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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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兔子50(初雪,公主的秘密) 次日清晨,天色還灰蒙蒙的時候,越然轉頭看看還閉著眼睛睡著的御逸,笑著拂拂他的頭發(fā),然后輕輕的從龍榻上起身,躡手躡腳的提著鞋子往外走。他沒走出去兩步,就聽到身后御逸輕聲喚著,“陛下要去早朝了?” 越然回過身,笑著又走回來,坐到床邊俯下身輕輕吻了他的臉頰一下,說,“朕還是把你吵醒了?再多睡一會兒吧。昨夜把你累壞了……” 御逸把被子提上來擋住半張臉,只露出眼睛,皺著眉頭說,“陛下不要亂說……” “怎么?”越然拉下被子,看到御逸臉紅紅的,挑著嘴角說,“莫非你還覺得不夠?” 御逸一把拽過被子,轉過身把自己整個包裹住,不再理越然。 越然輕輕拍拍被子,柔聲說,“你乖乖睡,朕回來之前不要起來?!闭f完站起身,放下龍榻的幔帳,走了出去。 御逸聽著越然的腳步聲出了祥軒殿,長長嘆了口氣,翻開被子,躺在龍榻上發(fā)呆。 自從他到了這祥軒殿,睜開眼的那一天開始,就時常的發(fā)呆。其實以前在斗陽山里居住的時候,御逸也常常躺在太陽底下,照著暖暖的陽光,望著天上的云朵發(fā)呆。只是那個時候,御逸心里沒有想過什么事情,只是太陽曬著暖洋洋的,微風吹著很舒服,可以說是無憂無慮。那個時候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活了多久,還要活多久。日月穿梭,對于他來說,沒有什么意義。生命對于他來說,似乎就是這樣無窮無盡的發(fā)呆??墒窃谶@祥軒殿中,卻完全不同了。每日清晨都能看到越然的身影,每日傍晚越然都會給他講講今日的趣聞或是煩心事。他發(fā)呆的時候,眼里看到的,都是那個魁梧俊朗的身影,心里想著的,也都是那個人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御逸漸漸發(fā)覺自己的生命,似乎有了些變化。就仿佛是清透的水中,滴入了些顏料,慢慢的暈開,慢慢的與水融合,慢慢的,水就被染上了顏色。 是不是自己已經(jīng)被染上了越然的顏色?御逸木然的拽起一縷頭發(fā)在眼前晃動,那銀亮的顏色依然如舊。御逸淺笑著,心想自己何時也開始這樣喜歡胡思亂想了呢。 御逸翻身起來,穿了件衣服到浴室中去沐浴,再出來的時候,幾個整理內(nèi)室的宮女正輕手輕腳的收拾著,見到他出來,都俯身下去行禮。御逸躬身回禮,輕聲道,“勞煩幾位jiejie了。” 這些宮女都是越然讓小初子精心挑選出的宮中做事勤快、手腳麻利而且不惹什么是非的,她們在這里一段時間,都熟悉了御逸的品性,知道他為人謙和,對待她們也總是彬彬有禮的,所以這些宮女都很喜歡他。 “今日外面飄了雪花,公子要多加件衣衫才好?!币晃荒觊L些的宮女說。 御逸望了一眼窗子的方向,點點頭道,“多謝jiejie提醒?!闭f罷,去了里面,穿好衣服,又拿了件披風披在身上,緩緩走了出來。 宮女們見他這裝扮都是一驚。那年長的宮女忙上前問,“公子這是想要出去么?” “jiejie們放心,在下只想在門前望望初雪,不會出去的?!庇葜浪齻兪桥伦约撼鋈ブ笤饺还肿锼齻?。