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紫羅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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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蓮妲覺得她的逃婚簡直太順利了。 比逃往海洋,還是森林,或是沼澤什么的都好的多了。 寒喀的未婚妻給了她這么個順理成章的藏身地點,只要逃婚的她不被抓到,尤蓮妲就能待在凌寒峰的城堡里,舒舒服服的被女仆服侍著,準(zhǔn)備成婚。 啊......準(zhǔn)備成婚.......... 尤蓮妲有些猶疑,不確定起來,她確實是對寒喀有好感,但還沒到非要嫁給他的地步,尤蓮妲對自己的婚事還是十分在意的,尤其是她還用著別人的身份。 如果她真的嫁給他了,那么傳遍整個凌寒峰城的,可不是魔人的尤蓮妲嫁給寒喀納斯,而是這位未婚妻小姐正式成為了寒喀納斯的妻子。 尤蓮妲又不想真的當(dāng)一輩子那個女孩的替身,她喜歡自己漂亮的外表,紫色的頭發(fā),還有手臂上的魔咒紋路.....雖然那是尤蓮妲自己瞎設(shè)計亂紋的,實際上沒什么作用,但是術(shù)士都有獨特的藝術(shù)感,尤蓮妲覺得,心理暗示可是一種魔法。 至少她每次把小臂上的紋路露出來,都可以震懾一下對手,讓對方覺得自己要使用什么禁術(shù)或者強(qiáng)力魔咒了。 但,拋棄這些投機(jī)取巧的念頭。 在尤蓮妲看來,術(shù)士就是一種藝術(shù)家,一個藝術(shù)家,要做到身心合一,他們會將燃燒的火焰紋在指尖,或是在耳骨上穿上釘鉤,這些都是術(shù)士內(nèi)心的體現(xiàn),一個真正的術(shù)士,是不會披著虛假的皮過一輩子的,那會使得他忘記自己的本我,魔法能量凋零的。 尤蓮妲戴上嚴(yán)寒之地的婚紗,被牽著在兩邊燃燒著火燭的小路上走去,婚紗掩蓋了她的面容,但尤蓮妲很謹(jǐn)慎的依舊保持著偽裝咒術(shù)。 寒喀納斯站在火燭最終圍繞的圓臺上,他依舊穿著皮革黑衣,身材寬厚挺拔,在燭火綽綽中,面容平靜的等待著自己的新娘向他走來。 嚴(yán)寒之地的婚禮習(xí)俗很有意思。 新娘和新郎的婚禮會在深夜開始,然后在這個四周點燃了成千上萬蠟燭的圓臺上,在崖邊等待著日升,直到第一縷陽光落到這對新人的身上,他們才能彼此宣誓,接吻成婚。 這大概因為是嚴(yán)寒之地的人民對帶來熱度的太陽的天然崇敬吧。 如果,蠟燭全部燃盡,太陽卻還沒有升起來,那么這就是不祥之兆,代表這對新人的婚禮不受祝福,不可結(jié)合。 尤蓮妲暗自想著,她要不要在蠟燭上動點手腳,可是看了一圈,那密密麻麻的白蠟燭,又覺得沒什么機(jī)會。 據(jù)說,蠟燭都是由新郎家準(zhǔn)備的,準(zhǔn)備了多少蠟燭,就意味著對方要以多少的決心娶你,尤蓮妲覺得,不論寒喀納斯和他的未婚妻究竟是如何,這個蠟燭的數(shù)量可是很給面子了。 別說燒到太陽出來,就是燒到太陽再落下去,也沒有問題。 無數(shù)侍女來來去去,蠟燭點燃了一根又一根,一根根都鋪在兩側(cè),鋪成一條通往她的新郎的光明之道。 尤蓮妲有點緊張,怕被發(fā)現(xiàn),也因為這莊嚴(yán)肅穆的蠟燭婚禮,她這個冒牌新娘享受了寒喀為他的未婚妻準(zhǔn)備的心意。 正在這時,寒喀納斯卻突然從圓臺上下來了,踏上了那條蠟燭的小路。 靜靜觀禮的民眾,還有席上的凌寒峰城貴族,發(fā)出一陣低低的嘩然,“寒喀,你要做什么?”