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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簡直像定海神針,一下子就讓顧停放松了下來,他還敢沖吉七呲小牙,小腰挺著小下巴抬著,滿身都是驕矜傲氣,仿佛在說:瞧不起誰呢,我可是爺?shù)男募鈱櫍?/br> 吉七本來還有些遲疑,可隔著桌子,他看到了顧停的手。 這個不省心的‘小寶貝’,正在挑逗抱著他的男人,白皙修長又柔軟的指尖——一直在輕撓別人掌心,極有技巧,極撩人。 不是感情極好,不是平日慣了的,怎會在此刻如此流暢熟練的表現(xiàn)出來? 盡管二爺面色淡定,裝作沒事一般,可他吉七做暗里生意慣了,要是連這點東西都看不出來,要這雙招子有什么用?不如扣了不要! 他表情淡定:“你的人,我打聽到了?!?/br> 霍琰:“就在這里?” 吉七這下略吃驚:“你怎么知道?” 霍琰淡定的像蹲守獵物,城府極深的豹子:“若非這里,我約你在此處有何意義?” 顧停:…… 還不是托了老子的福! 手,給我放尊重點!少往上摸! 霍琰:“以閣下本事,這點信息就付尾款是小看了閣下,我還要一樣?xùn)|西?!?/br> 又夸又要東西…… 吉七感覺有些微妙,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耍賴,謹(jǐn)慎反問:“你要什么?” 霍琰眼梢微瞇:“甘四娘?!?/br> 吉七冷笑:“你想要她?不是我說,你胃口也未免太大——” 霍琰眼梢微揚:“我要她背后的人?!?/br> 吉七話沒說完,直接卡在嗓子眼,臉色大變。 霍琰仿佛沒看到一樣,繼續(xù)神色平靜的往下:“六年前,這個人在哪里,干了什么,和什么人走得近,我都要知道?!?/br> 吉七沒說話。 霍琰視線微涼:“你該知道,我能找到你,也能殺了你?!?/br> 吉七眼色陰陰:“掉腦袋的買賣……可是另外的價錢?!?/br> 霍琰:“你敢要,我就給的起。” 顧停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么事,直覺太過私秘,他不應(yīng)該打探,不應(yīng)該知道…… 今天這個房間,他就不應(yīng)該進(jìn)來! “篤篤——” 敲門聲響起,有道溫潤年輕的男音傳來:“七爺你在里面么?” 霍琰劍眉微揚,看向吉七的視線瞬間犀利:“找你的?” 吉七目光掠過顧停:“你有小寶貝,我為什么不能有其他買主?二爺這么厲害,殺了我怎么辦?命總是要保的……不過二爺放心,生意,咱們談好了,你要的,我都會給?!?/br> 顧停以為自己終于可以順便走了,結(jié)束這荒誕的一切,沒想到門打開,來的是他認(rèn)識的人。 是他荒誕的上輩子里,最熟悉最珍視,曾以為可以白頭共老的人。 第14章 你真讓我惡心 樓深更重,大雪無聲。 顧停站在門里,江暮云站在門外,一邊燈火通明,一邊暗影沉沉,一道門,似乎隔開了兩個世界,隔開了前生今世。 江暮云還是老樣子,不,比他熟悉的模樣更年輕一些,面容清俊,目光柔和,身姿如君子立世,有松竹之雅,有梅蘭之芳,知情識趣到骨子里,這樣的年輕公子,誰不愿意多看兩眼,誰不想和他交朋友? 可惜‘紅粉骷髏’,‘知人知面難知心’這樣的話,世人總是記不住,包括他自己。 九原的雪太冷太冷,顧停有些受不住。 他身體微微緊繃,眼神從深暗轉(zhuǎn)到戲謔,帶著些許自嘲,更多的卻是提防警惕,十足十防御的姿態(tài)。所有變化起于內(nèi)心,別人沒察覺到,離他最近的霍琰卻不會忽略,眉梢微微揚起,看了對面的江暮云一眼。 江暮云眼神微頓,也很意外,一點也沒想到顧停會在這里,他們會在這樣的時機相見,不過他表情調(diào)整的非???,一臉關(guān)切關(guān)懷,以及好不容易找到對方的放松:“停弟……怎的在這里?” 顧停被他這一聲稱呼差點激的雞皮疙瘩掉一地,口氣十分不善:“干卿底事?” 江暮云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面上微笑眸底溫柔都還留著,只聲音帶出些許落寞:“是我逾矩了?!?/br> 不過片刻,他收回手,眸底更溫柔,笑容更親切,尷尬難堪一點都沒有,就像一個體貼包容的大哥哥:“可你孤身一人在外,我很掛念,江湖再好,不如家中溫暖,還記得鐵獵戶么?他知你喜歡他家娘子做的臘rou,每年這個時候都會送,府里的凍柿馬上開箱了,放進(jìn)去前我看到過,個個又大又圓,都是你喜歡的顏色,花園湖面的冰結(jié)的厚厚,誰都沒敢動,因冬天里只有你會鑿冰釣魚,還有那枝梅花……都在等你?!?/br> 這些話畫面感極強,帶著時光的溫柔繾綣,似暴風(fēng)雪中遇到了炭火,令人從頭暖到腳,無不心向往之。 尤其‘那枝梅花’,所有細(xì)節(jié)都講說了,為何這枝梅花什么形容都沒有?好似不需要任何提示,說起這四個字,對方就會想起當(dāng)時的畫面。 就像這是一段極私密的時光,只顧停懂得。 就像顧停在做這些事的時候,身邊都站著一個人,這人溫柔,目暖,縱容他的任性,成全他的偏愛,陪伴他的胡鬧,視線所及始終看著他,關(guān)心著他。 ‘那枝梅花在等你’,想說的不是梅花,而是—— 梅花下的我,在等你。