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回 發(fā)矯詔諸鎮(zhèn)應(yīng)曹公 破關(guān)兵三英戰(zhàn)呂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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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陳宮臨欲下手殺曹cao，忽轉(zhuǎn)念曰：“我為國家跟他到此，殺之不義。不若棄而他往?！辈鍎ι像R，不等天明，自投東郡去了。cao覺，不見陳宮，尋思：“此人見我說了這兩句，疑我不仁，棄我而去；吾當(dāng)急行，不可久留?！彼爝B夜到陳留，尋見父親，備說前事；欲散家資，招募義兵。父言：“資少恐不成事。此間有孝廉衛(wèi)弘，疏財仗義，其家巨富；若得相助，事可圖矣?！眂ao置酒張筵，拜請衛(wèi)弘到家，告曰：“今漢室無主，董卓專權(quán)，欺君害民，天下切齒。cao欲力扶社稷，恨力不足。公乃忠義之士，敢求相助！”衛(wèi)弘曰：“吾有是心久矣，恨未遇英雄耳。既孟德有大志，愿將家資相助?！眂ao大喜；于是先發(fā)矯詔，馳報各道，然后招集義兵，豎起招兵白旗一面，上書“忠義”二字。不數(shù)日間，應(yīng)募之士，如雨駢集。

    一日，有一個陽平衛(wèi)國人，姓樂，名進(jìn)，字文謙，來投曹cao。又有一個山陽巨鹿人，姓李，名典，字曼成，也來投曹cao。cao皆留為帳前吏。又有沛國譙人夏侯惇，字元讓，乃夏侯嬰之后；自小習(xí)槍棒；年十四從師學(xué)武，有人辱罵其師，惇?dú)⒅?，逃于外方；聞知曹cao起兵，與其族弟夏侯淵兩個，各引壯士千人來會。此二人本cao之弟兄：cao父曹嵩原是夏侯氏之子，過房與曹家，因此是同族。不數(shù)日，曹氏兄弟曹仁、曹洪各引兵千余來助。曹仁字子孝，曹洪字子廉：二人弓馬熟嫻，武藝精通。cao大喜，于村中調(diào)練軍馬。衛(wèi)弘盡出家財，置辦衣甲旗幡。四方送糧食者，不計其數(shù)。

    時袁紹得cao矯詔，乃聚麾下文武，引兵三萬，離渤海來與曹cao會盟。cao作檄文以達(dá)諸郡。檄文曰：“cao等謹(jǐn)以大義布告天下：董卓欺天罔地，滅國弒君；穢亂宮禁，殘害生靈；狼戾不仁，罪惡充積！今奉天子密詔，大集義兵，誓欲掃清華夏，剿戮群兇。望興義師，共泄公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cao發(fā)檄文去后，各鎮(zhèn)諸侯皆起兵相應(yīng)：第一鎮(zhèn)，后將軍南陽太守袁術(shù)。第二鎮(zhèn)，冀州刺史韓馥。第三鎮(zhèn)，豫州刺史孔伷。第四鎮(zhèn)，兗州刺史劉岱。第五鎮(zhèn)，河內(nèi)郡太守王匡。第六鎮(zhèn)，陳留太守張邈。第七鎮(zhèn)，東郡太守喬瑁。第八鎮(zhèn)，山陽太守袁遺。第九鎮(zhèn)，濟(jì)北相鮑信。第十鎮(zhèn)，北海太守孔融。第十一鎮(zhèn)，廣陵太守張超。第十二鎮(zhèn)，徐州刺史陶謙。第十三鎮(zhèn)，西涼太守馬騰。第十四鎮(zhèn)，北平太守公孫瓚。第十五鎮(zhèn)，上黨太守張楊。第十六鎮(zhèn)，烏程侯長沙太守孫堅。第十七鎮(zhèn)，祁鄉(xiāng)侯渤海太守袁紹。諸路軍馬，多少不等，有三萬者，有一二萬者，各領(lǐng)文官武將，投洛陽來。

