容的存在。 大云王朝跟歷代都不相同,文官品銜高而尊貴,武將品銜低而握有實權,仙官只是尊養(yǎng),不得干涉朝政,不得放授實權。但是憑了一身的禾山道法術,王長生又只是個醉心富貴,只求享樂,不喜cao心的人物,仍舊處處受人尊敬,跟許多官吏都交好。 這一次禾山道的掌教用了本門秘術連心蠱,萬里傳書,讓王長生來擒捉背叛了禾山道,竊取了禾山經的蕭屏南,王長生本來還不大愿意來,他都已經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但是禾山經關系甚大,一旦被馭獸齋得到手,立刻洞悉禾山道的種種法術,只怕整個禾山道都有覆滅之危,由不得王長生偷懶。 尤其是在不久之后,江湖上不知怎地就傳了開來,被蕭屏南盜走的禾山經中藏有天河老祖的傳下的天書,王長生雖然自知此生長生無望,但聽到天河老祖的天書出世,卻也不禁心熱。背地里不知罵過多少次,歷代祖師怎么如此廢物,居然如此珍貴之物,藏在本門中,數(shù)百年也無人發(fā)覺? 本來王長生以為,憑了自己一身法術,蕭屏南不過是個馭獸齋的年輕弟子,如何逃得脫自家的無窮手段?此番出馬,必然是手到擒來,卻沒想到自從蕭屏南逃脫禾山道,關于這人的消息就猛然傳了開來,似乎天下間所有人都知道蕭屏南偷了禾山道的經文,還得了天河老祖的天書,讓整個禾山道上下,都焦頭爛額,王長生也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封禁這些消息。 王長生憑了禾山道的獨門法術,在這附近追查到了蕭屏南的行蹤,但是不知怎么,蕭屏南卻忽然失去行蹤,王長生用盡手段也追索不到。 忽然又出了自家弟子被人公然在鄱陽府令府邸殺害的事情,王長生自覺面子丟的精光,卻有找不到兇手,加上蕭屏南又沒了蹤跡,他把個都梁郡守和鄱陽府令逼的團團亂轉,干脆放話出來,若是不能盡快找到兇手下落,就把自家所煉的一百一十二頭髑髏妖全數(shù)放出,在滿城中搜尋蕭屏南下落。 王長生是認定了,殺害自己徒弟和鄱陽府令愛妾的兇手,就是蕭屏南和接應他的馭獸齋門人。 都梁郡太守和鄱陽府令,哪里肯讓他如此?他們是朝廷的父母官,雖然現(xiàn)在大云王朝已經是皇權旁落,為各路豪強竊據強權,各地的官僚多不停朝堂命令,但朝廷的些許體面還是要維持。弄出來這般大的事情,滿城髑髏漫飛,妖鬼橫行,只怕他們的上面也保不住這對倒霉的貨色。 只是都梁郡太守和鄱陽府令搜查了十余日,王長生也暗暗用了許多手段,仍舊不見兇手的任何影子。兩位朝廷大員,也都無可奈何,正自跟王長生辯解。 鄱陽府令年約三旬有余,現(xiàn)在并未穿著官服,看起來就想是個風采翩翩的文士,他還不知自家的小妾是在跟王長生的徒弟廝混時,被人捉jian在床一并殺害,那個小妾他還頗喜愛,被人忽然害了,也傷心不小,只是茲事體大,他也沒空多為自己的小妾傷心,只是不住的安慰王長生,希望這位師君大人能夠平息怒火。 “王師君,不是下官不肯努力,只是那馭獸齋的妖人必也精通法術,尋常的差人根本尋不到影蹤。加之萬大小姐和獸王營的人也在鄱陽府城,許多事情參雜一塊,稍有應對不妥,被萬大小姐在天子駕前說上幾句,我們被罷免了官職也就算了,王師君若是因此失去了天子寵愛,豈不是不好?” 