那個沉穩(wěn)的城主以一種不可抗拒的嗓音呵制道。 在婚禮進(jìn)行的過程中,新郎突然從臺上下來,而不是靜靜等待他的新娘來到他的身邊,這是極其失禮的一種行為。 寒喀頓住腳步,他不再向蠟燭路上的新娘走去,而只是將目光遙遙的落在尤蓮妲籠罩著白紗的臉龐上。 喧嘩忽起時,尤蓮妲抬了抬眸,還以為是寒喀要過來,將他的新娘直接抱上去,因為這條路真的不好走,嚴(yán)寒之地的婚禮總是在戶外舉行,而按照習(xí)俗,新娘要赤著腳,那厚厚的冰雪雖然會被蠟燭融化一些,但依然是很寒冷的。 寒喀對他的新娘如此的貼心,讓尤蓮妲內(nèi)心有點酸酸的。 但當(dāng)她的目光隔著白紗,和那個剛毅俊朗的男人對視上時,尤蓮妲知道自己想錯了,那眉宇微微壓著,他的目光沉沉,困惑和憤怒都在他的瞳仁里緊縮。 他發(fā)現(xiàn)了!他發(fā)現(xiàn)了! 尤蓮妲在心底尖叫,她完全的僵硬住了,腳底的寒感仿佛一瞬間侵蝕了她的全身。 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氣氛中,寒喀被他的父親呵斥,他慢慢的退回了腳步,回到了那個蠟燭圍成的圓臺上。 于是婚禮繼續(xù)進(jìn)行,尤蓮妲被侍女牽著,繼續(xù)向她的新郎走去,可是她卻感到緊張了,她的假面已經(jīng)被這個男人撕下,但他似乎還要和她做完這場假戲。 他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他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女仆將她的手遞到寒喀攤開的手掌里時,尤蓮妲不斷的緊張自問。 他知道我是誰嗎? 她在發(fā)抖,是冷還是緊張?而他的掌心十分溫暖。 尤蓮妲隔著籠罩眼睛的白紗,在燭光中朦朧的看向這個男人緊繃的沉默臉龐,他比她在觀眾席里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時,還要有感覺,輪廓剛毅修長,下抿的唇角看起來忍耐又肅穆。 啊.....他是不是在生氣??? 確認(rèn)這個男人不打算當(dāng)場揭穿她以后,尤蓮妲慢慢放松下來,甚至有了點逗弄他的心思,她的指尖在男人粗礪的掌心里微點,騎士一般都是從小訓(xùn)練,拿盾拿槍,這樣的手久經(jīng)磨礪,理論上不會很敏感,但是寒喀顫了一下。 根據(jù)慣例,新郎和新娘要在圓臺上牽著手一直等到日出,他不可以將她放開,否則也會被認(rèn)為是失禮。 尤蓮妲的眼眸亮亮的,泛著紫色的色澤,就像是一只找到了玩具,歪著小腦袋想想,想通對方不會傷害她,就開始肆意妄為的小鳥,寒喀挺直著脊背看向遠(yuǎn)處的山脈,等待著那一縷陽光,他略一偏低眸,就看見了與他并肩的,那雙白紗之下的紫色眼睛,他沉默不語。 他知道這不是他的未婚妻,可是現(xiàn)在不是合適的時機(jī),如果他開口了,只會弄糟場面,凌寒峰城的婚禮,新娘逃婚了。 為了家族的聲名著想,也為了他的未婚妻的聲名,他需要做的,是若無其事的掩飾這一切,等到婚禮過去,他再想辦法補(bǔ)救。 尤蓮妲沒有想這么復(fù)雜的事情。 和喜歡的人一起看日出! 先不論這是一場怎樣的婚禮,這個男人和她并肩站著的時候,尤蓮妲就感到一陣快樂的滿足。 等到那縷金色的陽光投向這里,如果他要反悔,要揭露這場糊弄他的騙局,應(yīng)該趁現(xiàn)在,但寒喀開口,卻只是低聲的說了嚴(yán)寒之地的婚禮誓言,也許,到底是對誰說,其實寒喀并不在意吧。尤蓮妲重復(fù)了一遍他的話,寒喀頓了頓,用一種低沉的聲音說: “不對?!?