    且說北平太守公孫瓚，統(tǒng)領(lǐng)精兵一萬五千，路經(jīng)德州平原縣。正行之間，遙見桑樹叢中，一面黃旗，數(shù)騎來迎。瓚視之，乃劉玄德也。瓚問曰：“賢弟何故在此？”玄德曰：“舊日蒙兄保備為平原縣令，今聞大軍過此，將來奉候，就請兄長入城歇馬?！杯懼戈P(guān)、張而問曰：“此何人也？”玄德曰：“此關(guān)羽、張飛，備結(jié)義兄弟也?！杯懺唬骸澳送泣S巾者乎？”玄德曰：“皆此二人之力。”瓚曰：“今居何職？”玄德答曰：“關(guān)羽為馬弓手，張飛為步弓手。”瓚嘆曰：“如此可謂埋沒英雄！今董卓作亂，天下諸侯共往誅之。賢弟可棄此卑官，一同討賊，力扶漢室，若何？”玄德曰：“愿往。”張飛曰：“當(dāng)時若容我殺了此賊，免有今日之事。”云長曰：“事已至此，即當(dāng)收拾前去?！毙隆㈥P(guān)、張引數(shù)騎跟公孫瓚來，曹cao接著。眾諸侯亦陸續(xù)皆至，各自安營下寨，連接二百余里。cao乃宰牛殺馬，大會諸侯，商議進(jìn)兵之策。太守王匡曰：“今奉大義，必立盟主；眾聽約束，然后進(jìn)兵?！眂ao曰：“袁本初四世三公，門多故吏，漢朝名相之裔，可為盟主?！苯B再三推辭，眾皆曰非本初不可，紹方應(yīng)允。次日筑臺三層，遍列五方旗幟，上建白旄黃鉞，兵符將印，請紹登壇。紹整衣佩劍，慨然而上，焚香再拜。其盟曰：“漢室不幸，皇綱失統(tǒng)。賊臣董卓，乘釁縱害，禍加至尊，虐流百姓。紹等懼社稷淪喪，糾合義兵，并赴國難。凡我同盟，齊心戮力，以致臣節(jié)，必?zé)o二志。有渝此盟，俾墜其命，無克遺育?；侍旌笸?，祖宗明靈，實皆鑒之！”讀畢歃血。眾因其辭氣慷慨，皆涕泗橫流。歃血已罷，下壇。眾扶紹升帳而坐，兩行依爵位年齒分列坐定。cao行酒數(shù)巡，言曰：“今日既立盟主，各聽調(diào)遣，同扶國家，勿以強(qiáng)弱計較?！痹B曰：“紹雖不才，既承公等推為盟主，有功必賞，有罪必罰。國有常刑，軍有紀(jì)律。各宜遵守，勿得違犯。”眾皆曰惟命是聽。紹曰：“吾弟袁術(shù)總督糧草，應(yīng)付諸營，無使有缺。更須一人為先鋒，直抵汜水關(guān)挑戰(zhàn)。余各據(jù)險要，以為接應(yīng)。”

    長沙太守孫堅出曰：“堅愿為前部。”紹曰：“文臺勇烈，可當(dāng)此任。”堅遂引本部人馬殺奔汜水關(guān)來。守關(guān)將士，差流星馬往洛陽丞相府告急。董卓自專大權(quán)之后，每日飲宴。李儒接得告急文書，徑來稟卓。卓大驚，急聚眾將商議。溫侯呂布挺身出曰：“父親勿慮。關(guān)外諸侯，布視之如草芥；愿提虎狼之師，盡斬其首，懸于都門?！弊看笙苍唬骸拔嵊蟹钕龋哒頍o憂矣！”言未絕，呂布背后一人高聲出曰：“割雞焉用牛刀？不勞溫侯親往。吾斬眾諸侯首級，如探囊取物耳！”卓視之，其人身長九尺，虎體狼腰，豹頭猿臂；關(guān)西人也，姓華，名雄。卓聞言大喜，加為驍騎校尉。撥馬步軍五萬，同李肅、胡軫、趙岑星夜赴關(guān)迎敵。

    眾諸侯內(nèi)有濟(jì)北相鮑信，尋思孫堅既為前部，怕他奪了頭功，暗撥其弟鮑忠，先將馬步軍三千，徑抄小路，直到關(guān)下搦戰(zhàn)。華雄引鐵騎五百，飛下關(guān)來，大喝：“賊將休走！”鮑忠急待退，被華雄手起刀落，斬于馬下，生擒將校極多。華雄遣人赍鮑忠首級來相府報捷，卓加雄為都督。

    卻說孫堅引四將直至關(guān)前。那四將？——第一個，右北平土垠人，姓程，名普，字德謀，使一條鐵脊蛇矛；第二個，姓黃，名蓋，字公覆，零陵人也，使鐵鞭；第三個，姓韓，名當(dāng)，字義公，遼西令支人也，使一口大刀；第四個，姓祖，名茂，字大榮，吳郡富春人也，使雙刀。孫堅披爛銀鎧，裹赤幘，橫古錠刀，騎花鬃馬，指關(guān)上而罵曰：“助惡匹夫，何不早降！”華雄副將胡軫引兵五千出關(guān)迎戰(zhàn)。程普飛馬挺矛，直取胡軫。斗不數(shù)合，程普刺中胡軫咽喉，死于馬下。堅揮軍直殺至關(guān)前，關(guān)上矢石如雨。孫堅引兵回至梁東屯住，使人于袁紹處報捷，就于袁術(shù)處催糧。

