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論年紀(jì)的話,成雋其實跟阿清小月差不多大的,隨便服個軟露出一點可憐兮兮來,就成功讓秦素北將他同浮生閣的孩子們劃到了一起。 “就是不知道,秦姑娘有沒有本事完成這個任務(wù)呢?”成雋又將眸子里一點可憐兮兮收的干干凈凈,換成了微微的挑釁。 自己手下的小崽子們一個賽一個的又懂事又貼心,突然來一個欠揍的,秦素北忍不住被他逗樂了:“辦法我倒剛巧有一個,不知道世子有沒有興趣?” 成雋立刻做了洗耳恭聽狀。 秦素北將一直帶在身邊的那個包裹打開,將里面的信箋遞了過去:“我們可以用這個……” 她將邵子健和三公主的事情概括著跟成雋說了。 . 是夜。 三公主雖然出宮頻繁,卻還從來沒有夜不歸宿的時候,邵子健也并不敢讓她為自己破例,萬一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不好,所以天色還未全暗下來時,便將她送回了宮中。 然后他便悄悄潛入了明慶府太子的書房里。 與東宮相比,席和瑛似乎把明慶府看得更像是自己的家,大部分機(jī)密都放在明慶府里,平日他不在時,明慶府的書房也一直有人把守著。 今日太子被皇后娘娘傳喚回宮還未歸來,但因為他最心腹的侍衛(wèi)里出了細(xì)作,邱拿正在調(diào)查那“細(xì)作”蕭也的人際關(guān)系,弄得府上眾侍衛(wèi)都人心惶惶,邵子健竟還真的順利摸進(jìn)了書房,翻出了秦素北所指的那份文卷。 本著小心為上的原則,他又從外面雇了十個打手跟著,這才來到了與秦素北約定好的地點。 如果可能的話,就直接讓人把那個賤女人殺了,把東西搶過來,實在找不到下手的機(jī)會再與她做交換,他心里暗自揣摩道。 秦素北選擇的交易地點在京城一家挺有名的客棧,邵子健讓那十個打手三兩結(jié)伴裝作吃飯的客人,跟隨著自己一起走了進(jìn)去。 “我約了一位朋友?!彼麑η皝碚泻舻男《笊狭饲厮乇钡难砰g。 那小二立刻眉開眼笑地一揚袖子,高聲道:“二樓右手第九間,客官請。” 邵子健此行是萬萬不想被別人注意到的,聽罷不禁皺起眉頭四下打量一眼,好在客棧一樓正是最嘈雜的時候,小二的吆喝聲并不突兀,各桌的客人都只管吃喝自己的,這才微微松了口氣,轉(zhuǎn)身上樓。 “他跟秦素北去的是同一間包廂,殿下可曾聽清楚?”靠窗一張不起眼的桌子旁,邱拿輕聲向席和瑛說道。 席和瑛冷笑一聲,眸子里閃過了一絲殺氣:“好個吃里扒外的狗東西——” “殿下莫要動怒,屬下這就過去,將這吃里扒外的狗東西和秦素北一起殺了?!鼻衲昧⒖虅竦馈?/br> 席和瑛微一挑眉,伸手按住了邱拿擱在桌子上的手腕。 已經(jīng)半起身的邱拿只好又坐回去:“殿下可是還有別的吩咐?” “叛徒等他回了明慶府一樣可以收拾,就讓秦素北拿著那份假文卷去找魏青山好了?!彼⑿?。 “殿下英明。” “我沒記錯的話,莊文煊就是安頓在了這里?”一杯清茶下肚,席和瑛突然問道。 那個替他做考卷答案的莊文煊,他本來是打算用完以后立刻就殺了滅口的,誰想這人也不是傻子,早偷了個能指向太子身份的鎮(zhèn)紙藏著,弄得他無法輕舉妄動。 邱拿輕輕搖頭:“那個莊文煊空有天賜文采,內(nèi)里不過是個潑皮無賴,還是莫要讓他污了殿下的眼?!?/br> 他不說貿(mào)然與莊文煊相見的不妥,只說怕殿下被莊文煊惹得不快,果然席和瑛嘲諷似的冷哼一聲,便一拂袖子站起了身。 “我到要看看這無賴還有多大本事?!彼f。 另一邊,邵子健按照店小二所指的方向來到了秦素北訂好的包廂,先用手勢示意眾打手在門口和窗下埋伏好了,這才推門而入。 秦素北訂的這間包廂十分樸素,一點多余的裝飾都沒有,差不多一眼就可以看完,但邵子健還是謹(jǐn)慎的環(huán)顧了兩圈,確定她沒有設(shè)下什么埋伏以后,才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秦素北將他的舉動看在眼里,不禁覺得十分好笑。 “邵公子用過晚膳沒有?這里的水果酥酪和板栗糕都很不錯,要不要先墊墊肚子?”她微笑。 不用她說邵子健也已經(jīng)注意到桌子上擺了兩盤點心拼盤,秦素北那盤已經(jīng)被吃了小半,自己面前的則是分毫未動,看著倒像是新的。 吃是當(dāng)然不可能吃的,這盤點心跟這賤女人獨處了這么久,誰敢保她不會下毒,但要是不吃豈不顯得自己很膽小沒有面子? 