王長生雖然心頭惱怒,卻也知道,若是沒有萬大小姐,自己不管如何胡鬧,都可以上下其手,把這件事兒壓了下去。但萬大小姐卻是當朝鎮(zhèn)國太師萬宵古的獨生孫女,更傳聞此女將來要被納入宮中,成為天子的皇妃,那是萬萬得罪不起。被此女把自己恣意妄為的事情捅了上去,被文官中的廉吏參上一本,一世的富貴就沒了。 王長生想到此處,便按耐的暴躁的性子,壓了即將發(fā)作的脾氣問道:“那林府令說,我等該當如何?” 鄱陽府令林夕,瞧了一眼都梁郡太守,見自家的上官做了個眼色,便把兩人早就盤算好的計較說了出來。 “王師君所重的不過是蕭屏南的行蹤,此人既然得了貴派的經文,必然要盡快趕回馭獸齋去。王師君何不斷了此人歸路?我等聽說馭獸齋地處嶺南,此去必然要經過鑄印山,下官等人已經著人查訪過,此去嶺南,必然要經過鑄印山翻云嶺,那里只得一條道路,絕對無法避讓開來?!?/br> 王長生沉吟許久,其實經過這么多日的尋訪,他亦知道想要在鄱陽府城內找出來蕭屏南和馭獸齋的人,已經是沒多大可能,只是還不打甘心放棄罷了。林夕所言,倒也給他一條可行之路。王長生正思忖間,林夕瞧了一眼本郡太守,又火上添油的說道:“尤其是萬大小姐和獸王營也要去鑄印山,剿滅盤踞在那里的一窩妖怪,可以為王師君助力。就算有別派的人物,也貪圖貴派經文,有萬大小姐和獸王營相助,也必然要在王師君手內折戟沉沙。” 都梁郡太守和鄱陽府令早就對王長生所作所為有些叫苦,又不好得罪他,兩人這才編了這個謊言出來。從都梁郡前往嶺南,當然之后鑄印山這一條路,但是從別郡卻有七八條路可以過去。兩人也是欺負王長生久在都城,不熟地理,這才想要把這個燙手的大山芋,丟去給被人煩惱。 至于最后王長生會不會識破,兩人亦自有計較,讀書人若是連這點口才也無,如何在朝廷黨爭中立足?先把當前的麻煩解決,方是兩人的當務之急,日后的事,日后再說,兩人也都顧不得了。甚至都梁郡太守對此事一言不發(fā),逼了比他官位低的鄱陽府令出言,也是存了日后推脫責任的意思。 王長生長嘆了一聲,說道:“也只好如此,只是這個賊子的下落,還要麻煩兩位多多關注,也許他還妄想藏身鄱陽府城,等風頭過去?!倍剂嚎ぬ睾哇蛾柛钜黄瘘c頭,連聲答允。 王長生頓了頓,又開口道:“我去鑄印山翻云嶺,還需要一些壯漢,好布下一種陣法,還望兩位大人幫忙?!?/br> 都梁郡太守微微思忖,便說道:“本城雖然有些差人,但是人數(shù)不多,平時還要維持本城雜務,還要繼續(xù)為王師君尋訪兇手,不如我請本城的竹枝幫出些人手,他們江湖經驗比差人要足些,只怕更合王師君指派。” 王長生答應了一聲,他只要有人供他驅遣,并不計較是什么人。當下都梁郡守便令人去竹枝幫傳喚大幫主過來,把此事吩咐了下去。 駱奉接到師父令他調派幫眾,協(xié)助王長生的任務之后,冷笑一聲,心道:“我們竹枝幫雖然只是個江湖幫會,卻也不愿給這些大人物驅遣送死。禾山道我也聽說過,都是一些修煉邪門的道法的人,也不知王長生怎么就混入了朝廷,還做了四品的師君?!?/br> 駱奉雖然有極大的不滿,卻也知道王長生這種人,不消說自家,就是整個竹枝幫也得罪不起。思忖良久嘿然笑道:“也罷,我就把花鼓堂的人派出去給他,讓天馬山的兩大寨主做領頭罷!” 