    或說術(shù)曰：“孫堅乃江東猛虎；若打破洛陽，殺了董卓，正是除狼而得虎也。今不與糧，彼軍必散。”術(shù)聽之，不發(fā)糧草。孫堅軍缺食，軍中自亂，細(xì)作報上關(guān)來。李肅為華雄謀曰：“今夜我引一軍從小路下關(guān)，襲孫堅寨后，將軍擊其前寨，堅可擒矣。”雄從之，傳令軍士飽餐，乘夜下關(guān)。是夜月白風(fēng)清。到堅寨時，已是半夜，鼓噪直進(jìn)。堅慌忙披掛上馬，正遇華雄。兩馬相交，斗不數(shù)合，后面李肅軍到，竟天價放起火來。堅軍亂竄。眾將各自混戰(zhàn)，止有祖茂跟定孫堅，突圍而走。背后華雄追來。堅取箭，連放兩箭，皆被華雄躲過。再放第三箭時，因用力太猛，拽折了鵲畫弓，只得棄弓縱馬而奔。祖茂曰：“主公頭上赤幘射目，為賊所識認(rèn)?？擅搸九c某戴之?！眻跃兔搸緭Q茂盔，分兩路而走。雄軍只望赤幘者追趕，堅乃從小路得脫。祖茂被華雄追急，將赤幘掛于人家燒不盡的庭柱上，卻入樹林潛躲。華雄軍于月下遙見赤幘，四面圍定，不敢近前。用箭射之，方知是計，遂向前取了赤幘。祖茂于林后殺出，揮雙刀欲劈華雄；雄大喝一聲，將祖茂一刀砍于馬下。殺至天明，雄方引兵上關(guān)。

    程普、黃蓋、韓當(dāng)都來尋見孫堅，再收拾軍馬屯扎。堅為折了祖茂，傷感不已，星夜遣人報知袁紹。紹大驚曰：“不想孫文臺敗于華雄之手！”便聚眾諸侯商議。眾人都到，只有公孫瓚后至，紹請入帳列坐。紹曰：“前日鮑將軍之弟不遵調(diào)遣，擅自進(jìn)兵，殺身喪命，折了許多軍士；今者孫文臺又?jǐn)∮谌A雄：挫動銳氣，為之奈何？”諸侯并皆不語。紹舉目遍視，見公孫瓚背后立著三人，容貌異常，都在那里冷笑。紹問曰：“公孫太守背后何人？”瓚呼玄德出曰：“此吾自幼同舍兄弟，平原令劉備是也?！辈躢ao曰：“莫非破黃巾劉玄德乎？”瓚曰：“然?！奔戳顒⑿掳菀?。瓚將玄德功勞，并其出身，細(xì)說一遍。紹曰：“既是漢室宗派，取坐來。”命坐。備遜謝。紹曰：“吾非敬汝名爵，吾敬汝是帝室之胄耳?！毙履俗谀┪?，關(guān)、張叉手侍立于后。忽探子來報：“華雄引鐵騎下關(guān)，用長竿挑著孫太守赤幘，來寨前大罵搦戰(zhàn)?！苯B曰：“誰敢去戰(zhàn)？”袁術(shù)背后轉(zhuǎn)出驍將俞涉曰：“小將愿往。”紹喜，便著俞涉出馬。即時報來：“俞涉與華雄戰(zhàn)不三合，被華雄斬了。”眾大驚。太守韓馥曰：“吾有上將潘鳳，可斬華雄?！苯B急令出戰(zhàn)。潘鳳手提大斧上馬。去不多時，飛馬來報：“潘鳳又被華雄斬了。”眾皆失色。紹曰：“可惜吾上將顏良、文丑未至！得一人在此，何懼華雄！”言未畢，階下一人大呼出曰：“小將愿往斬華雄頭，獻(xiàn)于帳下！”眾視之，見其人身長九尺，髯長二尺，丹鳳眼，臥蠶眉，面如重棗，聲如巨鐘，立于帳前。紹問何人。公孫瓚曰：“此劉玄德之弟關(guān)羽也?！苯B問現(xiàn)居何職。瓚曰：“跟隨劉玄德充馬弓手?！睅ど显g(shù)大喝曰：“汝欺吾眾諸侯無大將耶？量一弓手，安敢亂言！與我打出！”曹cao急止之曰：“公路息怒。此人既出大言，必有勇略；試教出馬，如其不勝，責(zé)之未遲?！痹B曰：“使一弓手出戰(zhàn)，必被華雄所笑?！眂ao曰：“此人儀表不俗，華雄安知他是弓手？”關(guān)公曰：“如不勝，請斬某頭?！眂ao教釃熱酒一杯，與關(guān)公飲了上馬。關(guān)公曰：“酒且斟下，某去便來?！背鰩ぬ岬?，飛身上馬。眾諸侯聽得關(guān)外鼓聲大振，喊聲大舉，如天摧地塌，岳撼山崩，眾皆失驚。正欲探聽，鸞鈴響處，馬到中軍，云長提華雄之頭，擲于地上。其酒尚溫。后人有詩贊之曰：“威鎮(zhèn)乾坤第一功，轅門畫鼓響冬冬。云長停盞施英勇，酒尚溫時斬華雄?！辈躢ao大喜。只見玄德背后轉(zhuǎn)出張飛，高聲大叫：“俺哥哥斬了華雄，不就這里殺入關(guān)去，活拿董卓，更待何時！”袁術(shù)大怒，喝曰：“俺大臣尚自謙讓，量一縣令手下小卒，安敢在此耀武揚(yáng)威！都與趕出帳去！”曹cao曰：“得功者賞，何計貴賤乎？”袁術(shù)曰：“既然公等只重一縣令，我當(dāng)告退?！眂ao曰：“豈可因一言而誤大事耶？”命公孫瓚且?guī)?、關(guān)、張回寨。眾官皆散。曹cao暗使人赍牛酒撫慰三人。卻說華雄手下敗軍，報上關(guān)來。李肅慌忙寫告急文書，申聞董卓。卓急聚李儒、呂布等商議。儒曰：“今失了上將華雄，賊勢浩大。袁紹為盟主，紹叔袁隗，現(xiàn)為太傅；倘或里應(yīng)外合，深為不便，可先除之。請丞相親領(lǐng)大軍，分撥剿捕?！弊咳黄湔f，喚李催、郭汜領(lǐng)兵五百，圍住太傅袁隗家，不分老幼，盡皆誅絕，先將袁隗首級去關(guān)前號令。