之前兩次自己到后面花園去,越然都大發(fā)雷霆,御逸也不想再惹越然不高興了。 宮女們聽他這么說,才放心的繼續(xù)去做手中的活計。 御逸走到祥軒殿門前,推開殿門,一股冷氣迎面撲來。御逸打了個冷戰(zhàn),裹緊了身上的披風。舉目四望,晶瑩的雪花徐徐而落,大殿門前的路上,都已經(jīng)覆上了些未來得及融化的雪痕。御逸淺淺笑著,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送到眼前的時候,雪花就已經(jīng)融化成了一個滾圓的小小水珠。 “兔子哥哥!兔子哥哥!”稚嫩的呼喚聲從遠處傳來,御逸抬頭望去,發(fā)現(xiàn)遠處角落里,一顆小頭從巨大的石雕后面探出來。 “兔子哥哥!”那小頭左右看看,蹦蹦跳跳的閃身出來,張著兩只小手向御逸跑過來。 御逸看出來的人正是小公主越凝,急忙迎上前去,嘴里說著,“公主殿下小心,這路很滑……” 他的話還沒說完,越凝小小的身體已經(jīng)一個滾翻趴在了地上。 “唔……好疼……”越凝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眼里含淚,低聲嘟囔著。 “公主殿下……”御逸走到她身邊,皺著眉頭蹲下身幫她拍打身上的雪水,輕聲說,“有沒有摔痛哪里?要不要讓人去叫御醫(yī)?” 越凝吸了一下鼻子搖搖頭,眼神堅定的說,“我沒事!兔子哥哥不必擔心!” 御逸看她穿的單薄,便解下了披風圍在她身上,然后問道,“公主殿下為何在這里?” 越凝看看周圍無人,俯在御逸耳邊神秘兮兮的說,“我知道父皇這個時間在上早朝,所以才來找你的。” 御逸不解的問,“皇帝陛下不是已經(jīng)答應公主殿下可以來祥軒殿么?公主殿下為何還要偷偷摸摸……” 御逸話沒說完,越凝就揮了一下手,打斷了他,說,“我是可以來,但是父皇不是也一直都在這里嗎?那樣的話我來了也沒辦法跟你說這件事。” 御逸皺眉問,“公主殿下要和在下說什么事?不可以被皇帝陛下知道么?” 越凝使勁兒點點頭,低聲說,“這件事,不僅不能讓父皇知道,別人也都不可以知道的!兔子哥哥,我把這件事告訴你,你要答應我,不許告訴別人!”說著,越凝定定的看著御逸。 御逸猶豫了一下,才說,“公主殿下如果覺得此事關系重大,那就應該同皇帝陛下說,陛下一定可以處理好的。在下怕是幫不上什么忙……” 越凝一跺腳,憤憤的說,“不能告訴父皇!” “為何?” 沒等越凝說話,遠處傳來了大隊人馬的腳步聲。 越凝嘆了口氣,拉住御逸低聲說,“你記著,今天我來的事,你可別說出去。我找時間再來,到時候我再告訴你那件事。記??!不能讓父皇知道!” 御逸很是莫名其妙,無奈之下只能點點頭,越凝這才一溜煙順著原路跑了出去。 她前腳出去,小太監(jiān)們后腳就進來了。 待龍攆進到院中來,御逸還茫然的站在那里。 “你又不聽話!”越然走下龍攆,見到御逸站在院中,皺著眉頭說。 御逸看看越然,低聲說,“我想看看這初雪……” “看雪也要多穿件衣服出來?。 痹饺唤庀律砩系呐L披到御逸身上,拉起他就往祥軒殿里面走,邊走邊說,“朕不是說了讓你睡到朕回來的么?你想看雪,朕會陪你去看。你就不能多等一會兒么?” 御逸一手被他拉著,一手按住披風,他這才想起,自己的披風被越凝帶走了。 進到大殿之內(nèi),里面的宮女都已經(jīng)收拾好了,列成一排低著頭給越然行禮。 越然高聲說,“你們沒看到他出去了嗎?不知道提醒他多穿件衣服?沒人給他那件披風來?” 