十九、百名兇徒 陳七一個人在演武場中央盤坐沉思,陸浩之在旁邊走來走去,頗有幾分不安。 陳七一大早醒來,也不演習法術,也不練習武藝,就那么呆坐沉思。這般反常,讓陸浩之頗有些不安,他現(xiàn)在已經完全瞧不透這個年紀比他小了二十多年的少年,陳七的一舉一動,在陸浩之的眼里,總是透著幾分古怪,完全無從琢磨。 陳七其實正在琢磨其余兩頁金書上的口訣。當初他得了三頁金書,每頁上各有一部口訣,分別為太上化龍訣,吞日神猿變,火鴉陣。當時陳七憑了喜好,選了太上化龍訣,太上化龍訣威風霸道,奧妙無窮,帶給他極大好處,陳大當家也深慶自己選擇明智。 如今陳七的太上化龍訣已經修煉頗有根基,可想要短短時日再有突破,也沒什么可能。禾山道的法術不是要傷生害命,就是有許多繁瑣,也都非是短時間內能夠有成就,鐵骨功就更不必說了,就算他一夜間把鐵骨功修煉到一十三層,也是不敵禾山道法術。所以陳七這才把心思,打到了其余兩頁金書上。 陳七已經琢磨過吞日神猿變。這吞日神猿變和太上化龍訣又自不同,更為輝煌霸道,要沖著天上紅日吞吐,采集太陽精華,并且用來淬煉自身,最終會到了什么程度,陳七也自揣摩不出。只是覺得這功夫修煉到最后必然甚是厲害,就是入門極難,想要短時間內有什么進境,卻是不能。 盡管做如此想,陳七還是試著修煉了一回,打坐了兩三個時辰,也只有一絲絲的灼熱之氣,匯聚丹田,進境似乎比太上化龍訣還要慢的多。明確了這吞日神猿變果然如自己所料,甚難有速成之方,陳七便暫且放下,全力琢磨火鴉陣的法門。 火鴉陣卻比太上化龍訣和吞日神猿變都要簡單,分為兩部法訣,一部自身修煉,一部用來馴化靈禽。雖然也是修煉的真火,卻跟吞日神猿變的以真火淬煉rou身不同,而是要先在體內煉就“火種”。然后把這火種打入禽鳥的體內,改造禽鳥軀體,漸漸便為能吞吐火焰的火鴉。 雖然火鴉陣的初步功夫要分心馴化靈禽改造為火鴉,會影響自身修煉,但是到了后來,馴化的火鴉越多,這些火鴉身上的火力,便能轉而回饋主人自身,等若時時都有無數(shù)忠心耿耿的手下,用本身真氣來助長主人的修為。 陳七琢磨了火鴉陣大半日,已經揣摩出來了七八分,他自覺有些把握,這才睜開了雙眼,心中暗忖道:“若是有時日苦修,我大約就能凝聚一團火種,只要尋到一頭有靈性的禽鳥,便可將之煉成火鴉了?,F(xiàn)在被困在這里,也算是個好機會,太上化龍訣可以暫緩修煉,轉而把這火鴉陣修煉一回。只要火鴉陣只要略有小成,有三四頭火鴉隨身,臨敵之時把火鴉都放出去,讓我能在禾山經的法術之外,另多一種對敵的手段。太上化龍訣和吞日神猿變都是修道的口訣,沒有跟人爭斗的法術,當真是太可惜了?!?/br> 陳七對禾山經頗為不滿的地方,便是這部經書上的法術,大多都要害人才能煉成,且都十分繁瑣。禾山經上的每一種法術,都要耗費許多功夫,才能煉成。陳七忖度,要修煉禾山經的法術,就非得把每天時間占用大半,太上化龍訣就的減少修煉的時間,他隱隱覺得有些得不償失。比起來火鴉陣雖然修煉起來也不容易,但道行越漲,火鴉陣威力越大,火鴉陣的威力大了,又能增長道行,兩下里齊頭并進。 陳七見識淺薄,也不知道力和法術關系,但卻無意中選定了最為優(yōu)渥的一條道路。 