    卓遂起兵二十萬，分為兩路而來：一路先令李傕、郭汜引兵五萬，把住汜水關(guān)，不要廝殺；卓自將十五萬，同李儒、呂布、樊稠、張濟(jì)等守虎牢關(guān)。這關(guān)離洛陽五十里。軍馬到關(guān)，卓令呂布領(lǐng)三萬軍，去關(guān)前扎住大寨。卓自在關(guān)上屯住。

    流星馬探聽得，報入袁紹大寨里來。紹聚眾商議。cao曰：“董卓屯兵虎牢，截俺諸侯中路，今可勒兵一半迎敵?！苯B乃分王匡、喬瑁、鮑信、袁遺、孫融、張楊、陶謙、公孫瓚八路諸侯，往虎牢關(guān)迎敵。cao引軍往來救應(yīng)。八路諸侯，各自起兵。河內(nèi)太守王匡，引兵先到。呂布帶鐵騎三千，飛奔來迎。王匡將軍馬列成陣勢，勒馬門旗下看時，見呂布出陣：頭戴三叉束發(fā)紫金冠，體掛西川紅錦百花袍，身披獸面吞頭連環(huán)鎧，腰系勒甲玲瓏獅蠻帶；弓箭隨身，手持畫戟，坐下嘶風(fēng)赤兔馬：果然是“人中呂布，馬中赤兔”！王匡回頭問曰：“誰敢出戰(zhàn)？”后面一將，縱馬挺槍而出?？镆曋?，乃河內(nèi)名將方悅。兩馬相交，無五合，被呂布一戟刺于馬下，挺戟直沖過來?？镘姶髷?，四散奔走。布東西沖殺，如入無人之境。幸得喬瑁、袁遺兩軍皆至，來救王匡，呂布方退。三路諸侯，各折了些人馬，退三十里下寨。隨后五路軍馬都至，一處商議，言呂布英雄，無人可敵。

    正慮間，小校報來：“呂布搦戰(zhàn)?！卑寺分T侯，一齊上馬。軍分八隊，布在高岡。遙望呂布一簇軍馬，繡旗招飐，先來沖陣。上黨太守張楊部將穆順，出馬挺槍迎戰(zhàn)，被呂布手起一戟，刺于馬下。眾大驚。北海太守孔融部將武安國，使鐵錘飛馬而出。呂布揮戟拍馬來迎。戰(zhàn)到十余合，一戟砍斷安國手腕，棄錘于地而走。八路軍兵齊出，救了武安國。呂布退回去了。眾諸侯回寨商議。曹cao曰：“呂布英勇無敵，可會十八路諸侯，共議良策。若擒了呂布，董卓易誅耳。”

    正議間，呂布復(fù)引兵搦戰(zhàn)。八路諸侯齊出。公孫瓚揮槊親戰(zhàn)呂布。戰(zhàn)不數(shù)合，瓚敗走。呂布縱赤兔馬趕來。那馬日行千里，飛走如風(fēng)。看看趕上，布舉畫戟望瓚后心便刺。傍邊一將，圓睜環(huán)眼，倒豎虎須，挺丈八蛇矛，飛馬大叫：“三姓家奴休走！燕人張飛在此！”呂布見了，棄了公孫瓚，便戰(zhàn)張飛。飛抖擻精神，酣戰(zhàn)呂布。連斗五十余合，不分勝負(fù)。云長見了，把馬一拍，舞八十二斤青龍偃月刀，來夾攻呂布。三匹馬丁字兒廝殺。戰(zhàn)到三十合，戰(zhàn)不倒呂布。劉玄德掣雙股劍，驟黃鬃馬，刺斜里也來助戰(zhàn)。這三個圍住呂布。轉(zhuǎn)燈兒般廝殺。八路人馬，都看得呆了。呂布架隔遮攔不定，看著玄德面上，虛刺一戟，玄德急閃。呂布蕩開陣角，倒拖畫戟，飛馬便回。三個那里肯舍，拍馬趕來。八路軍兵，喊聲大震，一齊掩殺。呂布軍馬望關(guān)上奔走；玄德、關(guān)、張隨后趕來。古人曾有篇言語，單道著玄德、關(guān)、張三戰(zhàn)呂布：“漢朝天數(shù)當(dāng)桓靈，炎炎紅日將西傾。jian臣董卓廢少帝，劉協(xié)懦弱魂夢驚。曹cao傳檄告天下，諸侯奮怒皆興兵。議立袁紹作盟主，誓扶王室定太平。溫侯呂布世無比，雄才四海夸英偉。護(hù)軀銀鎧砌龍鱗，束發(fā)金冠簪雉尾。參差寶帶獸平吞，錯落錦袍飛鳳起。龍駒跳踏起天風(fēng)，畫戟熒煌射秋水。出關(guān)搦戰(zhàn)誰敢當(dāng)？諸侯膽裂心惶惶。踴出燕人張冀德，手持蛇矛丈八槍?；㈨毜关Q翻金線，環(huán)眼圓睜起電光。酣戰(zhàn)未能分勝敗，陣前惱起關(guān)云長。青龍寶刀燦霜雪，鸚鵡戰(zhàn)袍飛蛺蝶。馬蹄到處鬼神嚎，目前一怒應(yīng)流血。梟雄玄德掣雙鋒，抖擻天威施勇烈。三人圍繞戰(zhàn)多時，遮攔架隔無休歇。喊聲震動天地翻，殺氣迷漫牛斗寒。呂布力窮尋走路，遙望家山拍馬還。倒拖畫桿方天戟，亂散銷金五彩幡。頓斷絨絳走赤兔，翻身飛上虎牢關(guān)?！比酥壁s呂布到關(guān)下，看見關(guān)上西風(fēng)飄動青羅傘蓋。張飛大叫：“此必董卓！追呂布有甚強(qiáng)處？不如先拿董賊，便是斬草除根！”拍馬上關(guān)，來擒董卓。正是：擒賊定須擒賊首，奇功端的待奇人。未知勝負(fù)如何，且聽下文分解。

