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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停已經(jīng)洗漱完畢,脫了衣服上床準(zhǔn)備睡覺,沒有光線也不要緊,再說窗外也有月光,看起來還更浪漫。 燭火掉在地上就熄了,房間內(nèi)沒有明火,其他東西掉了一地他也不心疼,反正不是他的。 他枕著自己的手,看著窗外月光,不知不覺想起了霍琰。 也不知道那個人怎么樣了……那么挑剔,馬車要最好的,被褥要最軟的,喝茶都要最嫩最香的那一批,那么講究,睡的肯定不比他差,吃的也肯定更好。 睡意一點點襲上,半夢半醒間,顧停又有些氣哼哼,老子為了你沖鋒陷陣,大包大攬,你可不能沒有良心,忘了繼續(xù)演戲……外頭那些野花野草小野貓,給我離遠(yuǎn)點??! 你什么時候過來看我…… 顧停睡得很快,睡得很熟,并不知道在他睡著后,一個高大人影輕巧跳進(jìn)窗子,走到了他的床邊。 “喵嗷……” 小猞猁跑過來,踩著來人鞋面,仰著頭,和他打招呼。 “噓——” 霍琰拎起小猞猁:“小東西在睡覺,不許吵。” 小猞猁鼻子動了動,在他身上聞到了淡淡的血腥氣,小爪子十分嫌棄的拍開他,跳下去自己玩了。 霍琰借著月光,靜靜看了床上的人半晌。 小東西睡著了很乖,很安靜,像個孩子。 他尚未及冠,身上有一種介于少年和青年的獨特氣息,不像少年人青澀,不似成年人棱角分明,英姿勃發(fā)的年紀(jì),他有著超乎尋常的旺盛生命力,也有閱盡世事的玲瓏心竅,他最純真,也最狡黠,他最矛盾,也最通透。 他和世間任何人都不一樣,他是顧停,他的顧停。 指腹觸到柔軟肌膚,意識到自己傾著身,距離對方的唇不過寸許,霍琰猛地站起來,噌噌噌往后退了數(shù)步,躍出窗子,跳到了屋頂,不知吹了多久的冷風(fēng),方才離去。 不知道家里這是個什么局,第二天一早,顧停醒來就提高警惕,時時留意,很快,他聽到了各種各樣下人們扎堆時的小話。 “咱們家這位公子哥,可真是笑死人了,折騰的動靜那么大,還不是吹牛!說什么傍上了鎮(zhèn)北王,將來要嫁去王府做王妃的,結(jié)果人王爺都沒過來看他一眼!” “就是!這眼看都是午飯的點了,那邊也沒派人來問一聲……呵,當(dāng)誰看不懂么?” “別瞎說,萬一人家真成了鎮(zhèn)北王妃,你這老婦的嘴還不得被人撕了!” “哈哈哈哈,他要是能做鎮(zhèn)北王妃,我年輕幾十年還能做姑藏王妃呢!” 顧停:…… 一堆丫鬟婆子有空扎堆聊天,有空茶房閑話,卻沒空伺候主子,顧停這里冷鍋冷飯,連熱茶都沒有,叫人都不知道往哪里叫,好不容易見到幾個下人,下人們正在背后議論他,話語各種內(nèi)涵。 和著把他帶進(jìn)府,顧厚通和馮氏就不管了?只出這么點流言招?這離間計是不是太粗淺了點?他像是臉皮薄,被人隨便笑話兩句就嚇跑的人么! 如果不是,那真正目的又是什么呢? 顧停還是看不懂。 還好他有萬能長隨吳豐。 “少爺您看,百味居剛做得的醬肘子!”吳豐提著食盒跑得飛快,“還熱乎著呢!” 小猞猁聞到香味,嗖一下順著他的腿躥到他肩頭,這還不夠,最后輕靈一跳,跳到了他頭頂,小胖爪一個勁扒拉他的頭發(fā)—— “喵嗷——” 喵大爺?shù)某缘哪?!快點交出來! 吳豐是個貼心長隨,伺候得了少爺,當(dāng)然也伺候得了少爺?shù)男氊?,往外溜一圈,帶回來的全是京城最聞名最好的手藝,吃的菜,鹵的rou,蜜餞干果,無一不足,小猞猁喜歡的東西,當(dāng)然也有。 于是桌上一桌菜,桌下滿滿食盆,顧停和小猞猁吃的頭都抬不起來,味道超好! 那些下人扎堆的話,吳豐也聽到了,一尋思剛剛少爺?shù)谋砬榫投耍骸吧贍攧e聽她們的,王爺肯定是在忙呢,一時顧不到這?!?/br> 顧停低頭吃飯,模糊的嗯了一聲。 他怎會不知?昨日剛剛進(jìn)京,宮里的事就壓了下來,當(dāng)場跟太子交接案情,‘姑藏王’沒來,孟楨一個人撐不住,今日一早,霍琰就得親自去刑部走流程,京城這種地方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人心紛雜,不認(rèn)真不仔細(xì)怎么趟得過去? 他并不介意霍琰沒來看他,畢竟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只是想起來,未免會覺得有些寂寞。 顧家不聞不問的態(tài)度,第一天沒夠,第二天仍在持續(xù),顧停實在無聊,午后抱著小猞猁在小亭子里曬太陽,小猞猁瞇眼窩在他懷里,任揉任抱,小呼嚕一個接一個,好不愜意。 “聽到皇宮里在給鎮(zhèn)北王選妃!” “真的假的?那咱們家那位少爺怎么辦?” “這還能有假?聽說尤貴妃親自擬定人選,皇上親自挑人,午前還請了鎮(zhèn)北王進(jìn)宮詢問他自己的意思,這是多大的恩寵?咱們家那位,呵呵,怕是要涼透了!” “就是!人都說王爺本來要過咱們府探望的,好歹給個面子,結(jié)果宮里這信一透,王爺顛顛就去了,哪還記得什么心尖寵?心尖寵哪有名門貴女的正妃重要?” “咱們家那位少爺還是不行啊,你看這都馬上三天了,人家看都不看一眼,明顯就是不在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