禾山經雖然狠毒,卻不是什么上乘的道法,陳七若是因為禾山經上的法術厲害,一頭沉迷進去,耽誤了道行上的積累,最多也不過仗著法術,與人世間逞強斗狠,最終也太不脫化為一杯黃土的命數(shù)。雖然此一番選擇,并不一定,就能夠讓陳七真正踏上仙途,卻已經是個極佳的開端。 陳七心中計議一定,便不在做沉思狀,抖了抖身子,站了起來。陸浩之見陳七如此,也悄悄松了口氣,忙笑著問道:“七哥這幾日似乎法力又有長進,若是照此進步下去,天下間有誰能夠抗手?” 陳七微微一笑,并不以陸浩之的馬屁為意,他只是隨意應答了幾句,略略談起該怎生收伏天馬山群匪的事兒。沒得多久,駱奉就帶了一群人,踏入了這件演武場。 陸浩之對被軟禁在這里,仍舊是一肚皮火氣,見得駱奉進來,也只是不陰不陽的拱了拱手,沒有半點誠意的問候了一聲。 駱奉哈哈一笑,眼神里仍舊是一副戲謔的意思,他把手一指身后的那些人,說道:“這些人乃是不久前投靠本幫,此時正值多事之秋,本幫也抽不出來人手管束,便要麻煩陸先生和陳先生代為約束一二。今日本郡太守傳話下來,讓我們竹枝幫派出一批人手,幫城中差役巡城,陸先生這就帶了這些人去罷?!?/br> 陸浩之頗為惱怒,冷冷說道:“我可不是竹枝幫的人,如何敢?guī)ьI貴幫的屬下?” 駱奉嘿嘿一笑,眼神里露出幾分古怪,淡淡說道:“陸大當家和陳大當家,遲早不是也要投入本門,若是你們沒有這個意思,我亦可稟明我?guī)煾?,確認一下陸先生的心意?!?/br> 陸浩之大怒,但是也真不敢去跟竹枝幫的幫主分說,他也是飛了無數(shù)的心思,才能跟竹枝幫的三幫主李媚媚搭上線頭,如何肯輕易斷了這邊的聯(lián)系?何況竹枝幫的勢力,乃是他日后立身的根本,陸浩之想要出人頭地,必然要依靠竹枝幫。 雖然先陳七橫空出世,看起來有些前途,但陸浩之也不遠把賭注全都壓在陳七身上,他也知道陳七心底,也不曾拿他當作心腹。只是沒人可用,才拿他頂崗,如果他不努力自救,多抓幾把籌碼,只怕陳七翻臉的時候,連一絲機會也沒有。 駱奉見陸浩之不敢再多言,便又是一聲長笑,把這些人扔下,只說了一句:“還請陸先生務必在午時之前,去太守府前點卯,不然你我都有麻煩?!?/br> 陸浩之無可奈何,瞟了陳七一眼,陳七雖然有些計算,但卻如何能知道這些復雜的事情?見得有這許多人供他指揮,少年心性上來,喝了一聲道:“既然駱奉把這些人劃歸我們手下,便都領走便是,管他娘的那么多?!?/br> 陳七眼見這些人都有些武藝根底,比天馬山大寨的山賊們可要高明許多,甚至還打了把這些人拉回天馬山入伙的主意。 陸浩之見陳七也不反對,便咳嗽一聲,訓話道:“諸位兄弟,某陸浩之,師承陰山派,此番得駱奉少幫主之命,領諸位前去太守府應付差使。此乃極為重要的勾當,大家若是怠慢,陸某也不好輕輕放過,若有得罪,諸位兄弟勿要怪我手狠。這件事要是做好了,大家都有好處?!?/br> 陸浩之做慣的山賊頭目,這一番話便是他平時鼓舞山寨中群賊所用,雖然有些驢唇馬嘴,但卻也頗撐場面。陸浩之訓話過后,便問了眾人,可有知道去太守府方向的,著熟識道路的人前頭帶領,同陳七領著這些人直奔太守府而去。 駱奉帶來的這些人,乃是一家都梁郡的小幫會,因為被本城主官逼迫,在本地存身不住,就來投奔竹枝幫。