    正文 第六回 焚金闕董卓行兇 匿玉璽孫堅背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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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張飛拍馬趕到關(guān)下，關(guān)上矢石如雨，不得進(jìn)而回。八路諸侯，同請玄德、關(guān)、張賀功，使人去袁紹寨中報捷。紹遂移檄孫堅，令其進(jìn)兵。堅引程普、黃蓋至袁術(shù)寨中相見。堅以杖畫地曰：“董卓與我，本無仇隙。今我奮不顧身，親冒矢石，來決死戰(zhàn)者，上為國家討賊，下為將軍家門之私；而將軍卻聽讒言，不發(fā)糧草，致堅敗績，將軍何安？”術(shù)惶恐無言，命斬進(jìn)讒之人，以謝孫堅。

    忽人報堅曰：“關(guān)上有一將，乘馬來寨中，要見將軍?！眻赞o袁術(shù)，歸到本寨，喚來問時，乃董卓愛將李傕。堅曰：“汝來何為？”傕曰：“丞相所敬者，惟將軍耳。今特使傕來結(jié)親：丞相有女，欲配將軍之子?！眻源笈?，叱曰：“董卓逆天無道，蕩覆王室，吾欲夷其九族，以謝天下，安肯與逆賊結(jié)親耶！吾不斬汝，汝當(dāng)速去，早早獻(xiàn)關(guān)，饒你性命！倘若遲誤，粉骨碎身！”李傕抱頭鼠竄，回見董卓，說孫堅如此無禮。卓怒，問李儒。儒曰：“溫侯新敗，兵無戰(zhàn)心。不若引兵回洛陽，遷帝于長安，以應(yīng)童謠。近日街市童謠曰：西頭一個漢，東頭一個漢。鹿走入長安，方可無斯難。臣思此言‘西頭一個漢’，乃應(yīng)高祖旺于西都長安，傳一十二帝；‘東頭一個漢’，乃應(yīng)光武旺于東都洛陽，今亦傳一十二帝。天運(yùn)合回。丞相遷回長安，方可無虞?！弊看笙苍唬骸胺侨暄裕釋嵅晃??！彼煲齾尾夹且够芈尻?，商議遷都。聚文武于朝堂，卓曰：“漢東都洛陽，二百余年，氣數(shù)已衰。吾觀旺氣實在長安，吾欲奉駕西幸。汝等各宜促裝?！彼就綏畋朐唬骸瓣P(guān)中殘破零落。今無故捐宗廟，棄皇陵，恐百姓驚動。天下動之至易，安之至難。望丞相監(jiān)察?！弊颗唬骸叭曜鑷掖笥嬕俊碧军S琬曰：“楊司徒之言是也。往者王莽篡逆，更始赤眉之時，焚燒長安，盡為瓦礫之地；更兼人民流移，百無一二。今棄宮室而就荒地，非所宜也?！弊吭唬骸瓣P(guān)東賊起，天下播亂。長安有崤函之險；更近隴右，木石磚瓦，克日可辦，宮室營造，不須月余。汝等再休亂言?！彼就杰魉G曰：“丞相若欲遷都，百姓sao動不寧矣?！弊看笈唬骸拔釣樘煜掠?，豈惜小民哉！”即日罷楊彪、黃琬、荀爽為庶民。卓出上車，只見二人望車而揖，視之，乃尚書周毖、城門校尉伍瓊也。卓問有何事，毖曰：“今聞丞相欲遷都長安，故來諫耳。”卓大怒曰：“我始初聽你兩個，保用袁紹；今紹已反，是汝等一黨！”叱武士推出都門斬首。遂下令遷都，限來日便行。李儒曰：“今錢糧缺少，洛陽富戶極多，可籍沒入官。但是袁紹等門下，殺其宗黨而抄其家貲，必得巨萬?！弊考床铊F騎五千、遍行捉拿洛陽富戶，共數(shù)千家，插旗頭上大書“反臣逆黨”，盡斬于城外，取其金貲。