/br> 新娘誓言不是這樣的。 但沒人在意,他們在圓臺上,沒有人在他們身側(cè),唯有太陽在見證嚴(yán)寒之地的新婚.......這個玩鬧的婚禮。 寒喀伸出了手,將她的面紗拉上去了一些,婚禮參與者們在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他必須要吻她,至少,要假裝吻她,這個假冒了他的未婚妻的女性。 面紗下露出的,是與他的未婚妻無異的嘴唇和肌膚,寒喀略略愣了一下,對方的狡詐使他感到了些許的不快。寒喀面無表情的垂下眸,低下頭,在觸碰到對方的嘴唇之前,他微微偏過了臉龐,給那些觀眾造成了錯位的假象。 于是響起了祝福的掌聲,寒喀的余光也看到他的父親,凌寒峰城的城主大人,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還有一聲笑聲,低低的,女孩子的笑。 從他的耳畔傳來,是這個將自己掩在新娘的面紗下,還不夠,還要用咒術(shù)隱藏的假新娘。 她在他不敢吻她的時候,一下子笑了起來。 寒喀皺了皺眉,將她一把抱起。 她低低的發(fā)出了一陣驚呼,接下來,新郎可以抱新娘了,雖然圓臺用木頭搭成,周圍的蠟燭也提供溫暖,但赤著腳在外面站一晚上,寒喀注意到,她的腳已經(jīng)凍紅了。 這個少女將她的臉龐貼在他的胸口,順從而溫柔,他看到她揚(yáng)著嘴角,像是遇到很開心的事情一樣,如果寒喀忽略她身周縈繞的咒術(shù)霧氣,她就像一個真正的嚴(yán)寒之地的新娘,似乎只是純粹的在為與愛人結(jié)合而快樂著。 但不是,這個陌生的女孩,在欺騙他。 而且在認(rèn)為他不會生氣以后,就更加肆意妄為。 寒喀一步步的從臺階上走下來,他的腦海里充斥的想法,并不是他的未婚妻哪里去了,而是這個女孩從哪里來。 還有......他要如何對待這個女孩? ........在新婚之夜。 尤蓮妲確實很開心,在崖邊圓臺上吹了一夜冷風(fēng)后,她已經(jīng)想通了,人類的婚禮儀式,又不是魔人的,她并不算真的嫁給他。 她的家族和王子殿下,都不會承認(rèn)這場婚禮的合法性。 但是按照嚴(yán)寒之地的習(xí)俗,寒喀卻是真的娶了她的,如此一想,尤蓮妲就覺得十分快樂。 她占了便宜。 如果,她能讓寒喀和她上床的話,那就更完美了,聽說人類男人,尤其是寒喀這樣的男人,會因為和不能負(fù)責(zé)的女人上床而倍感羞愧和責(zé)任感,如果和寒喀上一次床,能讓他對她產(chǎn)生好感,甚至讓他愿意幫助她去擺脫魔人那邊的訂婚的話,尤蓮妲是很愿意的! 而且,她喜歡他,自然會想要和他上床。 對魔人而言,這再正常不過了,他們又不像人類那樣有著束縛女性的貞潔。 寒喀抱著她,將她送到了溫暖的房間里,尤蓮妲在他的懷里晃動雙腳,一下被握住,尤蓮妲看著寒喀,他的掌心十分暖熱,她凍僵的小腳落到他的掌心,就像一小塊冰落到他的手掌里一樣。 尤蓮妲懷著小心思,悄悄的將那只腳的偽裝咒術(shù)解開了,細(xì)膩的肌膚,小巧的腳趾,寒喀立刻將她的腳放開了。 尤蓮妲被他放在床上,寒喀扭頭要走開,卻被一下子環(huán)住了脖子,“要離開你的新娘嗎?”尤蓮妲用那種勾人又柔美的少女聲音說道,她并不掩飾自己的聲音。 寒喀的呼吸沉沉,“你是誰?” 多么凌厲的神色,多么剛正不阿的臉龐,男人俊朗剛毅的五官側(cè)過來凝視她,似乎完全不為所動。 “你見過我的。”尤蓮妲軟軟的說道,她的眼睛在燭火下折射著紫色的色彩。 寒喀納斯沒有興趣和她打啞謎,“珊莉娜在哪里?”他立刻問了另一個問題。 