這乃是明面上的根腳,其實這些人乃是花鼓堂派來,想要混入竹枝幫的jian細,只是花鼓堂那邊做事不夠秘密,被竹枝幫的人得知,駱奉這才一股腦的把這些人交給了陸浩之,讓他帶去去給王長生做布陣的道兵。 只是駱奉并未說明此節(jié),陳七也不知自家躲避了許久,還是被人無意中坑入了甕中。 這一家投奔竹枝幫的小幫會,共有百來人,他們的幫主名曰李大橫。自從他們投奔竹枝幫后,不但未有得到竹枝幫的信任,還把他們指派在城外的一座小山中,每日出苦力采石挖礦,十分清苦,連吃飯也不得飽。這一次好容易被放了出來,卻不讓李大橫當家作主,指了一個白面書生和一個小孩子為頭目,這家小幫會上下都十分忿忿。 尤其是李大橫,瞧陸浩之和陳七的眼神,都如死人一般,心底盤算道:“待得到了沒人的地方,我呼哨一聲,周圍都是我的人,就把這兩個混帳玩意一起殺了,隨便往水溝里一扔,我們還是去花鼓堂謀生罷,這jian細的勾當,我等粗人哪里干的來?” 陸浩之和陳七,都是心思細密,有些謀略之輩,他們也早就看出來這些人面目兇橫,似乎跟自家一般,也是做沒本錢勾當?shù)哪?。兩人也是好奇,駱奉從什么地方招來了這么一群兇漢。竹枝幫雖然也江湖幫會,但幫眾所做的大多數(shù)的事兒,也還算奉公守法,并無那一股亡命之徒的氣勢。 二十、人心復雜 不拘是陳七,還是陸浩之,都是有眼力的人。也自瞧出李大橫為這一群人的首腦,對自己兩人頗有些不善良的心思,兩人也不言語,只是對望一眼就各自心中了然,一路上也不交談此事。 眼看到了太守府門外,陳七想起了萬大小姐和那一隊甲士,也不由得暗忖道:“替本郡太守做事,應該是遇不到這些人罷?何況駱奉說過,那個萬大小姐已經跟著什么獸王營,去了鑄印山,想必那個武將也跟著去了,絕碰不上冤家對頭的。” 陳七和陸浩之帶了這百余暴漢,在太守府門外一站,立刻便有守護都梁郡守府邸的兵士,前來詢問。陸浩之畢竟讀過幾年書,也不愧了雙陰秀才的名號,舉止中頗有些斯文氣,當他跟都梁郡守府邸的守門兵士說明來歷。那些兵士聽得是竹枝幫的人,便不在猶疑,立刻進了都梁郡守府去通秉。不多時,都梁郡守便陪了王長生走了出來。 陳七見得一個大官,陪著那夜見過的老道,不由大大吃驚,暗道:“糟糕也,怎沒也沒料到,居然被駱奉誆的自投羅網,這次的差使難道跟這個禾山道的太上長老有關?” 陳七心中如同打了幾盞醬油,滿肚皮都是顏色,恨不得再見到駱奉,要把這拐騙了自己的王八蛋活栽了人棍,扔去糞坑中淹死。但是此時已經跟王長生照了面,他也不敢撒腿就跑,那可就是擺明了供出自己有大大的問題。陳七心底嘀咕道:“也許沒有事兒罷,我那夜根本不曾跟這老道士照面,只是跟一頭髑髏妖纏斗片刻,他縱然在髑髏妖中種下連心蠱,也未必就能瞧到我的容貌?!?/br> 王長生瞧了一眼這百余名壯漢,倒是頗為滿意。他想要這些壯漢,卻是因為當年在禾山道學藝的時候,偶然遇上過一位麻家寨的人。麻家寨煉尸之術天下聞名,無雙無對,王長生頗為羨慕,便用禾山道的一門法器的祭煉口訣,換了一些粗淺的煉尸法門,此番就要用在這些人的身上。 都梁郡太守也是不知道王長生居然是如此想法,不然也未必就敢應承下來這種事情。 王長生當年所換的法門,乃是祭煉活尸之術,為麻家寨的不傳之秘。別的煉尸術都要尋得上好的尸首,這活尸之術卻不須,直接能以活人祭煉。不過這種祭煉活人的法門,并不似聽起來這般殘忍,其實乃是一種特殊的修煉法門。