    李傕、郭汜盡驅(qū)洛陽之民數(shù)百萬口，前赴長安。每百姓一隊，間軍一隊，互相拖押；死于溝壑者，不可勝數(shù)。又縱軍士yin人妻女，奪人糧食；啼哭之聲，震動天地。如有行得遲者，背后三千軍催督，軍手執(zhí)白刃，于路殺人。

    卓臨行，教諸門放火，焚燒居民房屋，并放火燒宗廟宮府。南北兩宮，火焰相接；長樂宮庭，盡為焦土。又差呂布發(fā)掘先皇及后妃陵寢，取其金寶。軍士乘勢掘官民墳冢殆盡。董卓裝載金珠緞匹好物數(shù)千余車，劫了天子并后妃等，竟望長安去了。卻說卓將趙岑，見卓已棄洛陽而去，便獻(xiàn)了汜水關(guān)。孫堅驅(qū)兵先入。玄德、關(guān)、張殺入虎牢關(guān)，諸侯各引軍入。

    且說孫堅飛奔洛陽，遙望火焰沖天，黑煙鋪地，二三百里，并無雞犬人煙；堅先發(fā)兵救滅了火，令眾諸侯各于荒地上屯住軍馬。曹cao來見袁紹曰：“今董賊西去，正可乘勢追襲；本初按兵不動，何也？”紹曰：“諸兵疲困，進(jìn)恐無益?！眂ao曰：“董賊焚燒宮室，劫遷天子，海內(nèi)震動，不知所歸：此天亡之時也，一戰(zhàn)而天下定矣。諸公何疑而不進(jìn)？”眾諸侯皆言不可輕動。cao大怒曰：“豎子不足與謀！”遂自引兵萬余，領(lǐng)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洪、李典、樂進(jìn)，星夜來趕董卓。

    且說董卓行至滎陽地方，太守徐榮出接。李儒曰：“丞相新棄洛陽，防有追兵?？山绦鞓s伏軍滎陽城外山塢之旁，若有兵追來，可竟放過；待我這里殺敗，然后截住掩殺。令后來者不敢復(fù)追?！弊繌钠溆?，又令呂布引精兵遏后。布正行間，曹cao一軍趕上。呂布大笑曰：“不出李儒所料也！”將軍馬擺開。曹cao出馬，大叫：“逆賊！劫遷天子，流徙百姓，將欲何往？”呂布罵曰：“背主懦夫，何得妄言！”夏侯惇挺槍躍馬，直取呂布。戰(zhàn)不數(shù)合，李傕引一軍，從左邊殺來，cao急令夏侯淵迎敵。右邊喊聲又起，郭汜引軍殺到，cao急令曹仁迎敵。三路軍馬，勢不可當(dāng)。夏侯惇抵?jǐn)硡尾疾蛔?，飛馬回陣。布引鐵騎掩殺，cao軍大敗，回望滎陽而走。走至一荒山腳下，時約二更，月明如晝。方才聚集殘兵，正欲埋鍋造飯，只聽得四圍喊聲，徐榮伏兵盡出。曹cao慌忙策馬，奪路奔逃，正遇徐榮，轉(zhuǎn)身便走。榮搭上箭，射中cao肩膊。cao帶箭逃命，踅過山坡。兩個軍士伏于草中，見cao馬來，二槍齊發(fā)，cao馬中槍而倒。cao翻身落馬，被二卒擒住。只見一將飛馬而來，揮刀砍死兩個步軍，下馬救起曹cao。cao視之，乃曹洪也。cao曰：“吾死于此矣，賢弟可速去！”洪曰：“公急上馬！洪愿步行?！眂ao曰：“賊兵趕上，汝將奈何？”洪曰：“天下可無洪，不可無公?！眂ao曰：“吾若再生，汝之力也。”cao上馬，洪脫去衣甲，拖刀跟馬而走。約走至四更余，只見前面一條大河，阻住去路，后面喊聲漸近。cao曰：“命已至此，不得復(fù)活矣！”洪急扶cao下馬，脫去袍鎧，負(fù)cao渡水。才過彼岸，追兵已到，隔水放箭。cao帶水而走。比及天明，又走三十余里，土岡下少歇。忽然喊聲起處，一彪人馬趕來：卻是徐榮從上流渡河來追。cao正慌急間，只見夏侯惇、夏侯淵引數(shù)十騎飛至，大喝：“徐榮無傷吾主！”徐榮便奔夏侯惇，惇挺槍來迎。交馬數(shù)合，惇刺徐榮于馬下，殺散余兵。隨后曹仁、李典、樂進(jìn)各引兵尋到，見了曹cao，憂喜交集；聚集殘兵五百余人，同回河內(nèi)。卓兵自往長安。卻說眾諸侯分屯洛陽。孫堅救滅宮中余火，屯兵城內(nèi)，設(shè)帳于建章殿基上。堅令軍士掃除宮殿瓦礫。凡董卓所掘陵寢。盡皆掩閉。于太廟基上，草創(chuàng)殿屋三間，請眾諸侯立列圣神位，宰太牢祀之。祭畢，皆散。堅歸寨中，是夜星月交輝，乃按劍露坐，仰觀天文。見紫微垣中白氣漫漫，堅嘆曰：“帝星不明，賊臣亂國，萬民涂炭，京城一空！”言訖，不覺淚下。

