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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李牧澤破涕為笑: “對?!?/br> 第43章 15 沈聽眠將要休整一段時間,來年再就讀高三,參加高考,他需要去白駒高中辦理正式的退學手續(xù)。 或許是因為這意味著告別,也或許是沈聽眠在這段時間得到的愛意足夠多,所以他在某天晚上難得打開了社交軟件,再次擁抱了自己不完整的好奇心,試探著往曾經被他關起來的,名為“渴望被愛”的國度里邁出了幾步。 這是人的天性,似乎并不應該被苛待,更何況他的心依然是個小黑洞,最近灌入的都是溫暖的風,于是開始沒日沒夜叫囂著更多的愛。 他看到了很多人給他發(fā)的消息,有熟悉的朋友,也有沒什么印象的同學,有粗糙的問候,也有細膩的關心。一條一條的信息好像溫柔的深海游魚,鉆入沈聽眠狹窄的心道,把心房填的滿滿的。 趙琛在很久之前給他發(fā)了幾條信息,每一條都是單獨的內容,沒頭沒尾,卻讓沈聽眠很感動,不由自主去懷念他的好: “兄弟早啊?!?/br> “早。好好吃飯?!?/br> “請你吃大燒烤?!?/br> “沒人比你會傳球。” 沈聽眠想起來他和趙琛一起上學的日子,那些瑣碎的尋常,此時瘙癢著他的心壁,讓他總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去回味。他過去看趙琛看得很透徹,不曾期待過什么,在后期也從未真摯對待過,如今他卻覺得是自己小題大做了,在久未接觸的想象中,只念著趙琛的好,并且將它們連同自己的感情一同放大無數(shù)倍,構建成一個嶄新的世界,他在這個世界里體會著酸澀的感動,在慌亂的自責和檢討過后,迫不及待想要再次見到趙琛。 第二天一早,沈聽眠在窗臺邊看到李牧澤,打開窗戶對他遙遙地笑:“牧澤。” 李牧澤沒有聽到,站在樓下等待他,直到他一連叫了好幾聲,才抬起頭看他。 李牧澤今天穿的很厚,還戴著口罩和帽子,眼睛在陰影里瞇起來,好像在笑。他揚起手,溫柔地舒展著手指,在跟他打招呼。 他是沈聽眠一天的好心情。 沈聽眠抱著兩袋熱牛奶下來,李牧澤上前去拉他的手:“早上好?!?/br> “早上好,”沈聽眠把牛奶放到他手里,注意的是別的事情,他摸了下他的額頭:“你發(fā)燒了?” “沒有,一點小感冒?!崩钅翝蓳瘟讼驴谡?,“沒多大事。” 鄭文英在后面出來,拿著大包小包,看著李牧澤說:“哎呀,這孩子,臉色這么難看,生病了吧。” 李牧澤跟鄭文英說:“阿姨好?!?/br> 沈聽眠上下看著他,更加擔憂:“你要不請假吧。” 李牧澤低聲回答:“不用,小事。” “我自己也可以?!?/br> “不是為你,”他咳嗽著,搖頭拒絕,“高三了,不想請假?!?/br> 鄭文英聽到了后半句,直感嘆:“太辛苦了?!?/br> 沈聽眠心想,你也就騙得過我媽。 大概是有李牧澤在,鄭文英破天荒舍得叫出租車,她坐在前面,他倆坐在后面。聽著鄭文英和司機在侃大山,沈聽眠靠在李牧澤身上,咬耳朵:“你是不是以后要我沒你不行???” 李牧澤把黑色的棒球帽摘下來,戴在他頭上,在口罩后面悶聲說:“不是?!?/br> 他這句話里有很多分量,但他選擇用最沉穩(wěn)的語氣講出來。 沈聽眠見他很拘謹,似乎話里有話,卻不說透,就偷偷摸摸去牽他的手:“我有點開心?!?/br> 李牧澤伸手把他帽子扶正:“為什么?” “又可以一起去學校了?!鄙蚵犆邔λ⑽⑿Γ翱纯次彝?,真帥。” 李牧澤沒接話,皺著眉說:“你不要進教室,辦完手續(xù)就趕緊走?!?/br> 說著,他又從兜里找出來個黑口罩,仔細給沈聽眠戴好了。 沈聽眠任由他做這些,垂著眼睛悶聲說:“牧澤,你好難哄。” “不要你哄,”李牧澤在他小耳朵上捏了捏,低聲說,“你自己也不注意,這樣還有點安全感?!?/br> “看也沒事,最后一次了?!鄙蚵犆哐劬镉只謴托┥癫?,對他說,“我媽同意我去你家玩了,過幾天我就去。” “行,”李牧澤眼里有了笑意,“來吧。” “聽說你們下午有半天假期?” “嗯,最近假放的亂七八糟……” 說著說著,李牧澤咳嗽兩聲,見沈聽眠很緊張,便扯了下口罩無奈解釋:“真沒多大點事兒,就是怕傳染給你,不然我都不興得戴這個。” 到了學校后,鄭文英在下車時回頭看了眼,嚇了一跳:“沈聽眠,你怎么回事?搞得和要去打架一樣!” 李牧澤聽到這話笑了:“不會的,阿姨,他……” 他不知道想起什么,低聲說:“他這么乖?!?/br> 校園跨進他眼里的那一瞬間,沈聽眠有在想: 這是,學校。 是他不得不來的,好的,不好的地方。 他隨著蜂擁而至的學生一同進入校門,看著他們穿著校服,聊著日常,或是悶頭在走,一言不發(fā),總能從他們的神情中讀出些情緒,他甚至可以和每一種讀出來的負面情緒的擁有者感同身受。 高中生活對他來說,意味著屈辱、傷痛和不快,即使他收獲了知識,遇見了愛人,結實了摯友,他以后也不會希望重返這里。他不喜歡他的高中生活,它終將過去,但他永久不會喜歡它。因為那意味著再多收獲也無法撫慰的痛苦,意味著獨自背負的羞恥和不堪,意味著很多個零點零七分的夜晚,他站在六層的窗口,看著離他很遠的地面,rou身告訴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