邵子健知道她是故意嘲弄自己方才的謹(jǐn)慎,心里越發(fā)的不爽,干脆將面前的點心拼盤向地上一推,冷笑道:“只有你這種貴人的暖床丫頭才覺得這玩意是好東西,也配叫我用來墊肚子!廢話少說,趕緊將我要的東西交出來!” “邵公子這可不是求人的態(tài)度,”秦素北似乎并不在意他出言不遜,眉宇間依舊笑盈盈的,“帶十個打手來就覺得我對付不過了么?” 精確到“十個”的數(shù)字讓邵子健心頭一跳,他強(qiáng)穩(wěn)了穩(wěn)自己的心緒:“不要以為會些花拳繡腿的功夫就能以一打十,這包廂已經(jīng)被包圍了,我勸你還是莫要嘴硬的好?!?/br> “邵公子,你那十個打手雇來以后,一次都沒有離開過你的視線么?”秦素北反問道。 邵子健微微一怔,只覺得背脊突然有些發(fā)涼。 他知道自己雇來的那些人都是些什么貨色,只要銀子到位,就算是親爹他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他告訴自己這定是那賤女人的虛張聲勢,然而說到最后,語氣還是不自覺的越發(fā)有氣無力。 秦素北微笑著搖了搖頭,突然高聲招呼道:“來人!” 包廂的大門再一次被推開,邵子健看到本該埋伏在各處的十個打手不知何時都已經(jīng)候在了門口,聽到指示后魚貫而入站到了秦素北身后,其中塊頭最大的一個還恭恭敬敬地為秦素北斟滿了茶杯。 “邵公子,你的態(tài)度呢?”秦素北抿了一口茶,悠悠然看向了他。 邵子健將拳頭在衣袖里狠狠攥緊,半響才扯出一個討好的微笑來:“秦姑娘,方才是我說話語氣沖了些,你要的東西我已經(jīng)帶來了?!?/br> 他把偷來的文卷自懷中取出,放在了桌上。 “秦姑娘要的是你求人的態(tài)度,少在這把自己當(dāng)大爺!”秦素北還未說話,那大塊頭的打手又一次站了出來,拎著邵子健的衣領(lǐng)將他提起,然后照著膝蓋一踹,邵子健便撲通一聲跪在了秦素北身前。 “秦姑娘,小人知道錯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小人罷。”邵子健向來是好漢不吃眼前虧的脾氣,現(xiàn)在這局勢對自己沒半點有利,于是他索性端正跪好,放低了姿態(tài)求饒道。 反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日所受的屈辱,他日定會向這賤/人加倍討回來。 秦素北沒理會他的求饒,伸手將桌上的文卷撈了過來,一個字一個字仔細(xì)地看著。 大塊頭打手見她沒什么反應(yīng),立刻討好地向邵子健胸口又踹了一腳:“剛才是哪個孫子說秦姑娘請的點心不配他吃來著?” “不不,不是的,我吃的,我吃。”邵子健畢竟是個文弱書生,胸口硬挨了那人一腳,當(dāng)下只覺得天昏地轉(zhuǎn),生怕那人再補第二腳,連忙躬下身去,撿起剛才掉在地上的點心一股腦向嘴里送。 “這樣子干吃多沒意思,我?guī)湍慵有┝?。”大塊頭打手嗤笑一聲,伸腳在點心堆上踩了幾踩,“怎么不知道說聲謝謝?” “謝謝大爺?!鄙圩咏『蟛垩缼缀跻コ鲅獊?,面上卻依然賠著笑將方才被踩過的點心塞進(jìn)嘴里。 秦素北冷眼旁觀,心里也不禁暗暗佩服他能屈能伸。 “秦姑娘,不知小人曾贈予芍藥的東西……”邵子健在打手們的監(jiān)督下好容易摳干凈了地上的點心渣,這才抬起頭,帶著乞求的意味提醒道。 秦素北始終放心不下成雋那邊進(jìn)展如何,其實沒有多余的心情為難邵子健,聽罷將芍藥的禮物包裹從身旁抽出,直接扔在了他面前的地上。 自己之前送過芍藥多少東西,邵子健早就在心里清清楚楚理了一遍,他連忙拆開包裹,首飾手帕之類的又沒寫他們兩人的名字,他只匆匆看了一眼就扔到了別處,只有那一打?qū)懡o芍藥的情詩和兩卷裝裱的畫作最為重要。 清點了一下數(shù)量無誤后,邵子健迫不及待地來到了燈架前,將情詩和畫卷通通投進(jìn)了火焰中,親眼看著它們?nèi)蓟闪嘶?,這才長長松了一口氣。 “時候不早了,邵公子已經(jīng)得到了想要的東西,不如請回吧?!睙龞|西的氣味并不好聞,秦素北皺皺鼻子,又摸出一錠銀子遞給那大塊頭打手,“你們護(hù)送邵公子平安回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