    傍有軍士指曰：“殿南有五色毫光起于井中，”堅喚軍士點(diǎn)起火把，下井打撈。撈起一婦人尸首，雖然日久，其尸不爛：宮樣裝束，項下帶一錦囊。取開看時，內(nèi)有朱紅小匣，用金鎖鎖著。啟視之，乃一玉璽：方圓四寸，上鐫五龍交紐；傍缺一角，以黃金鑲之；上有篆文八字云：“受命于天，既壽永昌?！眻缘铆t，乃問程普。普曰：“此傳國璽也。此玉是昔日卞和于荊山之下，見鳳凰棲于石上，載而進(jìn)之楚文王。解之，果得玉。秦二十六年，令良工琢為璽，李斯篆此八字于其上。二十八年，始皇巡狩至洞庭湖。風(fēng)浪大作，舟將覆，急投玉璽于湖而止。至三十六年，始皇巡狩至華陰，有人持璽遮道，與從者曰：‘持此還祖龍。’言訖不見，此璽復(fù)歸于秦。明年，始皇崩。后來子嬰將玉璽獻(xiàn)與漢高祖。后至王莽篡逆，孝元皇太后將璽打王尋、蘇獻(xiàn)，崩其一角，以金鑲之。光武得此寶于宜陽，傳位至今。近聞十常侍作亂，劫少帝出北邙，回宮失此寶。今天授主公，必有登九五之分。此處不可久留，宜速回江東，別圖大事。”堅曰：“汝言正合吾意。明日便當(dāng)托疾辭歸?！鄙套h已定，密諭軍士勿得泄漏。

    誰想數(shù)中一軍，是袁紹鄉(xiāng)人，欲假此為進(jìn)身之計，連夜偷出營寨，來報袁紹。紹與之賞賜，暗留軍中。次日，孫堅來辭袁紹曰：“堅抱小疾，欲歸長沙，特來別公?！苯B笑曰：“吾知公疾乃害傳國璽耳?！眻允唬骸按搜院蝸?？”紹曰：“今興兵討賊，為國除害。玉璽乃朝廷之寶，公既獲得，當(dāng)對眾留于盟主處，候誅了董卓，復(fù)歸朝廷。今匿之而去，意欲何為？”堅曰：“玉璽何由在吾處？”紹曰：“建章殿井中之物何在？”堅曰：“吾本無之，何強(qiáng)相逼？”紹曰：“作速取出，免自生禍?！眻灾柑鞛槭脑唬骸拔崛艄么藢?，私自藏匿，異日不得善終，死于刀箭之下！”眾諸侯曰：“文臺如此說誓，想必?zé)o之?！苯B喚軍士出曰：“打撈之時，有此人否？”堅大怒，拔所佩之劍，要斬那軍士。紹亦拔劍曰：“汝斬軍人，乃欺我也?！苯B背后顏良、文丑皆拔劍出鞘。堅背后程普、黃蓋、韓當(dāng)亦掣刀在手。眾諸侯一齊勸住。堅隨即上馬，拔寨離洛陽而去。紹大怒，遂寫書一封，差心腹人連夜往荊州，送與刺史劉表，教就路上截住奪之。

    次日，人報曹cao追董卓，戰(zhàn)于滎陽，大敗而回。紹令人接至寨中，會眾置酒，與cao解悶。飲宴間，cao嘆曰：“吾始興大義，為國除賊。諸公既仗義而來，cao之初意，欲煩本初引河內(nèi)之眾，臨孟津、酸棗；諸將固守成皋，據(jù)敖倉，塞轘轅、太谷，制其險要；公路率南陽之軍，駐丹、析，入武關(guān)，以震三輔。皆深溝高壘，勿與戰(zhàn)，益為疑兵，示天下形勢。以順誅逆，可立定也。今遲疑不進(jìn)，大失天下之望。cao竊恥之！”紹等無言可對。既而席散，cao見紹等各懷異心，料不能成事，自引軍投揚(yáng)州去了。公孫瓚謂玄德、關(guān)、張曰：“袁紹無能為也，久必有變。吾等且歸?！彼彀握毙?。至平原，令玄德為平原相，自去守地養(yǎng)軍。兗州太守劉岱，問東郡太守喬瑁借糧。瑁推辭不與，岱引軍突入瑁營，殺死喬瑁，盡降其眾。袁紹見眾人各自分散，就領(lǐng)兵拔寨，離洛陽，投關(guān)東去了。