宮女們都嚇得跪倒在地,沒有人敢出聲。她們心中都很納悶,剛剛明明看到御逸公子是穿了披風出去的??! 御逸見越然要責怪宮女們,連忙拉住越然的手,輕聲說,“陛下別怪罪jiejie們,她們確實提醒我了,是我沒有聽她們的話……” 越然輕哼了一聲,拉著他邊往里面走邊說,“你就是好心,還給她們開脫。還有,誰讓你叫她們jiejie的?” “不行么?”御逸問。 越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御逸說,“朕隨便一猜就知道你活了千八百年了,她們能是你的jiejie?” 御逸先是一愣,隨后忍不住笑出聲來,“陛下說的沒錯……這樣稱呼確實不妥……” “是吧?!痹饺灰残ζ饋恚瑪堖^御逸問道,“說,老兔子活了多久了?” 御逸想了想,笑道,“眨眼之間而已?!?/br> 皇家兔子51(不許離開朕……) 一場雪過后,天氣驟然冷了許多。祥軒殿里里外外都被捂的嚴嚴實實,為的是不讓越然和御逸兩個傷患吹到冷風,當然這只是越然的說法,在這里做事的太監(jiān)宮女們卻都知道,皇帝陛下這樣做,多半是為了能更加放肆的對御逸沾香抹油。 就在越然飄飄欲仙的過著幸福生活的時候,消息傳來,上皇同太后二人近日將回皇城。 這個消息對越然來講,無異于晴天霹靂。 赤焉國從建國開始,就有了慣例,皇帝的子嗣如果到了年紀可以接替皇位,那么皇帝就可以把皇位傳給子嗣,自己到外面去游山玩水,享受生活。這也是這么多年來赤焉國的君主在位時一直兢兢業(yè)業(yè)的原因之一,他們都知道到了一定年紀之后,自己就可以光榮“退休”,而后開開心心的頤養(yǎng)天年。當然,在這件事上,越然的父親絕對是個例外。他的前幾代,基本都是等皇子到了而立之年才將皇位傳給他們,一方面年長者已經(jīng)體力不支,頭腦也跟不上了,另一方面,子嗣正值當年,精力充沛,正是做事情的時候??傻搅嗽饺桓赣H這里,他對這皇位本是千個萬個的討厭,無奈他的父皇當年身染重病,不得不提早傳位,而他又是唯一能接管皇位的人,所以才不情不愿的做了幾年皇帝。等到越然他們幾個稍微長大一點,他就迫不及待的把皇位傳給了越然,自己帶著結發(fā)的皇后溜出了皇城,這么多年一直只是偶爾和越然幾個兄弟傳些書信,從沒回來過。 越然接到他們要回來的消息,心里是一千一萬個不滿。心想,這兩個人這么多年都不露面,偏偏這個時候回來,莫不是越永真的把御逸的事情告訴他們了?他們回來,會不會是要阻止御逸留在皇宮之中?想到這里,他就坐不住了,急召了越永入宮,揪著他的衣領低聲問,“是不是你把父皇和母后給招惹回來的?” 越永一邊甩開他的手一邊皺著眉頭說,“你別什么事情都賴到我頭上。你以為我愿意他們回來?。空l知道是怎么回事?!?/br> “不是你?”越然疑惑的看看越永,覺得他不是說謊,想了想,才又問,“那你說他們是為什么回來的?” 越永輕哼了一聲,說,“一定是來捉你的兔子的!” 越然一驚,脫口而出,“不會吧!” 越永嘆了口氣,搖搖頭,道,“然弟啊然弟,你說你,那么聰明個人,怎么一遇到兔子的事情就變得傻乎乎的了呢?你整天把兔子捂這么嚴實,他們怎么會知道啊?!?/br> 越然撇撇嘴說,“你知道什么?皇后她們都見過御逸了。連介兒他們都見過了?!?/br> 越永瞪大了眼睛說,“你……你怎么告訴他們的?” 越然若無其事的說,“她們自己來的,我就說了。我還讓人安排,要在容溪和尚接任百草寺的時候,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給御逸冊封爵位?!?