尤蓮妲反應(yīng)過來這是他的未婚妻的名字,她真的對她不感興趣啊,尤蓮妲只能大概的猜: “可能已經(jīng)出城了吧?” 廢話,兩天的時間,烏龜都爬出城了。 “好。”寒喀卻只是點點頭,似乎就要去屋外,尤蓮妲連忙將手臂收緊,寒喀的脖子被她拉低,她可不能放他去追那個女孩。她答應(yīng)過人家,要好好拖著寒喀的。 尤蓮妲帶著幾分狡黠的笑起來,直起身去咬男人褐色的耳廓,她感到寒喀的身軀在她的手臂下,可感知的迅速僵硬起來,他的唇角又下撇了。 “放開。”他冷冷的說。 尤蓮妲低笑道,“嗯?不要呀,你對我不感興趣么?”她蠱惑般的輕聲細(xì)語。 “..........”寒喀的目光慢慢移到她的臉龐上,在這樣近的距離下,隔著白紗都能看清,她依然保持著他的未婚妻的樣子。 “你將它遮著,我怎么感興趣?”寒喀突然笑了笑,仿佛調(diào)情般的說,這種剛毅正直的男人,流露出幾分低沉調(diào)笑的時候,最令人心癢了。 但尤蓮妲知道,他不是真的為色所誘,他只是想誘使她解除咒術(shù)。 因此,尤蓮妲只是慢慢摘下面紗,然后作勢要吻他,寒喀面無表情的避開了。 “哎呀,你難道不喜歡這副樣子嗎?”見他避之不及,尤蓮妲呼出一口氣,帶點惡意般的頑劣的說道。 她的笑意盈盈,寒喀卻似乎不喜歡她拿他未婚妻的容貌開玩笑。 見從她身上似乎問不出什么,他就立即要抽身離開了,凌寒峰城并不是什么物資豐饒之地,環(huán)境惡劣,也少有權(quán)術(shù)陰謀,這次的新娘掉包,寒喀傾向于認(rèn)為只是小姑娘家的串通,幾乎可以算惡作劇的一次逃跑罷了。 逃婚這件事可大可小,只要不張揚(yáng)出去,就不是什么大麻煩,只要他將珊莉娜快點找回來。 “她是真的不想嫁給你?!庇壬忔н€在不嫌事大的說著,見寒喀回眸看她,尤蓮妲揚(yáng)起唇角,“你們男人,這么喜歡強(qiáng)迫人的么?” 她想起她的那個未婚夫了,非要她嫁他,其實如果王子的意向不強(qiáng)烈的話,尤蓮妲的極力反對是會有作用的,也不用落的只能逃婚這樣的悲慘下場。 寒喀沉眸看了她一會,突然開口道,“我這里走失了一個新娘,又來了個新的新娘,可是,聽說魔人那里,一周前王子也走失了一個新娘,可沒有新娘代替著嫁給他?!?/br> “那么,我這里多出來的新娘是哪里來的呢?” 尤蓮妲一下愣住了,不知道他是怎么這么快的將這兩件事串起來的,寒喀又開口,“新娘有許多,可是能夠使用咒術(shù)的術(shù)士新娘可沒有幾個?!?/br> 若再加上紫色眼睛,那就只有一個了。 “尤蓮妲小姐,我不知道,是什么讓你要做出這種事?”寒喀沉聲說。 這個男人,如同一只固執(zhí)而警惕的野牛,躬起脊背對敵的模樣,他黑衣黑褲,身軀修長健碩,站在這張為新婚之夜準(zhǔn)備的床前,冷冷的質(zhì)問她。 “啊,你知道我的名字啊?!庇壬忔дf道,“那你記得我的樣子嗎?” 寒喀默不作聲,似乎對回答她的問題不再有任何意愿。 于是尤蓮妲笑起來,回答了他的問題,“因為我喜歡你啊?!?/br> 寒喀蹙起眉頭,他的目光在深褐的眼瞳里移動了一下,似乎覺得她的理由極為荒唐隨意。 也聽不出多少真心。 寒喀信還是沒信,尤蓮妲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表白了心意,而男人看起來完全不為所動。 啊.......人類好冷淡啊。 尤蓮妲在心底哀嘆一聲,為自己坎坷的情路。 也許,她該換個面貌,畢竟她已經(jīng)確定,寒喀未婚妻的模樣不吸引他了,他對未婚妻可能也沒多少感情,否則,即使是最冰冷無情的人,在面對心愛的人的容貌時也會動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