要把人活埋的地下,只留一孔吞吐空氣,每日用秘傳藥水澆灌。 每三五日修煉一回,一次要活埋數(shù)個時辰,一日半日不等,快則一兩個月也能應用,慢則數(shù)年,十數(shù)年不等。 活尸大成之后,雖然生機泯滅,再也不能孕育后代,諸如食,色,痛,爽,等等感覺全數(shù)沒了,但是力大無窮,鋼筋鐵骨,遠勝尋常武人,壽命也能大幅延長,神智也與常人無異,只是反應稍嫌木然。 王長生久在京師,就算有上好的人選,也不敢在那等地方修煉這種邪門法術,別的不說光是這些活尸上的一股臭味,就足以讓他再也見不著當今天子。這一次借了地方官吏之力,王長生便似把這一種法術煉成,日后也有許多便利。 陳七縮在陸浩之背后,不言不動,王長生果然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少年就是那日夜襲,殺了自己徒弟和鄱陽府令小妾的“大兇手”。他被都梁郡太守和鄱陽府令慫恿,早就心似快箭,想要去鑄印山翻云嶺早早埋伏,好把蕭屏南擒捉,得回禾山經和天河老祖的天書。 王長生大刺刺的,也不甚把都梁郡太守放在眼里,只是略拱了拱手,說道:“多虧太守盛情,貧道就先去鑄印山等候那賊子,若是能夠擒捉此人,必然有以后報。”都梁郡太守修養(yǎng)甚好,也不在意王長生的傲慢,只是笑吟吟的應付幾句,心中只想:“能把這瘟神送走,怎么都好,他在這鄱陽府城繼續(xù)呆下去,只怕我這官職都難保住,這貨色還是趕緊去了罷?!?/br> 王長生一聲喝,把雙手一揚,便有五匹渾身青黑的高頭健馬憑空出現(xiàn),王長生自家飛身躍上了其中一匹,然后一聲呼喝道:“爾等跟隨在老道身后,若是敢怠慢了些,休要怪我手下無情?!蓖蹰L生把手一揮,有十幾頭髑髏妖飛出,化為車輪*大小,噴涂黑煙。他冷冷喝道:“但有走的慢的,便要被我這髑髏妖一口咬死?!?/br> 王長生吩咐已罷,縱馬便前行,可憐陸浩之,陳七,還有李大橫跟他的手下,不敢有絲毫怠慢,都把吃奶的力氣拿出來,一路狂奔,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已經出了鄱陽府城的南門,直奔鑄印山而去。 陳七在半路上幾次想要脫隊,但是后面監(jiān)隊的髑髏妖靈性十足,跟的甚緊,陳大當家也不敢玩弄花招,一旦弄巧成拙,被王長生發(fā)現(xiàn)他的底細,那才是嗚呼哀哉。同時陳七也頗奇怪,王長生需要這么多人作甚,他精讀《禾山經》并沒見禾山經內有什么需要這般多人才能施展的法術。 雖然陳七也曾想過,王長生是不是把這些壯漢拐到什么偏僻的地方,一起殺了個盡絕,然后祭煉髑髏妖,五陰袋之類的法器,但是細細一想,卻又覺得不像。禾山道的法器祭煉起來,非常麻煩,并不是殺多了人就能夠煉成。 陳七想了一回,也不曾想明白,這種事兒也不可能去問陸浩之,便暗暗把這些問題埋在心底。 王長生所用的五匹青黑健馬,陳七也知道,這東西名為五馬浮屠鎖,平時看起來好似五匹古怪的青黑健馬,但若是被禾山道的法訣一催,這五匹馬就能演化披甲重鎧,并由陰氣凝聚的鎖鏈相連,本是用來沖陣殺敵的邪術。往往需要數(shù)百匹好馬,用盡殘忍手段殺死,才能祭煉的出來。 