    卻說荊州刺史劉表，字景升，山陽高平人也，乃漢室宗親；幼好結(jié)納，與名士七人為友，時號“江夏八俊”。那七人：汝南陳翔，字仲麟；同郡范滂，字孟博；魯國孔昱，字世元；渤海范康，字仲真，山陽檀敷，字文友；同郡張儉，字元節(jié)；南陽岑咥，字公孝。劉表與此七人為友；有延平人蒯良、蒯越，襄陽人蔡瑁為輔。當(dāng)時看了袁紹書，隨令蒯越、蔡瑁引兵一萬來截孫堅。堅軍方到，蒯越將陣擺開，當(dāng)先出馬。孫堅問曰：“蒯異度何故引兵截吾去路？”越曰：“汝既為漢臣，如何私匿傳國之寶？可速留下，放汝歸去！”堅大怒，命黃蓋出戰(zhàn)。蔡瑁舞刀來迎。斗到數(shù)合，蓋揮鞭打瑁正中護(hù)心鏡。瑁撥回馬走，孫堅乘勢殺過界口。山背后金鼓齊鳴、乃劉表親自引軍來到。孫堅就馬上施禮曰：“景升何故信袁紹之書，相逼鄰郡？”表曰：“汝匿傳國璽，將欲反耶？”堅曰：“吾若有此物，死于刀箭之下！”表曰：“汝若要我聽信，將隨軍行李，任我搜看?！眻耘唬骸叭暧泻瘟?，敢小覷我！”方欲交兵，劉表便退。堅縱馬趕去，兩山后伏兵齊起，背后蔡瑁、蒯越趕來，將孫堅困在垓心。正是：玉璽得來無用處，反因此寶動刀兵。畢竟孫堅怎地脫身，且聽下文分解。

    正文 第七回 袁紹磐河戰(zhàn)公孫 孫堅跨江擊劉表

    更新時間:20071116 7:55:52 本章字?jǐn)?shù):4641

    卻說孫堅被劉表圍住，虧得程普、黃蓋、韓當(dāng)三將死救得脫，折兵大半，奪路引兵回江東。自此孫堅與劉表結(jié)怨。

    且說袁紹屯兵河內(nèi)，缺少糧草。冀州牧韓馥，遣人送糧以資軍用。謀士逢紀(jì)說紹曰：“大丈夫縱橫天下，何待人送糧為食！冀州乃錢糧廣盛之地，將軍何不取之？”紹曰：“未有良策?！奔o(jì)曰：“可暗使人馳書與公孫瓚，令進(jìn)兵取冀州，約以夾攻，瓚必興兵。韓馥無謀之輩，必請將軍領(lǐng)州事；就中取事，唾手可得?！苯B大喜，即發(fā)書到瓚處。瓚得書，見說共攻冀州，平分其地，大喜，即日興兵。

    紹卻使人密報韓馥。馥慌聚荀諶、辛評二謀士商議。諶曰：“公孫瓚將燕、代之眾，長驅(qū)而來，其鋒不可當(dāng)。兼有劉備、關(guān)、張助之，難以抵?jǐn)?。今袁本初智勇過人，手下名將極廣，將軍可請彼同治州事，彼必厚待將軍，無患公孫瓚矣。”韓馥即差別駕關(guān)純?nèi)フ堅B。長史耿武諫曰：“袁紹孤客窮軍，仰我鼻息，譬如嬰兒在股掌之上，絕其乳哺，立可餓死。奈何欲以州事委之？此引虎入羊群也?！别ピ唬骸拔崮嗽现世?，才能又不如本初。古者擇賢者而讓之，諸君何嫉妒耶？”耿武嘆曰：“冀州休矣！”于是棄職而去者三十余人。獨(dú)耿武與關(guān)純伏于城外，以待袁紹。

    數(shù)日后，紹引兵至。耿武、關(guān)純拔刀而出，欲刺殺紹。紹將顏良立斬耿武，文丑砍死關(guān)純。紹入冀州，以馥為奮威將軍，以田豐、沮授、許攸、逢紀(jì)分掌州事，盡奪韓馥之權(quán)。馥懊悔無及，遂棄下家小，匹馬往投陳留太守張邈去了。

    卻說公孫瓚知袁紹已據(jù)冀州，遣弟公孫越來見紹，欲分其地。紹曰：“可請汝兄自來，吾有商議。”越辭歸。行不到五十里，道旁閃出一彪軍馬，口稱：“我乃董丞相家將也！”亂箭射死公孫越。從人逃回見公孫瓚，報越已死。瓚大怒曰：“袁紹誘我起兵攻韓馥，他卻就里取事；今又詐董卓兵射死吾弟，此冤如何不報！”盡起本部兵，殺奔冀州來。

    紹知瓚兵至，亦領(lǐng)軍出。二軍會于磐河之上：紹軍于磐河橋東，瓚軍于橋西。瓚立馬橋上，大呼曰：“背義之徒，何敢賣我！”紹亦策馬至橋邊，指瓚曰：“韓馥無才，愿讓冀州于吾，與爾何干？”瓚曰：“昔日以汝為忠義，推為盟主；今之所為，真狼心狗行之徒，有何面目立于世間！”袁紹大怒曰：“誰可擒之？”言未畢，文丑策馬挺槍，直殺上橋。公孫瓚就橋邊與文丑交鋒。戰(zhàn)不到十余合，瓚抵擋不住，敗陣而走。文丑乘勢追趕。瓚走入陣中，文丑飛馬徑入中軍，往來沖突。瓚手下健將四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