/br> “你準備封他個什么?”越永問。 越然不假思索的說,“還沒想好,王侯一類的吧。反正就是個名分,他自己也說不在意的?!?/br> “王侯?”越永驚訝的看著越然,吼道,“你是不是瘋了?給他封王封侯,你準備怎么對大臣和天下百姓講?” 越然看看他,笑了一下,說,“有什么關系?朕喜歡他,給他個名分,難道不對么?” “你就算再喜歡他,也不能封他王侯?。 痹接赖芍劬?,“你就不怕天下人罵你是昏君?” “有何可怕?”越然悠然的說,“別說是個王侯,若他喜歡,朕的皇位都可以給他?!?/br> “你!”越永氣得臉色發(fā)白,指著越然說不出話來。 越然笑著拍拍越永的肩頭,說,“皇兄別氣,你也知道,御逸不是凡人,我這皇位就算真的要給他,他也未必稀罕?!?/br> “你別拿祖宗開創(chuàng)的天下開玩笑!”越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越然不以為意,低聲說,“皇兄若真是如此在乎祖宗開創(chuàng)的天下,為何當初父皇退位之時,你誓死不受這皇位?” 越永身體一震,低下頭,長嘆一聲,“然弟,你莫非是怪皇兄將擔子推給了你?” 越然拉住越永的手,搖搖頭,輕聲說,“皇兄,兄弟之中,你對我最好。我知道你心有顧慮,也是權衡了這其中的利弊,才讓我繼承皇位的。多年來若非你一力扶持,還有幾位兄弟的暗中關照,我哪能事事順意,一帆風順的過這么多年呢。父皇離去,我們兄弟五人,是一起撐起的這赤焉國。弟弟又怎么會怪你呢?!?/br> 越永看看越然,心中有些酸楚,緊緊握著越然的手說,“然弟,你放心,無論到了何時,為兄都會盡全力幫你。” 越然點點頭,嘆了口氣,“其實我倒不是怕父皇他們回來阻撓我和御逸的事。只是怕真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候,這皇位,還是會落到你頭上。到那時……” “然弟!”越永打斷他的話,高聲說,“我知道你喜歡御逸,但是你真的為了他,連皇位都可以不要?你想要舍了我們兄弟,舍了這天下百姓嗎?” “皇兄……世間本是愁苦味,此朵綻放才知香。我不能沒有御逸……” 越永守在越然身邊二十幾年,今天才第一次看到,他那雖然淺淡,但卻是真真切切的微笑…… 兄弟二人商議好了迎接上皇及太后回宮的事宜,才匆匆別過。 越然回到祥軒殿,拉過御逸輕聲說,“朕的父皇和母后要回來了?!?/br> 御逸淺笑著說,“恭喜陛下家人團聚?!?/br> 越然看看他,疑惑的問,“你不怕么?” “怕什么?”御逸似乎更加疑惑。 越然心想,大概是這兔子不懂世間的事情,也不知道凡人的心事,朕以前騙過他,說他和朕睡在一起,是這里的習俗,想必他一直信以為真呢。 “御逸啊?!痹饺焕葑拢呐乃氖终f,“朕想問你一件事情,你得老老實實的告訴朕,朕要聽你的心里話,不準騙朕,知道么?” 御逸笑著說,“陛下問題還沒說,怎么就擔心我騙你了?我又何時騙過陛下?” 越然想了想,御逸確實從來沒對自己說過謊話,點點頭,繼續(xù)說,“朕只是這么說,你照實回答就是了。” “陛下問吧?!?/br> “如果朕不是皇帝了,你還會不會一生一世陪著朕?”越然說著,仔細觀察御逸的表情。 御逸淡淡笑著,輕聲說,“陛下為何這樣說?莫非是不想做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