只是這種邪門之物,平時與荒郊野外使用還罷了,王長生這般公然在府城之內就召喚出來,卻是仗著自己四品師君的地位,與平常的散修不同,方有如此囂張。 但這些五匹青黑健馬畢竟是陰邪之物,在大白天的奔跑并不甚快,陳七和陸浩之都身有武功,且不但都練就真氣,也都打通了幾處竅xue,跟上王長生的五馬浮屠鎖并不吃力。至于李大橫同他的手下,可就都叫苦不迭了,但是也沒有一個人敢稍稍落后,畢竟后面督促的那十余髑髏妖,看起來可不似好說話的。 晃眼已經出了鄱陽府城二三十里開外,李大橫手下,有些人漸漸支持不住,漸漸落隊,那些髑髏妖也不客氣,當下大口巨張連吞了三個活人。雖然髑髏妖如此兇殘,也激發(fā)了這些人的潛力,但畢竟人力有時而窮,到了后來,許多人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寧可被髑髏妖咬死了。 王長生見這些人果然不成了,這才把五馬浮屠鎖一拉,收了髑髏妖,低聲喝道:“給你們一個時辰休息,然后繼續(xù)上路。” 這話出口李大橫以下,皆面色如土,還是陸浩之有些膽氣,何況他曾跟王長生見過一面,雖然王長生早就不記得他了,便走上去,做出一派溫文的姿態(tài),對王長生行了個禮數(shù)說道:“老祖欲待驅遣這些人,必是有大用處,陸某雖然也不欲耽擱老祖的事兒,但卻怕這些人再奔跑半日,就都不能成了。老祖的大事兒,豈不是沒人可用?” 陸浩之剛才見到是給王長生做事兒,心底就翻騰了許多念頭。他當初就想,若有機會,拜在這種仙道門墻,學成法術,比做山賊強盛百倍。甚至還想拉著陳七,跟自己一起拜師,借陳七的資質,給自己拜師做敲門磚。 后來陳七露出了精通法術的本領,陸浩之便思忖,自己跟陳七怎么都有些情誼,也曾把心思打到陳七身上,所以后來也頗配合,并無反抗之心。 此時又見到了王長生,陸浩之的心底,就多了許多念頭,甚至有一股沖動,想要把陳七供了出去,但是他做山賊出身,不知見過多少山賊,聽從了官府的招安,轉頭就被官府砍了腦袋,或者用了別的手段弄死。他也不敢說,王長生得知了陳七的秘密,就一定會獎勵自己,說不定轉手就把自己和陳七砍做一堆的可能性大些。 似他這等積年老賊,如何肯輕易相信人?何況王長生脾氣秉性,他都不熟,更不敢冒險。若是真?zhèn)€有好處,他也不怕賣了陳七,但賣了陳七之后,還把自己做搭頭,陸浩之就萬萬敬謝不敏了。 王長生聽了陸浩之的話,也頗沉思,陸浩之心底捏了一把冷汗,也不敢偏頭去瞧陳七,心里也是復雜之極。 陳七見得陸浩之去跟王長生兜搭,心里也微微一震,暗忖道:“卻是不能讓陸浩之跟這老道士多說話,不然我陳大當家就要大大的不妙。也罷,就冒一次風險罷……” 陳七緩步上前,同陸浩之站在一起,拱手說道:“老祖若是十分焦急,小子這里還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不如把我等百余人分作兩批,一批體力強健者,由我?guī)ьI跟隨老祖加速趕路,另外一批讓陸二哥帶領,在后面緩緩趕來,不知老祖以為如何?” 王長生聽得陳七所言,微微頷首說道:“此言不差,那就照此辦罷!” 二十一、刀光起處血橫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